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原不解其意,苏双解释道,他是常往代郡北面贩运货物。
刚好很多地方在㶟水之北,这里㶟水又宽又急,不时很方便。
若是在河面架设一木桥,马邑县的精盐,铁锅,农具,甚至现在已经开始收割的苜蓿草,他都可以贩运。
张世平道:“苏双做生意极大,若是在㶟水北设置一个草棚,将这里的苜蓿,还有马邑县的各种东西,都可以源源不断的运过去。农都尉,相当于生意多做一半还要多。”
现在苜蓿已经开始收割,张世平也开始拉来粮食等物来换。
只是这量有点小,远远满足他的需求。
唯一的麻烦,他本是以河为界,用河水阻挡来犯之敌。
现在怀仁堡他已经投下巨额金钱,有了河水,北面之敌,就不会那么轻易的过来。
当天上冻之际,他的坞堡应该也能建好。
不过,现在他的骑兵已经练成,虽不算精锐,但是从战马的肥壮,马刀的锐利,在周边应该没什么对手。
更何况,他这些战马都是带马镫的,用于战场,远强于那些没有马镫的。
陈原稍一思考,就立马点头道:“好。”
见陈原答应,张世平和苏双两人浮出笑容。
苏双又问能提供多少苜蓿草给他,陈原有些好奇道:“我这里将近2万亩苜蓿田还不够吗?”
苏双一脸的笑容,连忙点头道,够用够用。
此事达成,他们似乎有急事,匆匆告辞,立刻离开这里,各回自己的地方去。
陈原牵马回去自己的院子,派人在北面架设木桥。
现在正是一年中水量最大的时候,好在有处比较窄的地方,只有20多丈宽。
木桥七八天时间就架好了。
陈原这七八天时间,办理堡内的各种杂事。
先是安排人员,在河北面设点,就要有人在那里。
想来想去,陈原想到貂蝉一家。
他们家现在也是种草为主,貂蝉的父亲任子平腿还没好利索,干不得重活,所以一早就只是种些草,然后买点羊,在此放牧。
陈原本想让他教孩子读书画画之类,今年家家户户都忙的不得了,孩子也当劳力用,因此也没人来。
放牧之事,由小孩子就可以。
陈原做出安排,任子平夫妇在河北那边,每天负责记账之类,然后还能帮做做些饭菜之类。
桥架好之后,草棚也同时搭建完毕。
苏双果然派人来此买干苜蓿,一下子量还挺大,而且其他东西都买,就像张世平一样。
苏双发现这里这么多苜蓿,很多人家都愿意拿出草地放牧,更是从外面买牛羊送到这里以换干草。
刚开了三天,就有差不多10万钱进账,还有800多只羊送到怀仁堡。
陈原十分高兴。
时间已经是六月底,天气依旧炎热。
可六月的天,小孩的脸,说变就变。
这天下午,刚刚吃过午饭,陈原正算往来的账目。
突然,外面雷电交加,风雨交加,大雨瞬间来到怀仁堡。
陈原站在屋内,透过雨幕,凝望着院子里迅速汇集的雨水,还有不断泛起的雨泡,心里还是很欣慰。
这很久没下雨了,他还正打算过一段时间将水车设计出来,以备干旱时候用呢。
至少暂时是不用了。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嘶鸣着从大路上跑来。
马上一人狼狈不堪,浑身湿透,跳下战马,牵着马,淌过院子里的积水,边走边喊道:
“农都尉不好了,出事了。”
陈原凝望这人,发现正是何林。
陈原看何林一脸惊恐,惊慌失措的样子,知道事情恐怕不小,先带马栓到一边的马棚里,然后快步拉他进屋急忙问道:
“到底什么事?”
“鲜,鲜卑人来了。”何林结结巴巴的说道,
“他们抢了苏双送来的羊群,还有很多很多钱,还杀了不少人。”
陈原也是没想到,这大夏天本不是他们来的时候,再说北面不是有张杨的队伍吗?
怎么让他们如此轻易的进来呢?
“现在呢?他们人呢?”
“已经赶着羊群跑了。”
陈原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还击。让他们知道我这里不是好惹的!”
