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包头也从饭碗里把头抽了出来,用拳头擂了一下林田的肩膀,道:“林田,别太担心了,一定没事的。我们兄弟齐心,其力断金嘛,况且还有兰大美人相助……”
“包头,你找打呀。”兰小婷瞪了一眼包头嗔怪道,然后有些羞涩的回头看了看林田。
林田见到这样的场景,心中已经释怀,是呀,有这两个人在身边,还有什么不能解决的呢。于是,也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梅菜扣肉送进了嘴中,道了声:“好肉!以后我们再来吃的话,就专点这个菜。”
包头连连叫好,而兰小婷却是有些吃惊,林田平时这么斯文的人,居然还这么喜欢吃肥油油的扣肉啊。她无奈的看着两人耸了耸肩,仍然吃起美女的标准菜系。不过,兰小婷却很喜欢吃辣,因此专门点了盘湘式辣椒炒肉,她会把辣椒和一小片肉一起吃进去,但此刻感觉辣椒的力道还不够,便道了声:“唉,不辣啊。”
“呵呵,好会吃辣的妹子啊。”旁边不远处一个爽朗的笑声传了过来。
三人齐齐转身看去,见是一位陌生老者,约莫五六十岁,穿着件灰色的保安服,上边的纽扣敞开着,而领口以及胸口都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此时,只听兰小婷却招呼到:“呵呵,周伯伯你也来这吃饭啊。”
那老者朝三人招了招手,端着一小瓶二锅头走了过来,兰小婷对林田、包头二人说道:“哈哈,他是我们小区的老保安了,挺好的老人家。”
“呵呵,兰妹子,和朋友吃饭哪,不怪我老头过来坐吧。”周伯憨厚笑着。
包头忙道:“哪有的事,老伯快坐啊。”而林田则招呼服务员再多拿一副碗筷。
周伯笑吟吟的拖过一把凳子坐在了兰小婷旁边,林田、包头二人各道了声:“周伯好”
周伯回到“好好。”然后呷了一口白酒道:“兰妹子,这是你同学吧,嗯,蛮不错滴。”老伯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二人。林田、包头向老人笑了笑,周伯继续说道:“兰妹子吃辣椒不赖哩,有句话这么说的:四川人不怕辣,贵州人辣不怕,湖南人怕不辣。哈哈哈~,这最后一句话可是把前两家给比下去了。兰妹子吃辣比得上我们湖南人咯。”
兰小婷道:“呵呵,我妈妈是湖南人哪。”
“那还有什么说的,你也是半个老乡。”周伯笑呵呵的说着,又是一口烈酒下肚。
此时包头和林田对望了一眼,这小婷现在攀起老乡来了。
只听兰小婷道:“周伯伯,您常来这吃饭吗?”
“是滴(湖南口音),他们年轻人见我老啦,不中用啦,就不要我值夜班了。下班没事我就过来吃点酒,我当兵那时候是班里最能喝的哩。”老伯似乎有些感怀自己年青时的日子。
兰小婷给周伯碗里夹了筷肉,老伯喝酒,吃肉。兰小婷也不多说其他,直接问道:“周伯伯,你认得我们小区里有个叫‘小可’的女孩子不?姓什么我不知道。”
周伯这时放下手里端到半空的酒,有些诧异的问道:“你问这个做么子(湖南口音“做什么”的意思)?”
林田、包头二人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兰小婷还有这层想法的,不像其他光有美丽面孔而全无心智的女生,不禁都有些佩服起她来。
此时兰小婷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知道以前我们小区有这么个人,后来说是失踪了,有些好奇,嘿嘿。”兰小婷又夹了块肉给周伯,“您吃。”
周伯目光有些呆滞的把肉放到嘴里,然后又吞了口酒,道:“这样啊。唉,事情也过去许久了,不怕告诉你,她全名叫路小可,以前在我们小区门口开了个小饮食店,生意也还不错,我们这帮保安经常去那她那里吃饭,所以还是比较熟的。”老人想起了以前的事,因为酒已到量,未免有些多起话来。
兰小婷问道:“哦,这样啊,那她有什么人在这儿住没有呢。”
“啊,这个啊,她跟她姨妈一起住,后来……”老伯打了个酒嗝,却没有说下去。
三人有些着急了,林田忙问句:“后来怎样了?”
