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叹了口气,伸手捉住了屈彩凤掩自己嘴唇的手指,放在手心里轻轻地摩挲着:“其实,其实我一直害怕,害怕你也好,小师妹也好,最后只要徐师弟一出现,你们都会离我而去,以前我也曾相信小师妹会离了徐师弟,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但是我在武当山上亲眼看到她大婚,还亲耳听到她在我面前哭着说要跟我断情绝爱,她跟我都几乎有夫妻之实了,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你以前就是徐师弟的女人,又一直对徐师弟念念不忘。与其到最后再次被伤一次,不如就别开始,这就是我当时在雪地里的想法。”
屈彩凤半晌无语,最后只能叹了口气:“那凤舞确实害人不浅,若不是她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你设计,拆散你和沐妹妹,制造你和沐妹妹间的误会,你也不会这样。说起来,我也算是给这个女人害了。”
李沧行知道屈彩凤一直恨极凤舞,至今也不肯原谅,只能摇了摇头:“她为情所困,也是个可怜人。彩凤,也许是我这个人心肠软,也许是因为凤舞在跟我一起的日子里也多次救过我,愿意为了我牺牲一切,最后也是为了救我而死,死者为大,就不要再说她的不是了。”(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六回 古墓定情(三)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仍然是恨恨地说道:“沧行,你这个人真是好坏不分,就因为她最后救了你一次,你就能原谅她对你,对沐妹妹这么多年造成的伤害?一切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你居然能这么轻易地放过她,我实在是不能理解!”
李沧行叹了口气:“凤舞也是个可怜的人,被父亲利用,被严世藩摧残,本来已经了无生趣,如行尸走肉一般,却是阴差阳错地遇上了我,说老实说,我到现在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爱上我,我也没有刻意地对峨眉派的柳如烟有过什么特殊的关照啊,甚至没有多看过她几眼。”
屈彩凤的的柳眉微蹙:“沧行,你这个人啊,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女人的心思,其实我都能看出来,那次我们在巫山派总舵伏击了峨眉派众人,本来她们是要全军覆没的,结果你却突然杀了出来,挡在那些人的前面,不要说柳如烟,就是林瑶仙,只怕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对你倾心不已的,老实说,当时就是站在你对面的我,也是暗中感叹,要是有这么一个男人,肯为了我孤身面对这么多魔教和巫山派的高手,我一定会以身相许的。”
李沧行讶道:“就这么简单?”
屈彩凤微微一笑:“所以说你不懂女人,别看林瑶仙一向那么镇定,但她也毕竟是女人,在这种计划失败,身陷绝境的时候,也会慌张,绝望。这时候若是有个人肯挡在她们的身前,那就象是守护神一样。不喜欢才怪呢。所以后来你上了峨眉之后,林瑶仙和柳如烟都向你示爱。还惹得沐妹妹吃醋呢。”
李沧行以前完全不知道这些事情,甚至没有和凤舞交流过这些事情,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莫名其妙地凤舞就成天粘着自己不放,即使是知道了她是柳如烟后,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今天听到屈彩凤一说,这才心中释然,长舒一口气:“原来是这样。”
屈彩凤微微一笑:“其实吧,那凤舞的身世也确实可怜。除开她害人,自作自受这一点来看,光是她被父亲送给严世藩摧残这一点来看,就值得同情。但她不应该把自己的不幸转嫁到别人的身上,也不应该拆散你和沐妹妹之前的姻缘,来换取自己的幸福,这样的爱情,是空虚的,也是经不起检验的。即使南少林大会上,让她一时得逞,沐妹妹没有用那么激烈的方式来证明对你的爱,她就算得到了你的人。也不会得到你的心。”
李沧行叹了口气,搂紧了屈彩凤,说道:“彩凤。其实,其实说老实话。以前我以为小师妹真的嫁给徐师弟,和我再无可能的时候。我是想在你和凤舞之间选择一个作为我一生的伴侣,很抱歉,当时我选择的是凤舞,而不是你。”
屈彩凤轻轻地“哦”了一声:“是因为我脾气不好,总是惹你生气,不象凤舞那样小鸟依人,楚楚可怜?还是因为你放不下我和徐林宗之间的往事呢?”
李沧行轻轻地说道:“主要是后一样原因,其实凤舞和你,当时对我来说,各有所长,也各有所短。你的长处在于光明磊落,敢爱敢恨,在我面前没有一丝一毫的矫情与掩饰,而最大的短处,就是以前跟徐师弟的关系,我当时已经被小师妹伤过一回了,实在是不想再受一回伤。至于脾气,倒是在其次,我知道你每次不管怎么负气离开,最后还是会回来找我,大不了,我去找你就是了。”
屈彩凤一下子笑出了声,伸出手狠狠地按了一下李沧行的鼻子:“你好坏,连这话都说得出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其实每次是希望你追上来呢?”
