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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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有毒-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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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出来的那个女孩儿,纯白校服松散的麻花辫,笑嘻嘻地攀着小百合的肩膀,另一只手揽着云苏苏的腰,看上去在笑,其实那嘴角是往下弯,她的脸泛着尸体保存很久还没有人认领的青紫色。
  云苏苏打了个冷战。
  “她是鬼吗?”小百合因为害怕而紧紧抱住云苏苏,“是不是今天我们去的地方是个坟地,我们冒犯了这位。”
  云苏苏不敢看照片上那个女孩儿的眼睛。
  小百合按了电脑上的F5键,刷新了一下,那女孩儿不见了。
  照片上仍然是原来的三个人。
  “是不是我们都有神经病了。”小百合不停地按F5刷新,那诡异的校服女孩儿只出现了一次。
  你肩膀上站着一个女孩
  “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吗?”在学校操场空荡荡的跑道上,云苏苏牵着古欣然的手。
  “我是无神论者。”古欣然递给云苏苏一杯热咖啡,是自己研磨咖啡豆现煮的,最近要考英语六级,云苏苏总是熬夜,精力不够,“你不会是太累了吧?其实考不过也无所谓,中国人不用懂那么多ABC,你看我,就只会说ILOVEYOU。”
  “I服了YOU。”云苏苏笑了。
  学校不大,很容易碰见认识的人。云苏苏去过古欣然的宿舍几次,都是几个好客的男生,有时候云苏苏看古欣然踢足球时,几个男生还会主动过来给她送饮料。
  迎面走过来的那个男生云苏苏是有印象的,好像是宿舍长,专门负责排谁值班,名字不记得,外号叫潇洒哥,云苏苏请他们宿舍的男生吃过一次火锅,乘古欣然上厕所时,潇洒哥那天喝醉了歪歪斜斜地走到云苏苏面前说,就算古欣然打死我我也要在死之前说声:“你真漂亮,我很喜欢!”
  这件事情云苏苏只跟小百合说过,也是用那种略带烦恼的炫耀,男人以进攻为骄傲,女人以退避为荣誉。
  “你好啊,潇洒哥。”云苏苏主动打了招呼,毕竟是曾经喜欢过自己的男生,哪怕是一瞬间,也是值得在自己老了以后怀念那一瞬间。云苏苏不知道那些没有恋爱没有人喜欢的女生是怎么生活的,她要别人喜欢,哪怕是自己不喜欢那个人,她觉得漂亮女人就是恋爱动物,她受不了没有爱的日子。
  潇洒哥潇洒地走了过来。
  “天啊!”陈潇洒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足球滚出去老远。
  “怎么了,见到美女倾倒了?”古欣然笑着看陈潇洒惊慌失措的样子,“不至于吧老大,有没有那么夸张啊。”
  陈潇洒拍拍屁股赶紧站起来,一边跑一边回头指着云苏苏,眼睛瞪得跟电灯泡似的,声音是因为害怕而颤抖的:“你肩膀上站着一个女的,白衣服,正对着我笑,我的妈呀。”
  陈潇洒脸上的惶恐,分明是见了鬼的表情。
  云苏苏看着他狂奔的背影心里一阵战栗,难道她还是阴魂不散。
  “苏苏怎么了?”古欣然紧紧抱着她,“别信那家伙胡言乱语,愚人节,我在他交给我们女辅导员的作业里偷偷夹了个套套,害他被辅导员差点儿掐死,现在他正报复我呢,这家伙,看我回去不收拾他!”
