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吧,我们现在可没功夫陪那些人胡来呢,还是铺子要紧。”九月安抚的笑笑,看了看阿安,“阿安,你跟我来一下,把我楼上的东西清理下来。”
“什么东西?”祈望又问,防备的看了看阿安,夜深了,这合适吗?
“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就是前天莫姐看到的东西。”九月淡淡一笑,冲几人挥了挥手,转身上楼。
阿安这会儿倒是没有什么不自在,侧身从几人身边走了过去,跟在了九月身后。
“我们去看看。”祈望看了看他们,想了想,轻咬下唇看向了杨大洪。
杨大洪点了点头,舒莫瞧瞧他们,也点了点头。
九月开了门,点了屋里的油灯放到桌上,指了指地上扔的那东西对阿安说道:“把这个扔到那人院子里去,记得弄碎些,免得那人拿回去再用。”
“啊!那天的就是这个。”舒莫掩嘴惊呼道。
九月点了点头,对阿安说道:“当心些,快些回来。”
阿安没有多话,上前扛起那东西下楼去了。
“这下放心了吧?”九月看了看祈望和舒莫,笑道,“都去睡吧,记得哦,我们这儿从来就没闹过鬼,也没有任何不好的动静。”
杨大洪和祈望等人互相看了看,点了点头。
此间事了。没一会儿,阿安便匆匆回来,几人也不等着,便各自散开去回笼觉。
这一觉。自然睡得极好。
第二天上午,杨进宝陪着那位二掌柜押着两大车来到了铺子前,九月亲自出去迎接,在杨进宝的介绍下,和二掌柜互相见了礼。
这位二掌柜瘦瘦高高的,头发已然花白,却是满面红光,精神百倍,及胸的山羊胡修得极好,整个人显得温润亲善。没有一丝杀伤力。
略一寒喧。他便言归正传让九月接收东西。九月取了纸笔亲自候在他身后,他报一样,张信和张义搬一样。她便记下一样。
老人说的很细,每一种货的品种、进货价、数量以及市面上的价格都报了出来,他报货的时候,丝毫没有停顿,也不去看九月是否记下。
所幸,九月这些年抄写经文写得一手好字,这会儿全神贯注聆听,虽写得字迹有些凌乱,却也没有丝毫遗漏。
费了一个时辰,两车东西都搬入了库。按着之前九月吩咐的分门别类堆放完毕。
“老伯请。”铺子里正在做最后的修整,到处凌乱,九月只好让舒莫搬了一条凳子出来放在檐下,请二掌柜就坐,舒莫机灵,顺势送来了热茶。
“我瞧瞧。”二掌柜这会儿才笑眯眯的看向九月手中的纸,伸出了手。
“是。”九月恭敬的递上。
二掌柜一目十行,看完之后,目光中流露一线赞赏:“不错,没有漏下一个。”
九月接过,谦逊的说道:“还请老伯多多指教。”
“在其位,谋其政,你放心,进宝与我相交多年,他交待的事,我自会做好。”二掌柜笑着点头,“你去忙吧,我去前面看看。”
“好。”九月点头,随他自去。
到了中午,张义去取回了店招,九月让舒莫去买了红布,蒙在了匾上,两边各结了一个红球,挂到了门口檐下。
九月就势裁了一副对联纸,提笔写了一副对联:神供千秋,一诚本自心香达;香瓢万里,三炷能通上界高。
让张义挂了上去。
至于阿安,则一直待在了杂物房里,与张义倒是相安无事。
午饭前,杨大洪等人总算把所有的柜子搭架完毕,收拾了一屋子凌乱之后,九月没有丝毫拖延的付清了所有工钱,特意上舒莫做了一桌好酒好菜,请几人好好吃了一顿午饭。
阿仁等人满意的收拾了东西,在杨大洪的相送之下告辞离开,刚到门口,便遇到了张师婆。
“阿仁啊,都弄好了?”张师婆伸长着脖子打量着铺子里的摆设,讪笑着凑到了阿仁面前问道。
“好了。”阿仁用手指剔了剔牙,大大咧咧的应道。
“这柜子这么密,能摆什么东西呢?”张师婆拐弯抹角的问。
“谁知道呢,我们只管按东家要求做事,他要摆什么东西,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阿仁和杨大洪交好,自然不会随意透露这铺子里的事,只是又不好得罪张师婆,便随口敷衍道。
“那倒是。”张师婆意外的收了口,讪笑了几声,又打听道,“阿仁啊,这几天,可听说什么消息没?”