李沧行哈哈一笑:“女人的这点心思,我还是知道的,你也是一样。所以每次最后还是我跑去追你,或者是过段时间后找你。彩凤,你的好胜心很强,比起男人也绝不逊色,所以我还是多少要让着你点的。”
屈彩凤的小嘴一嘟:“哼,谁要你让我,你明明就是比不过我嘛,非要说是让,真不害臊啊。”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好了,不说这个,继续说凤舞的事情,她的长处就在于能在我面前小鸟依人,显然很孤苦无依,很可怜的样子。彩凤,你可能也知道,我这个人心软,她也许是吃透了我这点,所以处处模仿小师妹,显得很可怜,很需要我来保护她。也许也并不完全是装,而是她本身就是很可怜,也需要我的保护。不管怎么说,至少那时候的我,还是被她的这点所吸引了。”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哼,她倒是很了解你,也很会投你所好。不过这一切终归是模仿,作不得数,在我看来,她也只是学到了沐妹妹的形,不得其神也。”
李沧行一下子来了兴趣,笑道:“哦,这话又是怎么解释呢?”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锦衣卫的杀手,背地里的身份更是宗主的手下,只这一条,就足以让她见不得光。你看从头到尾,她都是隐藏在自己的面具之下,明明她可以用易容术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但就是要戴着面具,这是为什么?这就是她要提醒自己,也提醒你,她是一个有秘密的女人,对你永远是有所隐瞒,如果两个人真心相爱,又怎么可能这样咫尺天涯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彩凤,你说到点子这上,这点正是凤舞最大的短处,我总觉得,要跟一个连真面目也不肯示我的女人生活一辈子,是件很可怕的事情,而且她几次三番地背叛过我,出卖过我,让我感觉她和我的距离时远时近,总不能托以真心。但到了最后,她向我说出了以前给严世藩摧残过的经历,而且还说因为伤痕太深,所以不想在和我成亲前取下面具,但我若是娶她,她一定会取下面具,以真面目示我,说出所有的秘密,这份坦诚最后还是打动了我。”
屈彩凤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所以你最后选择了跟她成亲,而不是我?”(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七回 古墓定情(四)
李沧行微微一笑,抚着屈彩凤的秀发,说道:“怎么,我的彩凤吃醋了?那是不是要我说漂亮话来讨好你呢?”
屈彩凤摇了摇头,说道:“我还是喜欢听你说实话,过了今天,不知道你这辈子还会不会这么坦诚,尽管我听了不高兴,但总比骗我要好,沧行,你继续说吧。”
李沧行笑道:“以后这辈子,我也不会跟你说假话的。你放心,不止是今天一天 ,这点我可以对天起誓。”
屈彩凤连忙伸出左手,拉住了李沧行正要举起立誓的右手:“沧行,誓可不要随便发,哪怕是为了我好。”
李沧行点了点头,抽回了右手,说道:“好,那就不发誓,你相信就好。彩凤,其实,其实我当时选择跟凤舞结婚,也是有点私心,我确实是想借助陆炳的力量,毕竟我们以前有过巫山派总舵毁灭的教训,应该知道,即使再强的江湖势力,也无法抵挡朝廷的大军,所以我这回在大漠的几年,就是暗中招兵买马,发展势力,直到钱广来他们都同意过来之后,我才选择回中原,就是因为这回,我不再想做待宰的羔羊,至少不能再连累信任我,跟着我的兄弟们。”
屈彩凤的朱唇轻启:“这么说来,在南少林的时候,你故意要把我气走,就是不想让我受刺激,看到你去娶凤舞的样子?甚至你在巫山的时候就把我支开,没让我来南少林,也是怀了同样的心思?”
李沧行叹了口气。轻声道:“是的,而且南少林是伏魔盟各派聚会。就连洞庭帮也会过来,他们跟你是深仇大恨。我实在是没办法保你周全,一个不留神,就会坏了我跟伏魔盟各派结盟的事情。”
屈彩凤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这大概也是你不娶我的一个重要原因吧,因为正道各派不能容我,你若是冒天下之大不违,非要娶我的话,黑龙会也会给看成巫山派一样的邪魔外道,再也不容于中原各派。对不对?”
李沧行沉重地点了点头:“是的,这确实是一个原因。不过不是主要原因,江湖人尽人皆知你和我的关系,也知道我为了维护你,不惜与正道各派决裂的态度,所以不管我是不是会娶你,区别都不是太大。只是,只是我怕你不明白我的心思,或者,或者是我无法说服你放弃对伏魔盟各派。还有洞庭帮的仇恨。”
屈彩凤幽幽地叹了口气:“沧行,你终于还是说到了这件事上,你是不是一直想劝我,放弃对楚天舒的复仇呢?”
