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一双大手拉住了她的头发,将她从马背上揪了下来。下一刻,她的屁股硬生生的躺在了湿漉漉的土地上,沾了半裙的泥污。
“我的裙子。”雨翎扶着腰站了起来,不满的抗议道。而那个罪魁祸首已经骑上了马,挥起鞭子扬长而去!
“你以为骑马我就赶不上你了吗!”雨翎冲着上官寒离去的方向大喊道,随即施展轻功追了上去。
这边的林子,不是一般的密集,雨翎只是飞了一会儿,对前方的景物看的便不是很真切了。她只能看到上官寒驾马的背影并且勉强的跟着,却忘记了回头看看自己来时的路。
“呼呼,那个该死的冰块,骑的那么快,赶着去超生吗?”倦极的雨翎扶着树干,边喘气边埋怨道。
前方,已经没有了上官寒疾驰的背影,她不甘的掉转头打算回去了。然而,回过头去的她却傻眼了,这茫茫林海,哪有什么路啊。
“姐姐,吃点东西吧。”镜儿好心的为落雪端来了一盘糕点,里面都是落雪喜欢吃的酥饼,如千丝饼、绿豆糕。然而,落雪只是摇了摇头,问道:“飞鼠和韩大叔,他们可好?”
镜儿点了点头,稍微犹豫的答道:“他们还好。”
“镜儿,我好象去看望他们。”落雪喃喃说道。
“这倒不难,只要姐姐去跟主人说,主人对姐姐那么在意,一定会应允了。”
“主人?”落雪疑惑的的看向镜儿,几日不见,镜儿这个“主人”的称呼,怎么就喊得那么熟练。
“嗯,就是刚刚进来的那个带面具的男人啊,在这里,我们都唤他主人。”镜儿心虚地解释着。
落雪倒没说什么,她托起腮,心中暗自盘算着。她总感觉,自己和意扬之间有些说不清的纠葛,到底是什么促使意扬不断的纠缠自己呢?他绑了飞鼠和韩大叔,又派镜儿来服侍自己,无异于警告自己不要轻举妄动,可是留下自己,对他能有什么好处呢?
雨翎在树林里迷迷糊糊的走着,这个林子不是一般的绕啊,还好自己带了匕首出来,不然遇到了什么猛兽,还可以用来防身。只是,自己走了那么久,怎么还没有走到尽头啊,莫非是迷路了?
想到自己迷路了,雨翎的心头霎时紧了起来,她开始后悔,不该赌气跟着那个冰块出来,结果自己竟然走迷路了。不过这样也好,独孤哥哥一旦发现她不见了,就一定会出来找她,那样她就可以依偎在他的怀里,痛快的哭一场了。
雨翎美滋滋的想着,眼前无数个甜蜜的场景涌出,让她沉醉于其中。等等,前方踢踏的声音可是马蹄声?难道独孤哥哥在附近,还是那个冰块良心发现前来找她了?
一个挺拔的男子,正背手站在林中,他身边系着几匹马,后面站着几个侍卫。那些侍卫腰间都配着明晃晃的刀,神情严肃的围在他的身边。
“王爷,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一个侍卫上前请示到。
“再等等,他们就快来了。”段清云闭着眼说道。他刚刚查到了有关的线索,怎能轻易的放掉。
“什么人!”一个侍卫突然拔出刀,向着林中怒喝道。
躲在树干后的雨翎大吃一惊,她急忙摸出准备好的匕首,大气不敢出一声。
然而,须臾间,头顶上的光线仿佛被什么挡住了,她不禁抬头向上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一个身着异族服装的侍卫,正灼灼的看向自己。下一刻,她就被推了出去,几把大刀立即对向了她的喉咙。
段清云转过身,撇了撇这个坐在地上的小丫头,眼光聚集在了她的手上。
“你手中握着的刀鞘,是从哪里来的。”他厉声问道。
“啊,刀鞘。”雨翎低头看了看手中握着的刀鞘,那刀鞘全部镀金,上镶着五色的宝石,在阳光的反射下,那刀鞘竟闪出了耀眼的光芒。这个刀鞘,是那夜郡主遗留下的,可惜里面的匕首已经和郡主一起被带走了,她只是看那刀鞘不错,就收了来,和她的匕首放在一起,难不成这些人跟这匕首还有渊源?