老伯有些沉默起来,半晌才说道:“说出来~怪怕人的。”
兰小婷有些紧张了:“到…到底出什么事了。”
老伯凑到三人面前,面部已经被白酒烧得通红,小声说道:“唉,她那姨妈……怕是死了,当时警察还调查过案子,发现了她的……总之有可能是死了,怕说出来你们吃饭不下了。”
包头此时道:“老伯,我们吃得差不多了,不怕。”
老伯说道:“手指!”周伯此时面部有种很不忍的表情,“警察只找到了一小截,说是路小可姨妈手上的,但她身体的其他部分到现在也没找到,人也没找到,我估计是死了。”
三人听完,都是一吓。兰小婷此时想到了那个血腥的画面,“庖丁解牛”,解得如此彻底,连小指都……她不禁有些想吐。
周伯连连说道:“啧!怪我多嘴,酒喝多了,这种话怎么能说给你们这些细丫子们(小孩子们)听。兰妹子,你没事吧?”周伯话音刚落,兰小婷便跑了出去,好一会才脸色难看的走了回来,估计是把晚餐全吐了。
周伯连连道歉,三人自然是让老人宽心,而周伯有些挂不住脸,坐了一会就离开了。林田、包头两人一直在开导兰小婷,分散她的注意力。好一阵,兰小婷才没老想着那恐怖的事情了。
三人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事情,却有了进一步的线索。
—待续—
冰尸 之十二·死者
“怎么认识那位老伯的呀?”
在包头走后,林田和兰小婷在小区里的小道上散步回家,这是个花园式的住宅小区,道路的两旁会有清秀的小树,以及仿欧式的街灯,夏天里的草丛中,有许多虫子在鸣叫,一些小小的,不知明的飞虫在不厌其烦的围绕街灯四下穿梭,仿佛是在进行某种盛大的篝火仪式。
“看,萤火虫——”兰小婷兴奋的指着头顶上方,一些打着绿色小灯笼四处游荡的小飞虫正在此路过,当它们飞远以后,兰小婷才回答林田:“呵呵,可有意思了。有次我放学回家,刚到小区门口,就下起了好大的暴雨,我浑身都打湿了,广场上也没地方躲雨,我只好站在一棵小树下,很冷的,这时候周老伯看见我了,他……哈哈哈~”兰小婷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继续道:“他把自己岗亭旁边的那把很大件的太阳伞拔了出来,就是那种路边摊常用来遮阳的伞哦,他就那么举着走过来,然后撑着伞把我送到了楼下,一把好大的伞啊,哈哈~我是第一次打那么大的伞,呵呵~”她用双手在头顶画了一个大大的圈,然后捂着嘴很含蓄的大笑。林田忽然对兰小婷画圈这个举动,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很快因为觉得自己的这种想法太可笑而放弃了。
兰小婷继续说道:“后来常常遇到他,有时间的话就聊会儿,所以后来就很熟了呀。”
林田也会意的笑了笑:“呵呵,一个不错的老头呀。”
这时,兰小婷道:“明天去找我那个叔叔,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线索。”
*
三十分钟前……
包头吃完最后一块扣肉,道:“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呢。”
“我有个叔叔在市公安局当刑侦科长,或许我可以去他那打听打听关于小可姨妈失踪的事情。”兰小婷道。
“那再好不过了,明天我和林田一起去吗。”包头问道。
兰小婷摇了摇头道:“不用,三个人去似乎目的性太强了,我一个人去就行。”
包头点了点头,然后对林田说:“今天我们就到这吧,晚上不能太晚回去了。”
林田叫了声买单,之后,便和兰小婷一起送包头到了车站。
*
