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雄霸摇了摇头:“现在你的刀法多了一份决绝与狠辣,所以我自认不是你对手,看来你真的是给这个女人伤得不轻,不过这样也好,男人只有放下了心中的牵绊,才能成就一番大事,我们也算是,用你们中原话来说,叫同病相怜了,只是我的妻子已经不在人世,你的女人现在还活着,如果你真的爱她,做完大事后,可以让她跟你走。”
李沧行苦笑着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当年她就拒绝了我,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和我的师弟早已经是夫妻情深,又怎么可能跟我走,柳生兄,不必安慰我了,接下来的恶战还有许多,我们不能这样儿女情长。”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是的,你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和打算?”
李沧行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柳生,你知道我们的敌人是谁吗,我要建帮立派,又是为了什么?”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你以前在谷底说过,要找魔教复仇,而那个严世藩是魔教的后盾,应该是你的死敌,此外,陆炳的锦衣卫,也可能成为你的敌人,对不对?”
李沧行正色道:“魔教那里,不过是个江湖门派,这些年我跟他们斗得越多,就越清楚一件事,只有消灭了他们背后的严世藩,才可能真正地铲除魔教,不然你就是在江湖上占据了优势,也不可能真正地根除他们。”
柳生雄霸的浓眉一扬,脸上的那道刀疤跳了跳:“所以你建立门派,不是为了江湖争霸,而是要除掉那个严世藩?”
李沧行的眼中杀机一现:“我真正要除掉的,是那个坐在皇位上的独夫民贼!”
柳生雄霸倒吸一口冷气,一向镇定的他也不免为之色变:“你是要谋逆?”
李沧行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柳生兄,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因为我所有的朋友里,除了裴文渊和我同门两年外,只有你跟我谷底那一年是真正交心过,而且你见过我拿斩龙刀的事情,那次你几乎给冻僵,而我最后却拿到了刀,你可知是什么原因吗?”
柳生雄霸的双目炯炯:“这个问题我也一直想不明白,按说当时我的武功还要稍稍高你一点,那个刀灵为什么会认你?难道你的身份特殊吗?”
李沧行正色道:“不错,我也是前两年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是我大明前一个皇帝正德帝的遗腹子,而我的母亲则是蒙古公主,我身具大明和蒙古黄金家族的两代帝王血脉。也就是身具龙血,所以那斩龙刀中的刀灵才会听命于我。”
柳生雄霸长出了一口气:“原来如此,那你是想推翻皇帝,自立为皇吗?”
李沧行摇了摇头:“不,我兴兵只为除暴安良,并非贪图皇位。只是我们这里有一个太祖锦囊,据说只有身具龙血的皇室子孙才能打开。然后可以凭里面的开国皇帝的遗诏,登上皇位。”
柳生雄霸的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你们中原人会听一个死了两百年的开国皇帝的话?我在日本。那些各路大名连自己亲爹都能杀,哪会管一个两百年前的死人,沧行,你可不要太天真了。面对权力。没有人会主动放弃的。”
李沧行笑了笑:“柳生所言极是,我当然不会把希望真的寄托在一纸遗诏身上,不然我直接去取那锦囊便是,还用得着让大家过来帮忙吗?夺取天下,永远要靠兵马钱粮,而不是一纸空文。”
柳生雄霸满意地点了点头:“可是就是我们这些人,把所有朋友和弟子全叫过来,加起来也不过千余人。作为武林门派,这支力量不算弱。但要是想夺取天下,还是差了许多,你是想通过争霸武林,来扩张自己的势力吗?”
李沧行正色道:“不,没这么简单,我刚才说过,不除掉魔教背后的严世藩,我们光是在武林,是无法消灭魔教的,所以我们的目的,不是武林,而是借着机会掌握军队,时机成熟的时候,好起兵夺位!”