段清云一步步的走向雨翎,拉起她的手,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少女。这女孩生的白净,也就十四五岁的年纪,腰若细柳扶风,面如白玉芙蓉,倒也有几分姿色。那女孩望向他的眼中,竟全是惶恐,又是一个柔弱的中原女子。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下一刻,他就扛着雨翎,不顾她的尖叫,将她扔到了马上,自己则跳上马背,骑马扬长而去。
“主人。”飞鹰无声地站到了意扬的身边,低低说道。
“她今天怎么样了?”意扬坐在椅子上,抚着头问道。房间里到处是碎瓷片,这些无辜的瓷器,全都是他刚才暴怒下的杰作。
“药我已经下到了糕点里,姐姐她全都吃下了。”飞鹰淡淡的说道,语气中没有一丝起伏。
面具下的意扬,眼皮缓缓的闭住,他的手仍抚着额头:“继续喂下吧。”
“主人,她的体内有两种毒在相互制约着,先解哪种都不可。飞鹰担心,这么大的药量,她的身体恐怕承受不住。”
意扬的手下了额头,在他的膝盖上轻轻敲打着,半响,他说道:“那就暂且减去部分药量,但她必须要连续服用一个月,记住了?”
飞鹰回道“是”,见意扬的情绪还好,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主人,她说想见见地牢里关着的人。”
“不许。”意扬简洁地说道,地牢中的人,她看了只会伤心,伤心了,她的病就难以好转。飞鹰低下头应了句“是”,遂如来时般悄无声息的退下了。意扬缓缓睁开眼,一双眼早已通红。
孤单的西平城内,已经看不到一个老百姓,只有一队队身着异装的士兵,在不断地进出着。
几个文职官员从一处大的宅院中走出,其中走在后面的两个人交头接耳道:“真不知道殿下打的是什么心,竟然看中了这样一个汉家女子,日夜宠幸,哎。”
另一个接口说道:“有消息传来,陛下的病越来越重了,恐怕不日便会归天。如今朝政由太子把持,依照太子殿下的个性,殿下回去后必会遭受排挤,那时翻身就难了。”
“红颜祸水,那种汉女绝对不能留在殿下的身边。”
两人的声音慢慢飘远,融入了天边的云海之中。阳光偷偷的露入窗棂,照在了床榻上交颈的一对鸳鸯的身上。床榻外侧的女子,五官精致的很,还生有一双清澈的眼睛,此时正含情脉脉的看向床榻上的那个男子。
“如儿,怎么醒的那么早。”男子抚着身旁的女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殿下,如儿在睡梦中梦到了殿下,可一眨眼的功夫,殿下您就不见了。如儿好怕那是一场梦,就使劲的掐自己,结果就掐醒了。”那名唤作“如儿”的女子,闪着清澈的眼睛,无辜的望向段清云。她调皮地向着段清云的怀里拱了拱,贪婪的吸着他身上的莲花之气。
“殿下,你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妹妹,生的好惹人怜,不知殿下要怎样安顿她呢?”女子娇声问道。
段清云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他勾起如儿的下巴,柔情说道:“如儿希望我如何对她呢?”
