但是,大弩的造价太高了,这注定了大弩的数量很少,外加上大弩的命中率太差了。
一阵大弩射击,顿时又有十几个河东骑兵倒在了地上,鲜血如浆,顿时洇湿了地面。
不过,很快的河东骑兵的一阵箭雨侵袭而下,大弩旁的弩手们纷纷倒落在地。
这时冲到近前的铁甲骑兵只剩下千余骑,马力消耗也巨大,马嘴喘着粗气,可是铁甲甲骑兵还是义无反顾的向前冲击着。
河东的铁甲骑兵,就没有退后这一概念,铁甲骑兵存在的价值,就是不断的向前冲击,不断的辗压敌人,不断的摧毁阻挡的目标,直到最后一个铁甲骑兵的死去。
铁甲骑兵,就是移动的盾牌,负责掩护策应其他骑兵;而铁甲骑兵同时又是重锤,靠着强大的冲击力,摧毁敌军。然而铁甲骑兵也有致命的弱点,那就是速度慢,遇到一系致命的伤害,往往难以躲开,比如之前受到齐射的攻击,后来又是大弩的攻击。
这时,就要轻骑兵发挥作用,靠着弓弩抛射,将前方威胁着铁甲骑兵的障碍物摧毁。此外,轻骑兵还要学会掩护铁甲骑兵的两翼,免得被敌人冲击。
这是最为简单的轻骑与铁骑,协调作战,铁甲骑兵要把握住冲击的节奏,不要距离轻骑兵太远,以免孤军深入,被敌人所趁;而轻骑兵,则要敏锐的发觉,前方的障碍物,予以提前打击,从而扫清铁甲骑兵前进的障碍。
轻骑兵则要把握时机,不能射的太近这样会伤及到自己;也不能射击的太远,已偏离了目标,而弓箭手的体力,也注定了最佳是射击十箭,十箭之后,往往是力气耗尽,或是准头下降了许多。因而轻骑兵要学会节省体力,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活着。
而这就需要严格的训练,指挥官精明的指挥,在战场中提前发下敌情,灵活的指挥士兵冲击战阵,这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为重要的是实战,在不断拼杀中磨练自己。
所幸运的是,河东军骑兵兵士们各个都是从马背上长大的塞外汉子,他们是天生的骑兵,无畏的战士。
距离成德军的中军大帐越来越近,可是双方之间的伤亡也是越来越大,不断有四处砍来的斩马刀,长矛,以及各种兵器,铁甲骑兵前进一步,都是艰难无比;而此时两翼的轻骑兵,在连续的射击之后,也是手臂酸麻,准头下降,射程也是不停下降。
不过河东军的冲击依旧在继续,在生死之间,每个人都在咬牙死撑,随着死亡的继续,战损加剧,铁甲骑兵与轻骑兵之间,也渐渐的默契了起来,夜色之中,双方开始有了一丝丝的玄妙。
一切都是求生的本能,为了活着。
不远处,康君立看着,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全军出击,全军出击,消灭敌人!”
