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哥说,主要两个马快,刀利。”
“他们的战马远比我们的战马肥壮。他们的刀更是锋利无比,吹毛利刃,削铁如泥。我们的刀枪只要碰上他们的刀,全都被砍成两截。
你说那刀碰上人会如何?”
“啊,有这样厉害啊。”
“哼,我舅舅就是张绣将军的亲兵,他说,并州骑兵还有一个最重要的,是他们骑着战马,两只脚都有地方可放。”
“胡扯八道,骑着马,脚能放哪里?”
“哎,反正是我舅舅亲口跟我说的,他说就是因为这样,并州骑兵力气都大的惊人。远比我们强不知多少倍。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兵,应该就能打败我们的大将。”
议论在军中蔓延,恐慌在军中流传,所有人都知道恐怖的并州骑兵就在眼前,可是没有人知道这次并州骑兵来了多少。
大家一边议论,还一边猜测。
有猜测3000的,有猜测5000的,甚至也有猜测10000的,莫衷一是,反正都是瞎猜。
这种瞎猜,除了让军中更加恐慌之外,无形中,让他们心中的并州铁甲军又强了许多。
李傕作为主将,并没有人敢在他身边议论。
他只是眼看着黑云一般的西凉骑兵慢慢跑到眼前。
有个士兵已经跑到他的眼前,告诉他,对面骑兵绝对不过千人,只是他们与西凉兵迎面相遇,被打个猝不及防。
华雄将军现在下落不明,因此队伍乱了,只得无可挽回的后撤回来。
如同冷水泼头,一下子,李傕懵在那里。
这怎么可能?
袁家部曲,早就听闻训练有素,射箭手众多,为何会败下阵来。
2万袁家部曲,兵力袁家占优,又固守坚固的河堤,地形也是袁绍军胜,可以说所有的优势袁绍全部占了。
可眼前的事实是,陈原的骑兵已经追杀过来。
他后面的大军什么时候过来?
李傕现在心里一下有点乱,他怎么没想到陈原登陆会这么快。
这打破了他所有的计划。
如今该走还是该留,他一下子没了主意。
现在战局已变,他已经不可能去官渡去偷袭袁绍的后背。
他的骑兵将要直面的就是陈原的兵马。
陈原兵马是强兵,张济回来也说的清楚。
可是他有将近一万骑兵,尽管刚才华雄损失了有几百人,毕竟还没有伤筋动骨。
下面是打过去?还是现在撤兵?
本想取巧,一下子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
打过去,实在没有把握。
后撤实在不甘心,他回去也没办法交代。
张济至少还大战一场,他总不能被陈原给吓回去吧。
李傕眼望前面,茫茫大地,月色苍茫,一匹匹骑兵还正往回逃,不断加入他的队伍中。
前面不到一里地,后面一排排的骑兵,轻风扬起他们的披风,不用说,正是陈原的红披风队伍。
那些人虽然在追赶自己的队伍,可是队形依旧不乱。
果然有强兵的影子。
不过,你们也就不到一千人,我这将近一万的队伍,吃掉这不到千人的队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对,吃掉这些人就走。
李傕打定主意。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
李傕一举手中大刀,朗声道:“前面就是并州骑兵,我军过去,一举将他们踏平!”
一万骑兵对一千骑兵,踏平按说不算什么。
10打1,还不跟玩一样,反正他是这么想的。
“呜呜呜”沉闷的牛角号在夜空响起,进军的命令传遍军阵的所有角落。
李傕下达命令,要将面前之敌,不到1000的并州骑兵,一举歼灭在这里。
牛角号响起,战马缓缓向前,又一场大战,又要在这里展开。
韩虎一路追过来,其实就20里左右的路程。
他知道前面还有西凉大军,即使追击,也要求队伍保持基本的队形,时时保持警惕状态。
故不少西凉骑兵还是跑回他们的大队中,但是有大约200人,实在是跑不动。
西凉骑兵,今天也赶了半天的路,也算是人困马乏。
刚才急跑一阵,不少战马都开始冒汗,甚至有些马都倒毙在路上。
不少人不得不下马急跑。
这也跟韩虎一个提醒,追杀可以,不能超过自己的承受能力。
所以后来的追赶,一直不紧不慢,他前面的200西凉骑兵也实在跑不动,与他们间隔不到20丈远。
这时,悠远的牛角号响起,整个西凉骑兵再次动起来。
大地震颤起来,排山倒海的巨大声浪,从前面一浪浪扑来。
韩虎抬头看去,黑潮涌动,只见前面无数的黑影骑着战马如同洪水般漫卷过来。
韩虎知道,这时才是使出自己力量的时候。
韩虎一举手中黑槊,高声喊道:“弟兄们,真正的大功劳就在前方。想要立功的,跟我冲!”
