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伙生意人,成为船主。
到了嘉靖十九年的时候,汪直又和日本的倭寇扯上了关系,与上泉信之等东洋黑道大概也是那时候建立的合作关系,开始建造巨大的战舰,样式和火炮均仿制在这个时代称雄海上的佛朗机人(西班牙和葡萄牙在远东的殖民者,此时以巨舰大炮见长),战船可以建到六七层楼高,容纳二千人,甚至在上面可以跑马。
由于汪直这个海盗头子也是中国人,因此投奔他的沿海渔民络绎不绝,现在的汪直,手下战船千艘,走私海船更是数倍于此,海贼数万,都是装备精良,穷凶极恶之徒,如此实力甚至连日本的领主也不敢招惹他,日本九州的萨摩藩号称关西数一数二的强藩(诸候),碰到汪直也只能乖乖地允许他的庞大船队在自己的领海里通行,甚至专门划出了一个叫松浦津的小岛供汪直作为基地。
于是汪直在宁波外海的双屿(今千岛群岛里的一个大岛)以及萨摩的松浦津分别建立了基地,大肆地进行走私和贸易,大明的海禁令虽严,但仍然架不住有不怕死的商人暗中与汪直通商,卖给他大量的丝绸与瓷器,而汪直用了这些东西南下吕宋,和佛郎机人换得洋枪大炮或者是西洋玩意,再到日本去倒卖,赚得日本的大量白银,也就十年功夫,汪直就兼并了几乎所有的沿海倭寇,成为名副其实的海贼王。
只是陆炳还说过,汪直的目的并非杀人放火,自从他接手倭寇以来,也开始约束手下,那种针对沿海村镇无差别的劫掠与屠杀,比起以前已经少了许多,这也多少归于汪直的约束之功,他的目标是希望能打开海禁政策,可以合法地与大明做海外贸易,如果嘉靖皇帝逼得急了或者派军围剿,汪直则会毫不客气地给予回击。并报复性地抢劫几个沿海城镇以显示自己的实力,本质上,汪直可以说是俺答汗基本上是一类人。以战逼商而已。
而汪直手下除了有装备火枪大炮的数万海盗以外,武艺高强的护卫也是层出不穷,凶悍的东洋武士,精于火枪与剑术的佛郎机剑客,以及不少被重金吸引,加入他的海贼团伙的中原武林高手,数量足有几千。单纯论门派实力也足以笑傲中原武林,以前锦衣卫曾多次派高手死士刺杀汪直,都如石沉大海。全无音信,想来都被汪直发现并处死了。
所以近年来无论是陆炳还是胡宗宪,对待汪直团伙的态度也是从以前的坚决剿灭改为以抚为主,只是嘉靖还是一直不肯下令开海禁通商而已。现在双方在东南沿海一带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天狼的脑子在飞快地旋转着。这个徐海和毛海峰,看起来都是至少顶尖的高手,尤其是徐海,不经意间露了一手,虽是突袭,但能一招就制住武功至少是超一流高手的上泉信之,足见其功力,只怕自己与其对阵。也要全力施为,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如此高手,现在又是人多势众,扔下王翠翘出来执行的任务,一定是非同小可,甚至很有可能是与严世藩的私自会面。
天狼越想越兴奋,只可惜身边没有人相助,以自己一人之力,即使撞见了严世藩与他们的相会,也根本无法破坏,甚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进行各种肮脏的交易,而无能为力,想到这里,天狼不禁黯然神伤,又开始飞快地思索起应变之策。
徐海等人出城之后走了十余里,进了一片小树林,天狼依稀记得这里就是上次追击上泉信之时的那片林子,他看到前面的这帮倭寇停下了脚步,上泉信之一人走到前方,在林中一片空地打了个忽哨,很快,从四周的树上和草丛中,二十多个全身漆黑,只留一双眼睛在外的蒙面人钻了出来,对着徐海等人点头行礼。
