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明义心下一凉:“难道说,学校里有大量的法术界的人?他们汇聚到这里干什么?是为了迎击接下来要出现的凶灵吗?”
莫陵道:“不是,你不知道,那些白色的光点非常多,密密麻麻的,恐怕必须要把所有法术界的人都安插进来才及得上,而且那些光芒非常的微弱,并不太像法器或者符咒发出的。”
郭明义逼上一步问道:“为什么那些白光会汇聚到一起?而且是汇聚到铜像那里而不是其他地方?”
莫陵被逼急了,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知道,我全部都不知道,我还到铜像附近测试了半天,确定那里没有布下任何阵法,现在这个根本就是不解之谜。”
郭明义无奈何,道:“明天就实施我们的计划,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争分夺秒的尽快加入校报秘密组织,知道更多的信息才好行事。对了,长白应该不会找来这里吧?”
莫陵道:“他们应该不知道我们已经下山了,而且知道了他也不敢在这里公然动手,我们暂时还是安全的。”
刚好,第二天开始分班,由于只有两个班,郭明义和莫陵、潘旻还有王芳燕都顺利的分到了一个班级。
班上来了两个大帅哥,这可轰动了全班甚至一层楼,大家都跑来看,顿时将这教室围得水泄不通。
郭明义去年入学的时候已经享受了这个待遇,所以习以为常了,但莫陵自小深山潜修,到长大了又被尊为掌门,曾几何时受到过这种象猴子一样被人围观指手画脚的待遇,心下早已愠怒非常,只是不好表露。
所以当一个女生羞答答的问莫陵喜欢什么样的类型的时候,莫陵温柔的一笑,答道:“我对女生不敢兴趣。”
这个回答当即吓到了一片,伤心透了一片,这招果然奏效不少,大量的女生人群放弃了莫陵,纷纷转向郭明义那边,导致那边压力倍增。
郭明义怒目相向:“你怎么尽干损人利己的事?”
莫陵悄悄的道:“你可以跟他们说说以前你发誓要娶我的事,他们自然不会再围着你了。”
郭明义全身一个寒颤:“那我宁愿被她们继续围观。”
莫陵啐了一声,正想说什么,一个男生忽然来到了自己桌边,扭扭捏捏的道;“莫……莫陵同学吗?我跟你一样,也不喜欢女生。”
莫陵几乎吐血。
“啊————”正在这个时候,厕所那边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声。
这声音吓住了在场所有人,登时原本人声鼎沸的教室瞬间变得默然无闻。
“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潘旻忽然跃然而起,象一支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他憋闷了好久的心理不平衡,终于得以在一群如花似玉的女生面前展露自己的身手。
没反应过来的郭明义和莫陵眼睁睁的看着他跑了出去,郭明义禁不住咬牙切齿道:“死潘旻,居然敢抢我们的戏份?”
莫陵偷偷的道:“不碍事,他要真抢了,我进去就把他杀了,出风头的还是我们俩。”
正商议间,厕所那边又是一声大叫,只不过,这声不是惨叫,而是愤怒的大叫,紧接着就看见潘旻灰头土脸的跑了过来,脸上红得跟苹果似的,后面一个女生气愤的连追带打:“色狼!流氓!居然进女厕所!”
郭明义和莫陵面面相觑:“怎么回事?时间到了那鬼不是应该放出来了吗?”
郭明义道;“你怎么放在女厕所那里去了?”
