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去赴约吗?”
“我又不是去送死,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李淘淘的悲剧
李淘淘坐在车的副驾驶位上,他并不说话,只是看着前方,福芊身上散发出来幽雅的香味让人昏昏欲睡。
“为什么是我?”李淘淘侧过脸对她说道,“我不帅,没有钱,家在农村,学习也一般。”
福芊笑了:“我观察你很久了,我觉得你老实。”
老实也可以成为一个人被喜欢的理由。
她的家似乎很远,开了一个小时才到,三层楼的独立小别墅,有花园和私家游泳池,让李淘淘觉得有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福芊神秘地笑笑。
李淘淘点点头:“是的,你猜对了,我的确在想为什么西瓜跟你约会以后会自杀。”
“所以你在想你会不会死在我手里,对吗?你很好奇,很好。”福芊打开门,“请进吧,等下也许你就能找到答案。”
“你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你父母呢?”李淘淘四下看着,装修考究,家中一尘不染,不像很多人住的样子。
福芊脱下外套,招呼李淘淘坐下:“他们不管我的,这是我自己的房子。”
李淘淘脱口而出:“你真有钱啊,还有车子,谁要是跟你在一起可幸福了。”
福芊笑出了声音:“你真是憨厚老实的人,别人都送我玫瑰花,你送我感冒药,不过那天我的确感冒了。你发信息说我本来就很美,根本不用抹化妆品,你在我经过的路上晒了那么久,只为了看我一眼,真傻。”
李淘淘低头:“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男朋友?因为你不喜欢他们,他们很多疯了,像西瓜一样,还有其他的,有一次我吃饭的时候看见的那个也是一样。”
李淘淘想起了那个喝汤呆滞的,胡子拉碴的男生。眼前的福芊神秘极了,喝着咖啡勾魂地盯着自己。
“请你喝咖啡,我亲手磨的咖啡豆,味道很不错。”福芊挑了挑眉毛。
明知道是毒药,依然毫不犹豫地喝下去。福芊欣赏李淘淘这种勇敢的行为。
迷糊中,李淘淘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边的味道惹人迷醉,福芊吻了自己的嘴唇:“你会得到我,但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李淘淘的身下一阵舒畅,好像水龙头爆裂一样地冲动,然后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如西瓜所说,是一间亮得刺眼的房间,确切地说,应该是地下室,没有窗户也没有外面的鸟叫声和风的声音。
戴着面具穿着天使装的男人出现了,手里拿着刀,细细长长的、锋利的刀子,旁边有个天蓝色的盒子,里面冒着冷气,是冰块吗?
手脚被绑紧的李淘淘说不出话,但他认出了戴面具的男人,为什么是他?
他像个医生一样,在自己床的旁边放了一盒子手术用的器械,其中有一个像锯子一样的玩意。
李淘淘看过《沉默的羔羊》这部电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尿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但为什么是雍军。
福芊推门进来,掩着鼻子:“胆小鬼,怎么都是这德行。”
门被撞开的一瞬间,李淘淘的额头正中已经被锯开了一个小口子,面具男人回头看了看门口,那些枪口对准了自己。
范林和白清丽这才松了一口气,再晚几分钟,李淘淘会像其他男生一样变得痴呆愚钝了。
真??相
“没想到你为了别人的一个承诺愿意如此冒险。”回到学校收拾东西的范林对包扎着纱布的李淘淘说道。
“我六岁那年掉到水库里,是崔哥救了我一命,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找机会报答他。你知道他家里的情况,自他从这个学校回来以后就疯了,他爹看见儿子风风光光地去念大学,结果却换回来一个癫儿子,心里也受不了,自己也是成天傻傻的。”李淘淘低头叹息,“所以我一定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答应人家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你现在知道那天在墓地穿着红棉袄的老头儿是谁了吧,崔哥的爹即使疯癫了,也还记得送吃的到学校来,怕我考不上大学,他把我当他儿子了唉。”
范林低头不语:“想不到雍军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们也不要念了,有什么意思呢。”
李淘淘看看天空:“这个学校本来就是非法的,即使是毕业了,学位也得不到社会承认,他们只是打着别人学校的名义办分校,暗地里却做些黑暗的勾当,福芊负责引诱健康的男学生,带到家中施行麻醉,然后切取脑干卖给某些人。雍军原来是个有名的脑科医生,被开除了以后化名来到学校当教导主任的。”
范林点点头,叹息一声,原来很多东西想象得越美好,现实就会越残酷。
到处都是打点行李的学生,家长们在学校门口打起横幅抗议黑学校,要求退还学费。
学校门口吵吵闹闹,学校内也是人流攒动。
范林找白清丽,好几天没看到她了。宿舍的人说她搬走了,打电话也是关机,范林想带她回家一趟。但白清丽现在玩人家蒸发,是不是不愿意跟自己回家?
