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了?还是觉得我祈家无人,想寻这个借口糟践我祈家的闺女?!”
“你……你怎么说话呢?谁心虚了?谁稀罕你家灾星闺女了?”那老人听他套了这么大一帽子在赵家头上,也有些发虚,那赵老山的为人,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啊,谁知道会不会喝多了马尿跑来肖想人家闺女了?可碍于面子,他只能嘴硬到底。
“哼,没心虚就好。”祈丰年不鸟他,只是提高了声音说道,“我今儿把话撂这儿了,今天这事儿,不管你赵家人的进不进去,都没玩儿!”
九月沉默的看着他的背影,忽然间,她觉得祈丰年的形象似乎高了许多。
“去就去,谁怕谁!”那老人走了出来,后面推推搡搡的出来三个妇人。
祈丰年看了看她们,没说话。
“行了,已经很晚了,早些看完早些回去歇着。”老村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转身对那边又喊了一句,“祈家的也来几个婆娘。”
人群里一片安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要不,就九囡的本家出来几个吧。”老村长无奈,只好指向余四娘等人站的位置,不知为何,这次余四娘很安静。没有出来触霉头。
“我去吧。”九月的二婶陈翠娘缓步走了出来,脸上淡淡的看了看赵家那几个。
“行。”老村长点头,冲几人摆了摆手,转身到了九月面前,“阿稷,让开。”
“村长伯。你们这是怀疑十九妹?”祈稷眉头拧成了麻绳般,不高兴的护在九月面前。
“稷儿,你给我过来。”余四娘这会儿窜了过来,死命的把祈稷拉到了一边,暗暗拍打了他几下,说道。“村长这也是为了她好,她不是说自己行得正坐得正吗?让他们看清楚也好。免得赵家人老惦记着这事儿,污赖我们祈家闺女不学好。”
这会儿她说的这几句话倒是有点儿道理,祈稷这才放松了下来,抬头看了看九月。
“行了,去灶间烧些水,瞧她那一身的血。怪吓人的。”余四娘也看到了九月,她撇了撇嘴,把祈稷支到了灶间。
九月却站在门前。静静的看着老村长,她的目光坦然直接,老村长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避开了她的目光。
“十九妹,就让他们进去看看吧,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人看。”祈稻方才到了九月身边便没有离开,这会儿见她这样,以为她委屈不想让开,忙劝道。
“好,那就请各位把眼睛带好了,看个清楚,可别等明儿又有人说自己眼神不好再查一次。”九月冷哼了一声,扫了他们一眼,率先进了门,一进去,便看到那衣柜微微一晃,显然是游春刚刚进去,她这才放心下来,垂眸来到左边那柜子前,上面供着她外婆的画像,柜子也充当了香案,每天早上起来,她都会上三柱香,可这会儿,她却又上前捏了香就着烛火点燃拜了起来。
之前的暖情香味儿已经变得很淡很淡,她手中三柱线香一点,屋里便弥漫开一股子松木香味,一样很淡,却也掩盖了之前的那种香气。
她慢条斯理的拜完,把香插在装了米的陶碗里,才转身淡然的看着他们搜寻。
祈丰年和老村长进来后只是象征性的里屋外屋看了看便站到了一边,陈翠娘倒是跟在那些妇人身后,去了那边的屋子。
两间草房,哪里能藏人,哪里藏得了人,其实一眼就能看清。
没一会儿那些人就出来了,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可看清楚了?”祈丰年哼哼了一声,看向那些人问道。
那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没说话。
“既然进来了,就看个彻底吧。”九月注意到那几个妇人的眼睛直往她的衣柜瞟,不由撇了撇嘴,说罢便把自己的所有看着能藏人的柜子箱子都打开了,甚至连床上的棉被都抖了抖,她一点儿也不担心衣柜后面的玄机会被他们发现。
那几个妇人居然也跟在她后面一一看过去。
