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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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有毒-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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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这样就是逼我去死。”许甜甜疯狂地撕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要这样?”金学辉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当年刚进学校我是怎么喜欢你的,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而你,看见这个姓林的什么都忘了,他家不就是有钱嘛,你就在她面前装纯,别忘了你的第一次还是给了老子!现在我就让你尝尝我当年的痛苦滋味!”
  许甜甜第二天到了学校,学校领导找自己商量,主动退学吧,被开除真的很没面子。
  忽然之间,没有了活下去的勇气,也许是为了作弊的事情,但如果不作弊,根本答不出来,无法通过英语四级考试也无法毕业,高三也是靠作弊得来的成绩,像自己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有空天天沉浸在文山题海里。
  那本《自杀指南》里写的是,上吊是比较爽的死法,排泄完了身体的废物后,找了棵大树结束了生命。
  买绳子之前想到了谢修文,这个淳朴的男孩子,第一眼看上去就让人有信任的感觉,为什么不是他,而是其他人。
  林子言的母亲也不大可能接受身家普通的自己,处处言语刁难表情难堪,以金学辉的性格,视频肯定会被他乱传,没有拿到毕业证回去怎么跟父母交代,这一切被他们知道了会有怎样的后果……为什么有这么多烦恼,许甜甜的头都要爆了。
  死之前把自己堆积许久的秘密跟一个人说说吧,也许忏悔的人死后就能上天堂。
  胡蔚是个好人,是自己的好姐妹,之所以跟她疏远是不想连累她卷入其中。
  写了一封信给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她。
  “我只是想吓吓苏可人,因为从甜甜的信里看是恨她的,恨她当时的怯弱,以为她会去报警,谁知道可人却若无其事地回宿舍睡大觉。”胡蔚有点儿愧疚地低下头,“只是用录音带吓吓她,谁知道发生了车祸,是个意外,不是吗?”
  谢修文知道胡蔚需要他的肯定,连忙赞成:“是的,是个意外,跟你无关。是你把金学辉推下去的吧?”
  胡蔚点点头。
  “为什么这样做?”
  “大一的时候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叫人打得我流产,他不承认,但我知道是他干的。甜甜是我最好的朋友,金学辉不是人,是禽兽。”所以胡蔚在山上毫不犹豫地出手了,山很高,以为他会死,结果却没有死,但跟死了也差不多。
  谢修文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胡蔚,轻轻拍着她的背:“一切都过去了。”
  在许甜甜给胡蔚的信里,特地提到了谢修文,这个淳朴、善良、正直的男生,她希望胡蔚能选择他。
  金学辉在医院里睡到昏昏沉沉的时候,看见一个老头儿在角落里对他笑,他想着大概是死神吧。
  早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死了,脖子上的手印像是自己的,又像是别人的。
  秋天来了,瓜果飘香,芒果树上全是芒果,谁也不记得有个女生在这棵树上吊死过。



喊  魂  糖果有毒

  噩梦边缘