如儿的头在段清云怀中埋着,她的娇声中带了许哀怨:“殿下如果喜欢她,尽可收了她。只要殿下高兴,如儿就开心了。”
段清云的嘴上仍然带着笑,玩味的笑。他抚着如儿的脸颊,温柔的说道:“如儿如此大度,本王又怎么舍得放开。”他的眼中,又出现了那个纠缠他多日的影子,该死,为什么还是要想起她。段清云紧紧抱住如儿,惩罚性的咬了下去。
几番云雨后,如儿沉沉的睡了过去,她的小脸因欢爱而潮红不已,睫毛上,却挂着残留的泪珠。段清云看着她熟睡的样子,目光立即冷了下来,他穿上衣袍,缓步走到了外面。
“殿下。”阿丛从暗处走出,半跪在段清云的身前。
“可探出匕首的下落?”段清云低声问道。
“那位姑娘说,刀鞘是一位苏姓郡主遗落的,她不过是顺手捡了起来。据她所说,那位郡主是犯官之后,几日前被暗月教的人带走了。”
“苏姓郡主?”段清云皱了皱眉头。据他所知,天朝中异性王并不多,苏姓王更是寥寥无几,除了刚刚册封却又锒铛入狱的定远王。定远王?段清云迅速回过身:“那苏姓郡主,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说,她自己也不清楚,她与那郡主只有数面之缘,对她并不熟悉。”
段清云失望地转过头,眼中一片迷蒙。那日,他与手下人重了迷药,浑身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她被那些喽罗带走。他在山上躺了半天,若不是前来寻找的属下看到山头的火光而寻了过来,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在那里躺多久。然而,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却不在身边了,自己就差没将鹊桥山翻过来,却在一个山庙里发现了十几具惨不忍睹的尸体。他们精血都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只剩下了干瘪的尸体,多看一眼都会使人作呕。这些人的衣饰,段清云是记得的,那便是对他下药掳走她的人。然而,她又去了哪里?偌大的世上,还能寻到她的影踪吗?
“去查查那个郡主,暗月教不会平白无故的掳人,那个失势郡主,对他们必有用处。”段清云嘴上如是说着,心中却存了几分侥幸,落雪,是你吗?你真的还活在这个世间?
雪随行
落雪的病情逐渐好转起来,她的双腿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无力了,心中轻快了很多。意扬对她并不苛刻,每天都会差人送些补品过来,或将补品混入她的膳食内。有一次,落雪向镜儿抱怨道屋子里太黑,以至于不能看书时,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第二天就被送了来,屋子里从此亮如白昼。落雪不明白,意扬怎么会突然对自己那么好,以前,他不是很恨自己吗?
然而,纵使落雪有千个问题,当独自面对意扬时,她也不敢轻易开口。意扬看她的眸子比以前深邃了很多,每当他们独处的时候,她的身体仿佛能被意扬的目光生生灼出几个洞来,搅得她坐立不安。而探访飞鼠与韩大叔的事情,她也试着对意扬提过,可提的结果确是他狠狠的吻住自己,害得她说不出一句话来。而有好几次,他们已经气喘吁吁衣冠不整了,若不是那残存的理智促得她推开意扬,能发生什么她不敢想下去。而意扬,则不甘的带上了百鬼面具,缓缓向外走去。
“姐姐,喝点东西吧。”镜儿端了一碗粥,缓步走了进来。每当这个时候,镜儿就会端点东西来给落雪吃下,落雪静静的看着镜儿,看着镜儿的脚踩在光滑的石面上,竟没有一点儿声音。
“我们要被关多久。”落雪转过头去,不满的说道。
“姐姐莫要担心,我们总会熬出来的。”镜儿安慰着落雪,同时将一把汤勺放在了落雪的手中,示意她喝下去。
落雪不耐地拿起汤匙,一勺一勺舀着喝了下去。镜儿看着落雪,眼中一片恍惚。
落雪喝到一半儿时,她放下了汤匙,将汤碗推向了一边,闷声道:“终日待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闷都要闷死了。白天看不到日光晚上看不到星光,难道都怕见光不成。”
镜儿的眼中一片黯然,她走了过来,叹息着说道:“长期处在黑暗之中的人,当习惯了黑暗,再出去时就无法适应外面的光亮了。”
“镜儿以前可怕黑暗?”