  “不,不,他看到的是真的。”云苏苏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看到的是真的。”
  “我送你回宿舍,好好休息一下吧,今天晚上不要熬夜了,看这该死的六级考试把你折腾的。”古欣然摸摸她的头发,怜惜地说道。
  “嗯。”云苏苏点点头。
  小百合晚自习还没有回来,宿舍静悄悄的,告别的时候古欣然习惯地吻吻云苏苏的额头:“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别胡思乱想,我很负责地告诉你,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云苏苏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梦中,那个女孩儿又出现了,不在学校,却是在一个长满爬山虎的阳台,绿森森的墙,然后她跳了下去,溅起的脑浆喷了自己一脸,白色的脑花混合红色的血,是充满动感的粉红色,她跳下去的时候回头看了自己一眼:“我在底下等你。”
  “不!我不要死,是你自己有病!”云苏苏一声大叫,从噩梦中惊醒,四周还是一片漆黑,不知道几点了,小百合还没回来,摸摸背后,冷汗湿了睡衣。
  开了灯,喝了一杯凉水,心里这才安定下来,看看闹钟,凌晨两点十三分,小百合今天怎么这么晚,不会去喝酒了吧,她总是贪杯,跟班上那几个号称兄弟的男生一起喝酒。
  砰砰砰,有人敲门。
  该死的家伙,又不带钥匙。云苏苏看见小百合床上的钥匙串。
  果然是她,一身的酒气。
  “你是不是喝酒了,臭死了,你这家伙。”云苏苏扶着她进屋。
  小百合用力甩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用一种似曾相识的腔调说道:“跟我说对不起,我们约好了一起死的,你现在好好地活着,我在下面又冷又孤独,你这个自私的人。”
  云苏苏瘫倒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是你自己,都怪你自己,你……还是回来找我了。”
  小百合仿佛中邪了一样,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慢慢走了过来,脸上诡异的微笑在这夜里让人不寒而栗:“现在轮到你了……”
  说好一起去死
  整个高三,没有人比姚燕双更讨厌考试,虽然她成绩好,一直是老师眼中的乖乖学生,一流大学的不二人选,但只有同桌兼最好的朋友云苏苏知道她内心的痛苦,因为她们的感受一样,考试之前会有强烈的呕吐感,考完了以后会相拥哭泣,然后擦干眼泪等待下一场考试。
  她们一起撕过书,烧过作业本,对学校教务主任念过咒语。姚燕双说如果没有办法跟严凯考上同一所大学将来肯定就要分手,严凯在大学里给她写信安慰她,没事的,你肯定能考上,我等着你。
  云苏苏也是严凯的好朋友,她也可以收到他的来信,内容几乎一模一样。
  云苏苏害怕自己考不上,除了严凯还有自己的父母,每天在耳边唠叨,考不上大学你就去死好了。
  高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试,两个女孩儿都考砸了。
  “我们去死吧,我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眼睛哭得肿起来的云苏苏在自家阳台冷漠地看着冰冷的地板。
  “我的遗书也准备好了,我们互相交换看怎样?”姚燕双显得特别平静,脸上有点儿天真的表情,“以后我们在底下还是可以做同桌,而凯凯也会一辈子记得我们两个。”
  云苏苏点点头,姚燕双的校服被风吹起来的时候,她笑了:“这样我们就解脱了,虽然上天想挽留我们,但我们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云苏苏抱了抱她:“我先来吧。”
  “不,我先来,我比你更需要离开这个世界。”姚燕双张开双臂做了个飞翔的姿势,“我在底下等你。”
  云苏苏的那一丝犹豫是看见姚燕双由一个完整的脑袋变成一些血肉模糊的碎片时产生的。
  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不跳下去,只有她自己知道,因为留恋,她一直觉得自己更爱严凯,如果自己跳下去了,也许严凯看见那混在一起的碎头皮会觉得更加难过。
  “姚燕双的抑郁症是重度,她迟早要自杀的。”云苏苏在病床上自言自语,被旁边的人听见了。
  严凯说:“我永远不会离开你,你要好好活下去,跟我一起到大学去谈恋爱。”
  云苏苏总是在半夜里仿佛听见姚燕双说我在底下等你,说了整整两年。
  云苏苏看着小百合手里的剪刀,听着她说着姚燕双的话,我在底下等你,忽然痛哭起来。
  “是我不遵守诺言,看到你跳下去的瞬间,我真的很想活着。”云苏苏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虽然我的父母叫我去死,但我要死了,他们肯定要伤心,他们肯定宁愿我不上大学也希望看到我好好地长大,做普通的工作,然后结婚生小孩儿。我不敢想象他们看到我尸体时伤心的样子,对不起!”
