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家福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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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家福女-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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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春带着人把东西全都搬进了九月的屋子,然后带着人去了新院子。查看还需要什么东西要置办。

祈祝一家和祈望一起去了厨房,余四娘和几个儿媳妇们也下去帮忙。

很快,堂屋里,就剩下郭老、祈老头、祈丰年三兄弟、祈族长、老村长还有九月和祈喜。

九月和祈喜正准备退出来,祈族长便喊住了她们,只好停下。

“丰年呐,你们总算回来了,这儿有件事,我也得给你们作个交待。”族长叹了口气。看着九月说了起来,“之前,我是同情水宏他爹得了重病,才应下帮他来家提亲,那时。我们都不知道水宏出了事,所以就来了,可谁想,他们家竟存的那个心思,这门亲事,我和老哥两个商量过了,不能作数,所以,之前和九月谈的那些,便都算了吧。”

“没错,虽说水宏现在还活着,可之前,八喜是以冥婚的方式嫁过去的,人活着,自然也没有冥婚一说,那亲事,可以不作数,八喜仍作姑娘打扮吧。”老村长也有些汗颜,当时,九月那么坚持不答应,还是他们两个老家伙卖面子来说,她才勉强应下的,谁知道,这中间还有这样的事,水家人,太不上道了。

听到族长和老村长都说这门亲事不作数,祈喜不由着急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开口说话,看了看九月,她又忍了下来,低头不语。

“这事儿……”祈丰年苦笑,看了看郭老,他还不知道具体情况呢,怎么决断?祈喜和水宏之间的事,他又不是不知道,这亲事作数,祈喜受的委屈太大,不作数,那怎么和水宏继续下去?水宏可是连圣旨都求了的。

“水家是个什么态度?”郭老沉吟一番,开口问道。

“水宏那娃前几天倒是回来了,可一直没出门来走动,也不知道是什么态度,只听说,水家这几天在买地修房子,也不知道要作什么。”老村长忙回道。

“水家太过份,这亲不结也罢了。”祈瑞年忿忿的说道,“他们自家做了那样的事,结果呢?八喜去京都找水宏,他们家倒好,什么难听的话都出来了,还说等找着八喜以后,要把她沉了池塘,哼,这样的人家,干嘛还要过去?我们家八喜又不是找不着婆家了。”

沉塘?九月目光微闪,不说话。

祈喜更是低了头,不敢多一句嘴,她知道,她做错了。

“这件事,稍后再议不迟。”郭老打量了她们俩一眼,微笑着转移话题,“祈族长,老村长,老夫有个请求,也不知道当不当讲。”

“王爷请说。”祈族长和老村长忙拱手说道。

“我当年和钗娘因为误会,分离了一辈子,如今,我寻到了亲人,却与钗娘阴阳两隔,这辈子,我是一个人过来了,却也深知道这其中的辛苦,所以,我不想我这女婿也步我后尘。”郭老指了指祈丰年,说出了一番让人大大意外的话,“他也算苦了半辈子了,如今,玲枝也不在了,孩子们也大了,葛家那姑娘也苦了半辈子,都不容易,今儿,我是想做一做这个月老,请族长和老村长给个薄面,给他们说合说合,也算是,了却了这一段孽缘吧。”

339不孝?

郭老突如其来的建议,让一干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祈丰年,看向郭老的目光不由激动不已,他之前向郭老提出要求时,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可没想到,郭老竟替他开了口,如此一来,比他自己开口不知道管用了多少。

果然,祈康年的脸沉了下来,却无法反对,他能说什么?自家的屋子田地都是大哥挣的,如今人家的老丈人都不介意了,他还能说什么?当年的事……祈康年只觉得心里屈憋得难受。

“王爷说的是,这些年,丰年和玉娥都不容易,如今孩子们也大了,也该给他们一个名份了。”祈族长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祈康年,点头附和,“这事儿,就交给我们吧,趁着年前有好日子,帮他们把事儿给办了。”

