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小姐还是回去比较好,这边会有人照顾的。”
“可是……”
被拦在车外的齐莞莞还欲再说,赶来支援的领头人,却显而易见的,态度变得更加生硬。
“您要是执意要跟着,指不定中途还会来什么人,到时候要是耽误了徐少送医时间,我们底下这些人可担待不起。”
这句话就是摆明了,指责齐莞莞是这次麻烦的源头。
换做别人,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肯定秒秒钟反应过来,这是在暗地里挤兑她。
然而齐莞莞是个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物,你跟她玩弯弯绕绕,绝对是在对牛弹琴。
于是齐莞莞听过这段话后,只是沉默了一下。
等到援兵领头以为齐莞莞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正酝酿着要怼他,或者是要给他穿小鞋的时候。
齐莞莞开口了:“你说的有道理,分开走好能够分散火力,那也行!”
已经准备好,若是面前这位给他穿小鞋,自己一定坚持刚正不阿,说不带就不带的领头。
“……您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
这边处理完毕,另一边的人,动作更是不敢停下。
徐景被妥当地安顿了下来,一边静静看着的徐音,已经陷入了极度空茫的状态。
哪怕有人在她耳边放鞭炮,她都不会有反应。
她握住徐景那显得青白且冰冷的手,嘴里轻轻呢喃。
“都怪我,我如果不提议出来玩,说不定就不会遇到这种事情,哥哥就不会受伤了……”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答案显而易见,只有一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只要齐徐两家一直保持中立,那么惦记着想要他们站队的人,就永远不会少。
今天会选在游乐场袭击,明天就有可能会选在工作路上埋伏。
避,是永远避不开的。
徐音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答案依然是否定。
徐音不比齐莞莞,她成长的环境,可比独苗苗齐莞莞要复杂多了。
单说现如今,家里那一个名义上的母亲,就给徐音的成长历程上,添加了不少经验。
徐家后院里,那可不是一个单纯的后宫啥啥传,还要附加一个九子夺嫡副本。
通关出道的徐音,已然算得上一只小狐狸。
看得透彻的徐音,陷入现在的自责状态。
当局者迷,也是人之常情。
救护车装载着救护人员,和救护用品飞奔在了路上。
这边也动作迅速的将徐景安顿好,一踩油门飙了出去,节省时间与救护车会和。
车载着徐景徐音走了,喧嚣声骤然远去,游乐场里的人早已经作鸟兽散尽。
齐莞莞看了看周围留下来的一圈保护她的人,惊心动魄过后,顿生无尽的后怕,
“乌……乌鸦……”
周九第一次听到齐莞莞用这么轻柔,轻柔的、颤抖的声音,唤他名字。
联想起平时那暴躁得,像是班主任课堂,点名上课做小动作同学一样的凶恶声调。
周九半是惊诧,半是心软地扬了扬呆毛。
……
这混世女魔头,这是吓到了?
周九站在原地没有动,任由齐莞莞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把他抱在了怀里。
“不管怎么样,我先得把你们安顿好。不然景哥音子回来见不着你们,我可难交差……”
周九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哪怕是实际上被这么抱着并不太舒服。
甚至有些压到好不容易长出来的新羽毛绒绒,周九也没有动。
齐莞莞有些发抖,即使她努力掩饰的很好。
毕竟骨子里还是个小姑娘,遇到了这种事,哪里有不害怕的。
齐莞莞抱着周九去找哈士奇和松鼠。
哈士奇就在旁边倒是不用再找,可松鼠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齐莞莞环顾四周,之前留下来的照看两只的路人,早就在骚乱发生的时候,一起跑掉了。
哈士奇也挣脱了束缚,赶到了这边帮忙。
松鼠没有任何人看着,胆子和个头一样小。
骚乱发生时,早就不知道被吓到哪里去了。
或者被什么给不留心,伤到了也是很有可能的。
齐莞莞想到这里,眼睛终于忍不住一热,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怎么会这样,松鼠它到底去哪儿了?”
被滚烫的泪水浇得一激灵的周九,甩了甩呆毛,试图不让自个儿呆毛,被齐莞莞的泪水打湿。
然而女孩子的眼泪真来了,那可就跟开了闸的水库似的,哗哗往外淌,止都止不住。
周九甩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齐莞莞掉眼泪儿的速度。
周九倒是不担心松鼠的安危,讲道理,这小家伙大概是三只里头最会生存之道的。
哈士奇这家伙作天作地,没人看着它,自个儿都能把自个儿,生生作死。
周九毕竟是个人类的灵魂,真要到危机四伏的野外生存,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毕竟他可连真正的八哥怎么叫都还不清楚。
就松鼠最能耐,本来它就是个野外流浪惯了的货。
被收养了也没多久,从前的技能还一点儿都没有荒废,区区一个游乐场骚乱,根本就伤不到它。
只是这一点齐莞莞可不会去分析,或许在她眼里,松鼠可能是家里最脆弱的一个。
果不其然,齐莞莞下一句话就是。
“它还那么小,随便用点儿力就能伤到它,刚刚这么乱,它怎么样了啊?”
