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却,魏子归只好接过来蓑衣,但看着那个衣服,咧了咧嘴,为难起来。
第一次见这东西,怎能会穿?
赵陈好像看出了,魏子归的为难,放下手中的蓑衣,为魏子归穿带起来,一边为他穿一边笑话他,“没想到,小哥这种东西都没有用过,看来小哥只会打油纸伞啊!哈哈哈!”
两人穿好了蓑衣,锁上了门,踩着满是水坑的土路上,向着赵陈的家走去。
出了城门,两人往隐隐约约可以透过去树林的村庄而去,雨越下越大,积水越来越深,魏子归那露脚指头的布鞋里灌满了水,魏子归甩了甩鞋子无奈的跟上了走的飞快的赵陈。
“啊呀,女儿回来了,你又要来我家做客,我忘记了卖肉,卖菜了!”赵陈突然止住了脚步,回过头对魏子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小跑着又往城里去了。
魏子归无奈的看了眼近在咫尺的村庄,又看了眼积满了雨水的鞋子,叹息一声回头跟了上去。
第二十五章 有缘()
卖了三斤的猪肉,和一些必要的小菜,赵陈将这些东西放在了一个大大的油纸里包好,抱在怀里,这才回头看向在漫天大雨中,穿带蓑衣的短发少年。om
他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真的很高兴,自她十三岁被卖掉开始,他就一直也不好意思去看他,虽然自己的思念之情很重,但他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去面对她。
如今已经过去六年了,她也不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小孩子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间了,赵陈心中又喜又酸,自己没有能力给他一个好的生活环境,却也不能给她找寻一个如意郎君。
想到这,赵陈突然心里一紧,这到底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女儿,都怪他无能,才让他的女儿落了一个卖身的下场。
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自己的女儿?
赵陈站住脚脚步,大雨哗哗的下着,怀里的吃食好像无比的沉重。
都是因为他,她才
赵陈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牙齿紧咬着,不再啊走一步,身后的魏子归跟了过来,看到赵陈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喜极而悲,就是这个样子吧,魏子归拍了拍赵陈的肩膀,“我打赌,她没有怪你!”
赵陈深深是看了魏子归一眼,久久苦笑了一下,一边走,一边轻声的说起往事:“那是她十岁那年,我和别人和伙做生意,那时,家中说不上富贵但也不如现在这样贫苦,但谁想到,那几人居然是合伙骗我的,掏空了我家的财产不说,还以生意为由,各处以我名义借银子,最后我身负两万两的欠款,带着我的孩子和妻子,开始了逃债的生活。”
出了城门向着那大雨中微显身影的村庄行去,大雨依旧,已经差不多下了一个时辰了,还没有停下的征兆,泥土被雨水冲的混成了一个个泥潭,魏子归那露出脚指的双脚,踩在水坑里,那真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们逃掉了,到了这里,举目无亲,没有办法,身上也没有银子,我便在城门外不远处用木板按了一个窝棚,整日靠乞讨为生,终于一个老头,看我们家可怜,他自己又没有一个儿子,便认了我为干儿子,老头死了,那房子便归了我们一家。”
“本以为生活就这样了,谁想到,在我女儿十三岁那年,那群要账的找上了门,砸了我们家的东西,要我们必须还钱,我们那有钱还他们,便准备着跑,却被他们反锁了大门,就是那晚,我那可怜的女儿自己跳墙去了杜家,杜家大小姐是她的朋友,便用两万多银子买下了我女儿。”赵陈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账的终于走了,可是我那女儿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妻子的病便是那天得的。”赵陈脚步变慢了,穿过小巷,和一个个人家,终于看到了不远处的家。
“她自己去的!?”魏子归惊诧,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真是难得,他倒是真想认识认识这个女子。
赵陈点了点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家,停住了脚步,这么长的时间不见了,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魏子归推了赵陈一把,赵陈楞了一下,回过头,向魏子归点了点头,抿着厚厚的嘴唇,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向自己家走去。
魏子归看着赵陈的背影,说不出来的感动,他明明就是因为被人坑骗最后落了一个家破财空,而他居然还敢如此相信他这样一个只是见了两次面的人,这种信任,他怎敢辜负?