“嗯,我……今天对你态度不大好。”林田想起之前对兰小婷的态度,现在倒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了,毕竟人家女孩子是真的想帮自己。
兰小婷走在前面,回头微笑着说:“没什么啊,我知道是你心里压力太大。”兰小婷用手理了理头发,“今天好累啊,但还是很有收获的。”
林田道:“嗯,主要是怕你有危险所以……还是要谢谢你能帮我。”
“呵呵,谢没用的,到时你要请我吃东西哦。”兰小婷摆了摆手,然后调皮的笑着。
“嗯,一定请你……”林田心下开始想象到时候怎么跟小婷约会,一定要浪漫点才行。
兰小婷见林田有些傻了,便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喂,没事吧,如果不想请就直说呀。”
林田这才回过神来,连连点头:“请,请,请顿大的。”
两人说笑着上到了四楼,道了声晚安,便回了各自的家。
第二天上午,林田被门外擂鼓般的敲门声吵醒,还听到包头在外面大叫着:“林田——林田——,开门啊,没事吧——”
林田坐了起来,头疼得厉害,一晚上都是在做着恐怖的恶梦。他摇晃着打开了门,包头正举着拳头作擂鼓状。
“林田,你没事吧,这么久才开门,我以为你……”
林田斜靠在门框上,仍然睡意朦胧的大着哈切,道:“有事,就是还没睡醒就被你吵醒了。”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都十一点了啊。”
两人进到屋里,在这夏季,林田居然没有打开风扇或空调,但房间里依然有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包头自然能感觉到什么,但他却不想跟林田说,其实说了也没多大用处,只有事情真正解决了,自然一切都会回复正常。
“小婷已经出去了吗?”包头在书架上随手拿下一本书。
林田道:“嗯,已经去了,她很早的时候打过电话来,说要找的那个人今天正好加班。”
“但愿能搞到有用的情报。”包头随手翻起手中的书。
而林田此时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此时,兰小婷已经到了公安局。
走廊上有不少很帅气的年青刑警在来回走动,兰小婷也是第一次到公安局里找这位父亲的老战友,未免有些紧张。而那些青年刑警们到是觉得眼前一亮:哇,好漂亮的小女生啊。
兰小婷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刑侦科长江乾生正在翻着一份文件。
小婷敲了下门,叫道:“江叔叔。”
江乾生抬头一看,指了指兰小婷,笑着说道:“哈哈,小婷,这么久不来看叔叔。快进来。”
兰小婷进到办公室里,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道:“呵呵,应该是江叔叔太忙了,我爸总在讲这些时候您怎么不去我家喝酒呢。”
江乾生给她倒了杯水,道:“哈哈,就你机灵。说说,昨天晚上电话里到底是什么事情呀,这么神秘。”
兰小婷四下张望了一下,道:“喔,我在家闲得没事干,所以到您这里来玩玩,也打听个好奇的事,不知道现在您有没空啊。”
江乾生把桌子上的文件放好后,拖了把凳子坐到小婷对面,笑呵呵的说道:“叔叔今天闲的很,现在工作不干了,专门陪陪我干女儿,说吧,什么事这么好奇啊,还要专门来问我的。”
“嗯,就是关于我们小区里有个住户突然失踪的事情。”小婷眼眸一转,直接切题。
江乾生把原本半弯的身姿给坐直了,然后抱着双臂靠在椅子的靠背上,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啊,失踪的人叫什么,知道吗?”
