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钱,算得清清楚楚,又把这些银子全部劫获。可谓人赃并获,这难道不是帮了严嵩?”
屈彩凤的嘴角勾了勾:“这明明就是个大贪官,才当了几年的巡抚。就贪了十几万两银子,李沧行,你说这还叫什么清流?若是天下的官员都是这样搜刮民脂民膏,那就应该发现一个查办一个。绝不留情才是。我才不管是不是严嵩的对头。或者是他的下属呢。”
天狼摇了摇头:“按理说是如此,可是你知道不知道,大明现在的官员俸禄,还是一百多年前太祖皇帝时留下的呢,一百多年过去了,官员的俸禄却没有增加,你想想看这一百多年物价都涨了多少?开国时一个大饼一文钱,现在都要五文钱了。你要官员完全不贪不腐,那就得让他一家老小全饿死才行。”
屈彩凤从没有想到过这种情况。吃惊地张大了嘴:“这么说,这些官员贪污**,还是有理的了?”
天狼叹了口气:“寒窗十年,一朝中举,出人头地,本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当上官后,要有自己的班子,要有自己的幕僚,就是个县官,都得有自己的师爷,有自己的仆人,还要养自己的家眷,屈姑娘,你也是一寨之主,应该知道要养活一寨的几百上千口人,需要多大的开支吧。你们巫山派没了钱就可以去抢,可以去找镖局吃抽成,那当官的也能跟你一样拿刀抢劫吗?”
屈彩凤这下子完全颠覆了以前的认识,但她还是不太相信,紧紧地咬着嘴唇,摇着头说道:“我不同意你说的话,若不是这些贪官污吏搜刮老百姓,天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流离失所,无家可归,我们巫山派又怎么会收留这么多可怜的老弱妇孺?”
天狼正色道:“这是因为立国一百多年以来,土地兼并不断,豪强的田地越来越大,我朝祖制,皇田不交税,士大夫之田不交税,所以一百多年下来,天下的可耕之地越来越少,越来越多地集中到这些皇家宗室和士大夫家里。”
“而大量的百姓却破产后被迫卖掉自己的田地,生生世世给大户人家当佃户,长工。加上象严嵩这样的奸臣把持朝堂,买官卖官,那些严党的奸贼得官之后为了收回买官时的投资,就会变本加厉地搜刮百姓,这才会让朝纲崩坏,天下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
“屈姑娘,象那个姓商的巡抚,当官十几年,全部身家有个十几万两,真的算不得大贪,在现在的官员中,算是有良心的,你可知象严嵩一党的那些官员,每年都要捞个三四十万两白银?到时候你把商巡抚这样的清流官员全给扳倒了,最后换上的全是严嵩一党的巨贪,这些人只会刮地三尺,最后苦的还是地方的百姓。湖南巡抚前年换成了严嵩的人,你觉得湖南的百姓过得比以前好了吗?”
屈彩凤摇了摇头:“听我在湖广的那些寨主们说,这两年湖广百姓流离失所,日子过得比以前苦多了,也正因此,我们在湖南一带的势力发展得很快,因为有大量的百姓加入,原来是这个原因,李沧行,是我错了,我真的是为虎作伥。”
天狼叹了口气:“不知者不罪,严嵩用你们这些江湖门派,绝不是为了安什么好心,而是想要抓对方的把柄,最后跟他作对的那一派清流大臣全被打压下台,换上他的人,那只会更加贪得无厌,你既然知道了此事,以后就不要再帮严嵩为祸天下了。”
屈彩凤恨恨地说道:“只恨那老贼守卫严密,我们无法刺杀,不然听了你这话,我真的恨不得现在就飞到京师,取这老贼的项上人头。”
天狼微微一笑:“你有这心就是好事,老贼难杀,而且他的党羽遍布天下,即使真的杀了老贼,严党中的其他人也会占了他的位置,继续为恶,真的想要扳倒这个奸贼,只有搜集他的罪证,让皇帝以为他有谋反之心,这才会将他的党羽连根拔起,屈寨主,此事我还需要你的帮忙。”
屈彩凤微微一愣:“我又能帮上什么忙?老贼的事情,我既然杀不了他,又抓不住他的罪证,能帮到你什么?”