天狼看到这些蒙面人,一个个身形矫健,可是动作却是异常的轻盈,手中的兵器也是很奇怪的轻剑或者是带着铁链的锁钩,他想起当年和柳生雄霸在那无名山谷中论及东洋的武林门派时,柳生雄霸曾经提到过东洋武林中,除了象他那样的正规剑士外,还有一些以暗杀,潜伏,刺探见长的武人,名叫忍者。
这忍者的由来还要上溯到日本一百多年前开始的战国时代,在东洋,天皇和公卿家族自从武士的崛起后,就成了摆设,当了快一千年的汉献帝了,其中虽然有过几任天皇不甘大权旁落,曾经利用武士领主之间的矛盾试图掌握君权,可是这些尝试最后还是失败了,天皇继续在日本作为吉祥物和精神领袖存在,国家的政权掌握在号称幕府的武士首领,即将军的手中。
将军控制着日本的大权,分封自己打天下时的大将们作为各地的领主,日本国共有六十六个国,每个国的大小相当于中原的一个州郡,国主的正式官职叫作守护,又称之为大名,主管一国之军政财权,甚至连手下的官員也都是世袭的武士,类似于中国的唐朝中后期,藩镇割据,只是名义上对作为武士首领的将军给予效忠,连税都是不交的。
将军的权威也随着这种分封各地的大名们势力越来越强而被逐渐地削弱,中原的王朝每次改朝换代都是皇帝被推翻,而在东洋,天皇和那些血统高贵的公卿贵族们则是永远的吉祥物,被推翻的不过是将军而已,每次新的挑战者在推翻将军之后,为了封赏跟随自己起兵的大名们,不得不把各国的领地封给这些有功之臣,并继续给予他们免税和半独立的地位,从而造成了东洋特有的诸候林立,中央疲软的景象。
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大明刚刚建立的时候,东洋那里的足利将军因为继承权的问题,两个儿子之间爆发内战,互相拉拢各地的有力大名支持自己,而平时就矛盾重重,只是碍于将军的禁战令和调停而勉强维持和平的各地大名们一下子有了合法征战的理由,于是纷纷支持某个将军公子,与支持另一个将军公子的仇敌们作战,这就开创了日本的战国时代。这一仗打了足有一百多年,一直打到现在还没有结束,而将军也彻底成了一个傀儡。无兵无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各地大名们征战不休。
倭寇也是因为日本的战国而产生的,日本西边的九州岛上,打得也是热火朝天,由于这里在日本也相当于边远地区,民风强悍,而作为和平时期官方派驻九州岛的最高统治机关………九州探题也早已经废弃多年。百余年的征战下来,大批中下层武士因为战败而失掉土地,沦为浪人。不得已下海当海盗讨生活。
由于日本远比中原贫穷,所以这些人的眼光就盯上了中国东南沿海的富庶城镇,由于大明的禁海令也让一大批沿海的渔民和商人铤而走险,两下一拍即合。东洋武士战力凶猛。中原内贼熟悉地形,这就形成了持续多年的东南倭患。
至于这些忍者,则是日本战国时候出现的,由于各地大名征战不休,横征暴敛,因此不少村庄结村自保,并在村门口挂起“守护勿入”的木牌,以抗拒前来征税拉丁的大名部队。
日本战国时期。一个国也就中国的一个州县大小,而每个国内差不多又有两方甚至更多的势力在征战。因此每个守护手里的部队也就少则数百人,多则几千人,去强攻这种几百户人家的大村子,往往得不偿失,久而久之,这些村子也都变成了半独立的状态,他们平时自给自从,战时则会以协力的形式加入自己支持的一方诸候,与别人作战,这就是具有东洋特色的懋村的由来。