柳生雄霸疑惑地摇了摇头:“军队哪是这么好掌握的?我听说你们大明的军队都是世袭军户,将领都无法掌兵,平时军队的饷银是由各省的布政使所拨,没有粮饷,你如何控制军队?”
李沧行微微一笑:“当年我在浙江平定倭寇的时候,对这种事情已经非常了解,现在浙江那里倭乱猖獗,朝廷募集天下的勇士与武人前往剿灭,而当年我在浙江的时候,与现在那里的两员大将,台州参将戚粥光与宁波参将俞大猷的关系可称莫逆,若是我带着这千余部众去投效他们,助他们平定倭寇,自然可以拉近关系,时机合适之时,向他们出示那个太祖锦囊,便可趁机掌控军队。”
柳生雄霸的眉头舒展了开来,但转而又摇了摇头:“就算你拉拢了将军,可他们的士兵会听这些将军们的话吗,而部队的粮饷后勤你又如何解决?”
李沧行的眼中冷冷的寒芒一闪:“俞大猷和戚继光与别的将领不同,他们的兵不是那种世袭军户的卫所兵,而是募来的,几年征战下来,早已经在军中竖立了极高的威信,只要我能助他们平定倭寇,一定也能让众军心服,时机成熟之时,打出太祖锦囊这面旗帜,自然是一呼百应。”
“至于那后勤补给,我也想过,现在的海路贸易,被倭寇所阻隔,如果我们能成功地平定倭寇,打通海上的商路,那么光是靠着海上的商业贸易,每年的进账就可以达上千万两白银,这也是当年汪直徐海等人能靠打劫来维持那么庞大的海盗集团的原因。”
柳生雄霸疑道:“难道消灭了倭寇之后,你就可以让军队去独占那些海外贸易的收入,而不用上交朝廷?任何一个朝廷都不可能允许这种行为吧。”
李沧行微微一笑:“我几乎可以确定,东南的倭乱,一定是严世藩在后面搞鬼,当年杀掉汪直和徐海,就是他的阴谋诡计,现在东南乱了起来,他派在东南的官员却可以保证朝廷每年的税银收入,显然私底下和那些倭寇有着各种见不得人的交易,一旦平定倭寇之后,就会查到倭寇与严世藩勾结的证据,到时候可以逼他拿出银两发军饷,而有了这钱,可以迅速地扩充军队,时机成熟后,就可以正式扯旗起事了。”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看来你已经把一切都算好了,只是你就这么确定,严世藩会这样轻易地上当吗?”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到时候我们不会是孤军奋战,会有人助我们成事的。”
柳生雄霸双眼一亮:“你是说陆炳和锦衣卫吗?”
李沧行冷笑道:“陆炳只会忠于皇帝本人,他如果察觉出我的意图,肯定会出手阻止,我说的助力,是一个叫黑袍的神秘高手,此人也有反心,连严世藩也不知道这点,到时候有他从中暗助,严世藩和陆炳坏不了我们的事,等到我们力量强大后,就不用担心受制于任何人了。”
柳生雄霸笑了起来:“沧行,这么多机密的事情,你为什么今天要全盘告诉我?”
李沧行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因为柳生兄,我知道你不仅武功卓绝,更是有军事天赋,那刘裕的兵书当年你就看完,以后行军作战,攻城掠地,指挥千军万马的事情,还需要你多多帮忙啊。”(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回 大漠论刀
柳生雄霸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瞒你说,当年我学那些兵书,还真是存了以后学成兵法,出仕大名家之心,只是后来兵书史书看得越多,越是知道位高权重之后反而容易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我东洋国内混战已有百年,远不是靠打仗能解决的,我柳生家世代不过是剑术名门,如果真的选择出仕,不论成败,都有可能给自己的家族带来杀身之祸,所以越是看这些,越是一番雄心壮志尽归尘土,沧行,你没发现吗,到后来我很少看这些兵书了,而是跟你切磋武功更多些。”
李沧行点了点头:“我还以为那是你已经看完这些兵书了呢,不过当时我跟你也谈论过兵法,你对兵书的理解和见识在我之上,现在我们既然已经决定起兵除暴,那自然就要把这些兵书战法给用起来,大明的武力虚弱不堪,而刘裕可是靠着半个南朝几乎一统天下的战神,有他的兵法在,以后一定可以势如破竹。”
柳生雄霸微微一笑:“沧行,那你考虑过以后打下天下之后的事吗,如果灭了魔教,杀了严世藩,推翻了昏君后,面对伸手可及的皇位,你舍得放弃?”
