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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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狼行-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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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狼的眼中的光芒突然黯淡了下来,他喃喃地自语道:“这世上真的有这样的爱情吗?不管你信不信,我反正是不信。”

    杨琼花闻言一愣,疑惑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他的内心。

    天狼的感慨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便又哈哈一笑:“杨女侠,我有个问题,你既然和展大侠情投意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没有结为连理呢?”

    杨琼花似乎一下子给电击了似的,柳眉倒竖:“天狼,我警告你,永远也不要再问我这个问题,不然你别怪我翻脸无情!”

    天狼微微一笑,他的心里早有答案,所以杨琼花的反应他完全可以理解,摇了摇头,他换了个话题:“好了,也不跟你绕圈子了,现在我要跟你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这事不仅有关我们这些人的生死,也跟你的展师兄还有你的父亲关系重大,你现在要好好地配合我,明白不?”

    天狼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名状的笑容,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掏出了一块干净的丝帕,又打开了身边那坛七里火的封口,浓郁刺鼻的酒香一下子弥漫了整个房间。

    杨琼花本能地皱了皱眉头,她不太喜欢酒味,尤其是男人身上的汗味混着酒味的时候,更让她不太舒服,而对面这个赤着上身的天狼现在就是散发着这样的味道,他站起了身,摸了摸自己高高肿起的右胸,一手按到了杨琼花的香肩上,眼里腾起了一阵红光,对着杨琼花说道:“现在该你还账了。”

    客栈里,六大高手一个个坐在桌子边或者角落里,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只有柳生雄霸仍然微微地闭着眼睛,抱着刀,盘腿打着坐,从表情上看不到任何的喜怒哀乐。

    最先忍不住的是把汉那吉,他叫了起来:“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帮人还在这里无动于衷!你们没听到那个赫连霸说吗,他要打进这客栈,到时候就是玉石俱焚,天狼反正跟那个女人逍遥快活去了,他不愁赫连霸会对他下手,可是我可不能在这里送命!”

    铁震天不耐烦地骂道:“闭嘴,烦着呢,再罗里吧嗦的直接割了你舌头,反正你现在也没什么用了。”配合着他那不怒自威,须发皆张的气势,吓得把汉那吉缩回了角落蹲着不敢再说话。

    阿力哥皱了皱眉头,说道:“各位,我家小王爷虽然说话急了点,但是道理并没错,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啊,离南边的大同也就五十里,快的话半天就能到。不如等明天天狼出发后,我们派个高手先杀出去,到杨博杨大人那里说明情况,请他发兵来救,这样天狼和我们都能安全。”

    欧阳可“呸”了一声,骂道:“安全个屁,你是安全了,可这样不是把天狼要坑死了吗?杨大人的兵可保不了他!再说了,就算杨琼花是他的女儿,他也不可能为了这个事擅自出兵与蒙古交战,这叫妄开边衅,懂不懂?”

    阿力哥涎着脸,陪着笑:“欧阳大侠,如果我们到了你们明朝那里,赫连霸所说的取我首级让可敦闭嘴的招数就不好使了,到时候天狼自然就安全,还需要他往返大明和蒙古之间传信呢,你说是不是?”

    裴文渊重重地“哼”了一声:“阿力哥,你不用花言巧语,我们不会上当的。要真是象你说的那样,到时候就成了大明官方和蒙古之间两个国家的事,天狼肯定第一个会被杀了让赫连霸和俺答汗出气。你想自救我们可以理解,但要是再敢这样害人,嘿嘿,我认识你,我的双手可认不识你。”

    阿力哥被一语戳破,老脸一红,悻悻地退了下去。

    一直没开口的钱广来叹了口气:“天狼一向足智多谋,难道这一回是真的被赫连霸算计到了,没有后招了吗?”