给她的手机留言,如果她真的愿意跟自己在一起,请在周四的下午两点到火车站来。
上火车之前,范林和李淘淘都很沉默,白清丽没有来。
收到短消息,白清丽在医院里输着点滴,拨通了电话的瞬间又自己挂断了,医生说得了胃癌的自己时日不多,为何还要拖累别人,早知道不去减肥就好了。
关闭了的学校冷冷清清,小卖部和摊贩们也都去找新的人群聚集地,只有那个殡葬店的老太太不肯搬走,她扎着那些花圈,自言自语,每个人都能用得着的,何必要等到用得着的时候再买。
玩火自焚 糖果有毒
传说中的跳楼女
毕业前的日子无非是吃吃喝喝聚聚散散,找到工作的欢天喜地,找不到的也自我安慰道,我还可以考研,那些既不考研也暂时没找到工作的,简直连喝酒都没有心思。
常婷一边夹着羊肉往火锅里涮,一边安慰同室的关瑞雪:“不怕,自古天无绝人之路,何况我们还是两个美女。”
关瑞雪苦笑了一声,学校热门专业的还好找工作,偏中文系今年供过于求,几次招聘会都落得个空手而归,现在已经停课了,毕业证都发到了手上。班上也有人跑去当老师,教语文或者历史或者政治,有关系的早早从后门进去留校任教。
常婷看她兴致不高,心里也升起一阵苦涩,好歹关瑞雪身边还有个在学校图书馆工作的男朋友韩小军,就算想留在这个繁华的城市,也算有个眉目,而自己,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就要依照父母之命回那个乡镇,去做个秘书。
常婷喜欢这个城市,灯红酒绿,一年四季都可以穿裙子,冬天也不冷,拿着冰淇淋走在大街上,欣赏着美丽繁华的景色,商场里经常有最时髦的衣服出现,就算不买,橱窗购物也有视觉上的满足。
关瑞雪不耐烦地看看手机:“怎么还不来?”