莫陵道:“我怎么知道?天黑又看不见,我随便选了一个放进去的。”
郭明义只好道:“你去男厕所,再放一个,现在就去。”
莫陵巴不得起身,赶紧冲出重围,向厕所奔去,更多的女生涌了过来,就快让郭明义窒息了,他觉得不妙,也跟着冲向了男厕所。
所幸男厕所里面除了莫陵之外别无他人,他正在墙角上贴符咒,贴完了用刀在上面轻松一划,只见一道青烟迸出,一个灵体正在慢慢的成形。
郭明义的笑容才刚刚爬到脸上,立刻就僵住了,因为他分明看见,那个尚未成形的灵体发出轻微的一声惨叫,居然在空气中化为无形。
两人相顾骇然,莫陵赶紧掏出另外一道,这次更快,青烟还没冒完就在空气中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莫陵没有再掏第三张,他提着袋子的手有些颤抖,深呼吸了一口气,对早已愣在那里的郭明义道:“结界净化,这里的结界有净化的功能。”
郭明义没有作声,他明白莫陵这句话的分量,更明显里面深藏的凶险。
正常而言,天然而成的结界是不具备净化功能的,它只能起到一个保护外来邪气不侵袭的作用,更强一点的,如南科大,还能束缚住内里的冤灵,使其无法外出。
真正具有净化功能的结界只能是人为设立的,净化有两种模式,一种是表面上的净化,即是消灭魂魄为手段,达致某一空间内绝无彼岸亡魂的效果,法术界称为“空间净化”,而另外一种是实质上的净化,以度化一切魂魄为目的,达致某一个空间内的所有冤灵都能投胎转世的效果,法术界称为“魂魄净化”。
后一种的净化威力更大,因为度化需要打开冥界通口,非得有移天换日的强大法力作为支撑不可,但即便是第一种,也不可小觑,就算是长白三老亲来,也未必布得成这种结界。
眼下学校里的情况显然属于第一种,四周围的亡灵都被消灭的一干二净,郭明义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终于无可辩驳的确立了它的存在——在这所古老的著名学府里,在这座诗书墨香的域邦中,一个威力深不可测的结界在三个月前忽然生效了!
现世没有人能布得下如此可怕的结界,事实很明显,它只有可能附属于九转轮回大印!
几十年前就已经失效的九转轮回大印,其中的某一部分突然生效,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郭明义艰难的吞了一口口水,道:“计划中止,我们先出来。”
王芳燕奇怪的看着两人神采飞扬的出去,垂头丧气的回来,忍不住凑近道:“怎么了?”
郭明义正想跟她说话,无奈周围女生叽叽喳喳太多,只好强忍到上课铃声响了之后,飞快的跟王芳燕道:“你会不会一些基本的符咒和法术?”
王芳燕点头:“做社长的时候研究了不少,虽然比不上你们,但应该还能管用。”
郭明义急促的道:“那就好,待会下课不要回宿舍,你和潘旻在校园尽可能的多布防御性的符咒,最好覆盖所有角落,有多少布多少。”
王芳燕身躯一震:“出什么事了?”
郭明义道:“如果不出所料,学校几天内必有血光之灾,只是现在我们推算不出到底有多严重,尽人事知天命吧,我们尽力做好我们的事,能减少几分是几分,能救多一条命是一条命。”
王芳燕刚想细问,老师已经进来了,两人只好赶快分开。
于是,整个上课过程中,四人都心不在焉,潘旻在悲叹好容易找到一个出头的机会,结果发现那女生只是因为见到了蟑螂,现在背着流氓的名声何时能洗去,王芳燕也在出神,心里细细想着到底郭明义那几句话是什么含义,为什么去一趟厕所回来就得出如此震撼的结论,郭明义在无聊的转笔玩,而莫陵则公然在桌下用手机玩游戏。
“很热……快跑……”一声如烟如诉的声音从郭明义的耳边飘渺而过。
郭明义猛然直起身子,只见周围学生们都在昏昏欲睡,老师也不管,继续在讲台上照本宣科,周围寂静得连根针掉下都听得见,哪里有什么别的声音。
郭明义将怀疑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后排莫陵那儿,接收到了郭明义的不满电波,莫陵抬起头来看着他,又看了看老师,密音道:“干吗?”
郭明义也传音道:“你是不是在玩什么密室逃脱的游戏?不把声音屏蔽掉,胆子也太大了吧?”