“张师婆,你说的消息是嘛啊?这康城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每天里却也有不少的消息,今儿哪家死了人,明儿哪家添了丁,你问的是哪件呢?”阿仁阴阳怪气的问。
九月刚刚拐入那道布帘,便听到张师婆的声音,当下就停了下来,想听听张师婆这次又想做什么,听到阿仁这番话,她忍不住莞尔,这阿仁倒挺有意思的,也不怕得罪了张师婆。
“我问的,当然是……”张师婆没好气的白了阿仁一眼,只是她与棺材铺合作紧密,一时也不好得罪了这些人,顿了一顿后,她四下瞧了瞧,神神秘秘的凑近,“你这几天,有没有听说哪里有不好的东西出现?”
137开业前夕
张师婆神神秘秘的打探,深知她德行的阿仁等人自然不会真理会她,几人一番调侃之后,张师婆没有得到什么有利的消息,反被阿仁等人给涮了一顿,她又恼又羞之下,才黑着脸离开了。
阿仁等人见了也不以为意,嘻嘻哈哈的说笑着离开。
张师婆的反应,九月心中有数,淡淡一笑自去做事,那日阿安探得那脚印直往巷尾而去,当时人多,阿安并没有细说是哪一户人家,这会儿,她却是已然知晓,那人是进了张师婆的家门,再结合张师婆作法的种种,答案已然呼之欲出,只不过,她现在没空去理会罢了,再者,她才刚刚搬来,暂时还不想和张师婆正面对上。
明日开张,张师婆必定会来观望,她还是少出去为妙吧,反正前面有二掌柜张罗。
主意一定,九月便去寻二掌柜商量开张的事宜。
她的主意比拥有几十年当掌柜经验的二掌柜来说,自然不足为道,更多的时候都是她虚心听取二掌柜的教诲,不过,她所知的那点儿前世的商业促销手段,虽不是什么新奇玩意儿,却也让二掌柜颇为赏识,要知道,她只是一个十五岁的乡村少女,识字断字不奇怪,可对做买卖有这样的想法,已然让二掌柜心起怜才之意,所以,二掌柜对开业这一天的事倒也是指点的很是详细。
接着一下午的功夫,一伙人都在按着二掌柜和九月商量妥后的指示忙碌。
大方面已然有二掌柜掌控。九月倒是清闲了些。
张信张义和阿安着手上货,杨大洪和祈望商量了一下,杨大洪便去街上准备炮竹恭贺九月新铺开张,祈望和舒莫收拾了厨房也带着周落儿到了前面。抹架子擦柜台的帮忙。
待他们摆了一半的货,九月左瞧右瞧,想到了价格标贴,楼上搬那些香熏烛的时候,顺便取了红纸,裁成了五指长两指宽的纸片,用小楷在上面写下货物名以及售价几何,让阿安等人一一贴在了架子上的货物下方。
二掌柜看到她的做法,会心一笑,走到近前一一细看。又转到外面门口的对联前观望了一番。连连点头:“不错不错。”
也不知道他赞的是人不错还是字不错还是这做法不错。总之,九月笑而纳之。
“姑娘写得一手好事,可想过写些对联供于店中发卖?”看了好一会儿。二掌柜又转到了九月边上,笑着问道,“寻常百姓人家,便有识字之人,可能写对联并拿得出手的却没几个,往日,时常有人托人写对联的事儿,姑娘这铺子里既然卖的是与祈福有关之物,不如就添上对联一项,虽卖不了多高的价。也好吸引吸引人啊。”
“老伯说的有理。”九月笑着点头,她买回红纸时就有这样的想法,只是一时忙碌还没动手去写罢了,这时听到二掌柜说起,她倒不好意思说自己已然想到,只是附声同意道,“待我写罢了这些,便去准备。”
二掌柜见她如此受教,笑得更加欢欣。
有道是给愚笨者当军师,还不如给聪明人提鞋子,他应杨进宝之邀而来,本是为了杨进宝的人情交情,可现在见九月这样谦逊,他倒是真起了怜悯心,想好好的照拂一下铺子了,至少,他在这儿的时候,得帮她把铺子给撑起来,至于以后如何,还得看她自己的天份能学到多少了。