这时,全军开始出击,一直在后面策应没有冲锋的三千余骑兵顿时好似野兽一般,以小队为单位,不断的化为流动的沙子,飞快的席卷向对面的成德军营。
原本被河东军骑兵冲击的心神动摇的步兵,立时间再度变得人心惶惶,只能是各自为战。
战斗到了这一刻,仓皇结成的阵型已经全部乱了。
在冷兵器横行的时代,阵型可以最大程度上,调动全军的力量,化为强大的攻击力。
不过随着两军交战的继续,往往会阵型大乱,只是很多时刻,失败者先乱了阵型,而胜利者后乱了阵型。
然而精悍之师,即便是乱了阵型,也不是彻底的乱了阵型,而是乱中有定,在乱了大的阵型的时刻,又化为一个个小阵型激战,这些小阵型有的是三五人一组,有多是十几人一组,有的是百人为一组,歼灭敌人。
(本章完)
第477章 危城易州()
这一切全靠着底层的军校、将官们的临阵指挥,对战局的把握,还有两军战斗意志的比拼。
一炷香之后,成德军的下层校尉、军将们败退而跑,呈现着溃败趋势的成德军,彻底败溃。
激战到了这一刻,跪地求饶者数不胜数,俘虏满地,遍地都是散落的长枪,刀剑等。
“大将军,咱们快撤吧,敌人就要杀进来了,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左公权身旁的亲军副将焦急的拉了拉其衣袖,将左公权从绝望中拉醒了。
“唉!”左公权没有想到河东军竟然会直接奔驰数百里,越过数个城镇,攻击自己在无极城下的军队,更想不到河东骑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吓人,比先前传闻中的还要恐怖。
“撤,吩咐下去,撤到九门城。”左公权无力地说着,他摆了摆手,吩咐道,转身便随着护卫亲军们一起向外突围。
杀戮还在继续,在左公权和众位将领的督视指挥之下,纷乱的局面总算稳住了,成德军步卒们一面撤退,一面用长弓和手弩掩护着全军的撤离,一轮一轮的箭弩射了出去,如雨的箭矢顿时将河东骑军追击的势头阻碍住了。
“撤,”左公权扬起了佩剑,染血的佩剑在月色之下,显得分外狰狞。
月渐渐被阴云遮蔽了起来,天地之间暗淡了起来,双方也渐渐不能看清彼此,火把被点燃了起来,星星火把如同繁星一般,成德军趁着黝黑的夜色,向着西面疯狂地奔逃而去。
无极城上的王云汉看着城下的战场,一直悬在心头的石头总算落地了,他没有让城内的义武军杀出城去,是因为城内的可战军士们已经所剩无几了。
城外喊杀声渐渐远去,王云汉扭头对身旁的副将说道:“天亮之后,飞骑传书定州府,将成德军被河东军杀败退去的消息告知节帅,是派兵协同追击还是继续防守,且听军府的安排吧。”
“遵命。”那副将答应着,随即转身下了城池之下,立即准备去了。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城外的景象在了城头守军们的眼中渐渐清晰了起来,大片大片的尸首横七杂八地布满了城下,红色的血液将地面浸泡成了红色的泥潭,破损的手臂和断落的头颅散落在各处。
“无极军守军上下辛劳,我等奉节帅之命前来救援,如今成德军已经败退,请开城门相见。”城外立着一队河东军骑兵,为首的军将是个白净脸儿,正扬声向城内喊话。
“开城门。”王云汉看着城下的河东军,犹豫了片刻,摆手让部属们打开了城门。
因为之前千斤铁闸落下,城内费了好半天的劲,才把那两个大铁闸搬运到了一旁。
“吱呀呀。”沉重的城门再次打开,残破的无极城终于迎来了盼望中的援军,门内外的场景相差无几,河东军进城后看着满城的尸首,也是暗自感叹,以万余人抵挡住敌人数倍于自己的进攻,确实难得。
“康将军已经率领军队前去追击成德逃军,命我等在此留侯,帮助将军修缮城池,以防成德军的反扑。”那名河东军将大声说道。
王云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有劳,多谢,此间事吾等自会向本道节帅陈报。”
那白净脸儿将军看着王云汉,深深一瞥,轻声笑道,“自当如此。”