  古欣然走了进来,云苏苏爬起来扑倒在他怀里,满脸泪水。
  他轻轻地推开云苏苏:“你终于还了小双一个公道。”
  高考前两个月,在乡下念书的古欣然通过亲戚的关系租了姚燕双家里的地下室,因为离考点近,是个读书的好地方,除了偶尔跟姚燕双打打招呼,其余的时候一律把自己锁在地下室拼命地复习,好不容易有了在这个城市考试的机会,不能浪费一天时间。
  有时候姚燕双会走到自己家院子自言自语,那天晚上她看见古欣然,很高兴地说:“明天我就要到一个快乐的地方去了,我希望以后你能记住我,好吗?”
  “和谁去?”古欣然有点儿好奇。
  “跟我最好的朋友苏苏啊,你不认识的,你又不在我们班上念书,她说话算数的,我先去,她后到,如果她不来,你要帮我惩罚她哦。”
  后来的后来,当几乎崩溃的姚燕双父母说起女儿的死,却没有提到云苏苏半个字,只是说:“我们要搬走了,女儿死了这里也没办法住下去,房租也不要你的了,是她自己没有福气,苏苏也尽力了,劝都劝不住,差点儿拽着她一起死了,还好燕双没有害到别人。”
  上大一时,古欣然看到了严凯和云苏苏在学校草地上依偎,忽然想起了惨死的姚燕双。
  小百合以前总是问古欣然:“为什么一年了你还不能接受我做你的女朋友?”
  “因为我心里有一个人,我必须要完成她给我的任务,我才能腾出地方让你进来。”古欣然看着小百合认真地说道。
  他让塑料时装模特穿好衣服挂在树梢,她来处理照片,他来安排潇洒哥,他来导演,她来配合。
  冬天的雪下来的时候,天空是铅色,是个自杀的好天气。小百合和古欣然早就搬出去了,云苏苏对着镜子化妆,不停地补粉,脸跟外面的雪一样白。
  红色的嘴唇像喝完血。
  站在宿舍的顶楼,看着脚下白茫茫的雪地,小腿已经冻得发紫,高中的校服现在穿起来有点儿小,但仍然保存得很好。
  云苏苏有点儿头晕,友情和爱情都是虚幻,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可以依靠。
  迈出第一只脚的时候,云苏苏仿佛看见楼下空旷的雪地上躺着姚燕双,她招着手:“来啊,我在底下等你。”
  手机响了。
  “说好寒假一起去西山,你老爸偏要去凌云山,还说上面菩萨灵验得很,我看还是你自己回家决定吧。”
  云苏苏张了张嘴:“那还是去凌云山吧。”
  雪停了的时候出太阳了,有人看见云苏苏在宿舍门口烧了一套校服。




凶??灵  糖果有毒

  角落里的男人
  最近总是噩梦连连,楚佩昨天晚上又梦见坐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自行车上,几个吸毒的男人过来,目光呆滞,笑嘻嘻地走过来,讨着要点儿钱花。楚佩本能地护住钱包,旁边一个男人拿出一把锋利的西瓜刀,对准她的头就砍下去。
  忽地一下醒来了,老妈拿着鸡毛掸子猛敲她的头:“你还不起来啊,人才市场要关门了,要坏事了,懒虫!”
