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一咬牙。脚下加快了动作,瞬间就赶上了沐兰湘,一扭头,只见师妹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横流了,一双大眼睛里,泪光闪闪,嘴唇被紧紧地咬着,已经渗出了鲜血,看得出她也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沧行叹了口气。把功力提到十成,直冲着长老别院冲去,已经快要出了这片密林了,虽然离开了这里十余年。但自己自幼在这里长大,甚至对这里的每一草一木都是那么地熟悉,这黑石师伯所在的长老院。就是自己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路。
李沧行决意自己先一个人进去问个明白,他转头对沐兰湘密道:“师妹。你在院外等一下,我先进去。好吗?”
沐兰湘点了点头:“师兄,不要忘记你答应我的事情。”
李沧行点了点头,身形一飞冲天,直接跃上了林边的一棵大松树,脚尖在树梢上一点,如苍鹰翔空,直飞十余丈,稳稳地落在了院内,而沐兰湘则在院外的林边停了下来,看着院中的表情,一片复杂。
李沧行落地之后,正要开口,突然脸色一变,这房间的门窗紧紧地关着,完全不象平时白日里门户大开的景象,而且这院里院外,连个值守的童子也没有,他感觉有些不太对劲,沉声道:“请问里面有人吗?”
喊了三声,里面毫无动静,李沧行的脸色一变,斩龙刀一下子抄在了右手,周身开始腾起红色的天狼战气,厉声道:“若是再继续装神弄鬼,休怪在下不客气了!”
这时,房屋里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之声,伴随着一声细如蚊蚋的**声,李沧行一下子寒毛都竖了起来,飞身而出,刀光一闪,整个门都给劈了开来,而映入他眼帘的,却是倒在门口,身下已经是一片血泊的辛培华,第二眼看到的,则是歪在床榻之上,已然气绝的黑石了。
李沧行大叫一声:“小师弟!”就要扑上前去,扶起了辛培华,大声叫道:“小师弟,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到底是谁伤的你?!”
辛培华的目光本已散乱,他的身上十几处剑伤,都在向外汩汩地冒着血,一看到李沧行,突然神色大变,一把就抓住了李沧行的前襟,眼神之中,尽是怨毒:“你,你这个恶贼,我,我就是做了鬼,也不会,不会放过…………”
他拼尽全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头一歪,竟然就晕死了过去,李沧行心中大急,连忙探着他的鼻息,一边运指如风,为他点穴闭脉止血,一边探起他的鼻息,只觉他心脉虽然极弱,但是鼻息尚有一丝,还不至于完全停止。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爹!”沐兰湘飞扑过来,一下子扑到了黑石的身上,她瞪着蹲在一边不知所措的李沧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是你,是你杀了我爹!”
李沧行咬了咬牙,放下了怀中的辛培华,站起身,冷静地摇了摇头:“不,师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不是我害的你爹,我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了。”
沐兰湘双目尽赤,看着李沧行刚才因为救治辛培华时落在一边的斩龙刀,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再解释了,你的刀都在这里,我爹,我爹…………”她回头看了一眼黑石的尸体,泪如雨下,“我爹的胸口明明中的是刀伤,你还说,还说不是你下的手吗?李沧行,你明明答应的我,不会出手取我爹的性命,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
沐兰湘想到伤心处,放声大哭,整个人都扑到了黑石的身上,泣不成声。
李沧行长叹一声,缓缓地说道:“师妹,你难道连我的话也不信了吗,我要查的是那个黑手的行踪,又怎么可能对你爹下手呢,此中曲直,只要救过来小师弟,一问便知!”
沐兰湘连头都不愿意回,只是在黑石的身上哭个不停,黑石胸口伤处涌出的血,把她的衣服染得遍是血迹,可是她却浑然不觉,声声泣血,情真意切,闻之让人心碎。
李沧行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几颗百草玉露丸,放到了辛培华的嘴里,金丹入口,自化琼浆,很快,辛培华就悠悠地醒转了过来。
门外传来一声惊呼:“怎么会这样!”徐林宗一脸惊讶地快步而入,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黑石尸体和哭泣不止的沐兰湘,转而把目光转向了李沧行,“大师兄,这是怎么回事?”
