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新娘送入洞房。”在司仪的高喊声中,意扬与落雪在坏笑着的人们的拥簇中被送入了洞房。银月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的疑惑渐渐升起。此时,一直站在她旁边的修白拉起她的手:“娘子,礼也观过了,礼物也送到了,你可愿随为夫离开?”
“这么急走干什么。”银月嘴上说着,眼睛始终没有离开意扬消失的地方。
“娘子,你这样看别人,为夫很生气。待会儿这里若是出了乱子,别怪为夫气晕了头丢下你。”修白颇有醋意的说道。
“什么乱子。”银月心机一动,她忽然想起,观礼观了那么久,却没有出现她所担心的意外,依照冥执的性子,着实有点不对劲。
“只要娘子亲为夫一下,为夫就告诉你。”修白嬉笑道。
“不正经。”银月羞红的扭过头,可她的身子却被修白紧紧抱住,他抱着银月,迅速离开了人群中。待他走到后山方将银月放下,感叹道:“累死为夫了。”
银月望向下面仍在狂欢中的人群:“大长老不会罢手,今日,只怕沉浸在温柔乡的扬哥哥会有一个难忘的新婚之夜了。”
“娘子,你再想别的男人,为夫是要生气的。”修白的手不安的伸向银月的衣服:“娘子还是少惹是非,今日风和日丽,娘子不觉得该做点什么尽兴吗?”
“在这里?”银月嫌弃的看了看这边还算平整的草地,在这里做一对野鸳鸯,她着实没有兴趣。
“娘子若是不想躺在这里,那为夫便躺在这里,娘子在上,如何?”修白脱下了银月的外衣,热吻洒落在她的肌肤上。银月顺势伏在修白的身上,喘息着。意乱情迷中,她的手悄悄伸向修白的身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住了他的穴位。
修白昏迷过去,身上的衣衫半掩在胸口,若是好好看去,倒也是番动人的风情。然而,银月迅速穿起衣衫,连看他一眼的意愿都没有,转瞬的功夫便下山去了。
银月走后不久,修白睁开了眸子,他缓缓坐了起来,脸上挂着的不再是戏谑,相反,此时的他脸上平淡无奇,而一场风暴,正在他的心中酿成。
新房中,意扬揭下了落雪头上的帕子,此时的落雪,面若红霜,娇羞的低着头,一副女儿家的媚态。
“折腾一天,可是累了?”意扬温柔的问道。
落雪摇了摇头,复又娇羞般低下头去。意扬望着她,皮笑肉不笑道:“可是,被你们折腾了一整天,本座倒是有些累了。”
落雪抬起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不明的看着他。而下一刻,她的袖中杀机毕露,一只雪亮的匕首闪出,直冲意扬的要害。
“不自量力。”意扬低语道,他伸手想要使出暗器,却发觉自己的手软绵绵的使不上力。于是,他旋开身,躲过了致命的一击。那女子见状,再次刺了过去,但每次都被意扬闪躲开来。
“玩够了?”意扬脸上聚起怒气,他将身上隐藏的药粉尽数向那女子撒去,女子闪躲不及,沾了药粉的她不由得抱着头在地上痛苦的叫着。
意扬见那女子出于劣势,夺过了她遗落在地上的匕首,瞬间刺入她的要害。那酷似落雪的少女临死前,怨恨的看向意扬,终是往生而去。
那女子的叫声并不小,由于外面正出于狂欢中,况且对这新房里发出的声音,人们都相视给予一笑。然而,那女子的声音却恰好惊醒了一个人,此人正是今夜的女主角——落雪。她摇着头痛欲裂的脑袋昏昏转醒,忽然间,一阵女子的嚎哭让她浑身汗毛倒立,她这是在哪里?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想动,可是她的身体却怎样都动不了。还记得她昏迷前的一幕,镜儿正游说她试衣,而她望着那火红的嫁衣却出了神。就在此时,有人从后面狠狠的给了她一掌,害得她当即昏迷,醒来时便身处这个地方了。
外面的声音陆续传来,在这个空间里格外清楚,只听冥执的声音响起:“果然是血鹰,杀人不见血。”
意扬冷哼道:“本座该感激长老的调教有方吗?”