    无忧和尚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多少次他都逢凶化吉了,这次我想也不会例外。”

    铁震天长叹一声,恨恨地一拍面前的桌子:“可惜我们这些人现在只能干坐在这里,一点忙也帮不上。”

    柳生雄霸突然睁开了眼睛,缓缓地说道:“不,我们只要能守住这两个人,就是对天狼最大的帮忙,我相信这家伙。”

第五十三回 钱债肉偿(三)

    柳生雄霸的话让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精神一振,钱广来哈哈一笑:“柳生,你是不是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消息?还是天狼另外给了你任务?”

    柳生雄霸摇了摇头:“没有,我知道的和你们一样多,但我相信天狼让我们留在这里守着这二人,而不是选择突围,肯定是留有后招的。他这个人做事一向谋定而后动,不可能判断不出俺答汗和赫连霸的关系,让自己真的落到这么被动。”

    柳生雄霸的话音未落,楼上突然传来杨琼花的一声惊呼,紧接着就是撕扯衣服的声音,配合着杨琼花带着哭腔的求饶声:“求你,不要,不要啊。天狼,你明知道我和我师兄……”

    天狼恶狠狠的声音里带了一丝淫--邪,大骂道:“他娘的,都是听了你这贱人的鬼话,害得老子要去救那个姓展的白眼狼,人救出来了,他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嘴上说得好听,不知道老子需要他现在帮忙吗?既然他不肯出力,老子只好找你要报酬了!”说完又是“嘶”地一声。

    杨琼花凄厉地吼道:“天狼,你杀了我吧,别这样!”

    天狼哈哈大笑,楼顶一阵灰土摇落,似乎楼上在剧烈地震动着:“杀你之前你得先让大爷爽够了,反正明天过后老子和兄弟们都要死了,你这个秘密可以永远保持下来。”

    杨琼花突然大吼一声:“我跟你拼了!”楼上传出一阵巨响,连那扇厚重的门也几乎被震开,屋顶的沙子更是洒得人满头满脸都是,巨响过后,只听到天狼哈哈大笑一声,而杨琼花则再也没了任何动静,二楼的楼板声开始有节奏地摇晃起来。

    欧阳可的脸色微微一变,站起了身,喃喃地说道:“怎么会这样?”

    他环视四周,除了铁震天也面带不解外,其他四人都是神色平静如初,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柳生继续闭着眼睛打坐,而无忧和裴文渊,钱广来则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一言不发。

    铁震天也站了起来,奇道:“不至于吧,以前也没听说过他好这一口啊。”

    欧阳克还是坐了下来,摇了摇头:“铁庄主,你可能忘了,十多年前他不叫天狼的时候,可是在这方面大大的有名,只是我奇怪,当时他有自己的女人,为什么现在没带在身边,还要和杨琼花做这种事呢?”

    钱广来哈哈一笑:“男人嘛,这种时候也许需要发泄,这本就是杨琼花欠他的,你看看展慕白那个死样,换了我也会动他女人的。”

    铁震天也跟着坐了下来,他摇了摇头:“这和我认识的天狼不太一样,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这样?”

    裴文渊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叹了口气:“不用多说了,天狼经历过的事情是我们做梦也想不到的,现在我们只需要知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帮他,而不是坏他的事,这就行了。杨琼花本来就欠天狼这个,要不然展慕白也不会发那么大的火,要不是我们在场,只怕早就动手了。”

    无忧和尚默默地喝了碗酒,叹了口气:“只是天狼现在伤得不轻,又来这么一出,明天他的身体能吃得消么?”

