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发抖,嘴里一直念叨着什么。似乎是在祈福。
天狼笑道:“李小姐,多有得罪,要委屈你一次了。”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这个女子。
天狼的手刚刚伸出,突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杀气,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顶级武者的本能让他的浑身上下腾起了红气,袖中的一把青虹长剑变戏法似地抄在了手中,而整个上身如同被砍断了似地,迅速地向后一仰,他能感觉到隔着面巾的鼻尖上,几点冷冷的寒意掠过,而眼中看到了三根无声无息的银针,就贴着自己的脸擦过,只要慢一瞬,这三枚透骨针就会射穿自己的脑袋了。
天狼躲过这一击,长剑向地上一点,身形急退,这下先机已失,从对手的气势和手法来看 ,显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先退求自保,再寻反击,才是王道。
一道半月形的紫气袭来,天狼的眼前多出了如山般的扇影,他的脑子里飞快地闪出了四个字“夺命书生”,是的,这武功如此眼熟,正是自己曾经在京师南郊外见过的夺命书生万震。
万震的招数连绵不绝,一招快似一招,而身法也快得不可思议,天狼在倒退中连变十余种步法,都无法摆脱他的追击,那阵夺命的紫气,就离着自己始终不到一尺的距离,与一般的武功追求气势不同,他的这功夫,全在一个快字,招招狠辣,不离要害,只要慢得半拍,便会被击中,以他那把碧玉七宝扇的厉害,只要打中,便是骨断筯折,难怪江湖上给他一个外号夺命书生,精髓尽在一个夺字。
天狼一咬牙,周身红气一暴,而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瞬间使了出来,肌肤立刻变得象钢铁一样坚硬,不闪不避,清啸一声,长剑拉出一个光圈,直袭万震的右肩。
万震的速度更快一点,玉骨折扇带着紫电般的光芒,穿过天狼的护身红气,倏地点中了天狼的左胸,天狼只感觉胸口如受千斤重击,一口鲜血直接喷得对方满胸都是,可他的右手长剑却没有丝毫减弱,刺中了万震的右肩,万震的身形暴退,还是稍慢了一点,“嘶啦”一声,右肩的衣服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而鲜血顺着这道深达寸余的口子冒了出来。
两人刚才的这场追逐其实也就是小半柱香的事情,刚才的最后一招更是连兵刃也没有相交,几乎是两道身形一闪而过,可这一下却是几乎分出了生死,对于这两位顶级高手来说,都是从鬼门关走过了一圈。
天狼的胸口一阵沉闷,感觉象是直接陷了下去,万震不仅速度快得惊人,这一下暴击的力量,也不在那天的公冶长空之下,这一下打得天狼自觉已经受了内伤,内息的运行隐隐不畅。而这会儿,他终于能看清对方了。
万震的模样和两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是三十多岁的文士模样,只不过这会儿却穿了一身粉红色的女装,梳着高高的发髻,脸上还抹着脂粉,香喷喷的,刚才一番打斗,他也是汗流浃背,把脸上厚厚的脂粉冲出一条条的印子,看着非常滑稽,而他的右肩已经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刚刚点穴止了血,但看来右手也已经无法再用,那把碧玉七宝扇这会儿转交到了左手。
天狼喘着粗气,沉声道:“怎么会是你?你们是怎么知道有人要劫李小姐的?”
万震一边把脸上的脂粉给擦掉,一边冷笑道:“恶贼,不要以为我们是傻子,这些天你们一直在打探李大人的院子,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只是知道你们这些恶贼有备而来,在巡抚院子里动手只怕不易将你们擒获,又怕惊扰了李大人一家,我们帮主神机妙算,定下此计,就是要把你们一网打尽!”
天狼哈哈一笑:“万震,你未免也太托大了点吧,就凭你,想要留下我,好象还差点火候,刚才你只是占了个先手之利,现在你我都受了伤,再打起来,只怕倒下的还是你。”
万震的脸微微一红,声音变得阴恻恻:“只我一个,确实留不住你,可是今天我们帮主亲临,你是插翅也难飞了!”