第80章 备战()
何林只是在送草的路上,还没过桥就发现那边的情况,回来急忙报信,又赶上下雨,到现在才通知到陈原。
陈原留下何林,让他别的地方先不要管,先去南山给宋宪报信,让他先集结队伍,准备7天的干粮与粮草,尽快带领骑兵,全副武装,一人双马,来到堡内,等候命令。
何林立刻出去,骑上他的快马,消失在雨幕之中。
陈原自己也得出去,叫上人,一个个给他通知到。
一是通知吴普,让他尽快准备医治病人,二派人先将受伤战死的拉回来。三是将莫三、牛满坡等人尽快叫来,四呢,也请王允尽快过来,帮他做个参谋。最后,还要派人打探这帮鲜卑人是如何进来的,他们行踪到底在哪里。
天下着大雨,陈原铁青着脸,一家一家的,去喊人,去给他们派任务。
所有人,都没见过陈原如此神态,板着脸,面无表情,尽管下着大雨,他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
被叫到的人,无不快速起身,骑马的骑马,快跑的快跑,尽快将陈原的命令发下去。
陈原自己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不断的来回踱步,然后停下来,在地上画着附近的地图,还有盘算着各方的情况。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原都没感觉一般。
直到傍晚时分,先是莫三牛满坡两人过来,陈原也没停止他的谋划。还一边走着,自言自语,然后低头盘算一阵。
到了天色将黑之际,大雨慢慢小了,变作小雨,还是在淅沥沥的下着,不过这院子里,已经没了积水,只剩下一地的烂黄泥。
这时,陈原才停下他的谋划。
这时,王允也回来了。
王允不时他一人,他还带着小貂蝉,小貂蝉正哭泣不止。
王允他老人家和平日一样无事,带着他的两个随从四处溜达,刚好目睹了那边的惨况。
王允立刻派人回来,先去接貂蝉,然后再带人过来。
王允的一个随从告诉陈原,怀仁堡这边没有人死,但是任子平夫妇却受了伤,现在吴普已经赶去,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死人是客商苏双的人,总共死了七个,伤了12个,其中两个重伤。都是赶牛羊的牧民,还有驾着车,帮着苏双送钱的下人。今天,苏双买了好多东西,主要还不是苜蓿,主要是买了10车的盐,因此光钱就拉了五六车。
陈原先安排人带走貂蝉,好生安抚。
此时众人都坐在屋内,靠墙的书案上,点起一只惨淡的蜡烛,外面不时吹进的凉风,将这蜡烛吹的一明一灭。
雨还在下,屋内还是莫名的燥热,湿漉漉的空气中,一股莫名的情绪在蔓延,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沉重,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文理,此事你如何看?”
王允开口问道,王允此时一身的麻布衣衫,已经是浑身湿透,站满泥浆,面色却还是这些人当中最平静的。
前些日子,王允发现陈原竟然没有字,跟他起个字,叫做文理。
陈原心里暗自佩服,自己跟这老夫子还是差的远,以后也要慢慢每临大事要有静气,平稳下心绪,才能办好事。
“老夫子,此事无论如何要报仇,要让那些来打劫的吃到痛,痛的他们痛不欲生,痛的他们为今日的行为后悔终生,这个才是我要的。”
“今天,鲜卑人无端犯我,我绝不会饶恕他们。我们的人被打伤,我们的客商的人被杀。
这是什么?
这是血债!
对于血债,我没有别的选择。别人砍我一刀,我立马十刀奉还。如果不这样做,下面他们的刀还会对着你。
只有将他们打怕,打痛,打的他们唧唧叫,打的他们提起我都心惊胆战,连做噩梦,再也不敢犯我。
这样,我们在这里,才能真正的安全。”
陈原平静下激动的心情,尽量平和的跟王允说道。
语气平和,可嘴里还依旧满是杀气。
“想怎么样是一回事,问题是能办到吗?”王允追问一句。
“能。”陈原点点头,冲着王允答道。
“我本不想让你去打,可是你若说能打,肯定有你的把握,我就不多置喙。”
王允说道。
“可是,还有一件事,你要想明白,为何鲜卑人无端出现在这里?北面百余里,可还有东部都尉张杨的守军呢?”
今天下午,陈原已经考虑过此事。这里面一定有鬼,不然何以突然出现一支鲜卑的队伍。
张杨的队伍再笨蛋,人家敌人都进来100里了,也该有所反应啊。
有鬼是肯定有鬼,而且是里应外合的内鬼,不为别的,为钱财之事为多。
陈原冲着王允点点头道:“我想过此事,心里有数。”
“你有把握就好,我就不多说了。”王允点点头。
就在这时,院子外,一阵急促的战马踢踏踢踏的脚步声,还伴随着一阵阵战马的嘶鸣。
时间不大,宋宪一身戎装,顶盔掼甲,腰中悬着马刀,急忙忙跑进屋内,向着陈原道:
“农都尉,我骑兵队已经准备完毕。现在大路上,随时准备出发。”
陈原道:“好!”
“莫三!”陈原接着高声喊道。
莫三立马站立起来。
“莫三,听我命令。我等下就要带着宋宪还有骑兵队,出去去追杀鲜卑人,我不在的日子里,怀仁堡大小事务由你做主。若有不懂的,可以问王老夫子。”
“是!”莫三立刻答道。
“保证人员安全是第一要务,我等过了河之后,派人日夜巡逻在河边桥上,若再有鲜卑人来,直接将桥毁掉。”
“是!”