李沧行的眼神变得黯淡起来:“柳生兄,我起兵不为夺位,只为复仇,同时也是为了天下苍生,这些年我越来越明白,昏君在位,才会纵容奸臣祸国,而严世藩一日不除,无论是国内的外患。还是作为我死敌的魔教,也不可能彻底消灭,所以于国于已。我都要走这条路,至于起兵成功之后的事,现在我还没有多想,但我自己是不想坐那个位置的,也许可以让正直清廉的大臣们到时候合议,从朱氏宗室之中再找一个贤明之主即位吧。”
柳生雄霸哈哈一笑:“沧行,你真的确定要这样吗?我可是听说。现在的这个昏君,当年也是这样由重臣们选举出来的。”
李沧行的眼中寒芒一闪:“所以我就算隐退,也必须要保留太祖锦囊这样的东西。以制约皇权,如果皇帝再象嘉靖这样胡作为非,为祸苍生的话,自然还会有正义之士集结义兵。将其推翻的。”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沧行。你可知道,如果你作为义兵的首领,真的打下了天下,到时候哪可能想退就退?就是你有心走,你手下的兄弟们,跟着你起事的重臣大将们,又如何安置,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听命于一个新皇帝?”
李沧行摇了摇头。正色道:“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到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我的本心是不想到那个位置的,此生我仅存的心愿,就是为我师父报仇,消灭魔教,以及魔教背后的昏君奸臣。”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笑道:“好,这次我既然从东洋来了,就一定会帮你到底的,趁着裴文渊他们还没有来,咱们先切磋一下武功吧。”
李沧行笑着跟着起身说道:“求之不得。”
苍茫大漠,浩翰黄沙,一黑一蓝的两道身影快如闪电,红色与白色的两团真气包裹着这两道身影,忽分忽合,两人手中的兵刃都带着风雷之声,龙吟虎啸一般,剑刃相交之间,内力激荡,连空气也都跟着扭曲变形,所过之处的沙丘上,二人的内力功波炸出一个个的小坑,远远看去,仿佛两团龙卷风在肆虐着这无p边无际的黄沙大漠。
两团身影倏地相交,随着一阵暴喝,村正妖刀与斩龙刀连续二十三次相击,在空中暴出片片电光火花,而二人周身外一丈方圆的沙子,如同千百斤的火药爆炸一般,冲天的沙尘扬得遮云蔽日,巨大的沙尘暴中,一切都不再看得见。
随着两声长啸,一黑一蓝的两道身影从沙尘中钻了出来,各自落在十余丈外,可不正是李沧行与柳生雄霸,二人周身的战气渐渐地消散,而手中的兵刃上带着的光芒也渐渐地消散,四目相对,冷电般的寒芒闪闪,突然二人不约而同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
柳生雄霸潇洒地把闪着幽幽碧芒的村正妖刀缓缓入鞘,沉声道:“沧行,你的武功进步了许多,看来放下女人,专攻武功的你,果然进步神速,而我沉迷于家人,比你落后了!”
李沧行笑着摇了摇头,一面也把斩龙刀缩到三尺左右,收入鲨皮刀鞘之中,回道:“柳生,妖刀村正果然是人间神兵,也只有你这样的高手才能驾驭,你的武功,比起当年也高了太多,若不是我这些年一直没放下功夫,只怕刚才已经伤在你的天风神取刃月斩之下了。”
柳生雄霸看了看自己周身衣服被划开的一道道口子,皱了皱眉头:“沧行,你这护身的硬功怎么会如此厉害,竟然我的刀气也伤不得你半分?”