李沧行摇了摇头:“师弟,我一进来时就发现这样,黑石师伯死在床上,而小师弟给人重伤。”他对着刚刚睁开了眼睛的辛培华,急道,“小师弟,你倒是说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辛培华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看着李沧行的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他血淋淋的手死死地抓着李沧行的前襟,用尽最大的力气吼道:“就是你,就是你杀了,杀了黑石师伯,还要,还要向我出手,徐,徐师兄,不要,不要放过他,啊…………”
辛培华挣扎着说出了这几句话后,头一歪,再次昏死了过去。
徐林宗的眼中寒光一闪,周身的青气一阵暴涨,“呛啷”一声,背上的太极剑脱鞘而出,一下子抄在了他的手里,他森寒的剑尖真指李沧行:“李沧行,你杀黑石师伯,重伤小师弟,究竟是为了什么?你必须要给武当上下一个交代。”
李沧行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辛培华,站起身,那把散落在地的斩龙刀抄在了他的手里,他尽力地保持着镇定,可是手仍然在微微地发着抖,这一切的变化来得太快,让他无所适从,他摇了摇头:“徐师弟,连你,连你也不相信我了吗?”
徐林宗厉声道:“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李沧行,放下武器,如果你还有一丝作为前武当弟子的觉悟,就不会在这种时候试图反抗,我会给你一个公开解释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八百六十九回 相爱相杀
一道火红的身影,伴随着一阵香风闪过,紧接着是霜雪般的白发漫天飞舞,屈彩凤绝世的容颜同时映在了李沧行和徐林宗的眼里,她看了一眼在床上的黑石尸体,以及仍然痛哭不已的沐兰湘,神色一变:“怎么会这样?”
徐林宗轻轻地叹了口气:“彩凤,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一进来就杀黑石师伯灭口,还重伤辛师弟。”他说到这里时,突然眼神一变,“彩凤,难道是你?”
屈彩凤猛地一扭头,直视徐林宗,双目中冷芒暴闪:“是我什么?徐林宗,你是不是想说,是我让沧行下的手?”
徐林宗咬了咬牙:“只要你说是不是就行了,彩凤,我也相信不是你们串通好的,可是,可是现在我必须要给武当上下一个交代。”
外面开始变得人声嘈杂,数百名武当弟子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徐林宗对着院外厉声叱道:“全都在外面,谁也不许进来!”
屈彩凤直勾勾地看着徐林宗,眼神中充满了惊疑,转而变得愤怒,她的身躯微微地发着抖,而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一如她现在这一身火焰般的大红霓裳,被她全身的怒气鼓荡起来,无风自飘。
屈彩凤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遗憾与愤怒:“哈哈哈哈,好,好,好得很,徐林宗,过了这么多年,我原以为你应该变了,你既然说你爱我,可是连对我起码的信任也做不到,这还叫爱吗?你永远只是那个冷酷。自私的武当掌门,永远不可能相信我这样的人!”
徐林宗的嘴角勾了勾。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言的神色,他摇了摇头。手中举着的剑却没有放下来:“彩凤,我只想听你亲口解释一声,究竟是不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信你的。”
屈彩凤厉声道:“徐林宗,如果你不是已经怀疑了我,还会问我这样的问题吗?无论我是承认还是否认,在你的心里,早已经认定了是我让沧行直接就杀人报仇的吧。”
徐林宗叹了口气。转而看着李沧行:“李沧行,彩凤如此维护你,看来是错不了,你为自己师父,为她报仇,情有可缘,但你不该伤了小师弟,对他下这么重的毒手,我无法原谅你!”