  简洁贞在最近开会的时候最容易走神,这个冬天特别冷,雪花覆盖着窗外的大地,没多厚的覆盖显得这个世界很脏,这样的天气埋伏在被子里睡觉才是最安逸的选择,而不是开着沉闷的经营分析例会,何况昨夜酗酒,身上散发出的味道让坐在简洁贞旁边的人都能闻到她昨晚喝的是杰克?丹尼。
  部门经理絮絮叨叨的语气完全没有跌宕起伏。这样昏沉的下午,简洁贞的上下眼皮沾到了一起。
  她梦见了陈国联,远远地朝自己走来,跌跌撞撞的样子显得十分仓皇,挥舞着双手喊着救命,全身都是湿漉漉的。他的脚肿得像面包,不断地从小腿渗出黄色的黏液。陈国联的周围忽然出现了几个女人,更确切地说是女鬼,灰白的脸上布满了诡异的笑容,拉着扯着他的胳膊往后退。
  “救我啊。”陈国联微弱的声音听起来仿佛奄奄一息。
  简洁贞的身体迈不动,眼看着那几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把自己的爱人拖入湖底,冒了几个泡泡复又安静了。
  部门经理严厉的声音响起:“我开会的时候请有的同事不要打瞌睡,身体不舒服可以请假回去休息。”
  李虹跟简洁贞是同一个销售组的,自从搭档的男友在一次户外野营意外死亡后根本不在状态,整天喝酒买醉,说她喝醉了就可以看见自己的男朋友了。所以这个季度的化妆品销售业绩垫底,虽然觉得自己被连累,但还是对简洁贞充满了同情。
  “经理,她感冒了。”李虹捅了捅似睡非睡的简洁贞。
  “我休一个月病假吧。”简洁贞又梦见了陈国联,睁开眼睛时眼泪汪汪,大概昨晚睡觉把被子踢开了,又喝酒又吹风,所以今天很不舒服。
  “批准,不过是无薪的。”销售经理冷冷地看着简洁贞,不就是个男人嘛,犯得着影响工作嘛,本来是全公司业绩第一的销售人员,现在成了倒数第一名,有点儿恨铁不成钢。她不知道作为一个剩女,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单身未婚学历高,英俊多金父母又很喜欢自己的男人有多么不容易,眼看着要订婚了,结果人却死了,谁还能在短时间内投入到工作中呢?
  从会议室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三点,两个小时的折磨让简洁贞有点儿痛苦不堪,李虹开车送她回去休息。
  “又梦见他了?”李虹把车里的暖气打开,顺便递给简洁贞一包纸巾,看她泪眼汪汪的样子就知道。
  “他让我救他,我看见很多女鬼把他拖到湖里去,可是我无能为力,下次再梦见这样的情景,我一定会冲过去的。对了,李虹,你说这样的梦意味着什么?”
  李虹想了想,眼睛看着前方:“听我老家的人说,这是去世的人阴魂不散,你要去他临死的地方去喊魂,大声地喊他的名字,用力地喊,然后叫他回家,这样大概就好了。”
  “这个月不好意思,连累你了,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家。”简洁贞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状态低迷,食欲又不好,自己的车都不开了。
  李虹安慰道:“没事,你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少喝点儿酒,对身体好,这只是个意外,你终究还是要生活下去。”
  车在陈国联父母的住所停了下来,陈国联去世半年了,自己每个星期都要来探望照顾他的父母,互相说说话,心里有时候好过一点儿。
  他们大概出去买东西去了,家里没有人,一切都是静静的,陈国联的父母早就把这个可爱又得体的女孩儿当成了自家媳妇,所以三层楼的小别墅的钥匙给她配了一套,儿子死了以后,简洁贞也在他坟前发誓说会照顾他父母一辈子。
  推开他的房间,他的黑白遗像正对着自己,浅浅的笑,眉毛弯弯的,长的眼睫毛是让自己心动的原因。
  那时候,简洁贞还只是化妆品公司的一个普通销售人员,在烈日下推销防晒霜,分的区域是大学城。
  在街头找人花了三十元钱做了一个假的学生证就轻而易举地混进了学校,这样除了可以假扮学生卖点儿化妆品给那些爱美的女孩儿,还可以在食堂蹭饭吃,饭卡必须要学生证才能办,一顿饭才五块钱,节约又好味。
  那天卖了三十瓶防晒霜,正沾沾自喜地吃着食堂的冬瓜炖排骨时,一个男生悄悄地坐在自己身边,小声说道:“同学,你是哪个系的?”