一骑如飞,身后无数战马四蹄翻飞,马刀翻飞,寒光凛凛,如雪似冰。
韩虎再也不客气,黑槊舞动,若出水蛟龙,上下翻飞,一个个西凉骑兵不是落马,就是被打倒在地。
顿时,这200人,哪怕没有力气,眼前他们西凉大兵。
只要跑过去,就是安全,留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
这200人,几乎用尽自己的最后一丝力气,朝着对面无边的人浪冲去。
有这200人带路和掩护,韩虎带着队伍一样冲上去。
他手并不停,黑槊依旧翻飞。
转眼间,前面逃跑的西凉兵与追杀过来的西凉兵撞在一起。
顿时,如同两股水流交汇,这里形成一股漩涡。
韩虎高举黑槊,策马奔驰,800并州轻骑兵按照箭头的战斗队形,紧紧跟在其身后。
“杀!”
韩虎大喝一声,黑槊如出水蛟龙,左右闪摆。
“杀!”
800并州轻骑同声响应,声若巨雷,几千只铁蹄搅起地上黑土,扬起漫天黑尘。
铁流滚滚,瞬间将面前的200残兵踩踏脚下。
轻骑兵同时将马刀举过头顶,刀锋在月光下,幽幽闪烁,所有见着无不心寒。
铁流继续向前,韩虎前面黑槊开路,出水蛟龙,左右摆动,开出一条路来。后边马刀,闪亮似雪,寒光凛凛,上下翻飞,慑人魂魄,夺人的性命。
无论前面是多少西凉骑兵,在这并州滚滚铁流面前,根本没有抗拒的力量。
军中早就对并州军畏之如虎,如今并州骑兵,真真如传言那般,挡者死,阻者亡。
刚才还蜂聚过来的骑兵开始惊恐地环顾四周,后边的已经不敢上前。
李傕手举大刀,喝令着西凉骑兵,要将并州兵马团团包围。
后边之人就是不上前,李傕挥动起大刀,开始砍起自己人来。
可是,这更证明并州兵马的无敌。
后边的士兵就是不上前来。
终于,有一匹战马,嘶鸣中消失在月色里。
后边,无数战马开始跑动起来,向着虎牢关,向着他们的来路,开始溃散起来。
兵败如山倒。
第215章 董卓下定决心()
西凉骑兵开始逃跑了,漫天遍野犹如退潮一般。
黑压压的人群朝着西面一边跑,一边散开,目力所及,到处是溃散的逃兵,骑着战马,惊慌的逃走。
韩虎眼望前面奔跑的西凉骑兵,哭笑不得。
他好像巨力无比的拳师,面前有十个对手。狠狠打出一拳,第一个对手轰然倒下。
他准备打第二拳之时,却发现,剩下的九个对手全部跑了。
他紧握拳头,发现谁也打不上。
废物,他暗骂一声。
看着面前潮水般退去的西凉骑兵,韩虎高举黑槊朗声道:“将他们赶下黄河!”
在他身后,和他一样愤怒的并州轻骑兵,同声高呼:“赶下黄河!”
此地离黄河大堤不远,既然西凉兵溃散,他们要追上去全部杀死,几乎不可能,但是像驱赶羊群一般,将他们往黄河赶,这还是能办到的。
韩虎立马将队伍分散,由400人绕行到西凉溃兵南往北赶,他带400人往西追。
西凉兵现在再无一战勇气,别说打了,就是看到并州兵靠近,恨不得将战马抽死,也要拼命逃跑。
陈原带着队伍赶到战场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陈原并州兵的战车有500辆,以前拉粮食的车有500辆,足足一千辆车子。另外,拉粮的马车里面现在粮食不多,就给士卒准备了5天的干粮。剩下全部放满箭弩。此次是一次大仗,前所未有的大仗,所以将弩准备的特别充足。
不过,这车子沉重,就走的不快,因此足足比韩虎晚了一个时辰。
战场之上一片狼藉,韩虎已经跟着李傕逃跑的大军一路追杀下去。
陈原同样下令,车马加速,拉箭弩的车慢慢跟进就行,一起追赶西凉骑兵。
整整走了一夜,天亮时分,来到一座土山脚下。
这时,韩虎也在山脚下,正望山兴叹。
连绵的黄土山上,桃花开的正艳,雪白一片,如同刚刚下过雪一般。
绚丽的春天却给韩虎无尽的烦恼,他昨夜一夜急追,天亮之际,发现追到这里。
而李傕的兵,也几乎全部被他赶上山。
有洛阳投降士兵给陈原介绍,这里就是广武山,南边就是荥阳城,西边30里则是就是进出洛阳要地——虎牢关。
一般说,荥阳也好,虎牢关也好,都是放一起说。因为实在太近。
其实是两个要害之地,荥阳要害就在广武山,广武山北面就是黄河,而大名鼎鼎的敖仓,就在广武山山麓。
各地的粮食通过黄河,通过鸿沟经水运运抵敖仓,然后再用车通过虎牢关,可送进洛阳。
荥阳之必争就在这广武山的敖仓,而虎牢关之必争一则是进出洛阳的咽喉,二则也是,没有虎牢关,敖仓也必失。
阴差阳错,韩虎要将李傕之队伍赶下黄河,却把他们赶上了广武山。
广武山,也是兵家必争之地。
如今李傕被逼上山,又有敖仓之重,对于陈原也是一种好消息。
此乃西凉兵之必救之地,他只要屯兵广武山下,必能引来董卓大军救援。
陈原下令,队伍收拢,将在广武山下安营扎寨。另外,尽快通知郑鑫,他的行动有所提前,今天2月14,他已经到广武山下。
让郑鑫将此消息尽快通知到徐晃,宋宪,还有在河内的王匡。他又专门给司马朗写一封信,派人飞马送至官渡。
虎牢关。