莫陵给了他一个“神经病”的白眼,埋头不理他继续玩去了。
郭明义按捺不住了,趁着老师回头去板书的空隙飞快的把莫陵的手机抢了过来,一看,当即傻眼了,居然是愤怒的小鸟。
赶在莫陵发火之前,郭明义赶紧帮他打通了这个关卡,扔回去给他了。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是自己的幻听?
说实在的,郭明义从来不相信幻听这回事,他宁愿相信是真的有事发生了,所以他静下心来,全神贯注的倾听着周围的动静。
果然,过多一会,那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又在耳边出现了,虽然非常的轻,但是却很清楚:“很热……跑……快跑……”
郭明义别过头去看走廊,上面空无一人。
奇怪,这里明明有净化的结界,怎么还会听到彼岸传来的声音?
“热……好热……痛……”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消弭无声了。
郭明义有点坐不住了,他第二节课趁老师不注意,直接就开溜了。
到得教室外面,郭明义首先打了一个电话给提供校报信息的师兄,恰好那边也还没课上,正在宿舍玩呢,郭明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师兄,学校里面有没有发生过死伤人数比较多的特别大的惨案?”
电话那头惊讶的声音传来:“你怎么尽打听这个?难道又跟你的什么堂弟继承遗产有关?”
郭明义不耐烦的道:“是,是,你就告诉我吧。”
师兄答道:“据我所知没有,但校方习惯封锁消息,我不跟你说了吗?就算真有,也可能只有校报组织里的人才有资料,你找我是找错人了。”
校报,又是校报!
郭明义挂断电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所有纷繁杂乱的线索,所有似明未明的内幕,所有纠缠交错的谜案,都不约而同的指向了同一个中心点————被誉为南科大精神支柱和民主之魂的校报组织。
问题是,这个组织实在是太过神秘和隐蔽,太过小心和谨慎,以至于郭明义根本找不出一点它的蛛丝马迹。
净化的结界已经悄然生效,这绝不是无缘无故的,它必然是感应到了即将苏醒的非比寻常的凶灵邪祟,自己这边的时间还能有多少?
今天晚上特别的安静,青蛙也不叫了,远处传来闷闷的雷声,乌云时常在头顶盘旋,但就是不下雨,也不刮风,把人焗得象呆在一个大蒸笼里一样。
郭明义睡得不好,老是发一些断断续续的梦,梦里跟现实一样的热,甚至还要更热,远远的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在赤着脚拼命的跑,满脸是血,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隐隐约约:“快跑啊……热……很热……痛……”
郭明义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女人到底在躲避什么,没想到旁边突然飞出一个东西将他打了个踉跄,接在手里一看,却是一个血肉模糊的头颅。
“谁?!”从噩梦中吓醒的郭明义刚好来得及看见门口有一个黑影快速的闪了过去。
上铺的莫陵也被叫声吓醒了,“砰”的一声跳下床拉开大门,饶是他速度够快,但黑影还是先他一步蹿下了楼梯。
只见宿舍的门缝下躺着一张薄薄的纸,郭明义开了灯,把它捡起来看时,顿时两个人都吃了一惊。
这是一张用黑白油墨大印出来的简陋宣传单张,上面抬头用极其夸张的大字体写着:“学校丧尽天良,我们是否依旧昧着良心不抵抗?”下面是几行略小一点的字,写的是“强烈要求学校彻查黄昊死因”“坚决反对草菅人命包庇真凶”等鼓动口号。
但让两人激动的不是这个,而是在这宣传单张的右下角,清晰的落款着“南科大校报”几个字。
无比神秘的地下组织、率领学生与校方对抗的民间核心、南科大最后一块民主的圣地————南科大校报终于缓缓的开始揭开自己的面纱!
莫陵问道:“这什么黄昊是什么东东?”
