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摇摆着,有些把握不住方向。
“给我搜!”韩匡在水中听到了这句话,他暗自偷笑着,“你们在岸边好好找我吧,等我游到河对面,就能逃出生天了。”韩匡心里想着。
突然,一个急急的漩涡袭了过来,一下子将韩匡卷了进去,韩匡踢了踢脚,想从漩涡中游出去,但那个漩涡的吸力太大了,自己根本逃不出去,韩匡顿时急了,生死关头,他忍不住出声,“救。。。。。。”。
还没有来得及呼出声,一口河水呛入了其口内,让韩匡的话一下子沉默了,他努力地扑腾着,但是在这宽阔的河面之上,显得是那么的无力和徒然,水流如同千丝万缕的丝线一样,将韩匡缠绕住后,慢慢地向下拉着,韩匡被水渐渐地淹没了,“我不想死,我不能死啊!”韩匡心里大声地喊着,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水面之上,刚下完雨,除了疯子,谁还敢冒险渡水呢?
韩匡下意识地,还想喊救命,可嘴唇一张开河水就蜂拥而上,七窍被还被深压的河水冲击,情急之中咽下的河水和猛地刺痛瞳孔的痛感让耳膜那里传来的撞击感更加厚重,一下一下地仿佛要穿透七窍的疼。
一阵一阵的疼痛感是如此的真实,心脏的迫压感却慢慢深入大脑,肺叶无可奈何地吸收着忍无可忍的液体,心脏像被液体浸泡似的被攥紧,向大脑皮层紧张地一遍遍发送求救信号。
全身的神经不由自主地绷紧一颗弦,唆使着四肢乱无目的,去寄望一个哪怕一丁点儿借力点,时间的流逝感一点一点被拉长,知觉被疯狂的液体吞噬,逐渐像光一样消失。
水一层层地覆盖着韩匡,韩匡拼命地挣扎着,挣扎着,直到最后无奈地放弃了挣扎,其整个人彻底被水淹没了,韩匡如同一节碎木头,慢慢地沉入了河水之内,水面再次恢复了之前的状态,没有丝毫的异样,河岸旁的滩涂之上,官军们还在紧张忙碌的搜索着,华史站在河边,根本没有料到,就在刚才,刚刚的时候,自己千寻万找的那个韩匡,就在距离自己不远的河面上,已经溺水身亡了。
“给我仔细地搜,一点也不要放过。”华史冷着脸,大声地吩咐道。
夜色一点点地消失了,天边渐渐泛出了一丝鱼白肚,整整一晚上过去了,华史苍白的脸更加苍白了。
一个晚上,官军们将这个不小的滩涂翻了两三遍了,还是没有丝毫迹象,整个堡寨就这么大,堡寨的官兵们没有发现有人出去过,堡寨的驿站之内没有找到韩匡,只剩下这个滩涂和芦苇荡,依然没有迹象,难道这个韩匡从这个堡寨飞天入地了?华史摇了摇头,觉得难以想象,他看了看水面,河水湍急地打着旋,自己摇了摇头,韩匡是不可能从这么急的水流上渡过河去的。
“大人,滩涂上没有韩匡的丝毫迹象。”青云图寨主走到了华史的面前,一脸颓废地对韩匡说道。
“嗯,已经搜了三遍了,看来那个贼子确实不在这里了。”华史点了点头,无奈地承认了,自己这些人在这里一晚上,白白搜了一夜,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那?。。。。。。”青云图寨主有些迟疑地问,他可真是不想再陪着华史在这里受罪了,自己昨天一晚上连冻带累,有些发烧了,如今头也疼得厉害,他看着华史,“下官骨子弱,昨夜感了风寒,这会儿子浑身乏透了,起烧了都,望将军不要怪罪,本官告假下去了。”青云图捂着脑袋,唉吆唉吆地叫着,让华史也不得不感到实在是没法拒绝,他点了点头,问道,“估计那贼子还在堡寨,咱们还要安排人手在堡寨之中仔细寻找啊。”