天狼的脸色一变,却只听到院外响起了一个阴沉沉的苍老声音:“阁下确实武功盖世,居然能躲过万护法的夺命玉扇,江湖上有此功力的不超过五个,你是魔尊冷天雄,还是锦衣卫总指挥陆炳?”
话音未落,从小院门口走进来一个身材高大,一袭紫色绸缎长衫,戴着银色假面具的人,颌下三缕长须飘逸,负手背后,一派俊逸的风范,即使看不到他的尊容,也能感觉到这是位风流文士,而不是一个江湖高手。
天狼心中暗暗叫苦,小院的四周屋顶,一下子冒出了许多黄衣蒙面的劲装汉子,个个手持弓箭,寒光闪闪的箭头直指自己,而身后的小佛堂,无声无息地钻出了四个二十出头的美貌侍婢。(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回 洞庭帮主
这四个美貌侍婢个个手中持着一把青光闪闪,如同一泓秋水的长剑,直指天狼。天狼一看这起手的架式和她们站的方位,显然都是超一流的剑术高手,而四人的站位,竟然隐含极高明的阵法。
天狼身处绝境 ,反而放开了生死,他知道今天绝难善了,但听这假面人的口气,似乎还不想把自己格杀当场,要不然也不用废这么多话了,他试着运了一下功,感觉还可以,自从练了十三太保横练之后,抗击打能力确实强了许多,若是换了两年前,给公冶长空打那一下,几乎可以让自己失去战斗能力,而现在却可以恢复到九成的功力了,只要再拖上一柱香的时间,便可完全恢复功力。
于是天狼笑了笑:“阁下想必就是洞庭帮的楚帮主吧。今天在下棋差一着,输得心服口服,只是在下不知道为什么楚帮主会兴师动众地设这么一个局,几乎出动的贵帮中的所有高手,在此等候我呢,且不说我如果不管这里,直扑巡抚衙门,后果会如何,就是从你那里,应该也不知道李巡抚得罪了谁,有人要找他麻烦吧。”
楚天舒摇了摇头,眼中神光一现:“先回答你这个问题好了,朋友,这段时间官场上早就传遍了风声,有人要找现任的督抚一级高官们的麻烦,以作党争,李大人虽然以前靠了严嵩起家,但是这些年早已经和严嵩断了关系,所以风险很大。我们洞庭帮这些年在湖南得到这么大的发展,多蒙了李大人关照,所以在这个时候投桃报李。也是应该。”
“朋友,其实我本来还有别的要事要处理,只是请了万护法和谢副帮主在巡抚衙门里看守,可是前几天我接到万护法的回报,说是有夜行人出没,看样子是冲着李大人来的,所以为了保万无一失。老夫也只有亲自出马了。”
“可是你们的武功真的很高,除了你以外,至少还有一个功力高绝的同伴。如果老夫所猜不错的话,应该是巫山派的屈彩凤,不管你们是什么目的,只冲着屈彩凤。我们也应该设局擒获了。”
天狼叹了口气:“楚帮主真的是算无遗策。只是在下觉得有点奇怪,按说你们的目标应该是屈寨主才是,可是你却在这里大费周章地布这个局,只是为我这么一个意图不明的人,只怕不太值得吧。”
楚天舒摇了摇头,面具后的眼中神光一闪:“不,老夫认为屈彩凤跟我们无非是江湖仇杀,争夺势力范围而已。不足为虑,再说这些年的交手。我们占了绝对优势,要说仇,也是她更恨我们一点。倒是那个和她一起来的人,也就是你,无论是她找来的强援,还是想和我们洞庭帮做对的劲敌,都是我们更需要小心对付的,刚才屈彩凤来引开了谢副帮主,你正好在这里下手,所以老夫选择了你作为攻击目标,抓到了你,以后再慢慢对付屈彩凤不迟。”
天狼摇了摇头:“想不到一个江湖门派的帮主,竟然有如此的机心和智慧,楚帮主,我真的是低估了你,只是以你的本事,为什么还要为一个投靠严嵩的湖南巡抚做看家护院呢?”