“几位,可清楚了?”九月身上脸上的血已有些凝固,屋内又只是那昏黄的灯,她陡然冲他们一笑,竟显得有几分狰狞,那几个妇人不由吓了一跳,也不敢看她,纷纷往门口走去,一边讪笑着说道:“确实没有人,都看清楚了。”
“真看清了?”祈丰年再次哼哼。
“看清了看清了,这要是有男人哪里能藏得住?除非这男人能变成苍蝇蚊子什么的,不然,哪里会看不到呢?”其中一个妇人自恃胆大,多说了几句。
“既然看清了,那就出去吧。”老村长点点头,背着手先走了出去,对着外面的人说道,“把赵家兄弟都带回去,明儿请张师婆给他们开坛去去邪。”
跟着他出来的那些人纷纷回到了人群里,和人窃窃私语了起来。
祈丰年什么也没和九月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周师婆的画像,跟在后面出去了。
“一会儿洗洗睡吧,明天还有得折腾呢。”陈翠娘落在最后,看了九月一眼,淡淡的说了一句。
“谢谢二婶。”九月对她倒没什么反感,便点了点头。
“你外婆和奶奶刚刚过世,热孝在身,凡事也谨慎些,别落人口舌平添麻烦。”陈翠娘说罢就走了,只留下怔忡的九月,还在琢磨她这一番话:二婶这是看出了什么?
065帮你洗发
九月的屋里没有搜出什么人,老村长在心里的天平便彻底的偏了,他也姓祈,祈家的闺女再是什么灾星,被赵家人这样诘难,他心里也是极不高兴的,只不过碍于自己是村长,不得不表现公正罢了,如今藏男人之说既然是子虚乌有,而赵老山平素又是那样一个不靠谱的人,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出了门,老村长的脸色便沉了下来,瞪了赵老石和赵老根一眼,没好气的喝道:“都散了散了,等天亮了,都到村中央饲堂前集合。”
赵槐也回到了人群里,正被人围着问个不休,他自觉丢人,吼了一声:“问什么?!赵家有这样的子孙还不丢人啊?啊!”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这样的表情这样一吼,无疑就是默认了赵家理亏,众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没一会儿,便得出了他们的答案:赵老山想对祈家九囡憋坏水,被灾到了!
九月懒得理会这些人的理论,她身上的黑狗血已然凝固,让她极度不舒服,此时,她只想跳到河里去好好洗清干净。
“十九妹,水烧好了,要提进去吗?”祈稷和余四娘从灶间转了过来,祈稷关心的问了一句,被余四娘暗暗扯了一把。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九月冲祈稷笑笑,看了看余四娘,心里有些惊讶余四娘今晚的表现,怎么今天她不落井下石了?
“走了。”余四娘被她看得不自在,又暗暗掐了祈稷一把,推着他离开,“大半夜的,冻死了。”
祈稷无奈。只好冲九月咧了咧嘴,跟着余四娘一起走了。
一转眼,众人也退得差不多了,九月正打算去灶间提水,却瞥见祈喜祈望和两个年轻妇人急急往这边走来,她不由叹了口气。看来,她还不能休息。
“九妹,你没事吧?”祈喜一看到她就奔了过来,看到她血淋淋的样子,吓了一跳,迅速抓住她的手上下打量着。“你伤到哪了?”
“这是黑狗血。”九月说得有些无奈,反手握拄了祈喜的手。冲祈望打了个招呼,又看了看那两人,有些眼熟却不敢肯定,“五姐。”
“这是大姐和三姐。”祈喜确定她没事,才算松了口气,知道她可能没认出身后的人。便主动提醒道,“这是大姐和三姐。”
“大姐,三姐。”九月这才认出来。忙一一招呼,和她们也只是在灵堂上见过,后来便一直没有遇到过,祈喜不说,她还真不敢乱认。
“嗳,你没事就好。”大姐祈祝打量着她,见她除了那些血渍,神色倒是正常,便点了点头。
“九妹,你跟我回家去住吧。”祈喜趁机劝道。
“八姐,你怎么又提这个?”九月失笑,“今天的事只是个意外,再说了,村子里像赵老山这样的人毕竟没几个吧?”且不说现在游春在她这儿,便是没有,她也不想回去。
“可你毕竟一个姑娘家,在这儿……”祈祝回头看了看草屋,叹了口气,说实在的,她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自从九妹回来,她还不是一样不闻不问?