青云图寨主点了点头,“堡寨之内一切都听从将军吩咐,下官已经命堡寨的副官配合将军行事,下官这就告退,不打扰将军办差了。”青云图不等华史同意,就转身走了。
“嗯!”华史看着青云图寨主的背影,怅怅出了口气,他也没办法,自己在这里指挥着数百人,一夜也没有丝毫建功,大家自然对自己也不再服气,这个青云图寨主之前对自己毕恭毕敬,如今也开始冷淡起来,让华史有些窝火。
“给我找,在堡寨之内仔细寻找,找不到的话,每个人不得休息。”华史不管那些,自己必须要完成田令孜的命令,他才不会体恤这些堡寨里的兵士们的。
华史的话音刚落,下面的人们就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家暗自骂着这个没人性的将军,然后纷纷地跟着前军,向堡寨内的屋舍进发了。
整个堡寨再次陷入了鸡飞狗跳之中,一直到了傍晚,华史才最终确认,那个韩匡看来是确实不在这个堡寨之内了,“收军。”华史冷冷地吩咐道。
(本章完)
第438章 延英殿()
南国韶光早,春风送腊来。水堤烟报柳,山寺雪惊梅。
练色铺江晚,潮声逐渚回。青旗问沽酒,何处拨寒醅。
长安城,政事堂内,宰相萧遘此刻正读着自己在成都伴驾时所作的《春诗》,吟罢不由地感慨道,“南面的地气和关中确实不一样呐,这个时节关中尚寒,成都城内的花骨朵已经挂在枝头上了呢。”
“是啊,蜀地虽然繁阜,但毕竟是边地偏安之所,关中乃龙兴之处,王气聚汇之地,如今虽然残破不如蜀地,但我辈还需努力,方可辅助当今圣上振兴王业隆基。”坐在萧遘旁边的孔纬轻声说道。
孔纬是山东曲阜人,为孔子后裔,阖门上下,最出名的就是多状元,孔家状元科科有,说的就是他家。孔纬少年丧父,兄弟三人皆依于叔父,其弟孔纁为咸通十四年状元;弟孔缄为乾符三年状元;其子孔崇弼亦登进士科,官至散骑常侍。
萧遘看着眼前这个孔宰辅,点了点头,自打黄巢祸乱京师之后,整个京都基本沦为了废墟,从大明宫到十六王宅,从太极宫到花萼楼,处处断壁残垣,东西市、胡商寺更是成为了废墟,昔日繁盛无二的帝国神京,如今变得黯淡失色,没有了丝毫的光彩。
萧遘瞥了眼门口,只见门口正倚着一个小黄门,那小黄门看着两个宰辅正在谈论,不敢上前插话,只是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两人说完,此时看萧遘看着自己,脸上堆上谄笑着点了点头。
“宰辅相公大人,今日圣人传话不再开朝,在延英殿对话,左右中尉大人们已经在殿内候着了。”那小黄门传话道。
“嗯,知道了,我们现在就去。”萧遘整了整朝冠,对着屋内的其他宰辅点了点头,然后回应道,萧遘在这几位宰辅当中是老资历了,其出身兰陵萧氏齐梁房,咸通五年,进士及第,初任秘书省校书郎,之后历任太原从事、右拾遗等职,期间因开罪宰相韦保衡被贬为播州司马。韦保衡被杀后萧遘被召回朝中,先后担任礼部员外郎、户部侍郎等要职。黄巢之乱爆发后随唐帝李儇逃往蜀地,中和元年,萧遘受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之职成为宰相,光启元年,黄巢之乱被平定,萧遘进拜司空,封楚国公。
作为首辅相公的萧遘当先走了出去,其他几个宰辅也陆陆续续跟着走出了议事堂,一起走向大明宫内苑。
