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历史在此地将要转向,而陈原知道的清清楚楚。
他不纠结董卓的并州问题,他关心于董卓的洛阳问题。
陈原要准备未来洛阳事宜,董卓注定来不了并州,他没必要在这上面花费太大精力。
王允三人走后,陈原陷入沉思,大汉朝最后的时间眼看快到了,现在已经是腊月份,明年将是一连串的大事在洛阳发生。
而他要能在明年底或者后年初之前,做好一切准备,看似将近一年时间,可要为上百万人的迁移计划做准备,那就很紧张了。
陈原让莫凝雪拿来地图,自己将地图铺开,面无表情,久久凝望着地图上的洛阳。
莫凝雪奇怪,为何王允三位老前辈一来,陈原好像变了一人一样,看地图比看自己都痴迷。
眼看要到睡觉时间,陈原还在灯光下盯着地图,手里拿着一只毛笔,在旁边的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陈原哥哥,是有什么事吗?是又要打仗了吗?”
莫凝雪黑玉般的眼睛疑惑地看着陈原问道。
莫凝雪眼里,陈原几乎是天一般的存在。
他年纪虽轻,其实性格极其沉稳。很多事,都是反复揣摩过很多遍,然后才去实施。只有莫凝雪在他身边,才知道他为每一件事花费多少心血。
别人眼里的陈原是威风凛凛的猛将,而她眼里,则是和蔼可亲的大哥哥般,又是极富才华,懂的东西,几乎超越她想象力般的存在。
哪怕你问他什么,他似乎都能回答你。就连太阳为什么天天从东边升起,他都有他的答案。
可是今天,看他这个样子,他知道,他又在谋划什么大事,而且是不怎么能对外说的。
这个时候,莫凝雪都是帮着陈原将油灯拨亮,然后帮他准备点心,陪在他身边,默默地等着他。
陈原这时,心中思路已经完全清晰起来,所有路线都考虑清楚。
他在纸上记下最后几个字。
“仗还是要打的,我们去床上打好不好?”
莫凝雪脸一热,这时只感觉一双强大的臂膀已经将自己揽在怀中,闻着熟悉的味道,她有些迷醉。
莫凝雪已经被放在床上,正偷眼看自己的男人,这个强大的男人,只见他低头吹灭床头正摇曳的灯光,然后火热的嘴唇就堵上自己的嘴唇
莫凝雪醒来,发现身旁的陈原已经不见,窗外由于下雪显得格外明亮,其实天还未亮。
她披衣起来,看向外屋,只见生着炭火的铁锅旁,陈原早已穿戴整齐,拿着地图,手里拿着笔正在写写画画。
“陈原哥哥,你身体刚好,不能这么劳累。”
莫凝雪嗔怪道。
“放心吧,我做完计划,过几天开会之后,我就能多睡一会了。”
“那什么时候开会啊?”
“再有5天吧,我看到腊月二十二就能将计划做出来。年前就要他们去办,不能我一个人忙吧,让他们也都忙起来。”
陈原说着狡黠地冲着莫凝雪挤挤眼,似乎5天后就是幸福到来一般。
莫凝雪开心地点点头道:“好吧,那就等开会吧。”
第173章 老古伤悲()
腊月二十二,天上再次纷纷扬扬下起雪来。
鹅毛般的大雪遮住天盖住地,将整个平城再次裹进冰雪世界里。
平城农都尉外,一排排华贵的裹着绒布的雪爬犁放在门口,一个个高头大马被农都尉府的人牵进去照看。
农都尉府内大厅,四角放着点着火炭的铁锅,炭火生的正旺,厅内和暖如春。
陈原站在中间,一周坐着的都是身裹黑狐裘,黑狐皮大衣的部分心腹,现在是非富即贵,穿着打扮也都开始豪奢起来。
陈原面带淡淡笑容,似乎没什么问题能难住他一般。
尽管众人眼里,他面临着巨大无比的挑战,那就是董卓即将就任并州牧,他的何去何从,将是一个致命性问题,处理不好,也许性命都难保。
这是陈原伤愈后第一次将心腹们召集起来,也是第一次面对“董卓将就任并州牧”和众人商议。
陈原的微笑给了大家信心,陈原是他们所有人的精神寄托,只要陈原笑意盈盈,那证明就没什么问题能难住他。
以前无论再困难的时候,不都是挺过来了吗?
陈原的这些心腹,对着陈原还是有着无限的信心。
陈原环视一周,人都到齐了。
“相信你们也都听说了,董卓就将任并州牧。他现在还在凉州,他要自带兵马前来并州。
董卓就任并州牧,我们要如何做呢?
一句话,以前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他做他的并州牧,我做我的农都尉,互相不相干。”
不过刚才陈原轻松态度给大家的信心,一下子被陈原这句“不相干”吓跑了。
农都尉是怎么了,董卓就任并州牧,跟你不相干?
