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阵线赶去。
王仁恭说道:“贤侄,你们可来得真是时候啊,敌军现在正在败退,你们的骑兵,正好可以投入追击。”
吴惟淑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兴奋,然后看了一眼前线之后,脸色转为失望,摇了摇头:“不行啊,前面战线的尸体和死马太多,把路都堵上了,而且现在前面全是人,我军的阵线已经完全人挤在一起,没有留出空间,我们的骑兵过不去啊!”
王仁恭点了点头:“那就从后面大营绕过去,贼人看起来会向南逃跑,到时候可以截住他们。”
吴惟淑勾了勾嘴角,看着前面正在转身逃命,连头都不敢回的大明骑士们,笑道:“我还当大明铁骑真有多厉害,还不是逃起来跟所有的懦夫一个样,只是他们都是轻骑兵,只怕我们追不上啊。”
王仁恭微微一笑:“能追多少是多少吧,这一仗就是要敌军胆寒,让这些仆从卫所的明军,以后听到我们天狼军的名字,看到我们天狼军的旗号就发抖,再不敢生出背叛之心。对了,你父帅说过,对于这些仆从卫所,稍加惩戒即可,不必赶尽杀绝,可是对福州卫所,也就是俞大猷的本部,却是务必片甲不留,没了领头的,其他仆从也就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
吴惟淑点了点头:“我的三个兄弟呢?都去右边迎击了吗,现在那里战况如何?”
王仁恭得意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看起来吴将军那里也已经得手了,敌军的主力骑兵也在溃退,只是他们现在想逃,已经迟了,三位少将军这会儿已经绕到了敌军的身后,正要发起最后的冲锋呢!贤侄,你现在把骑兵带到你父帅那里去,他现在应该正需要你的两面夹击呢!”
俞大猷带着几千名披着马甲的近卫部队,越过了几波后卫部队,正夺路向前而逃,现在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把这万余精锐给带出去,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突然间,俞大猷发现在前方两里处的地方,台州城西北角的一片沙丘上,却已经站满了密集的骑兵,列出了一线排开,百人一列的墙式推进阵列,所有的骑士都戴着面具,举着丈余的长槊,个个虎背熊腰,全是七尺以上的赳赳武夫,甲骑俱装,鲜红的盔缨随着平原中的热浪,迎风飘舞,如同燃烧着的火焰,而头盔和身上甲胄反射出的精光,更是亮瞎了人眼,却掩盖不住他们的槊尖上,那带着森寒杀气的寒芒。
站在队列正前方的,是三员身材格外威武粗壮,人高马大的将军,青一色的厉鬼面具,一使长柄战斧,一使开山厚背刀,而剩下的一人,则单手提着一杆方天画戟,威风凛凛,宛如战神下凡,看起来必是带队冲锋的天狼军骑将了。
俞大猷狠狠地一击马鞍,他最担心的事情也变成了事实,原来天狼军早就安排了精锐的重甲骑兵,在此列阵恭候自己了,这些人原来早就埋伏在沙丘的后面,一直没有露面,自己的后军也全无反应,直到自己夺路而逃的时候,才杀将出来,明显就是要趁着自己还没有冲到开阔地带的时候,将自己这万余精骑全部包住,加以全歼,这一点从他们现在列出的如墙推进的一字骑阵,而不是以锐骑突击的楔形三角阵形,便可以看得出来。
俞大猷咬了咬牙,他回头看了一眼自己身后,正跟着自己前进的一**的骑兵,由于是仓皇逃命,这时候根本来不及重新开阵,护城沟与大寨之间狭窄的空间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他的心底里,一股强烈的战意开始腾起:东南最强的大明战士,冲不过大车刀板阵,还面对面地打不过这些天狼军骑兵吗?我们明军可是天下最精锐的骑士,最优秀的战马,都是上天赐给我们大明的荣誉,而这个荣誉,现在就要由我俞大猷来维护!(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八回 义乌铁骑,天下无敌
俞大猷想到这里,杀心顿起,他的右手操起了狼牙棒,左手一边狠狠地把自己头盔上的黄圣火头面当拉下,一边抄起了另一把大刀,平静而威严地说道:“全军听令!列一字骑阵,正面冲击,打垮天狼军的骑兵,皇上一定会保佑勇敢的战士,冲啊!”俞大猷的话音刚落,一夹胯下战马的马腹,战马长嘶一声,奋起四蹄,就向着天狼军的骑阵冲了出去,势如闪电。
随着俞大猷的当先冲锋,身后的几千骑兵们暴发出一阵阵雷鸣般的欢呼声与吼叫声,潮水般地向着对面的天狼军骑兵发起了冲锋,骑兵战就是如此,只有冲得越凶,冲得越快,才能在两军对冲的时候占据更大的优势。
立于天狼军阵前的,正是吴惟中的三个儿子,使长柄斧的大郎吴惟述,使大刀的三子吴惟均,还有使方天画戟的四子吴惟彻。三人对视一眼,哈哈一笑,不约而同地高声吼起:“义乌铁骑,天下无敌!”