“我这屋子四下可安全着呢,只要人不犯我,必不会有事。”九月冲她笑笑,“好了,不早了,都回去吧。”
“可是……”祈喜还要再劝,被九月拦住了:“八姐,总有一天我会回去,但,现在却不是时候。”
“什么不是时候?”祈喜纳闷的眨了眨眼。
“等哪里,我向所有人证明了我不是灾星,我就回去。”九月淡淡的说道,可她语气中的坚持还是让几个姐姐惊到了。
“那我留下来陪你。”祈喜张了张嘴,把劝说的话咽了下去,叹着气说道。
“别,你到我这儿住了,那家里怎么办?”九月吓了一跳,祈喜要是住在这儿,游春可怎么办?“再说了,我这屋子四下都是有安置东西的,你要是来了,又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万一受伤了怎么办?你要来了,我肯定得把那些撤了才不会误伤你,这样一来,岂不是反而给了那些小人机会?”
“八妹,九妹说的有道理。”祈望闻言,马上附和,倒不是不想让九月回去,只是她从心底觉得九月不是那种能任人欺负的人。
“好了,快回吧,我没事儿。”九月拍了拍祈喜的手臂,“我想洗洗了,这一身……难受死了。”
祈喜这才作罢,反复叮嘱九月把门窗关好,才和祈祝等人相携离开。
“呼~~”九月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自己的手,转身进了屋,快步来到衣柜前,低声唤道,“子端。”
衣柜应声而开,游春闪身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的第一眼,他的眼中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脸上阴沉的几乎能滴出水来,他一言不发的抬手擦了擦她脸上溅到了血渍,薄唇抿成了一线。
“子端。”九月见他如此,抬手握住他的手,安抚的笑笑,问道,“那个赵老根,会不会有事?”
“他该死。”游春冷哼了一声,伸手触了触她的发,眼底怒意闪烁。
“好啦,别生气了。”九月怕他真去补上一刀,忙拉着他的手柔柔的哄着,软软的语气中不自觉的流露一抹撒娇的意味,“不生气了哈。”
游春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的反手一拉,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呃……身上脏着呢。”九月愣了一下,腰上背上的铁臂几乎要把她揉进他身体里,她不由无奈的笑了,今晚的事又不是他的错,何故自责来着?当下微微挣扎了一下想推开他。
游春却不在乎,紧紧的抱了一会儿,才低哑着声音说道:“我去提水。”他已经听到祈稷的话,知道灶间已有热水,说罢才缓缓松开了手。
九月身上的血已经然干涸,倒是没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
“不用了,我自己去吧。”九月忙拦住他,又怕他不高兴,忙又解释了一句,“那些人也不知有没有藏起来偷窥,你出去太危险了。”
游春目光微闪,过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他也知现在的情况自己要是被人发现的话,她只会更难。
九月冲他笑笑,去灶间提了热水回来,之前重新布置的时候,浴桶安排在了那个屋子的角落,排水也重新做了一下,很是方便。
游春坐在桌边在她的香料包里挑挑捡捡,也不知在做什么。
九月身上实在不舒服,跑了四趟才算把水都提了过来,也调好了水温,这才锁上了门进了那边。
相处这么久,游春的君子让九月很是放心,他从来不会在她洗澡的时候过来,哪怕是这边只有一道临时拉的黑布帘,所以,她进去后,径自脱下了那染了血的外衣,还好,只是脏了外衣,里面的单衣也只是衣领处沾了些,她舀了些水在木盆里,用布巾先把脖子和手上的血迹先洗去,然后把头发系了起来,从头到脚最麻烦的就是头发上的血了,都把头发粘成一辔一辔的了。
她决定先洗完澡出来,再想办法洗头发。
光溜溜的滑进偏热的水里,之前的寒气才算被冲散了去,九月微叹着眯了眯眼,整个人才算舒服了些。
这时,正当她想速战速决好去解释头发的时候,黑布帘被挑开一角,游春竟走了进来,九月下意识惊了惊,整个人往水里缩了缩,缩完才觉得自己有些多余了,要不是那些人晚上过来闹,说不定他们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当然,就算这饭还没熟,两人之间的亲密也与夹生饭差不多了。
当下,九月脸微红,用布巾挡了胸前看向游春:“怎么不先去休息?”