雨已经不像原来那般大,但却没有停下,变成了绵绵细雨,魏子归眼前的那破屋,早就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灰色的瓦,土黄色的墙,洁白的窗纸后面灯光下父女俩拥抱在一起,是那样的温馨。
魏子归笑着踏进了屋门,一共三间屋子,东屋和西屋,东屋应该存放着一个大大的磨盘,上面还存有一些豆子碾碎的残渣,东西屋门口各盘起一支土灶,土灶连通进屋内的炕,看着西屋微弱的烛光,魏子归撩起了门帘,探进了头,正好看见那女子眼中含泪的看向他,两人都是惊呼出声。
“魏哥?”“灵儿!”
谁能想到,两人再见面却在这里,都是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灵儿擦了擦眼角的泪珠,问道:“魏哥,你怎么在这里?夫人和小姐最近一直在找你呢!”谁想到,她听过自己的娘亲病重,回家来看看,毕竟好多年没有回来了,杜云汐同意了,还给她带上了五十两的银子,让她给她娘亲治病,却没想到再次碰到了魏子归。
赵陈看着两个回过头抹了两把眼睛,笑道:“原来小哥和灵儿认识啊!真是缘分啊,又见面了。”
灵儿低下头,羞涩的道:“爹爹可不要开这个玩笑。”说完,看了眼魏子归,又低下了头,脸红到了脖子。
赵陈哈哈大笑,女儿长大了,心里有人了。
魏子归笑道:“有缘分便是有缘分,有缘千里能相会嘛!”看着羞涩的灵儿,他总是禁不住去逗她。
“啊!”灵儿惊叫一声,坐在炕上,不敢再去看魏子归。
灵儿玉手握住娘亲那干枯的手,帮她掖了掖被子,久久,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嘴唇颤抖着,轻抚了她娘亲那瘦的眼眶凹陷皮包骨的脸颊,哽咽着,“娘,灵儿回来了,你快看看灵儿啊!”
魏子归站在一边收回了笑脸,看着灵儿瘦弱的身体,叹息一声,赵陈上前几步,坐在炕上,拍了拍灵儿的手,“灵,你能回来看看我和你娘都说非常高兴的。”灵儿眼泪汪汪的看向赵陈,片刻间,灵儿一头拥入赵陈的怀里,放生大哭起来,赵陈直起身子,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六年了,若不是杜云汐给了他们团聚的机会,很有可能,这辈子,他们一家便再也见不到面了,这就是穷人们的生活吗?吃不饱穿不暖,背景离乡,最后却还是落了一个最惨的结局,这种封建的社会,打压的永远都是像赵陈他们这样的生活在最低层的人民。
魏子归咬着牙,攥着拳头,他不想当什么盖世英雄,但这种不公平的社会,他是一万个不能容忍的,他不想高官厚禄,但如今的社会,必须有人来去改变。他不是什么伟人,但却只是容忍不了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被剥削打压。
他,要变强,变的能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赵陈回过头向魏子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魏子归点了点头,转身出了西屋,到了外屋,从油纸里取出那一块肥肉,在古代猪肉属于贱肉,就是只有穷人才吃的肉,所以很便宜,向这种肥肉更是便宜的很。
但在魏子归眼中,这可是好东西,笑着蹲到了灶坑边,拿过来一些树枝点着,塞进灶坑里又把一些树枝架在上面,弯下腰,对着灶坑呼呼的吹气,却不想越吹烟越大,火却越来越小,最好
后搞的满屋都是烟。
魏子归呛的直掉眼泪,没想到点个锅居然难倒了他,烟顺着灶坑呼呼的往外冒,终于,灵儿撩起帘,咳嗽了两声,看着一脸灰的魏子归笑出了声,“魏哥,你这时在干嘛!”说着将魏子归抚起,把他带出了屋,自己转身去点那锅,外面还下着雨,魏子归无奈坐在门槛上揉着眼睛。