“多谢族长,多谢村长叔。”祈丰年连连道谢,眼角微润。

祈族长和老村长应下了事,谢绝了祈丰年等人的挽留,相携离开。

祈康年一言不发,跟在后面走了。

“二哥。”祈瑞年尴尬的看了看郭老,追着祈康年去了。

郭老也没在意,这时,小虎几人送上了热水,便跟着回屋洗漱去了。

九月回了自己屋,屋里堆放着各人的赏赐,还有祈稻祈稷几人让她捎带回来的东西,都得一一收拾出来。

“九月呀。”余四娘瞅了空来到了九月门前,敲了敲门却没有进来。

“三婶,有事么?”九月刚刚要打开她那一箱子东西,便听到了声音,当下停了下来。

“阿稷他们到了京都可还好?”余四娘担心祈稷,特意来打听消息的。

“好着呢,三婶放心,那边留了人照应,不会有事的。”九月安抚道,“这不,我正在整理十堂哥让我捎回来的东西呢。”

“这孩子。有钱也不知道自己留着备用,给我们捎什么东西。”余四娘又是欢喜又是担心。

“那是十堂哥的心意。”九月笑笑,既然余四娘已经过来了,也不用她麻烦,让她自己拿回去就是了,“三婶,这儿三箱都是,您让六堂哥和九堂哥过来抬吧,这边还有两箱是大堂哥捎的。”

“嗳,好好。”余四娘嘴上应着。却没有马上去叫人。站在门口继续问道。“他们现在住在哪儿?要多少久才能回来?眼见得快过年了,他们还能赶得上吗?”

“三婶,我外公在那边买了一座院子专门给他们住的,吃住出行都有人照应。您就别担心了,等那边生意稳定下来,他们就能抽出空回来了。”九月解释道。

“那就好,那就好。”余四娘点头,却仍站在门口不动。

“三婶,您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九月又不是头一天认识余四娘,看她这样,便隐约猜到必是还有话要说了。

“是有些话要说。”比起以前,余四娘竟显然有几分拘谨。不过,想了想,她还是走了进来,也不像以前那样东张西望,乖乖的坐在了桌边。双手搓着自己的膝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九月呀,这话,从你走的那天,我就在想,可是,我不知道说得好,还是说不好,你也知道,三婶这张嘴,碎,可是,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娘在的时候,我们虽说有些小吵小闹的,可到底,她也是大嫂,如今她不在了,我这心里……”

“三婶,您想说什么就说吧。”九月也过去坐下,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我知道您是好意。”

“就是……你爹和玉娥的事儿。”余四娘有些难以启口,不过,看了看九月,终究还是开始说道,“你二叔的事,你也知道了,他反对那娘俩进门,是因为他没了个儿子,我之前也说过,那事儿确实也怪不到玉娥头上,可是,你走了以后,我反复的想,这心里总是不得劲儿,你娘为了给祈家留下儿子,一辈子都在生娃、生娃、生娃,她没享过一天的福,如今你们也大了,也过得好了,你们有孝心想到你爹老来有个伴,那是好事,可是,这玉娥……这样进门来,到底不太妥当吧?”

九月惊讶的看着余四娘:“那,以三婶的意思,该怎么办妥当?”

“我觉着吧,她进门可以,只是……”余四娘叹了口气,“不如在镇上置个宅子,把他们娘俩安顿了吧,这院子……建的时候,你娘还怀着你五姐,大着肚子,拿个大锅勺,站在那边上给师傅们做饭做菜,结果呀,当天夜里,就生了你五姐,那时候……”

余四娘说着,眼眶有些微润:“说真的,我以前没少给你娘添堵,可我如今想想,你娘太苦了,一辈子都在苦,我也是女人,也是当娘的,如果是我,肯定没法接受自己的好姐妹……怀了自家男人的娃,还是个儿子,她为了生个儿子,掏空了自己的身子,可她真心对待的姐妹,却……你想想,她泉下有知,能好受吗?”