李沧行冷冷地说道:“徐师弟。你这么聪明的人,就不知道用脑子想想吗?我要追查那个黑手的下落,又怎么可能接受任何人的请托,二话不说地上来就杀了沐元庆?就算我要报仇。至少也得等到我问完了再下手是吧。”
徐林宗的眼中寒芒一闪:“不用跟我说这些,现在铁证如山,你抵赖不了。如果你不肯说实话的话,我只好把你拿下。换个地方,换个方式和你交谈了。”
李沧行的眼中神光暴射。多年前在武当被打压,被驱逐,被陷害时所受的屈辱,辛酸,一幕幕地浮上心头,他的周身红色的天狼战气一阵暴涨,眼珠子也变得血红一片,一头长发如雄狮的鬃毛一样,无风自飘,强大的气场一阵暴溢,厉声吼道:“谁想动我,上来试试!”
徐林宗的须眉被这阵子真气震得一阵摇晃,他的周身也渐渐地腾起了一阵天青色的战气,转而变白,而太极剑上,渐渐地响起了一阵龙吟之声,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衣袂无风自飘,显然已经是作好了出手的打算。
李沧行心中黯然,他万万没有想到今天的事情会发展到如此的地步,辛培华为什么要这样指认自己,从他刚才那样怨毒地盯着自己的眼神里,可见他绝没有说谎话,看来是有人易容成自己下的毒手,只是小师弟的武功在现在的武当也属三大长老之列,即使是自己,想要胜过他也并非易事,更不用说在这狭小的房间里剧烈打斗,而停在原处的沐元庆的尸体却没有受到什么波及了,看来易容出手的那人武功之高,绝世罕见,自己碰到了也未必能胜过,究竟会是什么人呢?
但李沧行来不及细想这想,对面的徐林宗已经摆明了出手的架式,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辛培华,耳边尽是沐兰湘的哭泣声,叹了口气,周身的红色天狼战气一下子消散得无影无踪:“徐师弟,这里不是动手的地方,你若真想打,我们换个地方好了。免得伤到了小师弟和黑石师伯的遗体。”
徐林宗冷冷地说道:“你莫要打什么逃跑的心思!武当弟子听令,结阵,守好这小院,任何人不得进出!”
外面的武当弟子们听令后开始发动,训练有素的他们,也就一眨眼的功夫,就结成了上百个真武七绝阵,牢牢地把这小院守得水泄不通。徐林宗一挥手,十余名弟子奔了进来,抬起辛培华就向屋外走。
屈彩凤走到了李沧行的身边,看着李沧行的眼中,泪光闪闪:“沧行,今天就算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这个世上,除了你,再没有一个信得过我的人了。好在大仇得报,虽死,我亦无憾了!”
李沧行摇了摇头,转头看向了一边的沐兰湘:“师妹,你爹不是我杀的,你信我吗?”
沐兰湘缓缓地站起了身,转过了头,脸上已经看不出太多的愤怒和忧伤,清秀脱俗的脸上,早已经泪痕遍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也肿得跟水蜜桃似的,她的整个灵魂仿佛已经被抽走,喃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杀我爹?”
李沧行厉声道:“我说过,不是我杀的,师妹,你到现在也不信我吗?”
沐兰湘机械地转过了头,看了一眼正被抬出门外的辛培华,声音中空洞地不带一丝生气:“连小师弟都亲自指认你,李沧行,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她看了一眼站在李沧行身边的屈彩凤。眼中突然燃起一阵怒火,“终究。终究你还是爱上了她,不管你在我面前装得有多爱我。但你的心,你的人早已经交给了她,对不对?”
屈彩凤的粉面罩了一层严霜,厉声道:“沐兰湘,你说这话还有一点良心吗,沧行这么爱你,为了你连命也不要了?你现在却怀疑他对你的爱!”
沐兰湘突然吼了起来:“他若是爱我,怎么会不顾我的苦苦哀求,执意取我爹的性命?若不是你苦苦相逼。他又怎么会下这毒手!”
