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沧行也是第一次碰到能生生地以缠对缠,以震字诀震开自己这两仪劲旋的人,他曾经见识过许多用剑的大行家,司马鸿是以极锐无当的独孤九剑破剑式,靠着强大无比的人剑合一,生生击破了自己剑圈中的旋力,只是当年自己武功没有现在这么高,无法彻底缠住司马鸿的夺命一剑而已,若是换了今天,他是有信心挡下当年司马鸿的那一剑的。
再如展慕白与楚天舒这对同练了天蚕剑法的师徒,与自己偶尔使出的两仪剑法交手时,则完全是一个快字,绝对不会把剑刺入自己的剑圈之中,他们的天蚕剑法讲究的是唯快不破,追求速度的极致,甚至一直在避免与自己的兵刃相交,从来都是以各种虚招,企图为自己真正出手突刺的那一下创造空间。
又如陆炳,与自己两仪剑法相切磋之时,则是以柔对柔,同样会以各种借力打力的剑法,紧紧地粘住自己的剑身,让自己无法随心所欲地划出光圈,制造出这种剑旋。三种流派,代表着三种不同的剑道高手破解两仪剑法的思路,可是没有一个人能象今天的白所成这样,进入自己的剑旋之后,还能以震破旋,生生地击破这两仪剑法的剑圈。
李沧行只感觉虎口一阵滚烫,但作为一个顶级的武者,他仍然喝道:“好剑法!”他浑身的金气被这股子绿波生生震散,原来外人看起来如同笼罩在云山雾海中的两大高手,这回双双地现出了真身,如同两条蛟龙一般,缠斗在了一起。
刚才这一下攻防之战,着实精彩,白所成的应变之道,世所罕见,不愧是在剑术上浸淫了一生的高手,也无愧于天南第一神剑之名,李沧行的两仪剑法第一次被人这样破解,这一下二人算是打了个平手,刚才在斗气阶段蓄起的暴击真气,已经双双耗尽。
可这回两人都无意再拉开距离重新蓄气,李沧行本人也有意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精妙迅捷,变化无穷的天南剑法,于是明知自己的内力占有上风的情况下,仍然没有使出天狼战气催动斩龙刀的神力,而是使出两仪剑法,中间夹着着一些峨眉派紫剑的招式,见招拆招,与这白所成战成一团。
白所成也是心下惊异不已,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不仅内力强得可怕,而且剑术之高,也是自己平生仅见,八十七路天南剑法如滚滚怒江之水,时而迅如闪电,时而凝滞如山岳,但招招不离对手的要害之处,而对方却是顺着自己的招式,划出一个忽快忽慢,或大或小的剑圈,时而企图粘住自己的剑身,时而在守势中迅疾一刺。迫自己回剑防守。
天南剑法本就是靠着变化无穷的节奏,配合飘忽不定的身法。打乱对手的一贯出招习惯,于乱中取胜的精妙剑法。可是三四百招拆下来,白所成非但无法打乱李沧行的节奏,好几次反而给带得差点快慢颠倒,若不是他是使剑大行家,及时把持住了手中的长剑,没有给李沧行带着走,只怕早就又给带入了那剑圈之中,宝剑脱手了。
两道身影翩若惊鸿,又仿佛水中游龙一般。就这样你攻我防,时而没入草丛,时而飞上树端,忽而剑气激荡,在山崖之下留下道道剑锋,忽而剑波四溢,把齐腰高的杂草斩得漫天飞舞,连这密林之中的古树也倒了霉,除了不少树的树皮被剑气斩得纷纷落下之外。更是有几棵两人抱的参天大树,成了二人手中神兵利器的牺牲品,吱吱呀呀地倒下,却没有把二人你追我逐。攻守互易的身形阻上哪怕半分。