    欧阳可冷冷地说道:“你没见他拎了一坛子七月火上去吗,只要喝掉,加快内息运转,那内伤自然可以化解。”

    裴文渊摇了摇头:“欧阳,你别老是给他喝酒找理由,他那身体你也知道,这种烈酒喝了对他没好处。”

    钱广来的表情突然变得黯然,声音也低了下来,完全不复平时的那种爽朗乐观:“有些事情,清醒的时候想着太痛苦,也许醉了反而能好点吧。”

    裴文渊微微一怔,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千言万语,尽化成一声叹息,抄起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众人再也不说话,各怀各的心思,一碗碗地喝着闷酒,阿力哥则紧紧地抱着把汉那吉,两人缩在客栈的一角,眼神中尽是惊恐,天不知不觉的黑了,气温也开始下降,外面的二十余名商队伙计也进了客栈,关上大门,集体蹲在客栈的另一个角落,生火取暖。

    二楼的震动停止了,门“吱呀”一声缓缓地打开,天狼的身上已经重新裹上了一层羊皮袄子,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左臂那个血洞已经上了药,他出门的一瞬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酒味,客栈里的每个人都能闻得清清楚楚。

    天狼回头望了一眼房内,从里面似乎传来一阵低低的抽泣声,他冷冷地说道:“我们两清了,你现在可以去找你的展师兄去。”

    一个酒坛子狠狠地砸了出来,击中了门边的黄土墙,碎得满地都是残片,伴随着杨琼花声嘶力竭,充满了仇恨的怒吼:“你给我滚,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到你!”

    天狼重重地“哼”了一声,一把带上了房门,走下了楼梯,一向脚步沉稳,内息绵长的他,这会儿脸色微微有些发红,而脚步也微微地有些混乱起来。

    天狼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下了楼,看到每个人看着自己时那复杂的眼神,笑了笑:“没什么,收回了一笔账而已。”紧接着就大喇喇地坐在了下午和赫连霸谈判时的那张桌子上,意气风发地叫道:“酒来,肉来!”

    两个杂役手脚麻利地把一坛子七月火和一包牛肉干送到了桌上。

    裴文渊叹了口气:“你今天晚上最好别再喝酒了,肉倒是可以多吃。”

    天狼哈哈一笑:“只吃肉,不喝酒,未免太无趣了些,老裴,你这不也是在喝酒吗?”

    裴文渊冷冷地说道:“你已经喝了一坛了。现在你应该做的,是好好运功疗伤,外伤可以抹药,内伤却是不能不运功的,金针掌在你体内造成了大块的瘀血,今天不治,怕是终生会有残疾。”

    天狼摇了摇头:“来不及了,就这样吧!要是明天能活着回来,再治不迟,现在这样也不太影响运气,今天晚上如果勉强治疗,大耗真气,可能反而会影响明天的大战。”

    裴文渊知道他说的也是实情,一声叹息,不再接话。

第五十四回 钱债肉偿(四)

    无忧和尚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天狼,明天我们还是跟你一起去吧,至少让柳生跟着你,有他在,也好让大家放心。”

    柳生的眼睛一直是闭着的,听到这话后,还没等天狼开口,就说道:“无忧,你应该知道天狼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更改,我下午跟他提过这要求,他拒绝了,别人再劝也是一样的结果。”

    说到这里,柳生睁开了眼睛,看着天狼的眼神中带了一丝笑意:“对吧。”

    天狼笑了笑:“还是柳生兄了解我。这事我已经决定了,明天还有劳各位兄弟们好好看守住这里,这两个人在手上,量那赫连霸也不敢害我,至于我要是没本事杀赵全,反被他杀,那也怪不得别人。”

    天狼话音未落,楼上的大门被重重地一脚踹开,杨琼花披头散发,绝美的容颜上尽是泪痕,而黄色的粉裙下摆,却已经是殷红点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已经变得黯淡无光。

    只听她咬牙切齿地对着客栈内的人吼道:“你们这些混蛋,都跟这天狼一样狼心狗肺,我记下你们了,这辈子只要有口气在,必取你们性命!”