李沧行微微一笑:“这叫十三太保横练,是锦衣卫的看家护体神功,当年陆炳为了向我示恩而将此功传授给我,得此神功保护,我这些年多次死里逃生。”
柳生雄霸叹了口气:“我东洋刀法,过刚易折,虽然讲究无坚不摧的霸道攻击力,却忽视了对自身的防护,一旦碰到你这样攻守俱是绝顶的高手,最后是伤不了你的,现在跟你打,三百招以内,我会占上风,一千招时,就是平手,打到三千招时,我必败无疑,就是差了这点持久力。”
李沧行正色道:“柳生,你的刀法对内力的消耗过大,而且我也隐隐感觉得到,你这把妖刀过于邪门,初次和你对阵时,那股子阴邪之气让我也很不适应,似乎我护体的天狼战气也无法抵御这种邪气侵蚀,若不是我练了十三太保横练,周身肌肉坚硬如铁。只怕已经给邪风入体,打着打着就脱力而败了。”
柳生雄霸点了点头:“所以我跟你比试之前就说过,一旦觉得不适。就马上出声停手,这村正妖刀极为邪门,我初拿之时也几乎控制不住,刀中的怨灵非常可怕,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痛饮人血才行,所以我即使是在山中修炼之时,也是每隔月余就得出山斩杀一些盗贼恶党。一方面为民除害,另一方面也算是要养刀中的怨灵,不然这刀会反噬自身。”
李沧行想到自己的莫邪剑里的那个邪恶的剑灵。叹了口气:“神兵利刃中都有些上古邪灵之类的东西,还好我这斩龙刀只喜龙血,我只需要沥些血上去,就可以安定此刀。不过柳生。若是杀不到人的话。你这刀会怎么样?真的象那传说中的控制你的心智,让你变成杀人魔王吗?”
柳生雄霸的剑眉一挑:“我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的,若是没有恶人可斩,我也会滴血喂饱刀中的怨灵,绝不会让他控制我的心神,出来害人。而且我们东洋的刀法你也知道,除了和你切磋,是刀直接出鞘。打上几千招外,一般都是刀在鞘中。从出刀到回鞘也就是一招杀人,只要不成天露在外面,这刀就会安份许多。”
李沧行突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柳生,你有没有听过什么终极魔功?”
柳生雄霸的嘴里念叨了两遍这四个字,双眼一亮:“可是你们中原武林中失传以久的那个邪恶魔功?”
李沧行点了点头:“不错,那个神秘的黑袍,还有严世藩师徒二人,都会这门邪术,打起来也会象你的这把妖刀村正一样,会让你感觉到邪气入体,打着打着就内力运转困难,甚至连血液都象要凝固住一样。”
柳生雄霸笑道:“这把妖刀村正,乃是因为刀中的怨灵和杀人无数后吸取的鬼气,而造成的这种冰冷刺骨的寒意,与那终极魔功不是一样,不过如果有人的武功能练到以自身功力就做到这妖刀村正的效果,甚至更强,那实在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很好奇此等邪功如何能练成。”
李沧行的嘴角勾了勾:“听说练此邪功的方法极不人道,需要用采补之术取少女天葵之血,还有各种邪术辅佐才行。”想到这里,他想到了凤舞作为严世藩的妻子,之所以对严世藩是那样的又恨又怕,只怕也是在这方面被严世藩摧残过,不免心中稍稍对此女多出了几分同情。
柳生雄霸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的表情,刀疤一扬:“真是活着的魔鬼,活该斩尽杀绝。”
二人正说话时,远处一阵马蹄声起,看起来足有数百骑绝尘而来,李沧行远远地看去,笑道:“不忧回来了,想不到他能带来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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