等众人摆完了货,九月贴写了纸片,已然是黄昏时了,祈望和舒莫去准备晚饭,二掌柜招了张信张义以及阿安过去说话,安排明日的具体事务。
九月便回了楼上,开始裁纸写对联。
她以前也替人写过对联,可那时,她写的最多的却是挽联,当然了,这春联她倒也不陌生,什么财源广进、四季平安的,满大街都是,随意挑几个寓意好的写了就是。
很快,她屋子里的地上便横七竖八的摆满了刚刚写就的对联,红纸黑纸煞是喜庆。
直到祈望上来喊她吃饭,她才停了手,挑了字句不一样的几副已然干了的对联下楼去了。
二掌柜还要交待明天一早的细务,便留在了铺子里用饭,看罢九月写的这些,他更是连连点头,当即带着人到了铺子里,着人寻了最最显眼的一处墙壁让他们挂了上去。
这一挂,铺子里便显得越发喜庆起来。
“不错不错,这些东西,加上那些人对此凶巷的种种传闻,明日开门时更热闹些,一定能吸引不少人前来观望,只要被人所知,就不怕没有生意上门。”二掌柜捋着须对杨进宝说道。
这餐饭,九月特意嘱咐舒莫好好整治,酒水饭菜便花了三两银子,摆了两桌,二掌柜被请了上座,杨进宝夫妻、杨大洪夫妻还有九月作倍,张信、张义、阿安以及张嫂、舒莫两人带了两个孩子另坐了一桌。
二掌柜这番话,不仅仅是在安九月等人的心,也是向杨进宝表示安抚。
“有您在,我们自是放心的。”杨进宝恭敬的向二掌柜举起了杯子,“我家九妹年轻,又是姑娘家,开铺子本就有许多不便,以后,诸事还得您老多多费心了。”
“放心,我既应了你的事儿,自会顾好铺子里的事。”二掌柜也不是个矫情的,再加上与杨进宝素来交好,那些虚的客套话当然就不再多说,“我也瞧见了,姑娘是个玲珑心思,以后专心研制香烛之道就是,我等定全力支持,这外面迎来送往的生意,自有我等照应,待以后寻摸了合适的人,我自也会等他上手之后再离开,你呀,就把心妥妥的放肚子里吧。”
“如此,九月在此先谢过老伯了。”九月端着杯站了起来,双手示意,“先干为敬。”
说罢,没有丝毫犹豫的饮尽杯中酒,倒置酒杯。
她不是个会喝酒的人,不过,这次买的酒也不是什么烧刀子,只是寻常酒铺香醇些的米酒,度数不高,九月倒是也能喝上些,一杯饮尽,白晰的脸上便隐隐泛红。
祈巧和祈望都关注着她,见她如此,祈巧只是展颜一笑,倒是祈望紧张的小声关照道:“快些吃口菜缓缓。”
九月笑着入座,见二掌柜举杯喝完,动了筷子,才举了筷挟了一筷青菜,冲淡了口中的酒味。
“请。”几人中,杨进宝最年长,又是当掌柜的,擅长交际,便由他招呼二掌柜。
二掌柜也有心与他们相处,所以,一顿晚饭吃的很是尽兴。
晚饭后,二掌柜在张信张义相送下离开,九月几人却是忙到深夜完善各种细节,简单洗漱歇下,感觉没多久,又自然而然的醒来,重聚到后院里开始新的一天忙碌。
今天,是开业的日子,虽然没有通知任何亲朋好友,不过,该有的开门礼仪还是要的。
卯时二刻,二掌柜穿了一身新衣来到铺子里,与他同来的还有杨进宝和祈巧,身后抱着杨妮儿的张嫂,相较于他们,反倒是身为主人的九月只穿着一身布衣,打扮得犹如铺子中的寻常丫环般。
“九妹,你怎的也不换身衣衫?”祈巧一见就递上了一个大大的红封,上上下下打量了九月一番,有些不满的问道。
“这身也是新做没多久呀,挺好的。”九月浑不在意,瞟了面前的红封一眼,没有伸手去接。
“拿着,这是利市。”祈巧径自拉起九月的手,把红封塞了过去,又关心的提点了一句,“你今儿可是主人,可准备好红包了?”