身后的数千天狼军义乌骑士,齐声跟着吴家三虎吼了起来,三声过后,吴家三虎扬起手中的兵器,双腿一夹战马,刚才还不动如山的安静骑阵,这会儿突然变成了一道道流动着的钢铁洪流,曜日的精甲反射着太阳的光芒,如同金光闪闪的铁海,向着对面潮水般涌来的大明骑兵们对冲了过去。
吴惟中这会儿已经策马来到了大车阵的前方,身后的步兵们正清理着前面的尸体与死马,而大车阵也被向后拉去,步兵们闪开了一条通道,数千名铁甲骑兵正从人缝之间不断地涌入,在吴惟中的身后列成了一排排三角形的突击骑阵。
吴惟淑骑到了吴惟中的面前,向着吴惟中一拱手:“父帅,末将领大营中的一千精骑,前来效命。”
吴惟中点了点头:“很好,现在你的三个兄弟已经绕到了大明骑兵的后方,这会儿想必明军会拼死突围,你现在率骑军从后方狠狠地夹击他们,不求杀多少人,只需要打乱明军的阵形,来回冲杀即可。”
吴惟淑精神十足地一拱手:“末将听令!”
吴惟中转头向着右边的一名威武雄壮的军官说道:“你可是飞熊队的旅帅铁震天?”
一顶全金属的头盔下,一张黝黑的国字脸抬了起来,满面虬髯,双目炯炯有神,可不正是铁家庄庄主铁震天?
铁震天微微一笑,向着吴惟中一拱手:“将军,末将正是铁震天,听候您的调遣。”
吴惟中点了点头,指着前面三里处,一边挽弓搭箭对着本方,一边缓缓后退的大明骑兵说道:“铁将军,你和吴将军一起,带领骑兵,从背后杀进去,我这里的本部骑兵一千五百人,暂时交由你来指挥,记住,不必在意杀伤的数量,向着敌军的主将位置冲击,冲散他们的阵型,打乱他们的指挥,明白吗?”
铁震天微微一笑:“小人明白,只是小人只不过是两百人的旅帅,一下子指挥您的近卫骑兵部队,只恐难以服众,还请将军另择良将!”
刚才吴惟中任命铁震天指挥全部骑兵的时候,吴惟淑的脸色就一直阴沉着,听到这里时,吴惟淑忍不住开口道:“父帅,孩儿愿意带领铁骑冲锋!”
吴惟中的脸色一沉,怒道:“这里是战场,本帅的话就是军令,哪轮得到你多嘴,还不退下!”
吴惟淑眼见父亲发怒,只得闭口不言,吴惟中转向了铁震天,笑道:“铁将军,没事的,战场之上,我作为主帅下的命令,没有人敢不遵从,你放心领军就是,记住,以最快速度冲破敌阵,不必追杀逃敌,只需要击毙或者俘虏敌军主将,砍落那面金龙大旗即可!”
