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的眼睛中透出一丝杀气:“这才叫孤星养成,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又都是孤儿,身处在那样的环境里,很容易就会产生感情,而要成为最优秀的杀气和密探,就不能有这样的感情,尤其是我们杀手之间,更不能有这种感情,只有用这样的办法,才能逼着我们一边能拼命练武,一边能隐藏自己的实力,好在年底的比武淘汰中不被人针对。”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天狼,你知道为什么最后是我活下来了吗?”
天狼只听得背上一阵发凉,他觉得自己的嘴很干,胃里是一阵子翻江倒海,有一种想要把早饭吐出来的冲动,他定了定心神,抿了抿嘴唇,用尽量平静的声音回道:“你说。”
凤舞“嘿嘿”一笑:“第一年的时候,我装成一个人畜无害的小妹妹,每天都跟在别人后面练拳练功,其实晚上他们睡觉的时候,我都借着上厕所的机会跑出去偷练。”
“其实从第一年开始,其实我已经武功第一了,但我一直都隐藏着自己的实力,到了每年的年底比武的时候。我都只胜第一场,而且要装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赢,这样别人就不会觉得我对他们能继续构成威胁,下一年就不会刻意地针对我。但我也不能表现得太弱,要不然其他人都会把我当成软蛋,准备下一年就第一个把我踩下去。”
天狼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默默地听。
凤舞幽幽地说道:“天狼,你是不知道这个末位生死淘汰的残酷,每年的比武。如果输了一阵,那往往都是浑身是伤,再接下来打,身体的状态都和第一阵无法同日而语了,我曾有一年大意了。被人上来就撒了胡椒粉突袭,又用玄冰掌封住了我的内劲。结果给打成内伤。第二阵没恢复过来又输了,最后打到了末位淘汰战,天狼,你知道有有多可怕吗?”
天狼想要咽一泡口水,却发现没有说话嘴也干得要冒火,喉咙里“咕”了一声。竟然是没有说出话来。
凤舞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再去想当时的情况:“那一年,我八岁,其实我的武功比最后一战的那个孩子要高出许多。但打到那份上,却根本发挥不出来,我们两个就是抱在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死死地掐着对方的脖子,最后我是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一下子砸中了他的太阳穴,把他砸得摔到在地爬不起来,然后我就用那块石头一下下地砸他的脸,最后生生地把他的脸砸成了一团血泥,天狼,只有经历了那次,我才觉得我是一头狼,再不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绵羊了。”
天狼无话可说,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凤舞是如何被训练成这样残忍冷血的女杀手,这才是她真正的本质,而那个在陆炳面前刁蛮,任性,撒泼耍赖的邻家小妹,那只不过是她的又一个面具而已。
凤舞抬起头,看着天狼,神色间又恢复了刚才的那副冷酷与平静:“天狼,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我凤舞成长的经历,所以我很确信,你不会是这样训练出来的,因为你没有那股狠劲,你的武功比我强,但如果现在的你跟我生死相搏,你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天狼的情绪也从凤舞的那个可怕而悲惨的故事中恢复了出来,刚才凤舞向他展现出自己悲惨的童年与柔弱的一面,这让他不自觉地心生同情,但现在的凤舞又恢复了一个女杀手的本色,天狼作为顶级武者的骄傲也跟着回来了。
天狼摇了摇头:“对别人,尤其是别的女人,也许我会下不了手,但对你,我要取你性命的时候不会有半分犹豫。凤舞,你最好不要逼我杀你,因为我要杀你的时候,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凤舞突然笑了起来:“天狼,你这个人就是嘴硬心软,其实我倒是能把你的过去猜个七七八八,你应该是出身名门正派,但是被总指挥使大人一早派出去的卧底,可能你的家人被总指挥大人控制,或者有什么你不得不效忠他的理由,所以尽管你进了锦衣卫,但仍然心不甘情不愿,碰到你的正道朋友,甚至有可能以前是你的同门师兄弟,还不忍心下手,是也不是?”
天狼冷冷地说道:“凤舞,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锦衣卫密探,好奇心,尤其是没有得到上司允许的好奇心最好不要太重,总指挥使既然没有允许你问这些,你就不要试着从我嘴里套出些什么。刚才的那件事情,是你自己想说,可不是我多感兴趣。只怕是这么多年你把这些话闷在心里,自己也难受吧。”
凤舞没有说话,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天狼的眼睛,一动不动,似乎想要看透天狼的内心,而天狼也毫不退缩地盯着她看,眼神中没有半分躲闪与退让。
好一会儿,凤舞才低下了头,轻轻一声长叹:“天狼,谢谢你今天陪我这么久,你说的不错,这些话在我心里闷了许多年,我不敢对任何人去说,只能每天晚上做恶梦醒来后自言自语,你是个很好的倾听者,没有打断我的话,也没有破坏我的情绪,今天我把这些说出来,人也轻松许多了,这件事我真的要谢谢你。”
天狼的嘴角勾了勾,说道:“所以你一开始诱我知道你的这个秘密,还装模作样地要提什么交换条件,都不过是心理战吧,你一早就想向我倾诉这些,因为除了今天的这个行动外,也很少会有我们单独相处的机会,而在锦衣卫里,能不向总指挥大人告密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一个了,所以你今天会跟我说这些,对吗?”