冥执沉了沉脸色:“血鹰,别以为你已占得先机。今日来的宾客,大部分已被老夫所控制,你的手下,也已经归入老夫的麾下。如今,你已经众叛亲离,还不束手就擒吗?”
“束手就擒,这应该是给长老的词语吧。”意扬冷笑道。
“天时地利早就不在你那里,天命之女,也已经离你而去。她的心,从来就不在你这里,就算有你的孩子,她也不会助你完成霸业。更何况,你服下的交杯酒,加入了老夫特别调制的药水,服药者不用多久就会全身无力,最后油尽灯枯,竭精而亡。暗月教,注定是老夫的。”冥执轻狂的笑道,他等了那么久,布置了那么久,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是吗?”意扬的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可惜,依她懒惰的性情,就算没人看着她,她也不会离开本座的身边。长老莫不是执迷于那个传说,就想把那个笨蛋绑到身边?那女人的阴气可不小呢。”
“你是在用激将法骗老夫放了她?她怀了你的种,老夫是不会留下她们的。”冥执的声音隐含着暴怒,斩草除根,他已经犯过一次错误,不会再犯第二次。
“我的种?女人多得是,我何必留那个贱人的孩子,她和她母亲一样,水性杨花。”意扬的声音中有些不耐烦。
“既然如此,那么血鹰煞费苦心留下她的原因,倒值得好好想想了。听说暗神的魂魄被释放了,正在寻找肉体准备重生。可由于他的灵力太弱,只能投生于妇人的肚子里,化作婴儿产下。”冥执的眼珠子一转:“而天命之女,乃至阴之人,她的身体恰好适合本性属阴的暗神寄身,如今又有了身孕。哼,能助暗神重生者,便可得到他的力量,这才是血鹰你的真正目的吧。”
暗处的落雪听了这话,身体如坠冰窖,寒冷不已。这,便是意扬善待她的原因?他曾经的缱绻,他对她的温柔,都是假的吗?她多么希望意扬的回答是否定的,只是一个不字足矣。
意扬愣了愣,想不到,落雪肚子里的孩子,竟然是暗神的转世……“哼,冥执长老,怕是想得到暗神的力量想疯了吧。竟然杜撰出这种荒谬的故事,哈,真是笑死人。”
见到意扬推脱的样子,冥执更加肯定了他的猜测,原来,他对这个故事也是将信将疑。可意扬今日的样子,让他相信,那个女人肚子中的孩子非同一般。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再废话,血鹰,你的母亲思念了你十几年,今日,老夫就做个顺水人情,送你们母子一起魂飞魄灭、永不超生。”冥执的嘴角勾起几分残忍的笑,他最喜欢看别人痛苦,看着他们在他面前尊严全无苦苦哀求,在被他推入地狱时,他们那哭嚎的模样更让他快感十足。
冥执的手中取出一个瓷瓶,他在瓷瓶上轻念咒语,一束光晕显现了出来,当那光晕落在地上时,竟显出一个俏丽的女子身影。
“扬儿,”那女子轻呼道:“我的扬儿。”
意扬屏息听着这声音,这无数次出现在他梦中的声音,正是他苦苦思念的生母的声音啊。
“娘亲。”意扬呢喃着,走向那个呼唤着他的身影。冥执的脸上露出阴冷的笑,好戏,就要开场了。
就在意扬即将接触到女子身影的那一刻,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暗处冲出,推开了意扬。只听她一声惨叫,待她回过身来时,小腹已经扎入了一把明亮的匕首,那匕首在血色中,仍泛着冰冷的寒光。
“飞鹰,你……”冥执大惊失色,他放下瓶子,急忙抱住飞鹰瘫软的身体,动手封住了她身上的大穴。
“爷爷,不要,不要害他。”飞鹰喘息着,眼光落向意扬那俊俏的脸,其中夹杂着痴迷与眷恋。
意扬皱了皱眉,虽然他不曾想到飞鹰与冥执之间会有亲缘关系,但他知道飞鹰对他的感情,可惜,他对飞鹰并无男女之情。
“我儿子怎么会生出你这种榆木脑袋。”冥执喘了口粗气,“霍地”站起身,望向面色波澜不惊的意扬,怒声道:“臭小子,当初就不该留下你。”说罢,无数流光从他掌中发出,直直射向意扬,这下子,那小子绝对逃不过。
