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沧行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二人为何会对巫山派这么忠心呢?彩凤。是你师父那辈子积累下来的恩情吗?”
屈彩凤微微一笑:“是的,他们两个寨子当年曾被官兵围剿过,若不是我师父出手相助,只怕早已经全寨灭亡了,因此他们这两个寨子对我们巫山是最感激的,不仅上次,更远的落月峡之战,他们也是第一批来援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只是如果他们被官军攻击。你师父又是能靠了什么手段,才能让官军从此放弃对他们的攻击,甚至可以允许他们在茶马古道上收保护费呢?”
屈彩凤的眉头不觉皱了起来 :“沧行,你不至于连他们也要怀疑吧。”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凡事都要作好最坏的准备。也比到时候措手不及要强,毕竟他们只是你的外围下属,若说报恩。当年回巫山派助守已经是报答了恩情了,我们必须要多考虑一些。”
屈彩凤抿了抿嘴唇。吐气如兰:“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当年师父好象是靠了太祖锦囊才吓退了云南的官军。从此还达成了某种协议,不得再向两寨出手,其他的,我就不太清楚了。”
李沧行的脸色微微一变:“当年围剿他们的官军是什么人?沐王府的军队吗?那时候你师父夺取太祖锦囊的事情,是不是已经江湖人人皆知了?”
屈彩凤凝神思考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我记得很清楚,师父说过,当时她也是刚刚从大内夺了这太祖锦囊,为了避祸不敢回巫山,而是远走苗疆,那次是她第一次拿出太祖锦囊,云南当时是掌兵的沐王府的当主带兵围剿,一看这太祖锦囊就吓得退兵了,我师父那才领悟到了这太祖锦囊的巨大威力,以后就放心大胆地回了巫山派,大规模地招收手下,收留孤儿寡母,就是因为有了这个入我巫山,官兵不得围剿的好处,才会有那么多山寨来投的,从这意义上来说,云南的那两个寨子是我师父第一次用太祖锦囊保下的。”
李沧行笑了起来:“原来如此,那他们两个寨子确实应该对你们巫山派感激涕零了。不过,只是靠着一次救寨之恩,外加这些年来打着巫山派的旗号得到的好处,就足以让他们再患难相随一次?彩凤,你真的相信他们两个寨子的忠诚吗?”
屈彩凤勾了勾嘴角:“那你说,他们难道也是别有用心吗?”
李沧行正色道:“我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前次来巫山派助守,应该是半是出于报恩,半是不希望巫山就此灭亡,因为巫山派的总舵一倒,他们自然也失去了最大的靠山,当然要全力相救。所以才会是寨主和副寨主亲自出马,带了精英来救。”
“可是上次既然没有救下巫山派,按说他们也付出了重大的牺牲和代价,彩凤,有一个问题你考虑过没有,这两个寨子为什么这几年在云南还能混得不错,没有遭到沐王府军队的继续攻击呢?”
屈彩凤倒吸一口冷气:“你的意思是?”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彩凤,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其实你这次一路过来,也重新收编了不少以前的忠心部众,据我所知,现在死心踏地跟着你的,多是最忠于巫山派的山寨,而无一例外的,他们的寨子这几年被官军攻得很凶,多数人已经是无家可去,成为流寇,这样才会你一召唤,就马上过来相投。”
屈彩凤点了点头:“不错,跟着我的这些人,很多是原山寨被攻破后换了别的寨子,觉得并非是长久之计才来找我的,更多的寨子已经被官府招安,或者转而向官府支付大量的保护费,这些寨子是我现在无法重新召回的。沧行,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沧行叹了口气:“我要在江湖上作长远的经营,自然要弄明白这些事情。彩凤,云南的那两个寨子并不是这种情况,据我所知,这二寨的声势比以往更大,甚至可以安心地收沐王府手下白氏家将所经营的茶马生意,不跟沐王府合作,是不可能的。”
屈彩凤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入鬓的长眉微微一挑:“沧行,此事你可有什么真凭实据?难道刚才陆炳和你说了些什么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这一切只是我的推测,刚才陆炳和我谈这事之前,我根本没有往沐王府身上去想,但他说得有道理,沐王府在云南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公开的江湖组织,也不通过四大家将,却能让云南的夷汉各族,各门各派都这么听话,从不闹事,背后一定是有一个强大的组织在支持他们的。”
沐兰湘突然说道:“就没有可能这沐王府跟魔教勾结,靠了魔教来弹压那些人吗?毕竟在云南一地,势力最强大的就是魔教了吧。”
李沧行平静地说道:“师妹说得有一定道理,但细想之下却不太可能,第一,魔教毕竟是公开跟朝廷作对的门派,据我以前在锦衣卫所知道的,沐王府曾经多次联合锦衣卫,对魔教给予打击,甚至诱杀过魔教的教主,若不是成祖起兵,后来又逢土木堡之变,大明内忧外患无暇顾及云南这边陲之地,只怕魔教早在大明开国的时候就会给消灭了,可以说沐王府跟魔教仇深似海,魔教高手也曾经刺杀过两任沐王府的当主,他们是不太可能联合的。”
“第二,就算这百余年来,随着魔教在云南渐渐地站住了脚,和沐王府也渐渐地形成了一种相安无事的关系,云南西北丽江那里的另一个土司世袭知府,丽江木府,跟魔教也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关系,魔教总舵所在的黑木崖,就是在丽江境内,沐王府的军队和高手,要想强行进入丽江地区,是很难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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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四回 云南攻略(一)
沐兰湘奇道:“怎么又冒出个木府?还是什么土司?”