楚天舒冷冷地说道:“我们洞庭帮起自两湖,湖北那里武昌府的湖广布政使司,都是严嵩的人,这些人只会效忠严嵩,继而维护魔教,我们再怎么也不可能得到他们的全力支持,想要发展,也只有全力扶持作为湖南巡抚的李名梁了。”
天狼沉声道:“可是李名梁也是严嵩的门生,也算严党啊!”
楚天舒哈哈一笑:“李大人给派到这里,又不是什么好差事,他如果真的能得严嵩的信任,也不会在官场这么多年都出不了头,对他来说,只不过当年中举后向严嵩拜了个师生礼,名义上的门生罢了,这些年严嵩对他并无关照,而这次来湖南也只是想找个人收拾下残局,即使弄得不好,也可以作为弃子扔掉,这点大家都心知肚明,你说这样的李大人会念着严嵩的好处吗?”
天狼叹了口气:“所以他到了这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和你们做了朋友,甚至不惜得罪严嵩,对不对?只是这样一来,他以后也不可能回朝为官了,这样值得吗?”
楚天舒摇了摇头:“朋友,看来你对官场的事还不是太清楚啊,这李名梁在京城给一晾就是近二十年,早没了向上爬的指望,就想着在这湖南巡抚的任上平平安安地做完这一任,以后也可以以三品大員的身份致仕,当然,这一趟他可不会少捞,光是这几年我们给他的好处,就有三十万两银子以上。”
天狼冷笑道:“你们给他都有三十万,赚的只怕三百万都不止。”
楚天舒的眉头一皱:“朋友,你问得太多了,我们洞庭帮不是慈善堂,自然需要自己的钱财来路,实际上这几年湖南有了我们,可比以前要安宁了许多,就是百姓也得到了许多好处,你可以问问这长沙城的百姓,是这几年过得好还是以前在其他几任巡抚手下时过得好。而且你现在身陷绝境,只能束手就擒,怎么倒反过来问起我来了呢?”
天狼笑了笑:“只是因为此时此地,我觉得我们有合作的基础啊,你擒下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李名梁就是躲过了这次,也在这里呆不了几年,你能保证下一个来湖南的不会是严嵩的人?”
楚天舒的瞳孔猛地一收缩:“这么说,你是朝廷的人?”
天狼点了点头:“楚帮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看?”
万震连忙说道:“帮主,不可以信了他的鬼话,他只是想找机会逃走罢了!”
楚天舒眼神如冷电般的一闪:“我自有分寸 ,他受了伤,你觉得就是想逃,能从我手下离开吗?”
万震低下了头,拱手道:“这个,此人武功虽高,但帮主应该可以战而胜之。”
楚天舒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你就是觉得在场的众人能比我更聪明,更有资格代我这个帮主来做决定了?”
万震连忙摆手道:“帮主,不不不不不,属下绝没有这个意思。”
楚天舒右手一举,阻止了万震继续说下去:“好了,你们全都退出去。我和此人好好谈谈,如果他的条件不能让老夫满意,那到时候我再亲自把他拿下!”