一众人等随着小黄门一起穿过含耀门,大家沿着宫墙一直走到含元殿和宣政殿之间的广场边,顺着广场左侧中书省墙外御道一直走到延英门外,延英殿地处内苑,皇帝常朝一般在宣政殿举行,有不决或者重大事件需要与宰臣单独商议的,皇帝就会传旨在延英殿召开一个小的朝会,俗称延英奏对。
大明宫内经历了黄巢和乱兵之祸,只有很少的殿宇损失较小,延英殿就属于其中的一个,除了内饰和器具被抢掠一空之外,整个大殿倒是逃过了焚烧的厄运,但石阶、柱石之上留下来的刀劈斧凿的战争痕迹,却仍然没有拭去,这也是唐帝自己要求不要去修饰掉这些痕迹,唐帝每每看到这些痕迹就暗自警示自己,告诫其万万不能忘记当年的祸乱,颇有些卧薪尝胆的意味。
一众宰辅们随着小黄门进入了延英殿前的院内,整个延英殿赫然就在眼前,殿前两排白玉石阶之上站着两队护殿卫士,青绿色的殿瓦在郁郁葱葱的树荫之中显得甚是幽暗静谧,延英殿正门打开着,正等候着萧遘等人。
“止。”殿前的护军兵士拦住了小黄门,那小黄门赶紧从怀中摸出了一枚令牌,这是其当日在延英殿当值的凭证。
“放行。”那名护军将军摆了摆手,只要有当值的凭证,这个小黄门所带的宰辅等人就不会被查问,虽然唐庭内的护卫森严,但宦官在宫廷之内的威信还是非常大的。
萧遘等人踏入了延英殿之内,大殿深深,数十根御柱之上蟠龙缭绕着,龙头在御柱之上的各个位置之上探出,查看着向着御座走来的朝臣,那睁大的双眼仿佛要洞悉整个朝臣们的内心,能股辨明忠奸似的。
唐帝此刻正坐在当中的御榻之上,自己此番召集了左右军中尉和枢密使、閤门使、飞龙使等内宦众人,田令孜的中尉之职还为落下,兼着右中尉使,之前殿内众人还在围绕着飞龙使杨复恭属下笑谈着。
那是左军中尉西门望提及飞龙厩内掌管十二匹御马的那个马夫是个口吃,有一次自己去飞龙厩奉旨去查看马匹,看到那个马夫蹲在地上,也不来行礼,只是看着地面不吭声,西门望就很奇怪,于是就走上前去,问道。
“你这是在干嘛呢?”
那马夫抬头看了看西门望,然后站起来大声说,“退,退,退”将西门望吓了一大跳,赶紧后退半步,也没见此人继续有什么异常举动,也没见之前自己在前面有何不妥,只见他后面费劲地又说出了下面几个字,“腿,腿,腿,折了。”
西门望才明白原来不是让自己退后啊,原来是说的是“腿”啊,说的是腿折了,不是让自己后退,是自己误解了。
西门望看着那个马夫,有些不好意思就继续问道,“马倌,那是你的腿折了吗?”
那马倌一拍腿,大声地“嘿,嘿,”了几声,然后不由地落下泪来,“是。。。。是。。。。。。。是俺的。。。。。。的马。。。。。。马。。。。。。马。”
西门望点了点头,不由地暗自说道,“哦,你还是个孝子,原来是你妈的腿折了啊,难怪你在这里伤心难过呢,本官了解了。”
只见那个马倌脸涨得通红,指着马厩里的那匹白色的大马,大声地喊着,“马。。。。。。马。。。。。。马。”西门望抬眼看去,只见马厩里面的那个马小腿弓着,看来是受了伤,这会儿已经有站不住的架势了,顿时彻底明白了,人家说的是马腿受伤了,哎呀和这个口吃的人打交道,真是让人汗颜啊。
唐帝等人听了微微一笑,看着杨复恭,杨复恭一直听着没吭声,此刻他看着众人目光看向自己,便微微向御座躬身施礼,“陛下,在下倒是觉得,这个口吃的马夫倒是个良材,守职不避权贵,等下还请西门大人告知,在下回去定要好好表赞此人一番。”
(本章完)
第439章 内官外臣()
“哦?”西门望疑惑地看着杨复恭问道。“杨公何以如此评说啊?”