    杨琼花说着说着,两行清泪不自觉地从双眼中流下,她疯也似地奔下了楼梯,冲出门外,跨上一匹骏马,头也不回地向外面奔去。

    大厅里又陷入了一阵死寂,裴文渊忍不住开了口:“天狼,就让她这么走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天狼冷冷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如果能向南杀出一条血路,那是她的本事,反之若是被鞑子抓了或者杀了,也是她自己的命。我跟她生意结束后就此两清,不欠她什么,也没必要去救她。”

    裴文渊长叹一声,坐回了座位。而天狼则面不改色地喝酒吃肉,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钱广来眉头微微一皱:“你实在是没必要那样对她的,其实不妨把杨女侠留下,也好有个照应。毕竟她的剑术极高,真要是赫连霸打过来,也绝非弱者。”

    天狼摇了摇头:“如果你们都挡不住的敌人,加她一个又有什么用?放心吧,想来她不会有事的,蒙古人是冲着我和把汉那吉来的,只要不是我们两个突围,应该也不会全力拦阻杨琼花的。”

    欧阳可忍不住说道:“天狼,可是就算她冲出重围,回到中原了,以后又怎么去面对展慕白?天狼,你如果要了她的人,就应该对她负责到底才是。至少我记得的李沧行,是会这样做的。”

    天狼马上开口道:“李沧行在那一年的武当山就已经死了,世间只有天狼,你们都是我的兄弟,应该清楚这点,以后这个名字请不要再提。”

    天狼扭头看着欧阳可,声音中透出一股寒意:“如果她真的横剑自尽,我还能改变一下自己的看法,承认也许这世上真的有肯为了爱人而死的女人,可是她不是,她以为我们这些人都活不下来,这样她的丑事就不会传扬出去。”

    “以后她还可以继续跟她的展慕白卿卿我我,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哼,这就是女人,口蜜腹剑的动物,只会欺骗男人的感情罢了。”

    天狼说这些话的时候,双眼放出一股难言的恨意,表情也是变得咬牙切齿,满脸胀得通红,说到后面,不自觉地举起了手,似乎想要向着桌子拍下,举到一半还是放了下来,抓起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欧阳克的嘴动了动,还是闭上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天狼一碗酒下肚,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女人都一样,上一秒山盟海誓,转眼见了别的男人,又会说变心就变心,我原以为天下女子都是痴情的动物,可现在,我只相信兄弟间的感情才是真实可靠的。”

    天狼说到这里,眼圈突然有些发红,他举起了酒碗,嘴角边勾起一丝笑容:“为了兄弟,干了这碗。”

    裴文渊等人都举起了面前的酒碗,一饮而尽,而柳生雄霸则摸出了身边的酒葫芦,向嘴里灌了两口。

    天狼对着柳生雄霸笑了笑:“我记得你不喝酒的。”

    柳生雄霸的脸也有些微微发红,显然是不胜酒力,但他的回答却很清醒:“今天为了你破个例。”

    天狼笑了笑,也不说话,继续喝酒吃肉,众人默默地看着他把一坛酒和一大盘牛肉吃得干干净净后,抹了抹嘴巴,大笑一声:“痛快,有酒有肉,有情有义,也不枉我天狼此生!”他站起身,回头走上了二楼,没有再说一个字。

    这一晚特别漫长,所有的人各怀心事,在大厅里打坐运气,却没有一个人睡得着,就连那些欧阳可的仆役们,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吃饱喝足后就相互偎依着睡在了一起,却是个个不能入眠,因为平时的如雷鸣似的呼噜声今晚却没有出现,就在这种难以言述的沉闷中,天渐渐地放亮了。

    天边的第一抹日光透过门缝落在了平安客栈的大厅内,正好落在了正对着门打坐的柳生雄霸的脸上,他的眉毛微微一挑,牵引着脸上的那道刀疤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裴文渊等人也几乎同时睁开了眼,铁震天长叹了一口气:“天亮了。”

    裴文渊认真地点了点头:“不错,天亮了,不知道明天的太阳,我们是不是还能看得到。”

    欧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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