  简洁贞只念过高中,哪里懂那么多,只是仰着头底气不足地说道:“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陈国联是学生会的,因为最近很多推销员混入学校来卖东西,所以担任了查办这件事情的重任。
  秋天的校园,落叶铺满一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小情侣在闹别扭,在角落里气鼓鼓的女生看着一脸冷漠的男生。
  “以后不要来这里了。”陈国联警告她,皮肤是出奇的白,鼻子有点儿圆,眼睛大大地无辜地看着自己。
  “你以为你很了不起吗?如果不是我家里穷说不定我也在这里,卖东西碍你的事了,我卖的可是正品。”简洁贞扬了扬手里的防晒霜,“你看看你那么黑,早用了我的防晒霜,就不会这么难看了。”
  陈国联扑哧笑了出来,五年来还是第一次听一个女生说自己难看的,好歹也是学校研究生楼的楼草,追求自己的学妹和师姐排长队,怎么可能被这个小女生说成难看。
  “要不,你放过我,我送一瓶防晒油给你,你知道吗,我在这瓶防晒油里施了恋爱咒,如果你坚持用七天,你就能拥有一个世界上除了你妈妈外最爱你的女孩儿。”
  没等陈国联反应过来,简洁贞丢了一瓶防晒霜在地上一溜烟就跑路了。
  回到宿舍换个球衣准备踢场足球,隔壁的哥们儿杜力没敲门就进来了,吓了一跳,高大威猛的陈国联正对着镜子擦防晒霜,为此,杜力笑了他半天。
  一个星期后,陈国联逮住了在图书馆推销防晒霜的简洁贞,指着一脸的痘痘对她大吼:“这就是你干的好事。”
  简洁贞赶紧拉他到外面走廊:“嘘,小声点儿,别坏了我的生意,你的脸怎么搞的?”
  “你还说,就是用了你的防晒霜,我被毁容了,你看怎么办。”
  “你晚上用卸妆油了吗?这个东西油性很强,如果你不用卸妆油,就要堵塞毛孔,难怪会长痘。你买一瓶最新推出的卸妆油,我保证你脸上痘痘很快就会消失。”简洁贞忽然觉得那防晒霜还蛮有效的,他的皮肤好像白了很多。
  “那我的那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女朋友呢?”
  简洁贞心想,这帅哥是不是读书太多了,脑子进水了,开玩笑的话也当真,随口说了一句:“大不了我给你当个临时的,等白雪公主出现后我再退出好了。”
  一年的时间,简洁贞的业绩突飞猛进,直接杀进公司销售员十强,而男友陈国联也是学业有成,导师说这么多年了,陈国联是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暑假的时候,陈国联嚷着要跟杜力一起玩野外生存,去爬巫女山,过决明湖。
  当初如果自己不要拿那所谓的销售之星,请个假陪他去该多好,至少他不会死在那条决明湖之中。
  杜力是疯着回来的,鬼啊鬼啊地惨叫,头永远是向左歪,嘴角滴着涎水,从下巴哗啦啦地流到胸口,然后流到脚上。
  在病房里见到简洁贞时像是见了鬼似的惊恐,拼命地抓自己的脸,一条条血痕马上显现出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简洁贞无助地伏在病床上哭泣。
  她哭的时候陈国联的尸体还在决明湖的波涛里翻滚,暴风雨来得太大了,尸体混着死猪和死牛到处飘着。
  杜力和陈国联是超级驴友户外运动俱乐部的VIP会员,这次去巫女山本来是十多人一同前往,因为天气预报说有暴风雨的缘故俱乐部本来已经取消了这一行程,但没想到两人坚持要去。
  俱乐部的会长三十多岁,姓余,在看望发疯的杜力时劝了劝简洁贞:“国联是我们俱乐部人缘最好的一个,他在出发前还提起了你,说回来就要跟你结婚。无论如何,他不希望看见你太伤心,一切节哀顺变。”
  怎么能顺变,下暴雨根本没有人敢下水捞尸体,等雨停了已经是三天后,从下游打捞上来的陈国联的衣服和鞋子都破了,被水泡肿的尸体基本上面目全非,伤痕累累,他是经过多少岩石的撞击才到达自己和父母的眼前,脖子上的那块玉观音是简洁贞送他的二十七岁生日礼物,老天为什么不保佑他。
  陈国联的尸体被油布裹着,很大的一具。