凤舞笑了起来 ,这回她的嗓音清脆宛如银铃,别有一番少女的娇媚:“嘻嘻,不错,天狼你真的好聪明,如果你也在那堆孤儿里,我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活下来呢。幸亏现在我们不用只活一个。”
天狼心中一动:“难道这才是你的真实声音吗?以前你也一直在变着嗓音说话?”
凤舞点了点头:“不错,在外人面前,我要学会伪装自己,脸上要有面具,声音也不能用原声,也许下次你见到我,我就会变成一个糟老头子,或者是个瞎眼老太太,再或者是个哑巴,不过天狼,我真的挺佩服你,我的这个易容术可是从小训练的,练了十多年才能练到能在面具上做出表情,你出身名门正派,也能有这本事吗?”
天狼一想到这个易容术就想到了云涯子,心中黯然,但难过之情只是在眼中一闪而过,他点了点头:“这易容术是陆总指挥在我卧底前就教我的,应该和给你的是同根同源。我在正派学艺的时候也是要从小戴着面具过活,这东西就是保命的家伙,能不练精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二回 大胆示爱
凤舞“扑哧”一笑:“其实我真的对你的身世挺好奇,以你的武功,正派所有的年轻一代里都不会有超过你的,我虽然没有正式行走江湖,但也听说过正邪各派的后起之秀,女的就排除在外吧,想必你也不会变态到扮成个女人混在峨眉或者恒山。”
“这样算来,武功勉强能和你相提并论的,也就是武当的徐林宗,少林的智嗔,华山的展慕白而已,司马鸿年纪大了点,但应该也能算一个,哦,还有个武当的弃徒李沧行。他在江湖上失踪好些年了,你不会就是他吧。”
天狼哈哈一笑:“李沧行?我还真想会会他呢。我觉得这个淫…贼倒是跟你很配。只是他跟陆总指挥的矛盾世人皆知,你又怎么会把他和我联系到一起?”
凤舞仔细地盯着天狼看了一阵,还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李沧行出自武当,用的是剑,而你这武功却是使刀,而且你的武功狠辣霸道,跟武当的路子完全不一样,你若真是李沧行,那除非是年年在武当躲起来练刀,以武当的那些老牛鼻子眼光,你一个少年是不可能瞒过去的。”
凤舞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这刀法完全不象正派的功夫,倒象是魔教或者是巫山派的,刀刀狠辣致命,阳劲的火热内力霸道刚猛,而真正厉害的是那股子阴寒之气,透着一股子邪恶,天狼,你刚才一直是在骗我吧,你根本不是出身名门正派,而是出身魔教,对不对?”
天狼巴不得她把目标转移出李沧行身上。这女的太聪明,给她这样猜下去没准自己真的会露馅,但他知道,要让凤舞上当只有欲擒姑纵,他的脸色平静:“如果我是魔教的人,那刚才怎么会对魔教之人出手如此狠呢,你不是说我不想跟伏魔盟动手吗?”
凤舞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兴奋:“嘻嘻,看来让我猜到了,老实说,我接到的命令也和你一样。只是护卫沈鍊而已,如果没有出手的必要,那就不用出手,暴露实力,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个正式任务。现在你已经暴露了,就象刚才那个万震所说的那样。天狼之名将会传遍江湖。这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
天狼摇了摇头:“是不是好事也不用你这样下结论吧。凤舞,你听好了,现在我们在这里继续口水仗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你是龙组指挥,按说应该是由你来下令接下来做什么,难道你的命令就是让我在这里继续陪你聊天?”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她眨了眨眼睛,看了一下日头:“不急,这会儿沈鍊绕小路过去还没到,我们还可以多聊一会儿。天狼。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感兴趣吗?因为你的眼神在战斗的时候,就象我小时候见过的那些恶狼,充满了杀戮的渴望,而你周身的那种血腥斗气,更是那种原始的本能,甚至。”她笑着指了指天狼还没有完全给合上的前襟,“你这毛茸茸的胸口,也象极了那苍狼,天狼,我喜欢狂野不羁的男人,就象你这样。”
天狼一下子脸变红了,幸亏这回戴着面具,不至于让凤舞看笑话,他沉声喝道:“凤舞,你够了,刚才还说自己是女孩子家,你看看你说的这些话,还有点女孩子的样儿吗?”
凤舞笑了笑,露在面具外的樱桃小嘴边现出一个美丽的小酒窝:“行了,天狼,你我独处的时候,不能自由一点吗?我们回去了又要听命于人,要是在这里都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天狼,我喜欢你的这种狂放,喜欢你在总指挥面前都能这么硬气,换了我,自问做不到你这样。”
天狼不屑地说道:“你做不到?我看你撒娇耍小性子都可以,还有啥你做不到的事?”