“嗯,一会儿。”游春却带了一个小板凳进来放在了她身后,径自坐下,小油灯也放在了一边,“过来。”
“啊?”九月愣了下,不明白他要干什么。
“我帮你洗发。”游春叹了口气,手指敲了敲浴桶边。
“哦。”九月有些不自在,不过想想又放开了,以他们今晚的事也算是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了吧?她既然都想开了,这会儿再矜持未免有些晚,还不如坦坦然然的面对,于是,调转了身子,靠着浴桶微微仰头,刚依上,游春便伸手解开了她发上临时系上的绳,将她的头发披散在桶外,下方接了个木盆,然后拿起水勺子舀了水一点一点的冲洗着。
九月仰在桶边上,游春坐在后面比她高出了一个头,从他的角度,能一览无遗的看尽她的身体,这多少让她有些羞赧,所以,她的双手便捧了布巾捂在胸前,这样才让她稍稍自在些。
他的手指顺着水流穿梭在她发间,清去了那血渍之后,用香荑子在她头顶打出了泡沫,才放下了水勺轻轻的帮她揉搓了起来,他的手时轻时重,让她想起了前世去美发店干洗头发时那些洗发工的手法,她慢慢的放松了下来,闭上眼感觉着他的柔情,嘴角不自觉的上扬,慢慢的,她竟躺在浴桶里睡了过去。
066五族祠堂前
九月醒来的时候,阳光已经透过门缝和窗隙映在屋中,她眯了眯眼,陡然想起自己昨晚似乎是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她眨了眨眼,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她的单衣单裤,呃,里面的肚兜和亵裤也穿着……
“醒了?”游春的声音从桌边传了过来,九月吓了一跳,猛的坐起来一看,只见他微笑着坐在那儿,手上还提着笔,看到她起来,才放下了笔到了床边坐下,伸手抚了抚她的发,柔声说道,“饿了吗?粥已经熬好了,快起来吃吧。”
感觉到他指尖的温柔,九月的脸忽然变得通红通红,虽说两人亲密的几乎成了夹生饭,可那是情不自禁之下才那样,这与后来他帮她洗发洗澡穿衣完全是两码事啊,最羞人的是,她居然毫无知觉,要是他真想做什么,这一夜能做多少次了……咳……
“我……”九月一下子便脑补上了自己洗澡睡着之后所有的情节,一想到他替她……连脚尖都热了起来。
“呵呵,这会儿知道不好意思,是否有些晚了?”游春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不由轻笑,低低的说了一句,手指托起她的下巴,一俯身就印了下去,不过,他只是轻啄了一口便松开了她,一会儿她还要去村里见人,可不宜有太过娇媚的表情。
九月心里甜甜的,昨夜那误调的暖情香倒是推了她一把,直接让她重温了一把热恋时的甜蜜,不过,她还没丧失理智,今天可能要面对的麻烦只怕还得费些心思。她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付才对。
于是,起床穿上厚实的衣衫,整理了床铺,去灶间洗漱完,又炒了几个小菜端了过来。
“子端,粥在哪呢?”九月在灶间却是没发现粥。才觉得奇怪。
“在那儿。”游春指了指里间,却原来他用陶罐装了米放在熬蜡的灶上熬的粥。
两人也不耽搁,端了粥过来一起吃过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