铁震天也不多话,向着吴惟中行了个礼,转身奔向了骑兵们的前方,一个旗手紧紧地跟在他的身边,高举着一面吴字大旗,军中见旗如见帅,吴惟中的这面帅旗,就是他给予铁震天的指挥之权,各队的队正和旅帅们看到铁震天冲到前方时,一开始还有些惊讶,但一看到大旗也跟着前来,便纷纷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听着铁震天在阵前的下令了。
吴惟中冷冷地看着铁震天在前方来回纵马奔驰,一边鼓舞着士气,一边发布着命令,最后身先士卒,领着一千五百名甲骑向着对面的明军开始冲锋,吴惟淑向着吴惟中一拱手:“父帅,末将也要去了!”言罢他一勒马缰,准备出击。
吴惟中摇了摇头:“你稍等一下,别急,等铁震天冲破了敌阵之后,再上前夺取战功,收割敌军的首级,明白吗?”
吴惟淑睁大了眼睛,这是他们兄弟四人第一次跟着父亲上战场,还以为只要纵情杀敌即可,却没想到现在眼看胜利在望,吴惟中却说起这首级的事情。
吴惟中看儿子一脸迷茫,叹了口气:“万淑,你带的都是我们吴家自己的部曲和私兵,这些功劳千万不能让外人占了,前面在大营里杀的那些不过是仆从卫所的游骑,而这回杀的却是福州卫所最精锐的骑兵,获得的甲首能顶那些普通骑兵的两三个,而且现在他们是拼了命地要突围,现在上去很危险,先让铁震天这样冲一下,让敌军把所有的力量用在抵挡铁震天上面,等打得差不多了你再上去收人头。”
吴惟淑摇了摇头:“可是父帅,三位兄弟还在前面搏命呢,孩儿实在做不到现在就这么冷眼旁观啊。”
吴惟中叹了口气:“并不缺你这千把人,他们是要正面顶住敌军的突围,没办法的事,而且他们带的兵虽然是我的部下,可毕竟是天狼的兵,你手下的人却是我们吴家自己的部曲,死一个都是损失,明白了吗?”
吴惟淑咬了咬牙:“那孩儿何时出击?”
吴惟中微微一笑,看着远处已经如一把尖刀般狠狠楔入大明骑阵的铁震天,勾了勾嘴角:“等他们打上十几个回合,冲累了再说。”(未完待续。)
第一千五百四十九回 陆炳出逃
台州城中,陆炳和李克队长,在西城之下已经集结了千余名骑兵,全部一人双马,城外的喊杀声震天,可是陆炳却没有任何意思去看上一眼,看着前方平静而宽阔的街道,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待下令,却听到一边的李克悄悄地说道:“总指挥使大人,城外的援兵好像是到了,咱们要不要打开城门,里应外合地杀出去?”
陆炳摆了摆手:“我们的人太少,帮不了大忙,先从南门出去,跟达副指挥会合,如果要帮忙,照样可以绕半个圈,跟俞大猷将军会合。”
他提高了声调,中气十足地叫道:“大明的勇士们,咱们出城!”
一千多名总指挥使卫队,两千多匹骏马,在这台州城中掀起了一阵尘土,飞快奔驰的骏马掠过,带起的风把一些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何事的百姓,那些刚刚打开的窗户都狠狠地合上,一路之上,所过的民居都被这阵子劲风强行地关门合窗,而那些吓坏了的百姓,只听到外面的马蹄声如奔雷,也不知道是本方还是敌军,只能全家聚在一起,不停地念经诵佛,祈祷自己能躲过这一劫。
陆炳很快就带人奔到了城市中央的太守府附近,大门四开,可是门口的守卫已经无影无踪,他的眉头皱了皱,骂道:“混蛋,怎么连太守府都没人守了!”
一边的李克连忙说道:“原来守在太守府外面的是台州城的士兵,大概是前面吃紧,把所有人都调去迎战了吧。对了,太守府里还有我们的五十名兄弟,要不要带他们一起走?”
陆炳咬了咬牙:“来不及了,愿皇上保佑华木风的飞狼队,咱们走!”