众人诧异地抬起头,眼看陈原,只见陈原笑意不变,依旧看着众人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明年的任务更重,事情更多,打仗可能不多,但是建设的任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重。
也就是说,从现在起,眼看就要过年。你们也要为明年准备起来。
第一,要在怀仁建设一个瓷器工场。此事由老林负责。
第二,要在平城建设一个玻璃工场。此事由老彭负责。
第三,所有我们所占之地,要有宽敞的大路连接起来,就像现在的晋阳与平城一样。从事由莫愁负责。
第四,三个粮食基地,太原郡、朔方郡、还有以后的云中郡,我们也要在明年一起发展起来。朔方郡此事由牛满坡负责,太原郡由郭缊负责。云中郡待韩泰打下之后,由韩泰负责。开完荒,种完田,此战才算彻底完成。
第五,西河郡设置牧场。此事由邢战负责。
第六,在晋阳南的汾河上,设立一个造船厂,开始打造可以通汾河达黄河通航的大船。此事由老古负责。
”
陈原的建设计划多达15条,涵盖整个并州,令人瞩目和意外的是一个瓷器工场,一个玻璃工场,还有汾河上要建造船的工场,还有在晋阳附近,同时要设立造马车的工场和铁场。
陈原刚刚说完他的计划,眼前众人雅雀无声,所有人都疑惑的眼睛看着陈原。
老古抬起头道:“农都尉,这明年的计划可是整个并州啊?”
陈原道:“是啊,老古大哥,到时候多辛苦了,晋阳城你也要常去,看好那里的铁场还有马车工场。”
“可是?”
老古心里疑惑道,明年董卓肯定就到任了,怎么可能允许你还到晋阳去干这干那,为所欲为。
“可是什么?”
陈原脸上有些许不悦。
老古突然感觉到这个兄弟经过去年的厮杀,脸上竟隐隐现出杀气来,他笑时到是和蔼可亲,不笑时候顿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出来。
老古叹口气道:“好,我按农都尉的吩咐去做。可是,如果董卓将军就任并州牧之后,我们又该如何?”
老古这些话代表很多人的心声,终于只要老古,陈原心中认可的大哥才说的出口。
陈原微微一笑道:“这都是公事,到时候自然会交接给他就是。”
陈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似乎将来这些交给董卓他丝毫不心疼似的。
老古又长叹一声道:“好吧,既然农都尉这么说,我也就只得如此。”
“那就辛苦大哥了。”
说着话,陈原抱拳冲着老古拱拱手。
老古面色黯淡坐下去。
陈原再次环视一周问道:“你们谁还有疑问吗?”
“没有了。”
“谁还不明白吗?”
陈原再次提高声音问道。
没人回答。
“看来都明白了,那就按计划去办。每一件任务落实到每一个人头上,谁做不好,完成不好,休怪我翻脸不认人。”
最后,陈原语带严厉地说道。
没有留人吃饭,开完会,陈原将他们送出农都尉府外,吩咐他们时间紧,回去要着手办理,转身就回去了。
大雪飘飞,他的一干心腹,皱着眉头,小声议论着。
老古也站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
“农都尉怎么啦?是病没好吗”
“哼,他只是伤到腿,又没有伤到脑袋,怎么脑袋糊涂了一般”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只是一个农都尉,把自己当成并州刺史了”
“哎,可是,上次我来看望他,一切都好好的,怎么变这个样子?”
“他这样做,压根就没把董卓放眼里,只要董卓一来,只怕农都尉性命都难保。”
“听说董卓为人残暴异常,可惜农都尉”
“哎,实在可惜。不过,他吩咐之事,我还是能做一天是一天吧。你呢?”
“我也是,毕竟农都尉对我有恩”
“谁又不是呢”
众人在议论声中,上了自己的爬犁,纷纷消失在雪雾之中。
虽大雪纷飞,天寒地冻,老古感觉自己脸上一阵阵滚烫,叹口气,再次回望农都尉府大门,心里叹道:兄弟,你我只怕越来越远了。但愿你能醒悟过来,实在是执迷不悟,到时候老哥陪你一起上路。反正我今天的荣华富贵,都是你给的。
想到这里,老古的老脸上,老泪纵横。
老古擦擦泪,钻进自己的爬犁,吩咐久等的下人道:“我们回去,要快,我要尽快回去干活,这个年不过了。”
下人吓一跳,看看这个老古,一脸的伤悲,不敢多问,手里一扬鞭子,“啪”地一声,爬犁已经消失在茫茫白雪里。
第174章 陈原督查()
开过会后两天,陈原不再天天趴在地图上看,一边写写画画,而是换了一项新的工作:巡视,亲自督查各项任务的进展。
这一下子,在整个平城都轰动起来。
陈原也只比前几天晚起一会,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带着两个更早准备好亲兵,出了农都尉府,乘着爬犁,在四周各处巡视。
每天天不亮,无论下不下雪,农都尉府早早有人开了大门,里面就冲出一辆飞驰的爬犁,荡起雪雾,穿过大街小巷,甚至有时候跑到城外,甚至到怀仁,有时候到马邑。