“嗯?”九月愣了一下,一拍额头,“我还真忘记了……四姐,要包多少?”
“十几二十几文就好了,图个吉利。”祈巧笑道,“我就知道你记不住,这不,这包里面全是铜钱,省得你麻烦。”
九月会心一笑,她手上还真的没有那么多铜钱了,四姐这一包真是雪中送炭,她也不再推辞,决定等事情了了之后,再好好答谢。
祈巧也知她今天事情多,便自告奋勇揽下了这封利市红包的事儿,和祈望两人自去准备了。
张信被派去买鞭竹,张义被派去站在铺门外迎客,铺子里有二掌柜和杨进宝坐镇,杨大洪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就跟在阿安后面,巡视着货架,看看哪个还需要调整,瞧瞧哪个需要改整,倒也有模有样。
很快,便到了吉时辰时正,随着张信点燃的鞭炮声,铺子门口倒也吸引了一群瞧热闹的路人,冲着铺子指指点点,张师婆自然也不会错过这样的场面,混在人群中靠近了这边。
“诸位,今天,是我们祈福香烛铺开张的头一天,我们东家说了,头一天开业,一律优惠两成价,还请各位多多捧场。”二掌柜率先走了出来,冲着张信和张义挥了挥手,两人手中的竹竿一点,匾额上的红布便翩然飞下,露出了“祈福香烛铺”的招牌。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起来,这一条巷子是什么来历,康镇的人都有耳闻,此时见还有人在这儿开铺子,好奇之下,便有那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走了出来,有人一带头,后面自然而然便跟了进来。
张师婆混在人群中,急不可待的窜到了柜台前打量了起来。
138开业头一天
门刚开便涌进了这么多人,二掌柜和杨进宝等人很是高兴,祈望和祈巧两人站在一边更是笑语宴宴,狠不能亲自上去逮着所有人都掏钱买些东西回去。
张师婆一进了门口,那双三角眼晴一扫,就直奔线香那边的柜台,扒着柜台细看了起来,看了一番,见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她的脸色便精彩了起来,这心里也不知是喜还是忧,喜得是这铺子里卖的与她的香没什么特别区别,忧得是人家是正经铺子,又开着在这巷口,自己的生意一定大受影响。
看罢了线香,她变幻脸色转了方向,自然也就看到了那些烛,眼中又冒出一缕贪婪一丝惊喜,她想:这家主人一定是位精于蜡制的高手,只要她再努努力,等到这家主人不得不请她上门作法的时候,她就有机会提出条件了。
然,惊喜还没维持一瞬,她的脸又沉了下来,她想起了昨夜的事。
她的精彩变幻,都被阿安瞧在了眼里,见张师婆再挂不住脸色,他的嘴角一挑,这老虏婆,估计又要起花招了……
“洪哥。”开业没多久,五子提着两提礼物上门了,他左瞧右瞧没看到了九月,倒是让他看到了一边的杨大洪,便走了过去。
“五子?”杨大洪惊讶的看着他,如今的五子跟在鲁继源身边,虽然只是个小学徒,可他时常在铺子里照应,身上穿的衣衫不然不能太寒碜,所以,如今也是一副伙计打扮,衣着整齐,仪表洁净,看起来自是与在大祈村时的那个五子大不相同了,不过,杨大洪惊讶的却不是他的穿着,而是五子为何会出现在这儿?甚至。他的脑海里还浮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想法:九妹拒婚,五子出走,接着九妹又到这儿开铺子,难道……想到这儿,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也在这儿?”
“我在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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