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大嫂吓得忙捂住了嘴,一声也不吭了,就怕董方正一生气不给他们看病了。
管曰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并没有出声,此刻是董方正在看诊,他可不能喧宾夺主,这在同行中极大的忌讳。
董方正让沈娇和管曰都出去,沈娇知道董方正定是有**问题要问了,便起身去了院子,屋内董方正问起了富成山夫妻的房事,两口子羞得满面通红,也暗自庆幸没有外人在了,否则可真是没脸见人了。
房事也一点问题都没有,董方正倒是来了点兴趣,行医这么多年,一般的毛病他老人家还真是提不出劲来,怪病看好了,才能体现出他的高水平呢!
董方正略想了想,问起了富成山的饮食习惯,尤其是问他平时最爱吃什么,富大嫂抢着说道:“他最爱吃芹菜了,炒着吃,拌着吃,包饺子包子,甚至还做成点心吃,三天不吃芹菜就浑身不自在。”
富成山憨笑道:“没错,我没别的爱好,唯独吃芹菜,不吃就难受。”
董方正眉头舒展开来,原因可算是找到了,这病除了他老人家,其他人还真治不好呢!
“你是从小就爱吃芹菜?”董方正问道。
富成山点头:“对,打小就爱吃,吃三十几年了,都没断过。”
董方正吁了口气,看着富成山的眼神倒是慈爱了许多,同道中人啊!
只是这倒霉孩子咋偏偏喜欢吃芹菜呢?
就不能学学他老人家,吃一辈子韭菜,保管家里娃都能排一个班了!
“你这芹菜得停了,从今天开始就别吃了,连片叶子都不能吃,回去后多吃韭菜,这么好吃的韭菜不吃,偏生要去吃芹菜,造孽哟!”
院子里的沈娇听到屋子里传来惊呼,紧接着是富成山懊恼的痛哭声,她同管曰面面相觑,一起冲了进去。
富成山两夫妻趴在地上抱头痛哭,哀伤之极,旁边董方正则抱着韭菜盒子吃得津津有味,没心没肺的模样,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师父,他们怎么了?”沈娇问道。
董方正撇嘴道:“吃错东西了呗,好好的韭菜不吃,偏生要去吃芹菜,出事了吧!”
说完他老人家也懒得搭理沈娇,顾自又啃起了韭菜盒子,看到富成山夫妻的悲剧,他老人家愈发觉得自己吃韭菜是明智之举,韭菜壮阳补精,可是男人的宝贝呀!
只是老爷子也不想想,他这孤家寡人的,壮哪门子的阳,补哪门子的精哟!
沈娇还是没弄懂芹菜和生孩子有什么联系,旁边管曰小声解释:“芹菜能杀精,男人长期吃的话,可能导致不育,这位富同志一定吃的比较多。”
沈娇这才恍然大悟,也暗自庆幸她和沈家兴都不爱吃芹菜,是以家里极少烧芹菜吃,就是烧了,韩齐修也不会吃几口。
待富成山两口子哭完了,董方正这才慢条斯理道:“我给开个方子,你吃上一个月,再戒掉芹菜,多吃点韭菜猪腰子啥的,保管一年后你老婆就能有动静。”
“多谢董神医!”
富成山夫妻感激之极,眼睛红红的,是悔恨,也是喜悦,更是庆幸他们遇上了沈娇,否则他们夫妻俩这满世界地瞎转,肯定得孤寡一生了。
董方正冲沈娇招了招手,让她写方子,他老人家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那狗爬字着实有些丢人现眼,他得在富成山两口子那儿保持神医风范!
送走了感激涕零的富成山夫妻,沈娇并没有离开,董方正嫌弃道:“你咋还不走?也不知道把圆圆壮壮带过来,真是不孝顺!”
“下回给带过来,这回我可是有正经事找您和管大夫的。”
沈娇从包里取出了个小盒子,正是从富大嫂那儿买过来长生丸,董方正嫌弃地皱了皱鼻子,斥道:“这是你制的药丸?可别丢人现眼了!”