“人,自然是怕黑暗的,只是,当他的人与心都融入黑暗中时,黑暗也就没有那么可怕了。”镜儿的眼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闪动,还未及落雪看清楚,那些闪烁的晶莹便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镜儿抬起头:“姐姐,镜儿说了那么多,您别往心里去。镜儿还要去看看关在地牢里的飞鼠,那镜儿先走了。”说完,她转过身,匆匆离开了房间。石门在她的后面轻轻合死,就在那石门合死的刹那,那两相碰撞的声音让落雪觉得十分刺耳。
房间里,雨翎坐在桌旁,两手托着腮,桌子上,散落着大小不一的石子。那是她从庭院中捡回来的,每一颗石子都代表着她在这里的天数,结果,石子一天比一天多了起来,|奇*。*书^网|而师兄却还未找到这里。他还在忙着找郡主吗?雨翎皱了皱眉头,百无聊赖的摆弄着手上的石头。
门“哗”的一声被推开了,那个发现了她并将她推出林子的侍卫走了进来。他的手中捧着一个食盒,面无表情的将食盒放在了桌子上,遂转身离去。
雨翎死死的看着来人,瞪着他的目光仿佛要将面前人千刀万剐,可恶啊,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会落到南诏人的手上,也不会与她的师兄分离,想到这里,雨翎就恨的牙痒痒。她赌气的拿起食盒,狠狠的向那个人的后脑勺扔去。
那侍卫虽然背着身走着,但当食盒即将砸向他的刹那,他巧妙的翻了一个身,一只手接住了食盒,将它放在旁边的架子上。下一刻,原本在雨翎桌前放着的东西,如茶碗,石子之类的,都被某人迅速的扔向了侍卫。那侍卫武功再高强,面对这种无赖似的偷袭也有点慌了神,结果在躲避石子的刹那,一个更大的茶壶从雨翎手中抛出,那侍卫慌忙闪开,只听“哗啦”一声,茶壶碎了,碎片混着茶水溅在了门后人的素色衣袍上。
段清云拂了拂衣袍,当看到衣袍被溅出茶水玷污时,他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王爷息怒。”那侍卫知道大事不妙,急忙跪下来求情。跟随在王爷身边多年,王爷的洁癖他不是不知道,而那个罪魁祸首此时却站在那里,一幅幸灾乐祸的样子,一点都不知道大祸即将临头。
“尧飞,你出去吧。”段清云的脸黑黑的,看向雨翎的目光严厉了几分。
尧飞同情般的看了看雨翎,悄无声息的退下了,临走时还轻轻的把门关上。段清云缓步走向了雨翎,他那素色的衣袍随着脚步声飘了起来,宛若一朵流云。
“不要问我匕首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雨翎捂上耳朵,大声嚷嚷起来。这些天,她可是受够了,那些进来的人,除了给她送饭,就是问她匕首的事,她已经说了无数遍,她对匕首的事毫不知情,可为什么这些坏蛋就是阴魂不散。
段清云的脸色阴霾无比,这个女孩子,看着倒很文静,可怎么就这么任性。如果她做了南诏的国母,那南诏势必将乱作一团。“你可以不告诉我匕首的事,”他优雅的坐下,脸不屑地转向一旁:“难道你不想听听关于你师兄的事吗?”
“师兄,”雨翎放下了手,急促的问道:“独孤哥哥,他……他怎么了?”上百种念想在雨翎的心头闪过,莫非,师兄前来寻她了?
“你的师兄自身都难保了,你还是不要想他的念头了。”段清云冷淡的说道。
“什么叫自身难保?你说清楚点。”雨翎跺着脚,就差没扑上去狠狠修理眼前的坏蛋一顿。
段清云没有看她,只是从怀中掏出空空的刀鞘,玩味似的说着:“拿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未必见得是好事。”
雨翎恨恨的看着那刀鞘,咬牙说道:“那是郡主掉下的,我只知道这些。”
“郡主?什么郡主?”
“我只知道她是郡主,其他的我不知道。不过,她病得很重,寒毒入体,也活不了多久了。”
“她现在在哪里?”段清云厉声问道,他已经有七成的把握,确定那是她了。
“被暗月教的人带走了。”雨翎不自觉的说道。
“那带走她的人,长的什么样子。”
“他带了一副白鬼面具,骑着一只怪兽,好像是穷奇,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最好说实话。”段清云狠狠地瞪了雨翎一眼,遂拂袖向外走去。
“等一等,独孤哥哥……喂,你还没告诉我独孤哥哥的事情呢。”雨翎想要追出院子,可那个刚才退出去的侍卫尧飞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挡在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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