总之,周边几个县,都是他巡视的地方。
一开始,平城的百姓还不知道,直到巡视的第二天,这天是腊月二十六。
雪已经停了,却还是阴着天。
陈原的爬犁停在一个高大的宅院前,平城的人都知道,这是铁锅彭的住处。
老彭是农都尉亲自教出的制作铁锅的人,而且又管铁锅生意,短短几年时间,钱赚的海了去,据说,他家挣的钱,别说几辈子,就是几十辈子也花不完。
现在平城南又开了一个铁锅厂,老彭都交给下人打理,自己几乎很少去问。
他的主要任务据说就是收钱。
平城的百姓对于这些一早跟着农都尉的人,羡慕中夹杂着复杂的嫉妒。
这些人很多也是普普通通,顶多懂一些普通的手艺,竟然得贵人提携,一夜之间,变了人一般,成为这里最顶尖的人物之一。
人们对于这些人,表面上是客气而尊敬的,心里带着三分瞧不起,三分鄙夷,还有4分的敬畏。
希望能跟他认识,捞取些好处,因此他家里经常是宾朋满座,酒宴不断。
不过,对于这些人的倒霉事,才是普通百姓最津津乐道之事,人们会比自己的喜事还开心,因为这样的人倒霉,似乎印证着天理循环的报应。
今天,正是铁锅老彭倒霉的日子。
他正在家里喝酒,一辆普通的爬犁,外面只是蒙着蓝色麻布,丝毫不起眼的爬犁,停在他的院子门口。
从爬犁上下来两个兵丁模样之人,腰里挎着马刀,冲进院子里,将正喝酒的老彭从屋里提出来。
“你们是谁?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是老彭,做铁锅的老彭,敢得罪我,你们到底有多大的胆子?”
老彭叫喊声中,身后跟着一群他的朋友,都是一身酒气。
手里拿着棍棒,嗷嗷叫地从院子里冲出来,要和外面的人算账。
老彭看到院子外,爬犁上站着的陈原,一脸严肃地正盯着他看。
顿时,他的酒气就飞到九霄云外。
“我能不能得罪你啊?”
一声冷冽的声音,顿时老彭跪倒在爬犁前。
“农都尉,我错了。”
“错在哪儿啦?”
陈原声色俱厉,手里已经晃动起马鞭。
老彭顿时头上已经冒汗,在他身后,那群喝酒的朋友,站在那里,瞪着大眼,再没有一个敢走一步。
全部跪倒在地,头再也不敢抬起来。
院子门口,已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一周的街坊邻居,带着复杂的情绪,看着倒霉的老彭,心里这个爽快,简直是冬天烤火,夏天吃冰般爽快。
这就是农都尉,真是让百姓感觉舒服。
“错在哪儿啦?”
陈原再次高声喝问道。
“农都尉布置的任务没完成,进度表我一点都没完成。”
“你还知道有个进步表啊,看来没喝多啊?”
老彭再次擦擦头上的汗道:“农都尉的吩咐我片刻不敢忘,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陈原举起马鞭。
老彭已经身子抖动起来。
“我不知道什么是玻璃,我进度表一点都没法完成。”
“不懂不会问吗?我准备的培训教材可是等你几天了,你要我给你送来吗?”
说着话,啪的一声鞭子响,直接抽打在老彭的脸上。
一旁的邻居,围观的众人,对于老彭的挨打,比刚才老彭的下跪还感觉舒爽,有人简直想过来跟陈原跪下磕头。
老彭这样的人倒霉,简直可以使他开心到过年结束。
“不敢,不敢。”
老彭体如筛糠般抖动着,再次不停地头磕在冰凉硬硬的冰雪地面上。
“好,四天后就是过年,我再来检查你的玻璃工场进度。”
“是!”
老彭磕头,然后站起身恭恭敬敬的送走陈原的爬犁。
老彭当众挨打,顿时传遍整个平城,凡是接到任务之人,顿时再也不敢过年,再也不敢跟朋友喝酒,天天自己看着进度表,每天一个个活阎王般催促着手下人完成自己的进度。
“若是我挨农都尉打,你们都得十倍百倍被打。”
陈原的心腹们,一个个脸色狠厉的叫骂着他们的下人。
平城的百姓,第一次知道,这个农都尉到底是多厉害。
他们眼中的那些富豪商贾,那些牛的不得了的人物,听说陈原要来巡视,一个个吓的老鼠见猫一般,吓的个个浑身发抖,生怕被陈原找出毛病,找出问题。
平城百姓,这个年过的特别开心,那些平日里的大人物,简直活的一个个跟三孙子般,让众百姓在过年期间,感觉特别的惬意。
就连那些大人物的下人,其实在平城也是一种威风凛凛的存在,这个年,他们过的更加艰难。
平城、马邑、怀仁,这些地方,大人物的下人尤其多,过年不像过年,有准备各种建筑材料的,有进行人员培训的,有拉人去学如何造车的,甚至还有人被叫去学习造船,据说有一种什么帆船的船,要他们学习。
平城百姓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能看到农都尉的爬犁从农都尉府出来,不少人甚至专门早起,等在农都尉府门口,要看看农都尉府的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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