还能怎么样,还不是完好无损的模样。
周九终于忍不住从齐莞莞怀里蹭了出来。
真的不是哥不肯安慰你,实在是在那儿待下去。
再待下去,哥就要光天化日之下,进行个彻头彻尾的眼泪浴了。
从来只听说过牛奶浴、啤酒浴、玫瑰浴。
可从没人说过自己洗过啥眼泪浴。
哭的这么厉害,羽毛都要被淋得湿透了。
哥不是你的宝哥哥,绛珠仙子你的眼泪儿还错人啦!
……
第115章 贱嗖嗖
周九拍了拍翅膀,再次飞了起来。
从高处往下看,寻找消失不见的松鼠。
虽说,知道它是安全的。
但是也不能彻底放着它不管了是不?
要是这会儿没有找到它,没有把它带回家。
这家伙一直待在这里,周九也不敢保证它,一定能自己找到回家的路。
而且……
周九不认为,齐家人还会放齐莞莞住在外面。
天天毫无安全保障的上下班。
要是搬家了,松鼠还回不回得来,那就更加悬乎了。
说来今天这一出,也是算幸运。
有临危不惧的徐音,还有终极小boss徐景,副本过得还算顺利。
虽然是有流血,但终究没有被抓走。
要是这群人挑的不是这个时候,而是齐莞莞平时上下班的时候,或者是徐景没来。
就徐音和齐莞莞两个小姑娘在一块儿的时候,那几乎算得上是百分百的成功。
至于为什么这群人,放着这么些好端端的机会不利用。
反而铤而走险在这个时间点发难。
还有从明明采取的最保险的调援军的方法,却变成了最迅速而最危险的调援军方法。
则是一出不解之谜了。
放着容易得手的机会不下手,而在不怎么保险的时候下手。
放着最安全的方法不执行,偏偏要拿人质的生命安全冒险。
周九觉得,这事情背后一连串谜,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或许……
这件事背后的确是一派所为。
但这件事情里头,绝对不止其中一派的影子。
众神博弈,棋乱如麻。
底下的人被耍的团团转,还搞不清楚状况。
齐莞莞跟着周九一起去找松鼠。
骚乱过去,身边还有保护的人群,这边暂时还算安全。
高处周九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找到松鼠的影子。
底下齐莞莞呼唤了半天,眼中的光芒也越来越黯淡。
直到这种时候,齐莞莞才忽然意识到。
原来她还没有来得及,给那个小家伙取一个名字。
都说名字是一个人的归属,无论身在何方,有名字的人就有了身份。
有身份就不至于与原社会彻底断绝联系。
新生儿来到世界上,父母第一时间最郑重的,就是给他一个名字。
有故事的人,想要和过去划清界限,改名是最决绝的方式。
齐莞莞连名字都没来得及给松鼠取一个。
这会儿松鼠走丢了,真的就像是风筝断了线,大风一卷,便毫无踪影,不知何处寻。
没名字的走了,找不回来。
有名字的要走,也留不住。
齐莞莞并不一定是在为松鼠而哭。
但她站在游乐场,看着眼前风打着卷儿,刮起一阵细小的灰尘,又重归寂静,突然间就止不住痛哭失声。
留下来的人,护送齐莞莞回了家,家里倒是安静。
周九拍拍翅膀进了房间,站在了鸟架子上。
松鼠被找到了,从垃圾桶里头翻出来的松鼠,又怯怯地,跑到了垃圾桶里趴着。
周九这会儿没心情夸松鼠的自知之明,齐莞莞的状态,很明显不对,魂不守舍眼神空洞。
入秋已久,一场秋雨一场凉。
天空中厚厚的云层,放肆奔涌着,偏偏地面上的人,察觉不到多少风的气息,闷闷的。
又该来一场暴风雨了……
周九望着外面阴沉的天色,心情也挺复杂的。
好不容易找到个避雨的角落,可眼看着这块地儿,也挡不住满城的风雨欲来。
齐莞莞看样子是懵了。
周九叹了口气,起身给她准备吃的。
那群护送人员也不怎么友好,虽然都还算周到,但说舒心却是万万算不上。
周九猜测,这群人可能是徐家的人,见着徐景为了齐莞莞受伤。
即使知道这完全出于徐景的本人意愿,也难免会心头不满。
这就好比婆婆看着儿子给儿媳妇削苹果,结果伤到了手,其实也不是多大点事儿,而且也是他自个儿削到的。
但是婆婆心里还是会不怎么舒服,心眼儿小的婆婆,还会把这笔账算到儿媳妇身上去。
于是平日里,总会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膈应媳妇儿一下。
周九飞到了厨房里头,开始在厨房里头找吃的。
周九自己倒好,出门前吃也吃了,根本不饿。
而齐莞莞却是一口没吃,等着去外面吃,结果没吃成。
抽屉里头有枣子,冰箱里头能直接吃的有一盒牛奶。
周九把抽屉里面的枣子袋子拖出来,又用爪子扒开冰箱门。