屈彩凤微微一笑:“妹子,你没去过云南,不了解那里的情况,云南一带,有多个少数民族,除了苗人外,还有傣人,侗人,纳西人等。丽江那里的就是纳西人,这些人每次碰到中原的王师进入云南,往往都会率众归降,以为先导,因为云南那里山路阻隔,中原军队往往是从西北方的四川那里进入,纳西人所在的丽江一带,便是首当其冲,他们如果看到远道而来的中原军队人数众多,装备精良,判断云南本地的割据政权打不过的时候,就会很识时务地倒向中原军队。而土司,则是这些部落的世袭头人。”
李沧行笑道:“彩凤对那里的情况很了解嘛,不错,纳西人自从当年元军进入云南时,就倒向了元军,带他们消灭了大理国,从此成为那里的世袭土司,不受梁王的管辖,本朝开国之初,他们又是第一个迎接沐英大军的,同样站队成功,再次世袭了丽江一带的土司,有七个州府的地盘,不受云南巡抚和沐王府的管辖,而其首领原来没有汉姓,洪武皇帝特地把自己的朱姓去掉一撇一横,送了个木字给他们。所以这木家可谓在滇西北一带裂土世袭的一支少数民族力量。”
沐兰湘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可是这样的墙头草,怎么会庇护魔教这个朝廷的大敌呢?”
李沧行摇了摇头:“具体的情况不得而知,只知道魔教的总舵黑木崖就在那丽江一带,属于木府地盘。这种蛮夷之地极少与中原往来,而且其人都是居住在深山老林之中。属于蛮荒地带,中原之人过去。也多会中毒虫瘴气,所以如非必要,也没人愿意去那地方,魔教在这种鬼地方都能慢慢地修生养息,恢复元气。哦,对了,现在他们的那个右护法司徒娇,就是纳西人。”
屈彩凤点了点头:“沧行,只此两条。就能证明木府和魔教有关系吗?恐怕有点牵强吧。毕竟这些少数民族,是不怎么参与中原的是是非非,更不会牵涉到武林中事的。”
李沧行笑道:“我说的是魔教和沐王府没有关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魔教现任教主冷天雄的即位过程,众所周知,他是得到了严世藩的大力支持,才站稳脚跟的,如果他一直是有沐王府撑腰的话,还用得着找这万里之外的严氏父子作为外援吗?”
屈彩凤长出一口气:“不错。确实如此,而且我师父曾说过,当年冷天雄是通过流放到云南的才子杨慎,跟严世藩父子建立关系的。”
李沧行的心猛地一沉:“什么?杨慎?可是那个前任内阁首辅杨廷和之子杨慎?!”
屈彩凤疑道:“这个重要吗?”
李沧行正色道:“这个非常重要。彩凤,你仔细想一想,这杨慎是不是杨廷和之子!”
屈彩凤想了想。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是的,他是那个前内阁首辅的儿子。这点我很清楚,虽然我对官场中人并不是很熟悉。但那个内阁首辅和师父的关系非同一般,太祖锦囊正是在他的帮助下才取得,所以我对这个人印象深刻。”
李沧行的虎躯一震,失声道:“什么,这太祖锦囊居然是杨廷和帮你师父取得的?”他忽然想起多年前陆炳曾隐约跟自己提到过此事,当时自己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这样一想,一切都顺理成章了,甚至连以前一些不相关的事情,都开始重新地串在了一起。
屈彩凤正色道:“千真万确,这是我们巫山派的绝密。当年师父随着宁王起事不成,作为被朝廷通缉的头号对象,东躲西藏,四处被锦衣卫追杀,连巫山也不敢回去,可是就在这时候,身为内阁首辅的杨廷和,却通过他家的护卫和我师父接上了头,要我师父趁着杨廷和出巡的机会秘密与之相会。”
“当时正德皇帝刚死,那杨廷和作为首辅,与其他各位内阁大臣都分头考察各路的宗室亲王,而杨廷和负责考察的,正是当今的嘉靖皇帝,当时他只不过是正德皇帝的堂弟,和他一样有资格当皇帝的,还有十几个人,若不是杨廷和的极力支持,嘉靖是登不了位的。”
李沧行点了点头,平复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此事我很清楚,他当时是亲自迎立了当时身在安陆,作为兴献王次子的嘉靖皇帝,跟你师父的会面,应该也是在这路上吧。”
屈彩凤微微一笑:“不错,我师父当时被锦衣卫一直追杀,几次都险些落入他们手里,那杨廷和托人传话,可以彻底解决我师父当时的困境,我师父想着左右是个死,不如赌一把,就孤身去见了杨廷和。”
“那杨廷和摒退了左右,与我师父说,他很钦佩我师父的豪爽,知道我师父是真正的绿林义士,跟着宁王起事是一时糊涂,受了宁王的蛊惑,所以他愿意给我师父指一条安身立命之路。”
“我师父当时是以为他要赦免自己的叛乱之罪,作为交换,需要帮他做什么事情,结果杨廷和不是这个意思,他居然是要我师父盗出在宁王之乱中被缴获的太祖锦囊。”
沐兰湘眨了眨大眼睛,一脸的疑惑:“这杨廷和什么意思啊,他身为首辅,位极人臣了,难道也想着造反称帝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具体的原因我不知道,我师父当时也很吃惊,后来杨廷和说,宁王没有起事的时候,曾经给他和其他内阁大臣很多金银财宝作为贿赂,只说要他们在皇帝面前多多美言,以保宁王的地位,当时正德皇帝年轻气盛,任性胡为,不仅建造了豹房。听说还有意削藩,所以各路藩王有不少都贿赂大臣。以求自保,杨廷和一开始也没当回事。收了钱,找机会帮宁王说了些好话,也在正德皇帝有意找宗室亲王麻烦的时候给宁王报过信。”
李沧行笑道:“结果他想不到宁王居然真的造反了,那他这么多年来跟宁王的关系一旦公之于众,有可能就会象夏言那样掉脑袋,所以他必须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对吗?”