凤舞的表情突然又变得忧伤起来,叹了口气:“天狼,你明知道我只能在总指挥面前使使小性子,根本不敢跟他在大事上对着来,而你却可以逼着总指挥要跟你象谈判一样地讨价还价,哄着你求着你来执行任务,天狼,我在见到你之前,是根本不敢想象锦衣卫里还有你这么一号人物,说是个龙组的成员,但我看你的架子比总指挥还要大。”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们手上反正有的是能制我的办法,而且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的事情,就不会不做,锦衣卫交给我的任务我只要认定不有违我的原则,也不会由着性子不接,你可明白了?”
凤舞没有接这个话头,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看向了官道的另一边,若有所思:“天狼,刚才魔教的鬼圣他们说了什么,你可想知道?”
天狼刚才在原地运功的时候也看到鬼圣和贺青花,王子乔三人在原地嘀咕了半天,但因为他们说话声音极低,又是逆风,所以只看到他们口齿启动,说了什么却不知道,但他知道鬼圣是绝不会这么甘心放弃的,一定还会有什么后招。于是他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有听风之术,他们说什么你都一清二楚,不用卖关子了,直说吧。”
凤舞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鬼圣不想走,实际上是他说服了贺青花与王子乔,让他们先假装离开,然后埋伏在三里外的小树林里,等着我们跟伏魔盟的人打起来,他们再趁乱杀个回马枪,劫持沈鍊。”
天狼点了点头:“这才符合老鬼的作风。凤舞,你既然听到了他们的盘算,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凤舞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树林说道:“刚才他们在树林里埋伏的时候,林中连只鸟鹊也没有停下,而你看现在,不停地有鸟在林中飞进飞出,显然他们已经离开了。就在刚才智嗔他们向官道远处奔下去的时候,想必魔教的人也跟着下去啦。他们可没功夫看我们两个在这里喝茶聊天。”
天狼心中一动:“不好,沈鍊虽然没有到,但看这架式,伏魔盟的人和魔教中人的一场火并是少不了的,魔教的人毕竟不少,打起来有可能会占上风,到时候若是让他们直接杀了夏言,那可就麻烦了。”
凤舞笑着摇了摇头:“你太小看伏魔盟的力量了,他们怎么可能只派一个智嗔保护夏言呢。据线报,现在是由少林神僧之一的见智大师,加上司马鸿,展慕白和杨琼花这三大高手一起护卫夏言,就是你天狼,也不可能从他们手上占了便宜的。”
天狼冷冷地说道:“既然如此的话,那还派我们两个来做什么,看样子你也没有别的帮手了,反正去了也是白去,我们不如就一直呆在这茶铺好了。”
凤舞冲着天狼吐了吐舌头:“看你聪明一时,怎么会说出这么笨的话,天狼,你可要知道,夏言可是前内阁首辅,不是我们江湖之人,那些魔教和伏魔盟的人可以抗旨,可以抢夺诏书,但夏言是绝不敢有这个心思的。官当得越大,胆子就会变得越小。他可没有江湖人的那种洒脱。只要沈鍊在他面前宣个诏书,就算是要他当场自杀,他也只会在路边找颗歪脖子树上吊的。”
天狼不屑地“哼”了一声:“真是愚忠,当官当到他这个份上,还真不如死了拉。不管怎么样,我们的任务是护卫沈鍊,至少要确保沈鍊不出事,走吧。”
凤舞的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天狼,你是在给我下命令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三回 唇枪舌剑
天狼冷冷地说道:“你是龙组指挥,我只不过是个龙组成员,要命令也是你命令我才是,怎么可能是反过来。”
凤舞忽然笑了起来:“天狼,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临走前一定要当着总指挥的面来问你如果不听命令会如何吗?那话不是说给总指挥听的,而是给你听的,就是要你再次地确认一下上下级关系,免得象现在这样完全不把我这个上司放在眼里。你武功要比我高那么一点点,如果你不听话,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天狼摇了摇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正式地命令过我。如果你下了令,又不违反这次的任务,我没有理由不服从。”
凤舞收起了笑容,如水的明眸中眼波流转:“可是刚才我下令要去追夏言的时候,你可是坐在这里一动不动,你这是听令吗?”
天狼平静地回道:“那是因为你作为龙组指挥,下的命令与总指挥的命令有冲突,总指挥给我的命令是辰时在这里等沈鍊,刚才沈鍊没来,辰时也没过,我怎么能违反总指挥的命令,去听你临时改变的命令呢,万一出了岔子,谁负责?”
凤舞撅起了小嘴:“天狼,你这些小聪明最好不要对着我来用,我喜欢你的坦率真诚,但不喜欢你这样子睁着眼睛双瞎话。”
天狼笑了起来:“凤舞,真诚是要相互的,你对我一直是欺骗和利用,又怎么能指望我跟你说实话呢。你喜欢用上下级这种公事公办的态度和我说话,那我也只有跟你公事公办了,明白吗?”
凤舞叹了口气:“刚才我对你不够真诚吗?你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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