  楚佩把头藏在被窝里,仿佛这样才有点儿安全感,看着窗外的明媚阳光,耳边是老妈永无休止的唠叨,为什么我的人生如此灰暗,起床吧,去人才市场。
  临走时老妈塞给她五十块钱:“二十块吃饭,十块钱路费,还有二十块把你那鸡窝头理顺了,这么大的人,不懂得打扮,又懒,难怪……”
  “砰”的一声,门关了。
  走在烈日下,楚佩觉得自己像煎锅里的猪肉饼,外焦里嫩。那发型师说自己还是留长发适合,什么气质优美之类,不就是想骗点儿钱,楚佩在车站等12路车,直达自己最近每天都要去的地方。
  到了三湖人才市场,熙熙攘攘到处都是人,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透明的白色或者蓝色文件袋,里面装着自己的简历,还有一支笔在里面随时填写新的简历。
  中午已到,饥肠辘辘。三湖人才市场的餐厅坐满了人,楚佩端着一份豆芽炒肉四下张望,看到角落还有个空位,但那男人的对面摆了空碗和筷子。
  “你好,请问我可以坐下吗?”楚佩很温和地问。
  “你坐吧。我等的人不会来了。”那个男人约摸四十岁,一脸落寞的表情。
  楚佩一边吃一边说:“最近工作不好找啊,你也是来找工作的吧。”
  那人摇摇头似乎有点儿凄凉意味的笑:“我不找工作。”仔细地看了看她,玫红的吊带背心上面配了一件白色开衫,牛仔裤,笑起来眼角眉梢尽是活泼的喜悦。
  楚佩被他看得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低头开始猛吃。
  在三湖人才市场挤了一上午,楚佩就仅得到宏嘉电器的一份面试表和周一上午九点到宏嘉大厦九楼面试。
  “是不是夜总会啊?”老妈看着那份面试表,“不管学历,无论经验,这是招公关小姐吧,你要小心点儿啊。”说归说,为了庆祝女儿拿到这张面试表,楚佩妈还是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犒赏。
  楚佩第一份工作是前任男友张之明给介绍的,两人是校友,在学校就好得如胶似漆,毕业后张之明先到了这家商场,升到主管后刚好楚佩毕业了,直接到了人力资源部。一切顺理成章,一年前正准备操办婚姻大事时,张之明突然失踪了。
  就在他失踪后的某个晚上,张之明的父母接到一个诡异的电话,说他要在外面闯荡几年才回来。也打了电话给楚佩,旁边有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后来又没有了。张之明说:“我们分手吧,被你折磨这么多年,我们的关系已经彻底结束。别再来找我了,原谅我。”
  大家都以为张之明是搞传销去了,警察也帮忙找过很多次,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楚佩从警察局到公司录口供回来的路上脑子里还是张之明父母埋怨的声音,一到公司,总经理谈话,楚佩拿了两个月工资就走人了。张之明早就有别的女人了,楚佩的心里一阵刺痛,半年来总是恍惚不已,工作也没找到。
  也许今天就是失业终结日了,过去的事情就这样忘记吧。
  在总经理面前摔了一跤
  到了宏嘉大厦,电梯旁挤满了人。大厅里最少有三十个穿米色套装鱼尾小裙子的淡妆香水表情淡定的美女在焦急等待着消息,月薪一万,对于现在的世道来说,也算是高价了。
  面试官是个女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起来,问了无数个跟工作根本不相干的问题,比如喜欢的颜色、喜欢吃的食物、是否会做饭、最欣赏什么歌手之类。
  回家收到一个电话,说进入复试了,由总经理亲自挑选秘书。
  一共是三个女孩儿入围。
  楚佩第一个被叫进去,办公室气氛显得有点儿怪,窗帘厚重,灯光昏暗,空气中飘荡着某种迷魂香的味道。
  屋子里并没有面试者的身影,办公桌前积满了厚厚的灰尘,似乎很久没有人在此办公,垃圾篓里有几张废纸。
  楚佩凑近一看,似乎是财务报表之类的纸揉在里面,拣起来,打开办公桌旁的碎纸机,把文件粉碎了,拉开窗帘,让阳光照了进来,然后从包包里拿出几张卸妆用的湿纸巾,把办公桌抹干净,出了门。
  关子冠在隔壁的监控室满意地点点头,对在旁边的成苗道:“你去跟她交接吧!”
  “关总,剩下的两个?”成苗的肚子已经看得出来怀孕的迹象。
  “不用面试了,就她吧。”关子冠走出了监控室。
  成苗拿着厚厚一叠文件交给第二天来上班的楚佩:“你好好工作,一定会在这里找到你想要的。”
  楚佩点点头,想不到自己的求职之路如此顺利,“对了,总经理是个怎样的人,我需要注意些什么呢?”
  “你最好不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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