郭明义道:“背后还有字,应该是解释这个的。”
宣传单张的背后则是规范的正文,上面写道:“今年3月5日,我校大二学生黄昊失踪,经报警搜救,最终尸体于内湖中被发现,鉴定结论为自杀溺毙身亡。与此同时,在现场一起对尸体进行勘察的法医系学生提出疑问,尸体脖颈处出现明显伤痕,初步判断为勒痕,腹腔内积水不多,不符合溺亡特征,尸身有剧烈挣扎肌肉抽搐痕迹,不似主动落水。面对质疑,警方和校方均未给出任何正式与非正式的回复,于3月6日匆忙宣布认可自杀鉴定结论。我们多次抗议,多次争论,均未能引起校方的关注。一个年轻学生的生命从此在不清白中被生生的销毁,一个如诗季节的年华从此在不光明中被生生的扼杀,我们悲恸,我们绝望,我们愤怒!这已经不再是责任逃避,这已经不再是粉饰太平,这是赤裸裸的屠杀和镇压!事情的真相是————黄昊是我校报骨干力量,矛头已经直指我方中心,如果你们希望留存最后一道光明,如果你们希望留存最后一份良心,请挺身而出,在6月17日晚上与我们一起撑起公义与希望的天空!”
莫陵道:“这文写得不错,不愧是战斗檄文,很有煽动力。我疑惑的是,学校如果真想倾覆校报组织,会采用杀人这么极端的方式么?它就不怕被人发现?”
郭明义想的却是另外一个问题:“3月5日……莫陵,正好是三个月前,你说的,结界净化就是那时候启动的,看来校报果然跟这些事有莫大的关系。明晚的示威游行我们必须得参加。”
6月17日傍晚6点开始,校园里积聚着越来越多的人,由于没有系统的组织,所以大家都只是分散站立着,你一群我一群,只跟相识的人搭话,新生参加的不少,但都是来看热闹的居多,脸上多少带着点兴奋,而那些面上凝重得多,情绪沉重话语极少的都是了解这事经过的大二大三和大四的学生。
人群越来越多,而且大量集中在内湖也就是黄昊遇难的那一带,最后人挤人,小团体被迫分散,密密麻麻的象蚂蚁一样你贴着我我贴着你站着,目测估计一两千人,由此可见校报的号召力之大。
这次预谋的行动同样惊动了早就收到风的学校,派出了所有保安和便衣如临大敌的在现场戒备,一开始还有驱赶行为,到后来发现学生人数超过他们几倍才不敢轻举妄动了。
郭明义四人自然也在其中,不过他们远远避开了湖边一带,来到较为宽松的外围,等着校报的人出现。
晚上8点整,一个通过高音喇叭放大的声音突兀的响彻半空:“同学们,请集中到湖边的广场上来,站成排,面朝校门。”
郭明义四人迅速的交换了一个眼色:“来了。”
潘旻踮起脚跟四处张望,心急的道:“在哪呢?拿喇叭的人在哪呢?”
郭明义一把把他按了下来:“安静点,我们先混在队伍里面,你这样别人会以为是学校的便衣的。”
此时学生们已经自发的开始站队了,一开始有点混乱,但是在有经验的老生带领下,新生也很快的融入到队伍里面去,原本杂乱无章到处乱七八糟的人群慢慢变成了井然有序横排有致的格局。
这个时候,郭明义他们仍然没有看见有拿大喇叭的人,想必仍躲在隐蔽处不肯出来。
高音喇叭再度出现了:“同学们,今晚我们聚集在这里,是为了向曾经和我们同窗,一样生活在阳光下空气中,最亲爱的同胞黄昊举行的死祭,是为了向终于伸出毒牙、妄图扼杀我们的无耻校方举行的批斗。我们,今天,在这里,呐喊出我们最愤怒的呼声!强烈要求学校彻查黄昊真正死因!”
学生们顿时群情汹涌,每个人都自觉的挥舞起拳头跟着一起吼道:“强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