李沧行正色道:“现在你也知道了楚天舒的身份和遭遇。如果你处在他的地位,只怕也会跟他一样,手段激进。行事酷烈吧。”
屈彩凤点了点头:“是的,以前我不理解为什么这个洞庭帮跟个疯狗一样。咬我们这么起劲,按说我们巫山派的头号死仇是峨眉派。可就是林瑶仙,也没他这样跟我们苦大仇深,今天听你说了楚天舒的来历之后,我才算彻底明白,对他的恨意也少了一大半了,就象对那谢婉如,我始终没法恨得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愧疚,几次交手,也总是留有余地。”
李沧行笑道:“这就是了,其实巫山派总舵的毁灭,虽然洞庭帮出力最多,但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真正策划此事的主谋,是黑袍,是严世藩,这两个祸首已死,其实你的大仇已报,并不需要再去结新的仇恨了,跟伏魔盟各派,跟洞庭帮,老实说从落月峡之战以来,各有死伤,冤冤相报,是没个尽头的。”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唉,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恨意全消了,说起来,也许我还得感谢谢婉如呢,若不是她炸塌了这墓道,把我们封在了这里,你我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机会,一诉衷肠,得以解释和消除这么多年来的误会呢。”
李沧行点了点头,扶起了怀中的屈彩凤,看着她右肩上裹着的厚厚绷带,轻轻地说道:“你这里还痛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神色自若地说道:“没有太大的事情,就是给咬一了口而以,以前经常受这样的伤,无妨。”
李沧行看着屈彩凤裸露在外面的雪白肌肤上,除了这一处外,几乎不见疤痕,皱了皱眉头,再看看自己的身上,这大大小小几十条如蚯蚓蜈蚣般的伤疤,奇道:“彩凤,你纵横江湖几十年,大小恶战无数,光我印象中受伤就有不少次,怎么,怎么会连一道疤痕也没有呢?”
屈彩凤哈哈一笑,摆了摆手:“我们女孩子,都不希望打打杀杀留一堆疤在身上,所以伤势痊愈之后,还会泡一些秘法药酒,把那些疤痕给去除掉,以免得以后嫁不了人。你看这里。”她说着,一抬手,露出莲藕般的小臂,指着外侧的一处皮肤说道:“这里是多年前落月峡之战时,给个少林和尚用戒刀砍的,当时可是好长的一道血口子,可你看看现在还看得出来吗?”
李沧行捧起屈彩凤的小臂,细细端详,以他绝顶高手的目力,可以看到一条细如发丝的淡淡痕线,若非仔细观察,绝不可能看得清楚,他恍然大悟道:“原来还有这样神奇的祛痕之法,以后你也教教我。”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闪电般地抽回了手,嗔道:“你们男人可不一样,身上有伤痕,那是男子汉的勋章,至少,至少我们这些行走江湖的女子看来,会觉得够男子汉的气概,真要祛了,那就跟白面书生一样,我也不喜欢了。”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以后我还得想办法祛掉你这右肩的伤痕呢,不然屈女侠动不动地带着这么长的伤疤出去,那岂不是吓倒众生啊。”
屈彩凤笑着摆了李沧行两下:“就你嘴贫。”她的眼中光芒突然变得黯淡了下来,幽幽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我们这辈子还能不能出得去。”(未完待续。。)
第九百六十九回 古墓定情(五)
李沧行摇了摇头:“彩凤,天无绝人之路,咱们要有信心才是,你先养好伤,有了力气后,我们再探寻这潭底,找找出去的办法。”
屈彩凤微微一笑,幸福地钻进了李沧行的怀里:“能跟你在一起,不管是不是能出得去,我都很开心。沧行,如果这回我们真能出去,你一定要先娶沐妹妹,再娶我,好吗?”
李沧行微微一愣:“这个,你不是说要给林宗报了仇后才考虑这事的吗?”
屈彩凤轻轻地叹了口气:“不,沧行,我在说这话时,没有和你这样掏心窝子地交流过,现在我知道了你的一切想法,已经不再抱有这个念头了。宗主永远会隐身在黑暗之中,我们要找他报仇,不知还要等到何年何月,没必要再为了这个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结果的事情,浪费我们的岁月,我们已经浪费了快二十年,再要浪费下去,我就真要成白发老太婆了,沧行,难道真的要等到我们老得走不动路,牙齿掉光了,才能在一起吗?”
李沧行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我刚才和你一边聊也一边在想,这一辈子,我实在是负了你和小师妹,让你们白白地为了我蹉跎了岁月,我不会再死守着要消灭了宗主再考虑婚事的教条了,等到出去以后,我一定娶小师妹和你。”
屈彩凤微微一笑:“这是当然,不过你要先娶沐妹妹,她在我之前,你可千万不能负了她。然后,你也得娶了我。我们三个在一起,宗主也难再向我们出手。到时候我们可以远离中原,让宗主去成他的仙吧。”
李沧行讶道:“你连徐师弟的仇也不报了?就要这么放过宗主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沧行,你劝我放弃巫山派的血海深仇,为什么你自己反而看不透这个道理?我们在这个寻仇的过程中,浪费了多少时间和心血,牺牲了多少兄弟朋友?宗主如果不觉得我们是威胁,也就不会对我们出手,而我们如果硬要报仇。硬要找他,那他当然会对我们痛下杀手,你是为了心中那个虚无缥缈的复仇执念而渡过此生,继续让我和沐妹妹等待吗?”
李沧行的眉头一皱:“可是我们的所有苦难和最大的仇人,就是宗主,如果就这样放过他,我师父,紫光师伯,你师父。还有徐师弟他们,不都白死了吗?”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是是非非,谁又能说得清楚呢,即使没有黑袍他们的挑拨。没有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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