“名字倒不知道,只知道她有个侄女叫路小可的。”
“噢,我知道了,是97年时候的事情吧,那案子是当时我还是队长的时候办的,无头公案,到现在还没破,现在都还在档案室里压着呢。够可以的啊,干女儿,这案子可不一般呀。”
兰小婷嘿嘿一笑:“所以我会好奇嘛,我平时也喜欢看看侦探小说来的,没准我给你把案子破了。”
江乾生假模假样的说道:“大胆,自大,女孩子太厉害,以后嫁不出去咯。”
兰小婷嗔怪道:“乌鸦嘴,江叔叔,给我讲讲具体的情况吧。”兰小婷撒起娇来。
江乾生最吃不消兰小婷这个了,连连说道:“好好好,当时是这样的……
那是97年的11月吧,天挺冷的,一连几星期都是连绵的小雨,天气黯淡得很,”江乾生似乎要把案件当作一个故事说给兰小婷听,而兰小婷也饶有兴趣的托起下巴仔细听他继续说着,“还是早晨5点的时候,天都没亮。我的寻呼机突然响了,那是我们局里内部CALL机。
我一听,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案子,那响声太刺耳了。CALL机的信息说是要马上赶往阳明地铁站。没说的,我立马穿上衣服,开车来到了现场。当时队里的大伙都到了,除了天上下着冻得人骨头都在疼的冰雨,这地面上全是警车旋转的彩灯,还有那些穿着黑色雨衣的同事,我当时也没打伞,下了车就一头扎到地铁里,刚下楼梯,就遇到早就在等我的同事小刘,他带着我向案发地点走,旁边有法医同志飞快的向前跑去,小刘边走边说:‘江队,事情特奇怪,杀人案。’
我当时就问:‘他杀还是自杀,有头没头?’
‘嘿,事情就是奇怪在这,有头咱们能知道死的是谁啊,可怪在,不仅没头,连尸体也没留下。’
我当时就停下了:‘什么?尸体都没有?’
‘江队,您问问那边最早到的法医,哦,还有发目击者也在那呢。’小刘朝那边指了指。
我看见的是洗手间标志,那是地铁站里的唯一洗手间,一群人正围在那儿。我走了过去,与早到的同事相互间打了个简短的招呼,就开始询问目击者了。
目击者是个四十来岁的女工,当时还是一脸惨白,看来是被吓的,嘴唇在不停的抖。她是这个地铁站的清洁人员,每天早上四点半就来打扫卫生了,今天她和往常一样,正打扫男厕。在给地板冲水的时候……当时水刚倒在地上时还是正常的,但一会过后就变红了,最初她以为是没洗干净,于是又冲了好几桶水,还是变红了,隐约还有一种腥臭的味道。
‘我仔细闻了闻,这厕所确实有股臭味,因为发现水刚冲出去的时候是正常的,但每次水流回来的时候,就变成红色的了,于是我怀疑是不是墙角没洗干净,我趴下去仔细察看墙角,发现那瓷砖的缝隙里有些红色的像膏一样的东西,于是我用手抠了抠,确实是些深红色的膏脂。’说道这里,清洁工的声音颤抖了。
就在她感到疑惑的时候,发现洗手水槽的下面,有个东西,小小的呈肉色。于是捡起来看了看,开始不知道是什么,后来才猛然发现是个……”讲到这里,江乾生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往下说,没想到兰小婷马上接问道:“是不是一节手指?”
“啊,你怎么知道的?”江乾生感到十分诧异。
兰小婷装咳了几下,道:“是从人家那听到的呀。”
江乾生仿佛回到了那时候,继续道:“是个手指,食指的中间那一节。后来我又询问了法医,法医说这洗手间的红色物质确实是人血,从血的浓度判定,这些绝对不是只从一根手指里流出来的份量,有很大可能是一个人全身的血液,水中的血液成分只有达到这种浓度才会在瓷砖的缝隙里以及墙角凝结成这样的血膏,法医当时还有些调侃的说这是‘猪血原理’。
我当时最初的判断,就是有人在这里碎尸,后来经过现场勘查,发现尸体是在外面致死,然后拖到洗手间进行碎尸处理的。手法可以说是罕见,也相当残忍,干练。作案后居然除了遗留一节手指外,并没有其他痕迹了,连个指纹也没有。
我在随后的时间里进行了调查,发现阳明山庄,也就是你们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