  杜力也辍学回老家了,简洁贞也看过他一次,就在不远的城郊,他一个人孤单单地坐在院里的摇椅上,口水仍然在流,傻兮兮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口齿不清,谁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嘀嘀咕咕,像在念咒。
  睡在陈国联的床上,简洁贞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为什么老天如此不公平,好不容易眼看着要熬出头了,幸福竟然被活生生夺走。
  想你啊,你真狠心,丢下我就走了。简洁贞的眼角涌出泪珠,房间里的陈设都是他生前的,没有人动过,他的父母太想他了。
  抽屉里放着刚谈恋爱时简洁贞送给他的十字绣,两只戏水的鸳鸯,陈国联当时一看竟然说是两只乌鸡,气得简洁贞直跳。
  天一点点黑了下来,不想吃东西,只想在这张熟悉的床上静静回忆过去——你走了,把回忆留给了我。
  枕头下的套套还在,陈国联出发那天前说回来的时候再跟她用。角落里放着一本旅游宣传折页,上面是大大的几个字,巫女山,令人神往的朝圣之地,决明湖,洗涤灵魂的尘埃。
  巫女山,决明湖,我来了。
  决明湖的中间十分平静,波澜不惊,冬天的湖水分外清澈,雪花落入湖中没有一点儿痕迹,黑暗中湖中央升起一个人头,脖子异常的细,没有血色的五官像用力被人拉紧。
  简洁贞惊讶地张开嘴,是陈国联,这么冷的天,他在湖里游泳,几个赤身裸体的女孩儿跟他一起游着。
  “国联,是我,这样会感冒的。”
  简洁贞想给他拿衣服过去,走着走着觉得手沉甸甸的,低头一看,衣服上长满了小小的人头,都是陈国联,有哭的,有笑的,大大的嘴巴,空洞的眼睛。她吓得把衣服丢了好远,再看湖里游泳的陈国联,已经慢慢地沉了下去,干枯的僵硬的手对着自己挥了挥。
  醒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有人了,陈国联的父母已经回来,知道她在睡觉,也没吵醒她,做好了一桌的饭菜等着。
  “我梦见他了。”简洁贞疲惫地说道,“我打算去一趟,也许他希望我帮他去喊魂,这一个月我不停地梦见他。”
  “喊魂?”
  喊??魂
  简单收拾了行李,开车一路前行,很多女人不适合开车,简洁贞忽然觉得这句话很有道理,以前大雾的天气根本不开车出门,这下狠心开出去了,在高速路上找不到雾灯开关在哪里。
  只能中途停靠在安全区,打电话给李虹,请问你我的车雾灯开关在哪里。
  李虹半夜从老公怀里起来接电话,然后把老公推醒说,简洁贞的雾灯开关在哪里。
  地图根本不管用,好不容易走出高速公路又在三岔路口迷了路,女人开车大多数知道前后左右,绝大多数不知道东南西北。
  尽管如此,简洁贞还是凭借惊人的方向感在两条路都走不通的情况下折回走了一条正确的通往巫女山的路。
  其实有一个很大的牌子在指路,只是她没看见,如果在时装店里有一款新上市的貂皮大衣,她一定会看得见。
  开到中午的时候,问了第五十八个路人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巫女山,出门之前竟然忘记加油,对自己无语了,肚子又饿。
  到路边的一家小店停车,顺便填饱肚子。
  这样的天气,苍蝇都冷得躲起来不见客,明明是白天,店里还开着灯,冷清清的一派凄凉之气。没有别的吃的,只有面,因为是旅游淡季,很多菜怕浪费,因此只卖面,炸酱肉丝面,很大一碗,十块钱。简洁贞一边吃一边打听附近哪里有加油站和住宿的地方。
  店主是个老太婆,像鬼片里的罗兰,满脸的褶子,貌似喜欢找人聊天,唠叨着说自己那个该死的老头子年轻的时候怎么对自己折腾。
  “那他现在呢?”
  “那个不要脸的死鬼死球了!”老太太瞪了瞪柜台上那张全家福合影,一边拿比桌子更脏的抹布妄图把桌子擦得更脏,“姑娘,这附近根本没有加油站,也没有什么住宿的地方,要是不嫌弃,可以住我家,床铺收拾好的房间,有热茶、厚被子,四十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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