沐兰湘的浑身突然一阵青气暴起,不知何时,七星剑从她的袖底抽出,三尺青芒,直刺李沧行的胸口,而剑身上的七星寒芒,照着她那张因为肌肉的极度扭曲变形,而变得有些可怕的脸,森寒的剑气把她漫天飞舞的泪滴都瞬间凝结成了一颗颗的冰珠。又被剑身上强烈的鸣震而造成的空气波动震得粉碎。
李沧行一动不动地站着,直面沐兰湘的剑锋,这一下她出手太快,即使是徐林宗和屈彩凤都没有料到。这一剑凝结了沐兰湘所有的怨气与愤怒,速度快得如流星闪电一般,李沧行的脸上神色平静。看着沐兰湘的眼睛里,清澈如水。充满了爱的表情,一如多年前在武当山时。他满心怜爱地看着小师妹在自己面前练剑时的那副模样。
“噗”地一声,七星剑狠狠地扎进了李沧行的左肩,李沧行的嘴角动了动,眉头一皱,这一下正刺中了李沧行多年前被屈彩凤扎中的那个伤口,这一瞬间,他突然想起了许多往事,而自己体内的生命之火,也随着沐兰湘的七星剑穿破他后背的肩胛骨,而变得越来越黯淡,模糊起来。
沐兰湘的这一剑狠狠地刺透了李沧行的身体,直至没柄,她的脸上表情开始凝固,直到她感觉到李沧行伤口处喷出的血,溅到了自己的手上,身上,脸上,鼻子里钻进了浓重的血腥气味,而李沧行看着她的眼睛里,仍然是那么地平和,没有一丝的抱怨与愤怒。
沐兰湘尖叫了起来,松开了剑柄,一下子紧紧地抱住了李沧行,血泪横飞:“大师兄,你,你为什么这么傻,这一剑,你明明,你明明可以躲得过去,你为什么,为什么不闪不避?!”
屈彩凤一下子鸳鸯双刀抄在了手上,刀锋直指沐兰湘:“好个负心薄情的女人,沧行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的命!”
李沧行的嘴角边开始流血,他吃力地动了动嘴:“彩凤,不要,不要乱来,这是,这是我的师妹的,的事情,你们,你们都不要,不要插手!”
屈彩凤气得一跺脚:“她都把你伤成这样了,你还要维护他。好,好,好!”她气得一转身欲走,却撞上了徐林宗冷冷的眼神:“屈姑娘,有些事情还要请你留下来解释一下。”
屈彩凤眼中寒芒一闪:“你想强留老娘下来吗?老娘可不会象这个傻瓜一样束手就擒!”
李沧行的魁伟身子已经倒了下来,正躺在不知所措,哭泣不已的沐兰湘的怀中,他一边向外咳着血,一边说道:“徐,徐师弟,你,你放过彩凤,不,不关她的事,有什么,有什么事情,我,我留下承担。”
徐林宗想了想,收回了太极剑:“屈姑娘,你走吧。”
屈彩凤回头看了一眼李沧行,咬了咬牙,对着徐林宗一字一顿地说道:“徐林宗,你若是不把沧行救过来,老娘绝不会放过你和你的武当!”她说完,一跺脚,大红色的身影飞出院落,几个武当弟子想要上前拦截,徐林宗大吼道:“让她走!”
这几个弟子面露不服:“掌门,她可是伤了黑石师公和辛师叔的凶手,不可以…………”
徐林宗厉声道:“我说了让他走 ,你们听不见吗?”
这几个弟子不忿地让开一条通道,屈彩凤红白相间的身影从这通道中飞奔而过,很快就消失在了山道上。
沐兰湘看着怀里的李沧行,泪如雨下,她人生中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恐惧,刚才父亲的身亡,让她感觉到的只是无边的悲伤,还有被李沧行欺骗后的极度愤怒,可是她现在才第一次地意识到,自己有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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