屈彩凤微微一笑:“想必就是如此,还有一点,沧行。那和你有关,正德皇帝此生所爱,唯你母亲蒙古公主一人,杨廷和等老臣先是不让她入宫为妃,后来又派杀手突袭豹房,虽然正德皇帝昏庸,只怕也隐隐能猜到是杨廷和等人所为。”
李沧行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机:“只可惜此贼早死,不然我必亲为我母亲报仇雪恨!”
沐兰湘怜惜地扶住了李沧行的胳膊:“师兄,别这样。”李沧行心中一热。摸着沐兰湘的手,柔声道:“没事的。”
屈彩凤干咳了一声,二人连忙意识到在屈彩凤面前过于亲热总有些不妥,还是松开了手。只听屈彩凤继续说道:“所以杨廷和对我师父说,君威难测,伴君如伴虎。荒唐胡闹的正德皇帝虽然已死,但新要迎立的嘉靖皇帝看起来聪明绝顶。性格极为要强,以后只怕也是个听不得臣下劝的人。若是没有对其加以制约的手段,只怕他这份聪明用于歪道,可能会成为桀,纣,杨广这样的末代昏君,白白地葬送了大明江山。”
李沧行冷笑道:“这帮子大臣,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全是给自己打的小九九,我以前只道清流派重臣至少还有些能为国为民的人,现在也算是看透了,他们本质上和严嵩也没什么区别,无非是贪多贪少的程度区别罢了。”
屈彩凤笑道:“沧行,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官府里没有好人,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笑面虎,当时你还不信,老拿大道理说我,怎么样,现在你自己也不这样看了吧。”
李沧行叹了口气:“其实初入官场的还是有很多好人的,有着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就象当初加入锦衣卫的我,但几十年的官场生涯下来,那些坚持着自己单纯理想的人,已经不复存在了,要么变成油滑世故的老官僚,要么被排挤出黑暗的官场,甚至付出生命的代价,就象沈鍊,杨继盛那样。”
沐兰湘幽幽地说道:“自古以来,莫不如此,权势可以让人腐化堕落,抛弃一切的原则,师兄,幸亏你没有一直在锦衣卫呆下去,否则,否则我真的怕有朝一日,你会变成象陆炳那样的人。”
李沧行哈哈一气,豪气顿生:“我辈江湖儿女,就是要有一腔热血,如果有贤明的君主,可以亲近贤臣,善待百姓,我自然可以辅佐他一世,但若是个个象当今皇帝这样,任用奸党,盘剥百姓,哼,就是把那内阁首辅给我,我也不稀罕,现在这样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不远比在朝堂上与奸贼同流合污要强吗?!”
屈彩凤猛地一拍手:“沧行,好汉子,我就是喜欢你这份爽快劲。好了,继续说杨廷和的事,我师父信了他的话,于是就跟在他迎接嘉靖皇帝的队伍里,返回了京师,趁着迎接新皇,宫中守卫有些空虚的机会,我师父暗入大内,按杨廷和给的一张大内机密图纸,找到了放置太祖锦囊的地方,将之盗出,然后逃出大内,去了云南那里藏身。”
沐兰湘奇道:“为什么要到云南呢?”
屈彩凤微微一笑:“按照师父最早和杨廷和的商议,云南那里离京师最远,容易藏身,而且夷汉交杂,朝廷就是派出锦衣卫,也很难搜索到。只要隐身几年,等风头过去,便可以出山重建巫山派,而杨廷和也会在那时给予我师父大笔的金钱援助,以助我师父成事。”
沐兰湘的秀眉一蹙:“可是,可是你师父不是朝廷通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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