万震无奈,只能行了个礼,恨恨地瞪了天狼一眼,一挥手,所有的黄衣箭手,还有那四个美貌剑婢,全都撤了个干净,一时间小院恢复了刚才的宁静,甚至连树上的鸟儿又开始欢快地叫起来了。
楚天舒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天狼,他冷冷地说道:“好了,朋友,现在我的人都已经撤到足够远的地方了,他们不会听到我们谈话的内容,你可以摘下面具,亮出身份了。”
天狼咬了咬牙,取下了面巾,尽管这个对面的老者没有任何气息,但那种气势却让他感觉此人的武功绝不在冷天雄和陆炳之下,而且外面又有这么多高手,今天自己如果不取信于他,那是插翅也难飞,可是刚才自己随口一说的条件,却让楚天舒心动,看来这样还是有的谈。
楚天舒的目光如电,似乎能透过天狼的面具,看到他真实的脸,他仔细盯了天狼一阵,摇了摇头:“你戴了人皮面具,这不是你的本来面目,取下它。”(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五回 君子剑
天狼摇了摇头:“楚帮主,你自己也戴着面具,为何要我取下来,如果你要开诚布公地谈合作,那双方应该是对等的才是。要取一起取,要留一起留。”
楚天舒突然笑了起来:“朋友,你觉得现在以你我的情况,还可能有平等吗?只要我愿意,现在把你拿下,取下你的面具,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只是到了那一步,可就是名副其实的撕破脸了,不管你是谁,我都不太可能让你活下去。”
天狼微微一笑:“楚帮主,你就算杀了我,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你也看到了,屈彩凤身为巫山派的一派之主,也只是配合我行事,你若是今天害了我,那只会给你自己找上无穷无尽的麻烦,以后不仅是在湖南无法立足,只怕连性命也很难保全了。”
楚天舒冷冷地说道:“你这是在威胁老夫吗?天狼?”
天狼的心中一惊,眉毛也微微一扬:“天狼?天狼是谁?屈姑娘用的倒是天狼刀法,你说的是这个吗?”
楚天舒重重地“哼”了一声:“天狼,不用再跟老夫演戏了,你以为你用的天狼刀法,老夫看不出来吗?如果我说破你的另一个身份,你是不是才肯承认?”
天狼的脸色变得异常严肃,只有初识陆炳的时候才会有这种心灵上的恐惧感,这个人仿佛清楚他的一切,他缓了口气,沉声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楚天舒长叹一声:“李沧行,武当一别十年。我真的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变得这么强,这些年听到你在江湖上的声名鹊起,我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呢。或者是羡慕澄光能有你这么优秀的弟子。”
这下子天狼惊得倒退两步,身形一晃,几乎要喷出一口血来:“你到底是谁!”
楚天舒摇了摇头,缓缓地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冠玉般的脸来,虽然岁月的风霜已经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刀削斧劈般的印记,可仍然能看出他年轻时的丰神绝代来。只是他的脸上,有着十余条深达寸余的伤痕,看起来异常可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天狼当年有过一面之缘的华山派掌门,君子剑岳党!
天狼这一下惊得差点又是一口血喷出:“岳,岳先生。怎么会是你?”
楚天舒缓缓地戴回了面具:“天狼。以后我也不会叫你李沧行,你还是称我楚天舒吧,这个名字,我已经用了十年,以后也会继续用下去。”
天狼定了定自己的心神,向着楚天舒恭敬地行了个后辈礼:“岳,楚帮主,请问这是怎么回事。您当年不是早在落月峡一战中就战死了吗?”
楚天舒摇了摇头:“没有,我当年身受重伤。被冷天雄打落悬崖,却留下了一条命,没有死去。所以当我回到人间之后,知道了自己的妻女都已死,就发誓要不惜一切,向魔教,还有他们背后的严嵩复仇!”
天狼点了点头:“前辈,您如果要复仇,应该回华山派重整旗鼓才是,为何要一个人离开华山,创建这个洞庭帮呢?还有,我听说洞庭帮兴起的时候就有了极强的实力,似乎还有军队的支持,这又是怎么回事?”
楚天舒冷笑道:“也罢,反正我已经不是华山派的人了,不妨就跟你说说我们华山派的秘事。天狼,事关重大,我现在是把你当成武当弟子李沧行,才和你说这个,我希望接下来的事,你不要向你们锦衣卫的总指挥陆炳提及。”
天狼正色道:“晚辈一定从命。”
楚天舒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