“当然不是,这颗药丸可是我费二百元买回来的呢,而且在京都是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沈娇笑道。
董方正好奇地拈起药丸,放在鼻下嗅了嗅,眉头皱得更深了:“就这还要二百大洋?京都的人脑子让狗日了?”
“此药名叫长生丸,据说能让人延年益寿青春永驻,在京都上层圈子十分流行,特别是那些官太太们,抢着买这长生丸。”
管曰面色微变,讶道:“这事我听齐修提过,当时我就说这种药肯定有问题,人的衰老是自然规律,怎么可能用药物改变呢!”
董方正点头道:“没错,生老病死是常情,药物顶多只能让人活得健康一点,时间长一点,不可能让人长生不老,而且这药丸用药十分不合理,怎么可能会长生?”
“师父,事实是这药确实有效,这种药丸在京都流行了十来年,若是无效的话,京都那些人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会被骗十来年?”
沈娇十分不解,明明是颗失败的药丸,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追捧呢?
886扯掉了遮羞布
董方正明显不相信:“怎么可能?这药我一闻就知道是含有毒性的,京都那些当官的那么好骗?”
不过很快他又自言自语道:“当官的都好骗,尤其是怕死,不过这药难不成真能有效?”
管曰接过药丸闻了闻,刺鼻的味道熏得人头晕,有一种奇怪的味道,再用手指甲抠了点粉末送到嘴里,味道也怪怪的。
“我觉得这药很不对劲,味道十分古怪。”管曰皱眉道。
沈娇想了想,将她的怀疑说了出来:“我怀疑这药丸里有**,这事齐修还在查,只是这个赵光秀后面似是有人帮他,一直都查不出头绪。”
“赵光秀?这药是赵光秀制的?”董方正扯着嗓子叫道。
沈娇懊恼地拍了拍脑门,她都忘记说药是谁制的了。
“没错,正是赵光秀这小人制的,也正是因为这长生丸,赵光秀才在京都混得如鱼得水,风生水起。”
“王八犊子,赵光秀这王八羔子还真有可能干这种生儿子没**的缺德事,小管,咱们得找个实验室把这药丸成分分析出来,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这帮缺德玩意儿!”
董方正气得破口大骂,他老人家虽然有些贪财,可黑心事却是从来不干的,人在做天在看,只可惜老天爷瞎眼的时候居多。
若不然,赵光秀这王八蛋干了这么多坏事,咋还在那蹦哒呢!
沈娇将药丸留给了董方正和管曰研究,只希望他们能够查出一些蛛丝马迹,只是沈娇对此事不是太乐观,赵光秀的后台太过强大,就算查出来了,怕也奈他不得呀!
第二天,沈娇带上圆圆壮壮去了韩齐莉那儿,还有韩齐威,韩齐莉刚做完月子,舒明兰本是让韩齐莉回家做月子的,可韩齐莉给拒绝了。
舒明兰便每天都过去看看,再给请了个有经验的保姆,韩齐莉的月子做得还不错,整个人养得皮光水滑,看着比生产前更有韵味了些。
韩齐莉生的是个胖乎乎的小丫头,管曰取名为管眉,小名就叫月月,因为小丫头的眉毛特别漂亮,弯弯的跟月牙似的。
月月眉眼同管曰很像,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挺漂亮,就是有点认生,只让爸妈和保姆抱,其他谁抱都不肯,一抱她就哭。
“孩子太会闹腾,要不是有林姨帮忙,我一个人都忙不过来。”
韩齐莉说的林姨正是舒明兰帮着请的保姆,是个朴实的中年妇人,在南平做了十几年保姆,口碑很不错,为人也确实不错,管曰夫妇便让她留了下来,帮着一起带孩子。
沈娇笑道:“闺女可不就是金贵些嘛,哪能像臭小子一样呢!”