天狼正色道:“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想办法断绝和魔教的联系,与伏魔盟各派休战,那就是对老贼的沉重打击,魔教的势力现在还是在云南和两广一带,长江一带的七省绿林完全是你们的势力范围,如果你们就此抽身,那严党就奈何不了这七省的清流官员。”
屈彩凤的脸色一变:“不行,现在我们跟伏魔盟仇恨已深,哪这么容易休战,就算我可以放下恩怨,这么多年来我们有这么多兄弟姐妹死于伏魔盟之手,他们的亲人朋友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地放弃报仇的。再说了,你又有什么本事能让伏魔盟同样放下仇恨?我和徐林宗以前试过此事,最后还是以失败告终了。对了,既然你说锦衣卫陆炳一直在正邪各派挑起纷争,那你的上司能同意你的做法吗?”
天狼的眼中寒芒一闪:“我是我,他是他,不是说我加入了锦衣卫就得无条件地受陆炳的摆布,屈姑娘,此事确实困难重重,但不能因为困难就不去做,伏魔盟那里我会想办法,只是我希望你能有意识地脱离魔教,脱离严嵩,可以吗?”
屈彩凤的秀眉一蹙:“李沧行,我是巫山派的掌门,我首先要保护的,一定是我们全派十几万人的生命,你要我单方面地停战,要我现在就和神教断了关系,那谁来保护我们?你能保证我们的安全吗?”(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回 魔女的选择
屈彩凤刚才一口气质问了几句,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些,稍稍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缓缓地说道:“我相信你是正义的侠士,但也不可能因为你的空口白话就按你说的办。以前徐林宗也给我作过同样的许诺,可现在他还可能做得到吗?”
天狼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你和徐林宗约定停战,应该是徐林宗重出江湖以后的事情吧。此事我还一直想调查,你们是怎么碰上的,他这些年去了什么地方,怎么又学成了一身盖世的武功?”
屈彩凤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林宗在这方面守口如瓶,只说要先回师门禀报,在合适的时机再跟我说。你知道徐林宗说话做事极有分寸,即使在我面前,不该说的也是一个字也不透露,所以我也没有追问。”
天狼的心中渐渐地浮起了一丝阴影:“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原来我以为在武当给紫光真人下毒的内奸是陆炳派的,但陆炳却发誓与此事无关,因为陆炳希望保持的是江湖间势力的平衡,不能让一方过强,严嵩完全压倒清流大臣,魔教独霸江湖,也是他不想看到的。所以这件事上,我信陆炳。”
屈彩凤双眼一亮,上前一步,急道:“你的意思是武当山暗害紫光道长,断绝我们巫山派和武当派和解可能的,另有其人?”
天狼点了点头:“应该如此,你想想。如果你和武当停战,进而和整个伏魔盟停战了,谁的损失最大。谁最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我认为是严嵩,而绝不是陆炳。只是我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屈彩凤突然心中一喜,连忙上前抓住了天狼的手,激动地说道:“李沧行,你的意思是我和林宗还有复合的可能吗?”