没想到点锅这种活居然还需要技术,魏子归叹息一声,看了眼屋子里快要散尽的烟,和那已经被灵儿点着的大锅,站了起来,转身回到了屋走里,二话不说的将那一大块肥肉丢到了锅里。
“呀!魏哥,你这是要干啥?”灵儿看着魏子归的举动,惊讶不已,把一大块肥肉直接丢到锅里的,也就他魏子归干的出来。
第二十六章 误会()
“我交你做一个我们家乡的小吃。om”魏子归信誓旦旦的拿起铲子胡乱的吧啦着锅。
赵陈看了眼锅中的肥肉,想说什么却又是吞了回去,灵儿在一边忙活着添火,在她眼里,魏子归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
外面雨依旧绵绵的下着,烟顺着外屋的顶窗飘散出去,不多时,那一大块肥肉便炼成了许多的油,其中还有一些肉沫凝结在一起,和那些油融合在一起。
赵陈无奈的摇头轻叹,看向那锅底油汪汪的液体,笑道:“小哥,这那是什么小吃呀,明明就是在炼膏嘛!”
哎,可惜了,这一块肉,虽然瘦肉少肥肉多,但还是可以炒两盘菜的。
“膏”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油,在古时动物脂肪炼出来的油分为两种,一种是有角的动物炼出来的油被称为“脂”没有角的动物炼出的油,被称为“膏”。
“那油底的残渣,你们怎么处理?”魏子归将油底的残渣盛在一个碗里,往上面撒了一些盐,笑嘻嘻的用筷子夹起一块,放到灵儿嘴边。
灵儿柳眉皱了皱,轻摇了两下头。
“这种东西,还能吃?”赵陈愣住了,依在门上看着碗中的东西,这炼出来的残渣他一般都是丢掉的,因为看着就不怎么好吃,而且也没有人吃过。
魏子归笑了笑,将一块油渣放进自己嘴里,满是享受的咀嚼起来,好长时间不吃了,还是这样的美味,还记得小时候,老妈给她炼油渣,他吃了一大碗,这种东西吃多了会腻的,所有老妈没有再让他多吃。
又夹起一块,放到了灵儿的嘴边,灵儿犹豫了一下,美眸看向魏子归,樱唇微启,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一般,将那块红色的东西吃进了嘴里,轻嚼了两下,脸色顿时喜悦出来,抬起了头不敢相信的看着魏子归。
“这东西真的很好吃!”
灵儿第一次吃,一直以来都以为这东西不能吃,谁想到这东西这么好吃,若不是魏子归带头,她可能真的不会吃。om
魏子归点头笑道:“是吧,我没有骗你吧,大哥,这东西就是我要教你的其中一个小吃。”
赵陈也吃了一块,点了点头,这小子,真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从那里学来的,这东西看着不咋样,但吃起来真的不错,酥脆的很。
“不错是不错,可是这东西长的不好看,怎么卖的出去?”赵陈又拾起一块放在嘴里,咀嚼起来,而且资金问题也不容易解决,虽然猪肉不贵,但若是照这样炼,一大块肉才炼制了这么一碗,那成本也有点高了。
没想到这个本分的人居然还能够想到这些,魏子归耸了耸肩,“这个好办,把它包成饺子,按成本的双倍来卖不就行了。”
灵儿看两人聊起了正事,自己一个女子也不好插手,也听不懂什么,便自己去准备吃食了。
赵陈若有所思,久久点了点头,看向魏子归,满脸的欣喜,“小哥说的不错,那就这样办!”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像小哥这样的人,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这小子,机智的很,像是个书生,却又没有书生那种高雅的气质,他真的是越来越搞不懂他了。
魏子归无奈的摇头,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不应该了,其他的自己也不想多想了。
既来之则安之嘛!