“你别着急,先吃着嘛。”常婷大关瑞雪一岁,有时候不知不觉把她当妹妹看待,两人又来自同一个省份,四年来也积累了不少姐妹之情。
正说着,大汗淋漓的韩小军从外面跑了进来,一看见两位女生已经在学校知名的“麻辣空间”火锅店等了,连连道歉:“不好意思啊,图书馆今天在整理书籍,刚才弄完,今天我请客。”
关瑞雪瞪了他一眼:“你比校长的事还多。”
韩小军的T恤已经湿透了,摩托车就停在店外面,对于这个女朋友,他是宽容的,毕竟是自己第一个正式公开承认的女朋友,虽然有些小脾气,自己能忍就忍着——比如大热天的要吃火锅,大冬天的要喝冰可乐之类的要求。
三个人关系俨然亲戚一般,慢慢地气氛变得活泼起来,嘴里吃着热火朝天的涮羊肉,手里拿着冰沁的啤酒,干着杯,嘴角的泡沫就像稍瞬即逝的大学时光。
“明天又要参加个招聘会,在市区,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关瑞雪享受着男友的关怀,韩小军把刚熟了的鸭肠夹到自己碗里。
常婷也附和着:“跟我们去看看,也好有个照应,毕竟你是我们的学长。”
韩小军皱皱眉,明天图书馆又要搞活动,但这边如果缺席,关瑞雪起码又要生一个星期的闷气,算了请假吧。其实这份工作得来也十分不易,熬了三年才做到图书管理员的位置,自己一个普通的学生,毕业后能够在众多应征者中脱颖而出,也算是幸运,最重要的是让父母放了心,有个固定的工作和固定的女朋友。
“那我就舍命陪美女吧。”韩小军端起一杯啤酒一口干了,天气太热。
第二天的天气更热,七八月份的太阳似乎能把人身体里的水分烤干,人才市场人头攒动,明明是给应届毕业生办的特别招聘会,很多社会上的失业人士也挤破脑袋往里钻,搞得常婷的真丝长裙皱皱巴巴的。
电梯里,韩小军用身体当着涌进来的人群,他们要去四楼,以为楼层高人会少点儿,谁知道别人也想到这一点,一部电梯被挤得严严实实。一个有狐臭的男人放了一个响亮的屁,关瑞雪简直要吐了。为什么读了这么多年的书还是要出来工作?早知道都是工作,不如高中毕业后就上班算了,浪费家里四年的学费,其实也没有学到太多的东西。
电梯停了,里面的人疯狂往外挤,打扮不尽相同,手里都拿着一张或者一叠履历表,常婷和关瑞雪的履历表是韩小军亲自设计制作的,封面都十分漂亮、吸引人。倘若是古代,韩小军希望两个人都成为自己的老婆,常婷大方得体,淡定自然,但可惜脸稍微大了点儿,皮肤稍微黑了点儿,但是她的性格独立,凡事落落大方不计较,是大老婆的不二人选,关瑞雪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货,笑起来是这样,哭起来也是这样,不拘小节,身材娇小丰满,皮肤嫩得掐一下能出水,抱在怀里像个小猫,正是自己喜欢的类型。
正意淫着,关瑞雪敲了一下他的头:“笨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儿走?”
“在想你们应该去哪家公司上班。”韩小军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道,“也许,嗯,我想,也许我们应该到私营企业去看看,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是不是竞争力太强了点儿,对,我就在帮你们想这个。”
关瑞雪摇摇头:“每人每天平均最少讲25次的谎话,现在你的瞳孔膨胀,说话声量和声调突变,你刚才说话的时候眨眼太多,不停地看着我,说话中带有较多停顿,你刚才的清喉咙是假装的,你说谎的时候最喜欢中间穿插‘嗯’等语气词,更搞笑的是,你刚才摸鼻子了。”
韩小军愣了一下,笑了:“行了,姑奶奶,我知道你最近在看美剧《千谎百计》,饶了我吧,大不了今天晚上回去我帮你把第二季下载了。”
“这还差不多。”关瑞雪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想骗我,没门儿。”她知道韩小军在想谁,发呆的时候那种动容的样子,还不就是在想他那死去的前任女友白佳茜。
关瑞雪没有见过这个传说中的跳楼女,但见过墓碑上她的样子,纤弱温柔的眼睛死死盯着给她扫墓的两个人。她跳楼死的时候关瑞雪还在念高二,据说此事闹得沸沸扬扬的,也有人说她的死是意外,也有人说是自杀,总之是死得轰轰烈烈。