洛阳的东边门户,北频黄河,南接嵩山,山岭交错,地形险要,乃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地,大战兵家必争之处。
仲春的清晨,高耸巍峨的虎牢关城头之上,伴着阳光初照,霞光洒落城头,眼前田野,已经荒废不堪,有几匹快马,正从东边疾驰而来。
站立城头的董卓似乎一夜苍老了许多,两鬓白发格外刺眼。
董卓身后,站满了西凉的将军谋士,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等着丞相的发话。
昨夜,出城50里的董卓,没有等来李傕大捷的消息,等来了李傕的溃兵,那些溃兵眼看前面有人阻拦,径直冲杀过来,甚至跟丞相的亲兵作战。
杀了百余西凉溃兵之后,董卓就命令队伍回虎牢关。
天还未亮,他就早早站立城头,凝望东边无垠的旷野,就这样,一直站到现在。
劝他吃饭的人,包括给他做饭之人,已经被杀了300个。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已经有700人因为各种原因被砍了。
现在他身后,一排排的将军谋士,一语不发,都等着董卓的命令。
脚步声响,众人回头,发现青衣李儒身后带一披头散发,浑身泥土之人来到城头。
“丞相,华雄将军逃回来了,要杀掉他吗?”
华雄立马抢步起身,紧走两步,跪倒在董卓背后,趴伏在地,浑身颤抖地哭道:
“败军之将华雄,见过丞相。若丞相要杀华雄,请在华雄说过之后再杀。”
董卓扭过头来,看看下跪的华雄,叹口气,然后双手将华雄搀扶起来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华将军请起。”
无数双敬佩的眼睛同时看向李儒,这个时候,只有李儒能摸的清董卓的脾气,只有他能制止董卓大发暴戾之气。
只有李儒自己知道,董卓其人,暴戾异常,但是他对手下的将领却是异常优渥,哪怕是他恨到极点,也从不轻易得罪手下的将领。什么好东西,总是不吝啬给自己的将领。
因此,这些手下将领,异常给他卖命。
自从昨天李傕战败,并有溃兵冲撞到董卓,董卓就再发暴戾之气,无数人头落地。一时间,再也没人敢乱说一句话。
幸好,华雄逃回之后,直接就去找李儒,因此李儒也第一时间带着他来见董卓。
“咚咚咚”,华雄先连磕三个响头之后,高声道:
“华雄这条命是丞相给的,以后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但凭丞相驱使。”
这时,董卓脸上才露出一点笑容,点点头道:“好。”
李儒这才走进董卓道:“丞相,华雄昨夜与并州兵交战,被那并州的一员大将打落下马。
但是华将军却未忘记自己的使命,即使队伍被冲散,他一边往回赶,一边也在并州军一周窥伺。
昨天,与李傕将军交战之并州骑兵总共有800人上下。后面还有差不多万人大军。
整个并州兵马来此也不过万人而已。”
董卓听罢,好久没有言语。他昨天发作暴戾之气,也是跟这个有关。
陈原兵马竟然轻松打败袁绍,然后连夜就往荥阳进军。
更令他雷霆大怒的是,自己的西凉兵已经畏并州兵如虎,不但不敢与之一战,他派人阻挡,竟被那些乱兵冲杀。
这让董卓如何不恼火?
不过董卓现在表情自然许多,众位将领知道,董卓发作暴戾之气的风头过去,现在他们需要能够拟定出下一步的方案,不然,这暴戾之气,就是随时会来。
只是那时候,就不知道谁是倒霉蛋了。
现在陈原兵马已经屯于广武山下,不战,则李傕难回,而敖仓也将失。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李傕为西凉第一将,若李傕被陈原彻底打败,甚至战死,则以后西凉兵马则更加怕并州兵马。
以后西凉兵遇到并州兵马,可有一战之勇气?
昨天夜里,因为李傕的战败,虎牢关之内,谣言四起,杀之不绝,说到底就是因为恐惧。
恐惧陈原的力量,那种让人绝望的战力。
他用1000人就曾打的张济3000兵马大败,已经人尽皆知。
如今,按华雄所言,800骑兵,又杀的李傕万人大军溃不成军。
这仗还怎么打?
还有更重的是敖仓,那是他们所有人的军粮所在。
敖仓有失,那就不用再打下去,其西凉兵将不战自溃。
如今,形势已经非常危急。
但是,要解决也不是没有办法。
要想战场上不溃败,唯一之办法,就是董卓领兵。
虽说李傕是西凉第一将,但西凉军中,对董卓的崇拜才是根深蒂固的。
一方面是其勇武无敌,另一面董卓一向善待他的将领。
李儒想来想去,只有开口道:
“丞相,没了敖仓,我西凉兵马马上就有断粮之虞。若李傕大军不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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