天狼一下子反应了过来,屈彩凤心中始终都想着徐林宗。即使嘴上再怎么说恨他,但一旦能有破镜重圆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点点。还是不肯放弃的,他心里暗叹一声:真是个痴情的女子啊。
可是天狼嘴上却平静地说道:“屈姑娘,我知道你和徐林宗之间有许多误会,最大的一点就是紫光真人之死。如果这件事能圆满解决。至少我相信武当派和你们巫山派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而如果武当派肯出面说话,那伏魔盟其他各派也会给武当一个面子,和你们停战的。”
屈彩凤激动地点着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全身如遭电击,猛地一震,一下子松开了天狼的手。眼神变得黯淡起来,幽幽地说道:“我和林宗。不可能了,他现在已经有了妻室,又怎么可能再回来找我?”说着说着,眼眶中热泪盈眶,竟然掩面而泣。
天狼心中想到徐林宗和自己心爱的小师妹已经成为伉俪,也是心痛得无以复加,但他看到屈彩凤这个样子,马上意识到自己还有要事,现在万不可陷于儿女情长,他冷冷地说道:“屈姑娘,别这样,现在我们说的是大事,你和徐林宗之间,不管以后会如何,至少做不成夫妻,也不要做仇人的好,对不对?”
屈彩凤没有理会天狼,自顾自地在地上蹲着哭了一小会儿,慢慢地站起身,拭干了眼角的泪水,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红通通的,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说道:“刚才我一时失态,以后不会了,继续说你的正事。你说得对,林宗上次对我也是手下留了情,不然我早已经死在他剑下了,而且当时他并不知道他的师父并不是我所杀,所以我相信如果事实能真相大白,那他一定会和我停战的。”
天狼点了点头:“所以我希望屈姑娘能做的,一是回去之后,尽力约束属下,不要主动与伏魔盟起了冲突,象这次这样魔教拉上你们做的事情,尽量推掉,即使现在不翻脸,起码也开始渐渐地划清界线。”
屈彩凤眉头一皱:“在我们最危难的时候,神教救我们于水火之中,现在如果我们主动放弃和他们的联系,疏远和他们的同盟,那无异于背信弃义,即使在江湖道义上,也是行不通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当年落月峡一役,本就是陆炳和严嵩联手的诡计,你们被卷入,也完全是因为中了奸人的暗算罢了,本来你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两不相帮,我知道你们和峨眉派起了冲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想在蜀中一带扩张势力,迟早都会起冲突。”
“可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峨眉派与魔教大战,又怎么可能有余力在蜀中阻止你们呢?只要你们别做得过火,灭人满门之类,正道各派是不会跟你们正面冲突的。你师父创立巫山派几十年了,可曾和正道各派有大的恩怨吗?”
屈彩凤点了点头:“确实是这个道理,可是毕竟事已至此,天下尽人皆知是神教援助了我们巫山派,于情于理,我们都需要报答他们的。李沧行,你还有别的什么办法,能让我们既不失江湖道义,又能和他们渐渐脱离关系吗?”
天狼想了想,说道:“这次一战,只怕你的手下会损失不少,这些人都是你的精锐部下,到时候你就说伤了元气,需要重新培养和训练新人,毕竟现在你们巫山派只有巫山一个总舵,下属的各寨都只是从属关系,不是象魔教那样可以直接控制的分堂,如果你这些山寨不愿意出战,那魔教也无法强求。”
屈彩凤一听这话就有些急了,杏眼圆睁:“李沧行,这次你故意挑事,引发我们的人和那些蒙古人互相仇杀,又带着我一个人跑到这里,我的手下若是全给你害死了,那我绝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就算前面的帐我可以跟你一笔勾销,这一笔也是绝对不会放过的!”
天狼正色道:“从我们突围后,你的人应该就不会有什么损失了,我在来之前作了安排,让仇鸾的副将领兵出关,我这里一旦得手,我的同伴就会发出信号,把大军引来,那些蒙古兵数量并不多,也就是数千人,到时候要主动逃命的,就是他们了,而你的人也能得以保全。”
屈彩凤心下稍安,她知道天狼智慧过人,向来算无遗策,所以放心地点了点头:“只靠你一个人,没办法调动千军万马吧,这次应该是陆炳的安排,对不对?”