李沧行一招两仪如梭击出,划出了三个迅速的光环,再次地想要套住白所成的剑身。八十七路天南剑法,每一招都有四五个变化。不过李沧行毕竟年轻气盛,两千多招下来。体力上已经占了优势,前面斗气阶段也逼得白所成的内力消耗在自己之上,加上白所成毕竟年近六旬,内力虽然精深,可毕竟跟正当壮年,血气方刚的李沧行不可同日而语,打到现在 ,已经是三分攻势,七分防守,气喘如牛,挥汗如雨了。
李沧行在前面用过三次这种两仪如梭,而那白所成用了两种不同的办法来对抗,第一次是用一招一剑南来,生生震开自己的左边光圈,然后转一招白虹贯日,直刺自己的中宫,而后两次,他都是以一招横扫千军,大力荡开自己的光圈,然后向左疾跳,转刺自己的左腰,前一招的效果显然更好,但耗费内力也会更大,打到现在,李沧行可以肯定,白所成已经无法再使第一招的一剑南来了,横扫千军之后转刺左腰也做不到,只会虚晃一剑,继续游走,为自己争取更多的喘息时间了。
果不其然,白所成的眉毛一挑,一招横扫行军,疾攻李沧行的持剑右手,可是他的剑波刚刚斩出,身形却是向左方跃去,李沧行哈哈一笑,脚下反踏九宫八卦,根本不是象前两次那样向后跃去,而是迎剑直上,虎腰一扭,不可思议地向左生生一歪,一道青绿色的剑波,擦着他的腰就飞了过去,而他束腰的肚带,则被这剑波所斩断,生生地断成了两截。
白所成的脸上写满了惊异之色,他不是没考虑过李沧行会迎剑而上,但是他不认为李沧行在现在这样占了上风的情况下,还要如此用险,刚才这一剑,他只需向左再偏出半寸,李沧行的腰部就会被剑波斩中,至少是个重伤了,可是即使内力和体力消耗如此之巨的情况下,白所成的剑上之力仍然不差分毫,突刺和横扫这一下,不差半寸,这一剑冰冷的剑意被李沧行的腰间肌肤感受得一清二楚,那森寒的剑气顺着毛孔就灌了进去,却是再也无法伤到李沧行哪怕半分。
李沧行的脸上挂着自信的微笑,这一下强行用险,让他占得了先机,与白所成一下子近了身,他的斩龙刀反手向上突刺,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刺白所成的咽喉,而他的左手则幻起一阵金气,一招暴龙之悔,内力顺着掌心喷涌而出,化为龙形,直奔白所成已经大开的中门。
这一下白所成和李沧行的距离太近,完全无法反击,长叹一声,右手一松,银龙剑“叭嗒”一下,落到了地上,而他的眼睛则闭了起来,无论是袭向自己心口的这一掌还是刺向咽喉的这一剑,都是他无法抵挡的,与其作无谓的挣扎,不如闭目等死,也不失一代剑术大师的风范。
白所成只感觉到咽喉处森冷的刀气一闪而过,就象山风拂过了自己的颈部一样,而他的胸口被轻轻地按了一掌,却是没有半分地力量袭来,只听到李沧行的声音在一丈之外响起:“白前辈的剑法果然高明,晚辈叹服。”
白所成睁开了眼睛,只见李沧行已经收起了斩龙刀,双手捧着自己刚才松开的银龙剑,毕恭毕敬地向自己献上,他先是心中一喜,高兴自己逃得一命,转而又板起脸来,因为他很清楚,今天的比剑,自己输得无话可说,只是对面的这个剑客手下留情,才留了自己一条命。
白所成摇了摇头,伸出右手凌空一抓一吸,银龙剑飞回了自己的手中,他右手向上一撩,宝剑入鞘,冷冷地说道:“小子,你不杀我,是想继续折辱老夫么?”