忍者里就是在这种懋村的基础上出现的,当年一个名叫细川的有力大名,一度曾经控制了日本的中央将军府,相当于日本版的曹操,志得意满之际,想要收拾一下靠近京都一带的大和国和纪伊国里的这些懋村,于是带了两万多大军扫荡这些不服王化的村落,结果这些村落里的山民们利用地形,逃进山中,采用游击战术,神出鬼没地打击数量庞大但失之笨重的细川军,最后居然奇迹般地打退了细川大军,从此声名大噪。
这些神出鬼没,在黑暗中行动的山民们也被称为忍者,而其首领也就此成立了几个忍者里,相当于中国的武林门派,大规模地招收和训练全国各地慕名而投的剑士们,这便是忍者的由来。
东洋的武士道由来已久,讲究的是面对面的搏杀,对于忍者这种神出鬼没,暗中伤人的战法不屑一顾,而平时雇佣惯了武士浪人作为剑术指导的传统领主们,一开始也并不喜欢这些靠暗杀吃饭的忍者。
但随着战乱无休止地进行,早期贵族式的战法也渐渐地被废弃,为求取胜不择手段的各种战法都被用上,忍者们可以刺杀敌将,打听军情,也成为各位领主们必不可少的一种手段,从而被作为黑暗的手段加以利用,东洋现在最有力的一些领主们,手下都豢养着数百上千的忍者,甚至有专门的忍军编制,在战场上专门乘乱突击敌军大将,或是纵火烧营,往往可以收得奇效。
天狼在上次与柳生雄霸提到这忍者时,就记得柳生雄霸作为传统的剑客武士,对这忍者是又恨又服,虽然他不能接受这些偷鸡摸狗的忍者,但也承认在东洋战乱不休的环境里,有其合理存在的空间,而且柳生雄霸在东洋的时候也多次和忍者交手,他们的武技战法完全走的是阴邪暗杀一途,动作干净简练,没有任何花架子,多用暗器和锁链勾之类的武器,轻功尤佳,极擅地形隐身之术,又多用毒,与之交手时,一定不可大意。
但天狼也听说过,忍者和武士,在东洋就有点象中原武林的魔教,白莲教跟伏魔盟这些名门正派的区别一样,有点正邪不两立的意思,一般的剑客武士,是断然不会和忍者有来往的,上泉信之虽然为人阴险邪恶,但毕竟也是武士名门,想不到居然会和忍者有来往,这却也是天狼吃惊不小。
一个穿着紫色衣服,和周围的黑衣忍者们明显不一样的家伙站了出来,用东洋话对着上泉信之说道:“上泉君,那个女人已经快要到了,还是按计划行事吗?”
上泉信之大喇喇地点了点头:“怎么,男的没有来吗?”
紫衣忍者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女的一个人过来,我的手下扮成日月教的人,已经把她引在路上了,再过片刻,她就会进这片林子,有你们三位在,足以将她擒下。”
上泉信之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的神情:“可惜了,本来想把那人也一起拿下的,小阁老可是吩咐过,只要把这对男女一起擒获,就和跟我们合作。不过也罢,那女的也是小阁老需要的人,拿下之后,照样可以去谈合作,伊贺君,放心,这次你们功劳很大,赏赐是少不了的。”(未完待续。。)
第五百二十七回 小师妹出现
那名叫伊贺的紫衣忍者哈哈一笑:“上泉君,可不要忘了我们的约定,我们伊贺忍者看中的不是那点小钱,而是你们以后跟中原通商后的抽成,你可是答应给我们百分之五的抽成,千万别忘了。”
徐海在一边冷冷地用东洋话说道:“伊贺十兵卫,老船主大人既然答应了你们的事情,自然不会食言,你们伊贺里跟甲贺里是死仇,需要用大量的资金招人来压倒他们,所以才会跟我们这样合作,但现在事情没办成就想着要钱,是不是太急了点?”