壮壮不乐意了,嘟嘴抗议:“妈妈,壮壮不臭臭,妹妹臭臭!”
此时林嫂正给月月换尿布,小丫头刚拉了便便,圆圆壮壮嫌弃地捂着鼻子,一个劲地喊臭臭,把韩齐莉逗得使劲笑。
沈娇故意说道:“你们小时候也是这样的,比妹妹还要臭臭。”
“不臭,妈妈,壮壮香香的。”
壮壮急坏了,踮起脚尖将脸蛋凑了上来,一个劲让沈娇亲,沈娇在他脸上狠狠啃了几下,壮壮童鞋这才满意,就说他香香的嘛,要是臭臭的,妈妈咋还亲得下呢!
韩齐莉看得眼热,拽过壮壮也在他脸上啃了几口,壮壮笑得更开心了,他是香香宝贝,谁都喜欢亲他!
“壮壮和我大哥真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可这性子可比大哥好多了,大嫂你不知道,我和小威小时候看见大哥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韩齐莉感慨万分。
韩齐威跟着使劲点头,别说小时候,就是现在见到大哥还是害怕呀!
沈娇不赞同道:“你们大哥性子蛮好的,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凶!”
韩齐莉姐弟齐齐翻了个白眼,大哥对你当然性子好了,外面是老虎,家里是老鼠!
又聊了一会儿,韩齐威吱吱吾吾地问起了金玉琴:“二姐,爸妈他们现在怎么样?”
韩齐莉面上笑容消失,叹了口气,道:“就那样呗,前几天咱…妈来我这了,说是没钱过年了,你姐夫给了她二十元钱。”
沈娇皱眉道:“他们两人加起来的工资也有四十多块,只是两人吃喝,怎么会过不下去?”
有些人家一个月四十块可是要养活六七口人呢,金玉琴住不用花钱,又不用养老人和孩子,只是养他们自己两个人,按理说还能有结余呢!
韩齐莉愤愤道:“四十块只是吃喝当然是够的,可她要买好衣服,时不时还要上外头吃,每个月工资不到半个月就花完了。”
“那他们下半个月是怎么过的?哪来的钱?”沈娇问道。
韩齐莉躲闪着沈娇的目光,不敢直视她,沈娇一看就明白了,气道:“不会这一年都是你在养他们吧?”
韩齐莉嗫嚅道:“我给的也不多,每次就二十块。”
“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还不多?别忘了你现在还要养月月呢!”沈娇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
这个小姑子性情实在是太软了,也亏得是嫁给了管曰,要是嫁给有个厉害婆婆的男人,还不知会被欺负成啥样呢!
韩齐莉无奈道:“我是不想给的,可不给她就在医院闹,又是哭又是跪的,医院里的人都在背后说闲话,我就想着花钱买个平安吧!”
沈娇的眉头皱得更深,没想到金玉琴现在竟变成这种无赖了,为了一点钱,怕是连最后那点遮羞布也扯掉了吧!
“我找他们去!”
韩齐威突然喊了声,气乎乎地冲了出去,待沈娇追上去,这家伙已经没影了。
韩齐莉急道:“小威一定是去那边了,这可怎么办?”
沈娇白了她一眼:“有什么大不了的,金玉琴又不是老虎,她哪里会吃掉小威不成?”