意扬见了那番流光,冷眉挑起,一道金光从他手中飞出,化作一道光墙,守在了意扬的身前。那金光,照亮了喜房,也照亮了黑暗中的落雪,那熟悉的光芒,让她想起那日翻船时,救起她的璀璨光芒。原来,那日救她的人,是意扬……
冥执的流光,在遇到那道光墙后,竟逐渐化为虚无。冥执的头上不由得惊出冷汗,那流光,可是他耗费无数的日月修炼成的,却被意扬一道破掉。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已然迈入了意扬设置好的圈套,此处貌似在他的手中,其实早已被意扬完全掌握。他终是大意了,此次元气大伤,若不能速战速决,先倒下的人就是他了。
意扬的眼中翻出滔天怒气,他十几年来受的委屈,今日就要让这个老匹夫血债血还。
“扬儿。”冥执手中所执的瓷瓶里再次发出声音,相比于刚才的飘渺,此刻更显真实。
“听到了吗?”冥执狰狞的抖动着手中的瓶子:“你母亲的魂魄,就被囿于其中。如果你不想她魂飞魄散,就立刻将这药水喝下去。”他扔下一瓶药水,那瓶子“咕噜咕噜”的倒向意扬。
意扬冷笑道:“骗人的花招,还想再用第二次?长老你真是山穷水尽了。”
冥执默念咒语,那个俏丽的身影再次浮现。她望着意扬,悲喜交集地说道:“扬儿,为娘终于能再见到你,被压了十几年,也值了。”她转向冥执:“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今日,我便要与你做个了断。”
“就凭你。”冥执哼道:“老夫再不济,也不会被一个鬼所伤。婉清,你还是好好看看你儿子吧,下去后,你们就没这个机会了。”他用力捏住瓷瓶,另一只手隐在身下,蓄势待发。
婉清的眼中露出愤怒的光芒,她化作一条细长的光束,缠住冥执的身体,大叫道:“扬儿,快,快集中力量灭了这个老匹夫,他的脾,就是他的命门所在。”
冥执闻言,怒道:“贱人,今日就送你们母子下地狱。”他想伸开手,可胳膊却被婉清死死缠住。
“你以为,摄魂术能控制的了我吗?”婉清恨恨说道:“以前尚可以,如今,你的力量已经剩下不到三成,又怎奈何得了我?扬儿,还不动手?”
意扬手中的光芒聚集着,待婉清一声暴喝下来,那束强大的光芒飞一般的射向冥执,将他击倒在地。然而,飞鹰从地上跃起,适时挡住了射向冥执的部分光芒。
“咳咳。”飞鹰倒在了地上,双眼无神地看向意扬:“主人,我爷爷以前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能否看在飞鹰为你出生入死的份儿上,饶他一命?”
“好个出生入死。飞鹰,你背着我所做的那些事,也是为我出生入死吗?”意扬厉声道。
“别跟他废话,他的心里,根本就不会记下任何人的情。”冥执喘着粗气:“血鹰,如果你想看到那个女人平安无事,就放了我们。否则,就算我们死,她也会先下去垫背。”
“本座最讨厌被人要挟。”意扬皱起俊眉,似笑非笑地说道:“那个扫把星,只会带来晦气。如果你们想要接收,本座也不拦着你们。不过,你们是否能撑到那一刻,本座很好奇。”
落雪的眼沉重的闭上了,如果可以,她真想堵住耳朵,不再听外面的言语,不再听那个曾经给予她呵护与爱恋的男子所揭发的谎言。原来,那些缱绻的记忆只是一场梦,一场醒了还是要面对现实的春梦。落雪的心,在瞬间碎裂成无数的冰块,疼痛不已。
就在此时,一个潜伏在暗处的身影悄悄走进了落雪,她试了试落雪的脉搏,知道她被药物制住无力反抗,于是拖起落雪的身体,缓缓向外走去。
在走了一段儿蜿蜒的小路后,那个人驾着落雪走出了暗道。此时,由于在暗道里被拖曳的缘故,落雪的身下划出了道道血痕,然而,落雪闭着眼睛,宛如睡着了般安静。银月望着她沉睡的容颜,眼里闪过了无数的嫉妒。她在秘道里听到的话,不比落雪听得少,可做为女人,她清楚的感觉到扬哥哥对落雪的情意。为什么,她银月哪点比不过落雪,为什么扬哥哥选择的不是她?