天狼微微一笑:“不错,虽然我跟他在制造正邪对立,引起江湖仇杀这点上持不同看法,我更倾向于团结武林,共御外侮,而他却坚持只有分裂,混乱的江湖才不会对朝廷,对国家造成威胁,可是在对付蒙古人这点上,我们的态度却是一致。现在夏言已死,严嵩独控朝堂,陆炳也不愿意严党势力过大,危害国家。”
“就象这个仇鸾,这次陆炳也在他身边安排了人,查知他勾结蒙古,贿敌自保的事情后,便安排我搜集仇鸾的罪证,因为他也认为仇鸾这样的人是不能放在边关要地的,只是我们的行动还是慢了点,没有料到事态已经如此严重,所以陆炳派我来搅黄仇鸾和蒙古大汗俺答汗的会面,阻止蒙古骑兵向东攻击大同,威胁京师。”
屈彩凤摇了摇头:“如果是这样的话,看来你的计划失败了,俺答汗一直没有出现,你们并没有抓仇鸾一个现行。这样一来,你们是打击不了严嵩的,更要命的是,俺答汗这次不出现,又会去哪里?”(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回 握手言和
天狼的表情变得异常严肃:“我担心的正是此事,现在的俺答汗,只怕也是虚晃一枪,得知了仇鸾已经把大同守军调离后,就亲率大军直扑大同了。不瞒你说,本来我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能借这次机会刺杀俺答汗,逼蒙古退兵,现在这一点做不到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让仇鸾和蒙古人厮杀起来,彻底翻脸。”
屈彩凤眨了眨眼睛:“翻脸后又如何?仇鸾难道会良心发现,率军星夜驰援大同吗?”
天狼点了点头,眼中冷厉的光芒一闪:“不,他应该清楚蒙古大军速度比自己快,他是追不上的,现在去大同,只怕已经来不及了,但是仇鸾会害怕俺答把他的罪证公之于世,h让皇帝知道他通敌叛国的事,所以就是为了杀人灭口,也会尽起宣府之军,在俺答大军的后面尾随追击,断其粮道,使其无法放手突袭北京城,这样就会给各路勤王之师汇集京城争取到时间,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关门打狗,把蒙古大军尽数歼灭于北京城下。”
屈彩凤摇了摇头:“李沧行,你刚才把仇鸾怎么样了?他可不会武功,若是在沙子里给你闷死了,那岂不是前功尽弃?再说了,就算你留他一命,只点了穴道,可是他一个不会武功的家伙在那种杀场,你能保证他活下来?”
天狼哈哈一笑:“我走的时候,把这厮的脑袋伸出了原来的大帐之外,留了出气口。还解开了他的穴道,他是不会给闷死的。只是会不会在乱战中给人砍死,我可实在不能保证了。身为堂堂的边关大将,要是在这种地方战死,那也趁早别去率领千军万马了。其实从我内心里,倒是真希望这恶贼死了拉倒。”
屈彩凤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容,眼睛笑成了两弯月牙:“你既然这么恨他,为什么不干脆一刀杀了他呢?要是换了我,也不用管这么多。直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给这恶贼活下来的机会。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
天狼叹了口气:“我虽然有一万个要杀他的理由,但现在不是时候,蒙古大军压境,边关大将如果一死。一定会群龙无首。听陆炳说,宣府的几个副将互不节制,平时也是暗中较劲,各不买账,仇鸾身为严嵩死党,那些副将不敢得罪他,所以才会听命行事,比如这次驰援的大同总兵。就是如此。”
“但如果仇鸾就这么死了,只靠着某个副将下令。其他众将一定不会听命的,陆炳虽然贵为锦衣卫总指挥使,但无权调动军队,到时候只怕各将都会率部自保,谈不上追击俺答的大军了,只会误了国家大事。”
屈彩凤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麻烦的事,那仇鸾这个卖国的奸贼就这么放过了吗?我还是不服气。”
天狼冷笑道:“将来总会跟他算总账的,但现在的首要之事是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