在大学有一些传说是会一届一届流传下来的,尤其是跳楼的事情,第一个版本是关瑞雪刚大一的时候,在参加形体训练班时听大四学姐说的,白佳茜在七楼楼顶晒衣服,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红色裙子被风吹起来,她赶紧去捡,结果栏杆不够牢固失足掉下去,学校赔了十几万,所以女生宿舍七楼那高高的加固栏杆才竖立起来。第二个版本是在校内网BBS上看到的,说是因为感情上的事情想不开,在宿舍接了男朋友的分手电话,挂了电话直接上七楼跳了下去。
无论什么版本,说的都是一尸两命,脑浆崩裂。
去图书馆跟韩小军的相遇纯属偶然,她要借《尤利西斯》,韩小军推荐她看《心中有鬼》,说这样通俗一点儿的细腻小说更适合女孩子,而意识流的天书并不适合她,就算赶潮流借了也看不懂。关瑞雪说读高中的时候只看过上集,还是想把整本书看完,就算有看不懂的地方,向管理员请教就是。
第一眼看到韩小军,关瑞雪就把他当成了哥哥型的人物,借书还书,有一天等他下班时,她在图书馆站着,调皮的小女生模样,马尾辫歪歪地扎着,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
慢慢地才知道他的过去,曾经的女朋友就是传说中的跳楼女,偶尔小心翼翼地问及往事,韩小军也是一脸伤痛:“过去的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提,只要现在拥有你就够了。”
韩小军记得那天赶到白佳茜跳楼现场时没有看到她的脸,他转过头的瞬间,天蓝色的塑料布已经把白佳茜的尸体盖住,因为是趴着着地,肚皮已经裂开,塑料布的边缘露出一个小小的血球,仿若是婴儿的头颅,软软的一团。后来众说纷纭,说得最精彩最到位的人肯定是不知道事实真相的人,知道真相的人,选择沉默不语。
以后的清明节韩小军都会去拜祭她,不管是否跟他有关。关瑞雪看过他脸上充满了深深的内疚,也不敢再问下去,知道得太多,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只要他对自己好,自己也喜欢他,其他也没有什么太大影响,毕竟死去的人已经死去,自己又不是小三,有什么好担忧的。聪明的女人不是知道什么时候开口的女人,而是知道什么时候闭嘴的女人。
常婷拉着关瑞雪的手走到一个又一个招聘摊位前,开始递自己的简历,诸如此类的举动这个月已经是第四次了。
“你为什么不去他爸公司上班?”常婷小声地问关瑞雪,“其实韩小军的家境还是很殷实的,听说他父亲有一家公司。”
关瑞雪摇摇头:“你看他自己都选择留在学校,他跟他家里的人关系不是那么好,上次我到他家做客就发现了,虽然对我是客气,但我能看得出来他父母对他好像很严格,大概是想他自己独立一些。”
关瑞雪想起那次到韩小军家里心里就有点儿发毛,韩小军的父母怪怪的,说话也很怪,一般的人都会打听女方家里父母是干什么的或者问将来自己想从事什么职业之类,可是他父母却什么都没问,只是说,儿子大了,喜欢什么是他的自由,只希望他尽快结婚生孩子就好。吃完了饭按理说应该参观下韩小军的家,但韩小军硬是不肯打开自己卧室的门,也许他有自己的秘密吧。
临走前,韩小军去了趟洗手间,他妈妈立即走上前说了一句:“小心鬼娃。”关瑞雪正诧异着,韩小军已经从洗手间出来了。在路上,关瑞雪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韩小军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可能你听错了,我妈的普通话说得不太好,她大概是说外面下雨小心地滑。”
简历发出去了,也有招聘的摊位象征性地问了几个问题,没有什么确切的结果,但也算是完成了一桩事情,三个人下午开开心心地找了个地方吃了饭准备回学校。
花样美男周海舟
刚好第二天是周末,关瑞雪正在跟一个QQ上的陌生老乡胡乱海扯的时候,电话响了。
“极速网络信息公司?今天下午两点三十面试?好的,我一定会准时到,谢谢你啊小姐。”关瑞雪期待的电话终于到来,挂了电话后跟常婷说了一句“我们可以去面试了”,她便高兴得一跳三尺高。
“太好了,我们要不要去拜拜观音菩萨?”常婷赶紧拿出香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