银月将落雪架上了马车,狠狠地向前甩着马鞭,马车飞奔了起来。马车在颠簸的山路上不停的慌着,而红了眼的银月则不停的抽着马儿,加快着速度。她很怕,如果扬哥哥此时从后面追上来,她一定无法忍受再看到心爱的他与落雪相亲的画面。郡主,对不起了,扬哥哥是我的,我死也不会把他让给你。
意扬的手下已经在清点冥执手下的余孽了,这次的婚礼,不过是意扬设下的鸿门宴,为的是钓冥执这条大鱼上钩。依着冥执对总坛的了解,他一定会在总坛的秘道里大做文章,策反他的旧众反对意扬。如今,效忠意扬与反对意扬的人都以明了,意扬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主人,教中的余孽已经尽数制服。”意扬的亲信走了进来,小声说着。
意扬点了点头,他望向冥执:“你这个老家伙,真是让本座头痛。该怎样处置你,才能消解本座的心头之恨呢?”
“主人,我知道姐姐的下落。可否换我爷爷一命?”飞鹰急忙说道。
“飞鹰,你也在要挟我吗?”意扬的眼神有些忧郁。
“主人,还求主人放我爷爷一马,飞鹰愿以性命担保,他以后绝对不会反抗主人。否则,就让飞鹰血溅当场。”
“她在哪里?”意扬的语气有些缓和,同时从怀中取出一颗药丸,塞进了冥执的嘴里。。
飞鹰见状,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她望向意扬身后的大床,说道:“床板下有个机关,姐姐就被困在那里了。”
“不好,那丫头好像被人带走了。”一直飘浮着的婉清第一个飘了进去,待出来时,她如是说道。
意扬眉头皱起,他对着手下使了个眼色,要其看管好冥执与飞鹰,而他与婉清则下去探视。这个秘道与其他的秘道并不相连,且位于教主房中,故地图上并没有标出。待意扬下去后,他心惊的发现,地上有一道拖痕,拖痕上还有鲜艳未干的血,这,可是落雪的血?
意扬觉得自己的脖子像被什么掐住似的,刚才他所说的那番话,只是为了稳住冥执才说的,依照落雪所处的位置,她一定全都听到了吧。然而,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落雪,她流了那么多的血,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住都是危险。如果……他不敢再想下去,急忙顺着血迹追了出去。
银月疯狂的驾着车,来到了一处崖壁上。那崖壁虽不是高百尺,但下面怪石嶙峋,树木环生,且突出在崖壁上的石头很多,从这里掉下去,她绝对不可能活命……
银月的嘴角露出了一个疯狂的笑,她从车中拉出落雪,一步步移至悬崖边。风咆哮着袭来,在崖壁上击出了一阵阵撼动人心的声响。如果银月能静下心去听,那么,她会发现这山间的风声比任何一首曲子都能撼动她的心。可惜,被心魔占据的她,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就在她推下落雪的那一刻,落雪睁开了眼,看到一脸疯狂的银月,正在对她狰狞着笑着。耳边,是呼啸而至的风声,突然间,她的眼前被一片洁白所覆盖,那洁白落在了她的脸上,凉凉的,仿佛是冰冻而成的泪珠。
老天,这是你为我落下的眼泪吗?佛说,所谓缘起,是因为未了。既然如此,你为何不给我一个幸福的结局,还要纠缠我生生世世?我的母亲在雪中怀上我,这纷飞的雪花,便是我的缘起缘灭。意扬,如果还有来世,我希望不再与你纠缠,因为,这份爱实在太苦了。
银月望着落雪下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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