一千多大明骑兵,迅速地在这里折向了南边,如一阵风般地掠过,等到最后一匹战马奔出了三十多步之后,太守府的大门后才闪出了穿着全套台州城甲胄与军服,戴着一道护鼻梁槽头盔的李沉香,冷冷地看着陆炳的部下从自己的眼前经过,一边的两个士兵们说道:“李姑娘,过去的好像是打着狼旗的大明首领,咱们要不要打他一家伙?如果擒得了敌将,可比救个台州太守的功劳大多了!”
李沉香向着地上吐了口唾沫:“可惜这太守府里居然没有一匹马,这帮该死的明军,为了怕人质逃跑,连马都不留一匹,只要能上马,就算只有五百人,我李沉香也有信心擒下这陆炳,唉!”
一个小兵看着自己这一身台州城的军装,嘟囔道:“这衣服这么松松垮垮的,刀还是弯的,怎么打仗啊!连长槊阵都不好列,李姑娘,要不咱们还是换自己的家伙好了。”
李沉香狠狠地踢了这个多嘴的小兵一脚:“列阵有屁用啊,咱们现在要的就是能悄悄地接近明军,然后一举发难,救下太守!参将刘得功,现在太守府已经给我们控制住了,我留一百人在这里看守,保护太守夫人和女儿他们,其他的人都跟着你去找刘文生太守吧。”
刘得功已经不是刚才的那副商人打扮,而是换回了参将的衣服,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许多,听到李沉香的话后,连忙说道:“那咱们快走吧。”
台州城的东门方向,中央最宽阔的太守大道上,七八丈宽的街面上,堆着大批的木头,一大半都是这条街上给强拆的民居的大门和窗户,正横七竖八地堆集在街道的中央,三十多个台州城的士兵,正向着这些门板上扔着干草,浇着火油,站在他们身后,五十余名持着火把的士兵,默默地站立着。而两侧的街上,几百名台州城的百姓正哭着跪在地上,被百余名士兵结成人墙挡住,这些人一边摊手一边磕头,希望太守能网开一面,不再把他们家的家具和门窗付之一炬。
“仁慈的太守大人啊,我们是您最忠实的子民,您把我们的门窗烧了,家具烧了,咱们可怎么过啊!”
“是啊,这平原里风大,没了门窗,吃饭都是一嘴沙子,太守大人您就行行好,给我们留个能挡风的家吧。”
“太守大人,我的床都给扔过去了,您这一把火烧了,要我晚上睡哪里啊!”
骑在一匹黄马上的刘文生太守看着周围的这些百姓,一声长叹,那些举火的士兵们也都眼含泪水,一个个低下了头,他们也都是这些城中百姓的子弟,有些人就是这条街上的,亲眼看着自己家里的家当都给拿出来堆在这里,怎么不心痛万分?
骑着高头大马,立于刘文生太守身边的华木风眉头一皱,纵马而出,对着这些百姓吼道:“你们这些无知的愚民,懂什么?天狼军已经进城,若不放火阻止,早就进来把你们所有的财产抢劫一空了,连命都不会给你们留,听到前面的惨叫了吗,那就是天狼军在大开杀戒,我们烧一些门板窗户和家具,只不过是争取援军过来的时间,还不快快让开!”
几个百姓高声叫道:“这些明军的话不能信,我们台州城就是因为这些明军才得罪了天狼教,我刚才亲眼看到陆炳自己跑了,就留下我们在城里送死,太守大人啊,你可千万别再上了明军的当!不能带着我们送死啊!”
华木风的眼中杀机一现,一挥手,几个如狼似虎的大明卫兵抢上前去,抓住了那刚才说话的几个人,就要往外拖,四周的百姓纷纷拉住这些卫兵,不让他们抓人,急了眼的大明卫兵们扬起马鞭,一通乱抽,场面一片混乱。
刘文生太守皱了皱眉头,转头对华木风说道:“华队长,总指挥使大人真的走了吗?”
华木风一下子抽出了腰间的弯刀,厉声喝道:“不管总指挥使大人有没有走,我接到的命令就是守在这里,保护太守大人,并且放火阻止天狼军的进攻!”
刘文生太守给吓得脸色发白,连连点头,正在这时,后面传来刘得功的叫声:“太守大人,华队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