李沧行微微一笑:“前辈言重了,武功本无高下之分,今天晚辈用险成功,侥幸胜了半招,只不过是一时偶然罢了,再重新打过,输的可能就是晚辈了。”
白所成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快:“行了,年轻人,不用这样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我打了这么久,老夫很清楚,你的内力和剑法都在老夫之上,若是拿出你的天狼刀法,只怕老夫三百招就输了,能跟你撑到两千招,只不过是你没有用天狼真气,而纯以剑术跟老夫较量的原因吧。”
李沧行点了点头:“晚辈机缘巧合,内力与实际年龄不符,以内力占前辈的便宜,本就不光彩,而且前辈说得不错,晚辈确实是想看看前辈名震天下的天南剑法,所以才以纯剑法相抗衡,若不是晚辈强行用险取胜,只怕还要再打一千多招,才能分出胜负呢。”
白所成叹了口气:“老夫曾自负剑法天南无敌,即使是魔尊冷天雄,纯论剑术也未必是我对手,想不到连你一个后辈都打不过,还谈什么报仇雪恨!罢了,今天老夫跟踪你也被识破行踪,比剑又是完败,若不是要回去向王爷复命,对我白家的护卫之职有所交代,刚才老夫真想横剑自尽了,你走吧,老夫无脸再跟踪你们了。”(未完待续。。)
第八百二十回 点苍往事
李沧行微微一笑:“前辈,晚辈如此苦心守候,就是想和您直舒胸臆,谈及这万蛊门之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走就走呢?”
白所成的脸色一变:“老夫再说一遍,老夫对那万蛊门一无所知,今天也是第一次听王爷承认与万蛊门有所往来,和你一样都很吃惊,你在我这里,打听不到任何对你有用的情报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白护卫,刚才晚辈听师妹说,你很想见识一下武当派的两仪剑法,所以才特地在此守候,以两仪剑法跟你切磋了一下,你应该能看出晚辈的诚意吧。这次沐王爷让你来跟踪晚辈,本就是晚辈和沐王爷早就约定好的事,想借机跟您单独谈谈有关万蛊门主的事呢。”
白所成哈哈一笑:“李沧行,原来弄了半天,你不下手杀我,不是因为你有多好心,而是想从我身上得知更多的秘密啊。老夫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王爷给你伤成那样,怎么可能跟你又是一伙,你死了这条心吧!老夫不是三岁小孩子,可以任你欺骗!”
李沧行叹了口气:“前辈,你为什么就这么不信我呢!我有什么理由骗你?”
白所成傲然道:“任你舌灿莲花,都别想让老夫上当受骗,年轻人,我的武功虽然不及你,可是这辈子经历过的事情太多了,你休想骗我,想要取我性命,动手就是,何必在这里编造谎言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从怀里摸出了陆炳当初给自己的那块令牌,掷给了白所成。低声道:“白护卫,看来不用这东西。很难让你相信晚辈了,你且看看这是什么?”
白所成的嘴角勾了勾,一把抓住这块令牌,低头一看,脸色大变,手也不自觉地开始发起抖来:“你,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回晚辈来云南之前,陆总指挥就把你的身份向我透露了,要我找适当的时机和你接头。若不是今天和沐王爷谈得还算顺利,我也会找机会跟你单独网页的。”
白所成咬了咬牙,把这令牌扔回给了李沧行,沉声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老夫的身份,那老夫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问吧,只要是老夫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
李沧行摇了摇头。收起令牌,揣回到自己的怀里:“我不是陆炳,不想用这种抓人把柄的方式和前辈交谈,而是希望能敞开心胸。和前辈坦诚相见。前辈和魔教有血海深仇,晚辈也是一样,而那万蛊门主。则很可能跟魔教有极为密切的关系,所以晚辈希望今天能和前辈好好地交换一下情报。”
白所成的眉头皱了皱:“这万蛊门主。以前只是传说跟沐王爷有关系,今天老夫也是第一次听他亲口承认。还吃惊不小,你说他跟魔教又扯上了关系,有什么证据吗?”