“此人因职守之内的马匹有疾而能够侍立在侧,担忧顾虑以至于忘神,连西门大人到身旁都没有注意到,其次为马匹垂泪,也说明此人确实发自真心对治下的马匹关切之至。”杨复恭看着西门望,淡淡地说道,“此人能够对自己的职守之内事物尽职关切,在如今,不多了,这就是一个好官。”
“嗯,如此之人虽然有口疾,确实也应当破格重用,如今朝廷百废待举,只要是有才能之士,举贤不避有任何避讳才是。”唐帝点了点头,一场本来取笑飞龙厩的笑话,反变成了表赞,让西门望晒晒地闭上了口。
田令孜看着皇帝说的起兴,便接着唐帝说的口吃话说了下去,他是宦官,在宫廷内自然有着一番讨人主开心的本事。
田令孜对着唐帝说道:“若说这口吃之人,有些却是聪慧至极的,这也应了那句天之道,其犹张弓与!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与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田令孜是读书之人,在宫廷之内的宦使门阀所出的宦官各个都饱读诗书,虽然田令孜的养父不是高门大阀,但却没有让田令孜落下诗书方面的学习。
“哦?”唐帝看着田令孜,笑着问道,“又要讲什么趣事儿?说说看。”
田令孜看着众人看着自己,就抿了抿嘴,然后舒了口气,接着开始说道,“那咱就讲一个关于口吃的故事吧。”田令孜轻声说道,“咱们前朝隋朝时候啊,有一个人心坎特殊敏慧,但却有个生成的缺点――口吃。
越国公杨素每逢闲闷时,便把他召来泛论取乐。
有一年尾月,杨素与这人在府中枯坐。杨素戏问道:“有这么一个大坑,深一丈,方圆也是一丈,如果把你放在里面,您可有什么措施出来?”这人抬头想了好长时光,突然抬起头来问道:“坑……坑里有……有梯子吗?”杨素说:“当然无梯啦,若有梯子,还用问您吗?”这人又低头想了好长时间,问道:“白……白……白……白天?仍是夜……夜……夜……夜……夜里?”杨素不耐心地说:“管什么白入夜夜?我问您可有方法出来?”这人反问道:“若不是在……在夜晚,眼睛又……又不瞎,为何掉入……入坑里?”杨素听了,大笑不止。
杨素又问他:“如果我忽然命您做一军官,守一小城,您手下的士兵不外千人,食粮也仅够吃多少天,城外有数万敌军包抄。您作为城中主帅,可有什么守城之计?”这人低头良久,问道:“有……有援……援兵吗?”杨素答道:“正由于没有援兵,所以才问您呢?”
这人又沉吟良久,仰头对杨素说:“诚……诚如君言,失败未免。”杨素又大笑不止。
接着,杨素又问道:“看来您多智多能,我提的问题没有能难住您的。当初再问您一事:今天家中有人被蛇咬了脚,您说应当怎么治疗呢?”这人应声答复:“取五月五日南墙下雪……雪……涂……涂即……即治。”杨素问:“蒲月哪里能有雪?”这人笑着反诘道:“既然五月没……不雪……雪,那么……么腊月何处有蛇咬?”杨素听了,笑得前仰后合,就把这人打发走了。”
田令孜还没讲完,君臣几人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了,本来严肃的延英殿里面,荡漾着分外活泼的气氛。
“陛下,宰辅等大人已到殿外。”先前传事的那个小黄门走到了殿内,大声地禀报道。
“传他们进来吧。”唐帝收起了笑容,恢复了严肃的模样,不管自己在内官面前放浪,唐帝也会保持自己在百官面前的庄重,自己记得当初太师傅曾经告诫自己说过,孔子系之曰:“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言君臣之位,犹天地之不可易也。《春秋》抑诸侯,尊周室,王人虽微,序于诸侯之上,以是见圣人于君臣之际,未尝不惓惓也。非有桀、纣之暴,汤、武之仁,人归之,天命之,君臣之分,当守节伏死而已矣。是故以微子而代纣,则成汤配天矣;以季札而君吴,则太伯血食矣。然二子宁亡国而不为者,诚以礼之大节不可乱也。”
唐帝自己一直铭记君王的这个行事要则,时刻提醒自己君王难当。
萧遘、孔纬、裴彻、郑昌图等几个宰辅之臣相继进入了延英殿内,几个人沿着御道两边依次行进着,萧遘走在最前面,他走在这个大殿之内,想着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