伊贺的浓眉一动,咬了咬牙:“徐先生,一会儿我会让你看到我们伊贺忍者是怎么办事的!”他手一挥,一众手下们顿时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徐海等三人对视一眼,和那十几个手下们一起,也都散在了附近的草丛里。
天狼心中在飞快地思索着,听他们这口气,对头似乎是一男一女,又是严世藩求之不得的人物,难道自己和屈彩凤最近在南京城中无意间暴露了行踪吗?屈彩凤回客栈后,正好和自己分开,而听他们说那男的不在,只有女的在,这不正好说的是屈彩凤吗?上次屈彩凤在京外的蒙古大营里公然和严世藩翻脸,这次又几次查获严党成員的不法罪证,估计严世藩已经猜到此事是自己和屈彩凤所为,这才不惜收买倭寇来对付自己二人。
天狼想到这里,心中越发地清醒。他开始判断起整个局势,这些伊贺忍者加上上泉信之等人的护卫有三十多人,武功多介乎一二流之间。并不足惧,真正难以对付的是徐海等三人,还有那个带头的紫衣忍者伊贺十兵卫,看起来也至少与上泉信之相当,自己和屈彩凤虽然都是顶尖高手,但是被这四大高手合击,再辅以众多手下。情况还是很严峻的,看来一会儿如果要打起来,还是得使出两仪剑法。全力施为,方有胜算。
天狼又突然想到,屈彩凤应该是被贼人引过来,自己现在暗处。又有何办法能在她进入贼人的伏击圈之前。就向她发声示警呢,今天有这么多倭寇在此,若是有些帮手的话,是有将其一网打尽可能的,如果能擒下徐海或者上泉信之,得到其勾结严世藩的确凿口供,也不知道是不是能给严党致命的一击。
正思量间,却只听到西北方向传来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天狼心中一凛,暗道怎么来得如此之快。让自己都没有时间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屈彩凤落入陷阱,这时候再出手相救可就迟了。
天狼正要站起现身之时,顺便向着林外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惊得他呆立在原地,竟然忘了站起身,天狼的武功已至化境,即使是在漆黑一片的夜间,目力也可达三十丈以外,林外分明有一蓝二黑三道身影,两个黑衣的忍者在前面全速狂奔着,而后面一个蓝色的身影正紧追不舍,那蓝色身影的身法明显比两个黑衣忍者要高出不少,几个起落间,距离就从十五六丈缩小到了十二三丈左右,眼看再跑个半里地的样子,就能追上对方了。
可是让天狼吃惊的不是这三人的追逐,而是这个蓝色的倩影,高高的云鬓道姑头,额前一抹秀发弯成了一个小卷,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细长的脖颈处露出白晳的皮肤,那蓝色的道姑装把她雪白的肌肤衬托得格外明显,高高的鼻梁,樱桃小口的嘴角略略上勾,而修长的身材在奔跑中尽显无疑,手中一柄闪着寒光的长剑上,七颗剑星熠熠生辉,这哪里是屈彩凤,分明就是天狼朝思暮想的小师妹沐兰湘。
天狼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呆立在原地,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计划好的一切,都被扔之于脑后,看着小师妹这样全力追敌的样子,他好象回到了十五年前,那个天真可爱的小师妹在练轻功时也是这样和师弟们追逐,而自己就坐在一棵大柳树下,含笑看着沐兰湘,等着她停下来冲自己嫣然一笑:“大师兄,你看我的轻功有进步吗?”
那两个黑衣忍者终于在沐兰湘离他们还有四五丈的距离时钻进了林里,沐兰湘明显迟疑了一下,逢林莫入是一般江湖的规矩,可是她很快眼中寒光一闪,娇叱道:“哪里走!”径直冲着林中追了过来,这才符合她的性格,即使已经过了少女的年龄,可她仍然是那个任性的小师妹,让她就因为一个黑暗林子而放弃追了几十里的贼人,又如何能甘心呢。
天狼终于回过了神来,他一下子意识到小师妹处于巨大的危险之中,事到如今,他再也顾不得许多,先冲出去拦下小师妹再说,可是他刚一提气,却只听到林中破空之声不断,他的心猛地一沉,机关埋伏已经发动,自己这时候冲出去有百害而无一利,非但不能救下小师妹,反而会让她误以为是敌人,而分了她对付埋伏的心,天狼虽然心急如焚,但这时候仍然有着冷静的判断和理智,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