飞上去努力两爪,抓住牛奶盒飞下来,和枣子袋子放在了一起。
然后靠着墙喘成狗。
哈士奇不声不响地待在厨房门口看着,破天荒的没有冲上来一顿抢食。
周九这体力在同品种的鸟类当中,绝对出类拔萃到了成为了异类。
一条小板凳起码有一斤多重,周九勉强能够拎着飞起来,的确是非常惊人。
周九不确定之前他和麦麦配合了那么一出后,猎人们惊诧到停顿的一瞬间,有多大成分是因为大力的他。
但是这会儿不行了,周九拎个比凳子轻多了的牛奶盒,都费劲。
翅膀和爪爪都莫名软得,有种抬不起来的感觉。
周九喘了一会儿,动了动翅膀尖儿,知道自己这是逞能过后的肌肉酸软。
哈士奇慢慢走了进来,爪子上没剪的指甲,在瓷砖地板上敲击出规律的步音。
周九睁开眼睛,看着哈士奇。
哈士奇突然舌头一吐,突然间就学着周九,开始‘哈哧哈哧哈哧’,生动形象的表演了下正宗的狗喘是啥样。
周九拍了拍翅膀,飞到一边的小台子上。
哈士奇喘着气抬头看,周九两个翅膀,一上一下,瞬间就把哈士奇的嘴给合上了。
进家门帮忙的事情,不干一样。
笑话起别人,倒是可劲儿可劲儿的,咋这么贱嗖嗖的呢?
哈士奇喉咙里一声嗷呜咽下了肚。
周九正想指挥它,去把枣子和牛奶给齐莞莞拿过去。
却看见哈士奇眼角晶晶亮,鼻子也一耸一耸的。
不至于吧,不就制止了一下学样讨嫌的行为吗?
这还用得着哭一个?
周九不可置信地松开了翅膀,哈士奇把舌头一吐,甩了两下,就甩到了一边,去歪咧着。
合嘴是没问题,但能不能提前给个信儿?
咋滴,学个样而已,弄得我都咬着舌头了,是要我咬舌自尽来致歉?
哈士奇可委屈!
……
第116章 一惊一乍
外面得到消息的人,是各种情绪。
现在屋里的人,一个都不知道,也没有心思去想。
齐莞莞好赖,在周九指挥松鼠、哈士奇一同的撒娇打滚,演戏双簧表演里,张开御嘴,吃了点东西。
想法子想得都要秃顶了的周九,松了口气。
示意在地上滚过来滚过去,撒泼甩赖的两只,可以起来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为什么人在经历一些大起大落之后,很容易生病?
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饮食问题。
大起带来的高兴还算好,大不了是高脂肪、高蛋白、大吃大喝暴饮暴食。
虽然挺伤身,但不一定会生大病。
大落带来的悲痛可不得了,干脆一句吃不下,就水米不进。
心情低落,营养又跟不上。
免疫力一下降,于是病魔一找一个准。
周九身心疲惫地从沙发扶手上,直直往沙发上栽。
连拍翅膀挥一挥,缓冲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哄这位娇滴滴的混世大魔王吃东西,可真特么不容易。
简直就跟上战场,扛着歪把子机枪溜达了一圈一样。
身累,心累,枪口的‘哒哒哒哒哒’还要继续使唤下去,不能停。
周九只想赶紧地睡上一觉,弥补一下被透支的精力。
然而这一切还乱成一团。
哪怕他身体再想睡,眼睛在心脏的‘突突’下,还是闭不上。
齐莞莞吃了点东西,脸色终于好了一点儿。
眼神也灵动了起来,不复刚刚回家的呆滞。
她拿着手机,坐在原地。
秀眉皱了又松,一通电话怎么也拨不出去。
“这会儿进手术室了吗?”
“景哥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我这么打过去,会不会惊扰到音子啊……”
很难想象,大大咧咧的齐莞莞,这纠结又担忧的样子。
像她这种,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的性格,居然也能有这种患得患失的表情,实在是难得。
或许,没有人是完全的不谙世事、大大咧咧。
对在乎的人和事,人的心思总会不由自主的变得细腻一些。
哈士奇吭哧吭哧靠过来,把自己脑袋搁在了齐莞莞膝头。
狗狗比人类略高一点的体温,隔着一层薄薄的秋季衣物传过来,似乎从膝头一直暖到了心头。
齐莞莞眼睛又有点儿热,她吸了吸鼻子,把涌上来的泪意压下去。
斟酌再三,拿着手机操作了一番,电话拨了一个出去。
哈士奇顶着地中海脑袋,抬头看打电话的齐莞莞。
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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