九月沉默,她看到游春和红蕊的时候,心里都难受,更别提这样的事了……可是,她却没有去考虑过这些,难道,是因为她带着记忆而来,从来没把自己当成周玲枝的孩子的原因?

九月有一丝丝的迷惘,她觉得祈丰年孤苦,觉得葛玉娥可怜,是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旁观者吧?因为旁观,却偏失了许多她身为女儿该做的事?比如,仇视那个曾经抢夺她娘幸福的葛玉娥?仇视在那样的场合来到这个世间的葛石娃?

“九月呀,你觉着婶儿说的是不是这个理儿?”余四娘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九月,苦口婆心的劝,“你对你爹是孝,我们都知道的,可你也该知道,这事儿要是真让你办成了,这外面的嘴,还不知道该怎么说呢?他们一定会说,你娘……毕竟是怀着你走的,他们那些人,不会说是玉娥把你救出来,只会说是你娘的保佑,是菩萨保佑,到时候,被戳脊梁骨的就是你了。”

会被说什么?不孝么?九月彻底无言中……

340祈祝

余四娘的话,无疑给九月的心里投下了一缕阴影。

九月有些纠结,从她的角度去看,她把自己当成了旁观者,跳脱了祈丰年和周玲枝女儿的角色,她觉得祈丰年不易,葛玉娥痴情,也不易,所以,她想撮合两人,了结了这一段孽缘,也算是让二老余生有伴。

可是,从周玲枝女儿的身份去看待,她确实是忽略了某些孝义的细节。

然,九月仍然无法赞同为孝义去无视祈丰年晚年孤单的行为,葛玉娥或许是背叛了周玲枝的姐妹情谊,葛石娃的存在,也确确实实讽刺了周玲枝那么多年的奉献,可是,这件事里,谁是施害者?谁,又是受害者?

带着这一份纠结,九月把祈稻和祈稷捎来的东西都送了出去,同时,也有他们准备给众人的礼物,大半天过去,礼物该送的都送过了,该寒喧的也寒喧完毕,该散的也各自散去,只余下水宏的那些赏赐,暂时还留在她这儿。

九月清点了东西,把余下的收拾妥当,整理到最后,发现她给姐姐们准备的东西还多了一份,细想之下,才想起大姐祈祝一家似乎收拾了中午的席面之后就回去了,那时,她还没来得及送上礼物呢。

想了想,九月把东西拾掇了起来,径自去了祈祝家。

祈祝家在村南面,涂家人口简单,世代都是老老实实的庄户人家,所以,在这几个姐妹中,祈祝嫁的算是很不错的,这个很不错,自然不是指家境如何如何了得,而是指安稳。

在涂家,祈祝是长嫂,公婆都是厚道人,涂兴宝也是实诚人。家里家外,都是祈祝在拿主意,便是家里的两个小叔两个妯娌也是极信服她的。

如今,祈祝被封了县主,虽然没有什么多大的封赏,可白银还是见到几块的,她也没有恃物而娇,把这些银子留出了七成全买了田地,两成分给了两个小叔子,如今。两个小叔家也置了些许田地。修了房。公婆呢跟着祈祝这边,日子过得有声有色。

九月很快就找到了祈祝的家。

院子还是那个院子,墙还是那个墙,所不同的是。房屋都修整过了,显得很是整洁。

祈祝正坐在院子里,和一个老妇人在择菜,涂雨花在一边收衣服。

“大姐。”九月站在半人高的墙外,笑着喊了一声。

“九妹?”祈祝抬头,看到九月不由一愣,忙站了起来,掸了掸衣服前摆快步迎了出来,“快进来。”

“九姨。”涂雨花大大方方的给九月打招呼。

“雨花收衣服呐。”九月笑笑。手里提着太多东西,也腾不出手去敲门。

“你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祈祝开了院门,接过了九月手里的几匹罗锦,把九月往院子里让。