定州府,王处存听了无极方面的军报,并没有大喜过望,因为易州城已经被围近十日了,当初为了防备成德军直捣定州,定州城的城防军力全部分不在了定州城、无极、新乐、唐昌之地,而对易州城却无力援助,只能期盼着易州城能够支撑到定州方面的危机解除之后,定州军再北上援助易州军士们。
“易州军,此刻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已经三天没有音讯了。”王处存叹了口气,他看着弟弟王处直说道,“让唐昌、新乐、深泽三城的军卒们向无极进发,由王云汉带领,向西与河东军汇集,直捣真定府,也出一口恶气。”
王处存接着说道,“本镇亲帅三万精锐步卒,前去救援易州,倘若全部都要河东军出手,恐怕以后咱们的处境也不好办了呐。”
王处直知道自己哥哥的想法,即想借力河东,保存义武军镇,又不想完全臣服河东,保存一点自己的独立。
“你在这里坐镇定州,万一有变,立即派人联络河东救援。”王处存对弟弟吩咐道,他与处直自幼相亲,两人在军镇之内分主正副之职,王处存自来对自己的弟弟非常信任,因此底下还有人私下议论着下一任义武军节度使会不会就是王处直呢。
“我晓得。”
王处直也没有推脱,点了点头应下。
王处存看着旁边的烛火灯芯,陷入了沉思之中。
易州,《元和郡县图志》记载易州,上谷,上,开元户三万七千二百二十七,乡七十二,元和户五百六十九,乡四十五。
易州位于《禹贡》冀州之域,虞及周为并州地。春秋时属燕、晋,战国时属燕、赵。
秦置三十六郡,以为上谷郡。汉分置涿郡,今州则汉涿郡故安县之地,隋开皇元年改为易州,因州南十三里易水为名。大业初为上谷郡,遥取汉上谷以为名,隋乱陷贼,武德四年又改为易州,高阳军在州城内,开元二十年置。
易州古城在历次战乱之中疮痍斑驳,从其布满青苔的城墙之上,就可以看出一二,一些射入城墙内的箭簇随着风雨的侵蚀,变得锈迹斑斑,粉化后的铁锈顺着雨水淌下,在城墙上留下了一道道暗黄色的锈迹。
此刻易州城守将吕成文浑身是血,正拄着手中的剑柄,看着城头杂乱覆盖着的尸体,一脸悲痛。
刚才,自己领着一队亲军卫兵豁出命来,才打退了幽州军的再次进攻,但三百名亲军卫士们如今剩下的已经不足百余人了。
“呼,”吕成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想要把自己胸腔内的血气全部挤出来,自己也受了伤,每呼吸一口气,自己就能感到那股浓浓的血腥味道在胸腔和肺腑只间蹿来蹿去得,难以平息下去。
“将军,敌人退了。”身边的亲军李四毛指着如同潮水般退却的幽州军,大声地说道。
“嗯,总算又撑过一天了。”吕成文点了点头,沉声说道。
(本章完)
第478章 如何破城()
自打十几天前易水河畔发现幽州军斥候之后,吕成文便急急地向城内汇报地,一刻也不敢耽搁,没想到易州城的军报刚派人送出城不久,幽州军镇的军队就黑压压的涌抵到了城下,开始了猛烈的攻城,让易州军有些措手不及。
吕成文一面指挥着军士们奋力抵挡,一面等待着定州方面的援军,但向西望去,没有任何援军的踪迹,吕成文的脸渐渐地阴郁了起来,定州方面绝对不会坐视易州不顾,出现了如今这个局面,只能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定州也出事了。
易州只有两万军卒驻守,加上土军和衙吏也不超过两万三千人,此番围困易州城的幽州军都有五、六万余众,在其将领李全忠的率领下,猛攻不退,让易州城几度差点被攻破。
“趁着幽州军撤退,能站起身的都给我爬起来修葺城墙,”吕成文无奈地喊道,每次进攻过后,易州城内的可战之力就减少了不少,“王毓,东面的缺口一定要加快补上,今夜必须修好,否则明天敌军再攻此处,恐怕就会坍塌守不住了。”吕成文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将领吩咐道。
“遵命。”那名将领拼杀了一天,也是快要精疲力尽了,此刻有气无力地答应着。
夜色朦胧,月华初上,今夜的月亮周围仿佛缠着一团雾状的蕠絮,看着很不清爽,月色也是同样迷茫暗淡。