见魏子归苦笑不语,赵陈便傻笑了一下,自顾自的进了东屋翻找东西起来。
见赵陈去了东屋,魏子归笑了一下,看向在菜板上认真的切菜的灵儿,灵儿这丫头真的很讨人喜欢,善解人意不说,最重要的,是他魏子归喜欢的类型,笑嘻嘻的独自转身回了西屋。
坐在炕上,嫌来无事的魏子归看向了躺在床上昏睡的女人,女人脸瘦弱的已经不成样子,就像一层皮包裹着她的头骨一样,淡蓝色的被子紧紧的裹着她的身躯,真不知道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把一个好好的人折磨成这样。
这时,赵陈掀帘进来,手里抱着一个大大的酒罐,笑嘻嘻的看着魏子归,小心翼翼的将那酒放在桌子上。
珍藏了六年的酒,今天终于可以开启了,赵陈特别高兴,日子过的穷,便不会有太多的朋友,魏子归是他第一个领回家吃饭的朋友。
虽然只是见了几面,但直觉告诉他,眼前的短发少年值得交往。
“放了有些年头了吧!”魏子归看了那褪了色的红纸毛笔些的一个酒字的瓷罐,看向赵陈。
难道古代的人待客都是这样的慷慨吗?
赵陈大笑几声,轻拍了两下酒罐,也不说话,拔起那塞在上面的用红布木头做成的塞子,顿时一阵酒香飘散到整个屋子,魏子归深吸了一口气赞叹不已。
“好酒!”
魏子归拍手叫好,他虽然不是很馋酒,但遇到了好酒还是忍不住的,看着魏子归一脸的陶醉,赵陈骄傲的大笑了两声,这东西自己一直没舍得喝,拿出了两个蓝边大碗放到了桌上,给魏子归使了个眼色,今天便与你小子一醉借千愁。
魏子归自是忍耐不住,取来了一个大碗,倒了一大碗,也不吃下酒菜,咕咚咕咚的喝着起来。
“是条汉子!”赵陈看魏子归喝净,拎起酒罐倒了一碗随着魏子归一口干光。
桌上只有俩碗,一罐酒,两人就这样又喝了几碗,灵儿应该是听到了声音忙从外屋端进来一盘小菜,放到桌上,无奈掐腰看着两人。
两人真会乱搞,灵儿叹息一声,正欲出去,接着她的工作。
“是,灵,回来了吗?”
无比虚弱的声音从魏子归身后传来,三个人都是惊喜的看向魏子归身后的女人,她正半张着浑浊的眼睛看着灵儿。
没想到,她居然苏醒过来了。
短短的寂静后,灵儿瞬间放声大哭,扑到女人的枕边,哽咽着,把头埋在枕头里,“是灵儿,是灵儿,灵儿回来了!”
魏子归站了起来,看着全身颤抖的灵儿叹息一声,静静的看着她。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记得你走的时候还很小,咳咳!”女人眉头紧皱,痛苦的咳嗽了两声,伸出干枯的手,在灵儿的头发上轻抚着,一边的赵陈大口大口的喝着酒,满脸的无奈。
他还在自责,他认为一切都因他而起。
“恩,恩,我回来就是为了看看娘亲的。”灵儿哭诉着,任由她的母亲抚摸。
“咳!”女人又咳嗽了两声,这才看向一边的魏子归,盯了片刻,干燥的嘴唇笑了一下,“你是灵的夫君?”
灵儿楞了一下,转头泪眼婆娑的看向魏子归,咬着樱唇,娘亲一直关注的便是她的终身大事,可是她却辜负了她,如今娘亲病重,若是还给她平添烦恼,那她这个女儿真的是不孝了。
“是啊,岳母!真的对不起,我一直没有时间看你老,还望您见谅!”魏子归上前几步,握住女人的手,轻笑了两下。
灵儿感激的看了魏子归一眼,回头向女人笑道:“娘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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