胆小的人松一口气,都知道,这个时候,只要将桥一毁,那些鲜卑人是过不了河的,怀仁堡还是安全的。
陈原冲着牛满坡道:“我不在,听莫三吩咐,一切事务让位于人员安全。”
“是。”
最后,陈原看着王允苦笑道:“老夫子,今日实在太忙,连请你吃饭的机会都没有。今日在此,我这里也不请你吃饭了,请你老人家多海涵。”
说着话,抱拳拱拱手。
王允笑道:“你若凯旋而归,我请你喝酒。”
“好,咱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81章 夜袭()
当夜,陈原宋宪等人就带着骑兵,过了桥,来到打斗过的草棚附近,草棚还在,只是有些歪斜,地上的尸体早就被拉走,血迹被大雨冲的不见踪迹。
只有车子碾压过的车辙,牛羊蹄子留下的脚印,帮着他们引路,一路向北而行。
到了后半夜,他们走有50里的时候。雨渐渐停了,陈原命令加快脚步,这些人赶着牛羊,又加上一直下雨,一定走不快。
现在雨停,却给了他们逃窜的机会。
战马没有长途奔跑的能力,如果不停的用,非把战马累死不可。
陈原尽管很急,也要控制着不能毁了战马。
一路行来,路上都是深深的草地,休息片刻,又是刚下过雨,到处都有水可以喝。
战马走一阵,吃一会青草,然后喝点水,再喂点粟豆之类,稍稍休息,还是接着赶路。
五更时分,又走了有15里路左右,派出的斥候回来禀报,前面大概10里处,发现他们的踪迹,现在正在一处高地上歇息,并没有赶路。
他们人也不多,也就50人上下。
陈原叫过宋宪道:“宋宪,我带30人,从这里直接杀过去,你带20人,在前面拦阻,勿要使一人漏网。”
“是。”夜色里,宋宪响亮的答应道。
“还有,天亮之后,勿要使马镫之事泄露。”
宋宪笑道:“农都尉,你放心,所有弟兄都明白。”
宋宪等人,自从用上了马镫,发现上马方便,骑马省力,就连驾驭战马,更多可以使用身体来控制,不像以前只能两条腿夹紧马肚子。
这个秘密,他们不说出去,就是他们独家的秘诀。
就像后世的公交车一样,你上了之后,就不太希望别人上。别人上来,车里只能更拥挤,对于先上车之人,是没有任何好处的。
所以,宋宪等人就像先上公交车之人一般,一定愿意只有自己这一批人在车上。
交代完毕,两人立刻分兵两路,在斥候的带领下,摸着夜路,朝前面跑步行进。
虽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不过刚刚下过雨的夜里,还是有些凉。
陈原跟在斥候后面,耳边传来一阵阵的蛙鸣声,蝉叫声。
他们走过草地,不时惊起里面的野兔,毫无惊惧地跑过去,“吱”地一声长鸣,头顶不时飞过一只惊恐的蝉。
草地深浅不一,深的地方半人深,浅的地方也就没住脚而已。地上不时还有一片片的水洼地,里面水深浅不一。
战马经过草地,地上都是湿漉漉的,还不是淌过一片片的水洼地,惊起一阵阵的蛙鸣声。
马蹄声几乎声音不大,都被这蝉鸣虫叫蛙鸣声淹没了,只有轻轻的沙沙声响。
队伍行进有五六里地,漆黑的前面,闪现出点点亮光。
斥候告诉陈原,那里正是那些鲜卑人的落脚的地方。
陈原传令,加快脚步,沙沙沙,战马穿过深草地,草上的水珠打湿每个人的衣服,轻风一吹,还有些阵阵凉意。
不过,这时,陈原和身后的骑兵一样,胸腔充满怒火,眼睛直直盯着那前面的亮光,不停催促战马,要尽快将那些鲜卑人一网打尽,以报今日之仇。
亮光越来越大,变作一团红红的篝火,也许是柴草还很湿,那篝火上还冒着浓浓的黑烟。
篝火旁,站着坐着一圈子鲜卑人,远远的看到头顶的头发被剃掉,只留一周还扎些辫子,这时已经能看的清楚。
只有50丈左右,这时陈原发出骑兵的口令道:“全体都有,向着篝火方向——攻击前进!”
在这寂静的夜里,他的声音嘹亮而又清晰。
说的犹如唱的一般缓慢,不过他喊完,手举马刀,向前一指,冲着篝火,已经冲在最前面。
在他身后,马蹄声骤然响起来,踏踏踏踏踏踏,犹如急促的鼓点般,敲打着寂静的大地。
50丈,150米左右,战马冲锋前进,几乎都是将近60公里每小时的战马极限速度。
对于这150米,也就是10秒左右时间。
转瞬间,陈原已经来到篝火东边,这里人最多。
那些人正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有些人已经开始向外跑,有人去牵自己的战马。
但是,已经晚了,陈原的马刀,借着他的战马冲刺的力量与速度,已经来到这些人的面前。
陈原身子前倾,弓着腰站在马镫上,左手控着缰,右手手指握紧刀柄,先将马刀高举,刀刃向下,然后用手腕将马刀向前甩,在空中划过一道圆弧。
战马疾驰,马刀划过的半圆,就像飞驰的圆盘锯一般,前面所有的人,皆是一砍就断,非死即残。
然后再将手腕向后,收回马刀,再次高举,再次落下。
前面的鲜卑人,犹如稻草人一般,一个,两个,三个,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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