吕成文随着巡城的队伍在城头走了一圈,他看着城外渐渐平静下来的敌军军营,深深出了口气,今夜算是过去了,可是明天呢?明天恐怕又要是一场血战呐。
“值夜的兵士随军校继续巡防,要仔细小心,眼睛放亮一些。”吕成文吩咐道,“其他军士在城头荷甲歇息,预备军士回营歇息吧。”吕成文说罢,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着城下走去,临走时他又瞥了眼城外,风清平淡,城外军营如同一片散落在原野上的毡片絮,星星点点的火光比先前暗淡了不少,这让吕成文放松了些,幽州军也是人,打仗累了也总要休息的,吕成文摇了摇头,领着亲军将士们走下城去。
城外,幽州军大营之内,李全忠环甲坐在中军大帐之内,他的脸上有一道深疤,瞪起眼来有着一股凌冽的杀意,他环顾了一下周遭的将领,神态凝重。
“唉,今日还是无功嘛。”李全忠看着众人,冷冷嘿笑道。
“末将们无能,请大将军赎罪。”各位将领听着李全忠阴阳怪气的语调,不由的额头上沁出汗来。
这个李全忠是范阳土人,幽州军镇男儿首选自是参军,李全忠十二岁入伍一直到如今,从士卒、队正、军校一步步熬到了大将军,李可举将这位军中威望颇重的同姓本家视为兄弟,此番总幽州六万精锐军队出征,可谓是掏了幽州的家底来必取易州之地,让李全忠总军,取的就是其那份忠心和能耐。
李全忠本人颇有谋略,自幼通读《春秋》,研习鬼谷之术,当年在张振武帐下,其与李茂勋出击塞外契丹散部,常常出其不意,让李茂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李茂勋被任命为范阳节度使后,其便被提拔为范阳军马使,同时其也成为了李茂勋唯一的托孤重臣。
李全忠的威望如同一座大山,碾压着众将的心,也让李可举继位之初少了很多的麻烦,军镇上下在李全忠的震慑弹压之下,无人敢对李可举继位提出任何异议。
李全忠此刻心里很是不爽,进攻了三天了,六万大军竟然顿兵于孤城之下,丝毫没有前进的苗头,这让其不由的烦躁起来,临行时李可举专门给自己践行,拉着自己的手说,三哥,这次幽州军镇的军马尽数托腹三哥,望三哥一举拿下易州,事关幽州之运,切莫大意,务要万全才是。
李全忠脑海中还想着李可举践行时的情景,一副屈尊下顾的殷勤模样,他的心里就更加发寒,总军六万无功而返的话,会怎么样呢?
这几日自己也派人去定州通往易州之间的官道查看,与成德军承诺的一样,成德军确实将定州军拖得死死的,这让李全忠放心了不少,易州,这个城池自己也琢磨了,虽然这几天都最终打退了自己的进攻,但自己最大的优势就是人多,一直持续下去,总会攻克这座孤城的。
“说说罢,”李全忠看着众将,沉声地说道,“张煦,你的突云军,今天可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李全忠嘿嘿冷笑道。
“大将军,”
下首抢跪出一个将领,他抬头看着李全忠,大声地回答道,“末将之罪,今日我突云军三队、五队临阵退缩,末将已经将两队队正斩首示众,临阵脱逃三十二人,现已查明全部押解在外,请大将军示下。”
李全忠看了看这个张煦,笑了笑,“你倒是行动的挺快,也罢,既然都查明了,那就都斩了吧。”李全忠蹭了蹭靴子上的灰尘,将其抖落在棉毯之上,继续盯着张煦说道,“部属们犯了事,所部主将怎么说也是有教导失察之责,你自去帐外突云军,去领三十鞭子吧,让你的部下们看看,你是替他们受罚的。”
张煦磕了个头,咬着牙低声谢道,“多谢大将军。”然后起身告辞,离开了军帐,三十军鞭,打将下去,那也是鞭鞭见血,疼痛非常。
“本将要速速破城。”李全忠看着张煦失魂落魄地走出军帐,沉声说道,“今夜大家在军帐之内拿出个方略来,这个易州城,不能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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