李沧行正色道:“这就要涉及那个山中老人了,前几天晚辈在这附近的镜湖小筑见到了那个山中老人,是他跟晚辈说万蛊门主一百多年来都是被沐王府所庇护,要我来找沐王爷质询此事,我看他的真实用意是想借刀杀人,让我一怒之下杀了沐王爷,这样对万蛊门的这条线,就彻底中断了。”
白所成倒吸一口冷气:“好毒的计策。李大侠,你这回来云南,真的是为了追查这个万蛊门主吗?你既然是陆炳的手下,难道不是来找沐王爷罪证的?”
李沧行摇了摇头:“我并不是陆炳的手下, 只不过这回陆炳需要我来云南追查万蛊门的下落罢了,这个万蛊门主,害死我紫光师伯,害死彩凤的师父,也害死了陆炳的女儿,可以说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我虽然已经离开了锦衣卫,但仍然把追查万蛊门主作为首要目标,这点和陆炳的打算不谋而合。所以他这回借了我这锦衣卫令牌,也告知了我前辈的身份,就是想要我帮他查出万蛊门主的真正身份,报仇雪恨!”
白所成的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之色:“怎么,连陆炳的女儿,都死在这万蛊门主的手上?”
李沧行面沉如水,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愤怒与悲伤,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道:“正是,那陆炳的女儿曾经卧底峨眉,一直倾心于我,万蛊门主利用了这点,骗她答应与自己合作,假扮我师妹 ,与我断情绝爱,这一误我就是十几年,若不是我师妹坚持了这份感情,只怕早已经铸成大错了,南少林大会上,万蛊门主的手下眼见这个阴谋要暴露,出手偷袭我,陆炳的女儿凤舞也为了救我而死,现在白前辈可知我和陆炳与这万蛊门主的血海深仇了吗?”
白所成听得眼珠子都不转了,久久,才叹道:“想不到这万蛊门主竟然在中原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波,年轻人,我开始相信你的话了,这人一定是有极为强力的外援撑腰的,很可能就是你说的严世藩和他所支持的魔教。”
李沧行点了点头:“那个山中老人知道沐王爷和万蛊门主的关系,这点非常奇怪,连你们四大护卫,都并不知道沐王爷和万蛊门主之间的事情,他一个远到而来的外人却对此一清二楚,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万蛊门主暗中和他勾结,把自己的事情告诉了他。这个人当年是持严嵩的亲笔信前来求见沐王爷的,所以我说这万蛊门主一定和魔教,和严世藩有着脱不清的关系!”
白所成点了点头:“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老夫也开始相信,你确实和王爷达成了一致,只是老夫就算想帮你,也不知道如何帮起啊,因为老夫实在是对那万蛊门主的事情,一无所知。”
李沧行微微一笑:“那万蛊门主,名叫沐杰。白前辈可曾听过这个名字?”
白所成喃喃地重复了这个名字两遍,摇了摇头:“不。我不曾听说过。”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不会吧,此人曾经也入过点苍剑派学艺。听沐王爷说,跟你白前辈可是同门师兄弟呢,你真的不知道?”
白所成叹了口气:“李大侠,老夫刚才说过,对你已经完全信任了,知无不言,可是总不可能编造谎言来骗你的吧,点苍派是云南第一大派,这云南贵州两省的武林人士。进魔教的自然最多,但每年进点苍派学艺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四五百,艺成下山的人也同样很多,不过我在点苍派呆了二十年,几乎每个武艺高强的师兄弟都认识,确实是没有听说过你所说的这个沐杰。要知道他姓沐,跟王爷同姓,这样的姓氏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不加以留意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眼中闪出一丝困惑之色:“这就奇怪了,难道王爷跟我说的情况有误吗?早知道就应该想办法让王爷也过来,跟你当面说明了。”
白所成的双眼一亮:“我明白了。此人一定也是用了化名进的点苍派,所以我不知道呢,是啊。他怎么可能顶着一个沐姓,就这么加入点苍派呢!”
李沧行心中一动。笑道:“是啊,一定是如此了。我听王爷说。这沐杰曾经在点苍派中与自己的师妹相恋,后来双双离开了点苍派,到了中原,他在点苍派呆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天赋极高,而且刻意地隐瞒了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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