“这些本来就是给你们准备的礼物,谁知道你们回来这么早。”九月提着手里的盒子走在后面。除了罗锦,还有一些玉饰,京都的一些特产,他们家的人一个也没落下。

进了院子,和那老妇人打了招呼,九月直接坐在了她对面,拿起了那地上的菜帮着一起择。

“哪能让你动手呢?快放下放下,我来就好了。”涂母慌忙伸手来拿。

九月避开:“姻婶,我怎么就不能动手了?您快坐着,我帮您。”

涂母见状,笑着坐了回去:“你现在可是郡主呢。”

“在你们面前,我只是九月。”九月好笑的摇头,看得出来,涂母对她的态度并不像别人那样毕恭毕敬,倒像是家人般随意自然,这让她很是受用。

“好好好,九月就九月。”涂母呵呵笑着,招呼涂雨花去倒茶,“雨花啊,还不快去给你九姨倒杯茶来?”

“嗳。”涂雨花放下手里的衣服,飞快的跑了。

没一会儿,手里便多了两杯茶,给了九月一杯,也没忘记了涂母的那一份。

九月不由莞尔,小小的举动,却足见涂雨花的礼数。

“九妹,晚上在这儿吃饭吧。”祈祝放好了东西回来,手上带了一个小板凳,笑着问道。

“不了,我坐会儿就回去。”九月摇头。

“得了,你们姐们俩说话,晚饭我和雨花去做,九月,一会儿就在这儿吃饭,自打你回祈家,还没在你大姐这儿吃过饭呢。”涂母却不由分说,把菜装了一篓,起身招呼涂雨花。

九月无奈,只好应下。

“九妹,你是还有事吧?”院子里只剩下姐妹两人,祈祝打量了九月一眼,微笑着问道。

“大姐,我是有个事儿,一直没法子决断,想听听姐姐们的意见。”九月老实的点头。

“你说说。”祈祝点头,鼓励道。

“是爹和玉姨的事。”九月叹气,把她的想法、祈丰年的决定、余四娘的提醒都一一的说了一遍,末了,她看着祈祝问道,“大姐,你说,我是不是做的不对?”

祈祝默然的听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了一口气开了口:“九妹,你想听我的真心话吗?”

“当然。”九月连忙点头。

“从我本人来说,我不愿意看到那个女人进门。”祈祝坦然的看着九月,葛玉娥和她们的爹出事的时候,她已经十岁多了,该懂的都懂了,不该懂的也在众人的闲言碎语中明白了一二,那时候,她亲眼看到了她们的娘伤心难过,她深深的恨着葛玉娥。

在她小的时候,那个女人对她们都是极好的,她也时常粘着那个女人喊姨,家里有什么好吃的,她们的娘都不会忘记了那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却想抢她们的爹。

看着娘亲的伤心难过,她作为长女,最能体会明白,如今,问她的意见?她能说什么?

九月沉默,没错,这些姐妹中,大姐是最有发言权的,因为大姐和娘相处的日子最长,那段不堪的往事,大姐也是最最清楚的一个。

“可是……”祈祝看了看她,继续说道,“她为了爹受了一辈子的苦,作为女人,我同情她,她还救了你,作为一个姐姐,我感激她,就算我无法原谅她给娘带来的伤害,却不能否认她生下了爹的儿子,我们娘一辈子没能做到的时候,她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我们娘已经不在了,她却还在为爹守着,我再不愿意,也说不出干涉的话,爹也老了,他需要有人照顾他,这一点,我们做子女的做不到,便是有了钱买得起丫环小厮,也无法像那个女人那样在他身边照顾他。”

“大姐,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完全没有考虑到娘的感受。”九月垂头看着的鞋尖,低低的问,从听到余四娘的话开始,她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代入了太多现代人的想法而没有融入这个家?她深怕,自己以为是在守护这个家的行为会伤到这个家的所有人,那不是她想要的。

“说什么傻话。”祈祝失笑,睨了她一眼,“你就是因为听了三婶的话,心里不舒服了是不是?”

“嗯。”九月老实的点头。

“你呀。”祈祝笑着摇头,“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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