韩齐莉还是有些担心:“我还是不放心,谁知道金玉琴会冲小威乱说些啥呢?大嫂,我得去看看。”
“你在家看孩子,我过去瞅眼,一会儿同你打电话。”
沈娇拿出了大嫂的威风,命令韩齐莉呆在家里,她牵着圆圆壮壮回去了,先把小家伙送回了家,再自己骑了辆车去了韩世白夫妻住的地方。
887没有资格
韩世白本还可以住在军区大院的,毕竟是韩青野的儿子嘛,谁敢不卖韩青野的面子,可韩青野实在是腻烦这两口子了,让他们搬出了军区大院,给安排去了金玉琴现在工作的厂子宿舍,一幢十分简陋的筒子楼。
金玉琴夫妻分了两间房子,在一楼,一间是他们两口子的,一间是韩齐威的,韩齐威虽然不在南平住了,可这间房子厂子也没收回去,是以他们夫妻的住处还是很富余的。
沈娇刚走近楼房,就看见金玉琴家围了不少人,个个一脸看好戏的神情,指指点点的。
她暗叫不妙,费劲地挤进了人群,却见金玉琴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泪的,旁边韩世白正怒目瞪着韩齐威。
“你个不孝子,一回来就惹你妈哭,我打死你个忤逆不孝的东西!”
韩世白扬高了手掌,冲韩齐威抡了下去,韩齐威这个傻的也不知道躲,沈娇看得眼睛都出火了,跑上前推了韩世白一把,把他推了个趄趔。
“你连躲都不知道躲啊?回去我就同你大哥说,每天加训一个小时!”
沈娇恨得在韩齐威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平时的机灵劲儿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傻到家了都。
韩齐威看见沈娇,鼻子酸了酸,眼眶不由红了:“大嫂,我……”
“哭什么哭?你个没用的东西,呆一边去,回头让你大哥教训你!”
沈娇可没好脸色给他,最讨厌的就是愚孝之人了,金玉琴韩世白这两个玩意儿根本就不值得小辈孝敬,凭啥站在那儿挨打!
地上的金玉琴却不干了,起身骂道:“你凭什么骂小威?你有什么资格骂他?”
沈娇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已经收回眼泪的女人,穿着崭新的枣红锻袄,显然是头回上身,没准就是从韩齐莉那儿拿了钱做的,发尾稍烫了烫,颀长的颈子系着米黄纱巾,依然如同两年前一样高雅,岁月对她似是特别宽容,并没有留下多少痕迹。
“我是小威的大嫂,他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上学的学费都是我交的,你说我有没有资格?”沈娇冷笑。
旁边围观看热闹的群众早就看不惯这两口子了,一把年纪还成天腻腻歪歪的,尤其是那个老娘们,不就是个集体厂的工人嘛,天天搞得自己跟官太太一样,呸!
“俗话说长嫂如母,人家做大嫂的咋就没资格管教啦?别说是骂了,就连打都打得呢!”
“可不就是,自己成天打扮得跟妖精一样,小儿子却让大儿子养,哎哟,有那钱饬自己,没钱养儿子?”
“都做奶奶的人了,还天天打扮得跟小姑娘一样,别不是外头有人了吧?”
“没准就是,我看她那男人就不是个中用的,屋里吃不饱,可不就得上外头打野食嘛!”
“哈哈……”
……
这群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说出来的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韩世白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瞟了眼自己身上穿了近十年的呢大衣,再看了看光鲜亮丽的妻子,心里不由多了几分怨意。
其实在韩世白出事时,他就对金玉琴有隔膜了,若不是金玉琴,他现在还在研究所呆着,还是人人尊敬的韩组长,工作清闲,生**面。
现在的生活都成什么样子了?
成天同这群没文化的人为伍,还住在这种贫民窟一般的房子里,以前大前都叫他韩组长或是韩同志,现在却变成了老韩,甚至有时候连老韩都不叫了,直接一声‘喂’。
这种天差地别的落差,韩世白能受得了才怪呢!
只是长期以来对于金玉琴的宠爱和顺从,让韩世白已经养成习惯了,明明脑子里想的是要好生说说金玉琴,可实际上却还是同往常一样,金玉琴又再说几句软话,掉几滴眼泪,韩世白哪里还能强硬得起来?
只能说,金玉琴早已把韩世白吃得死死的,韩世白再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韩世白原本已经平静的心,在这些热心的吃瓜群众们的议论下,又开始躁动了,看着金玉琴的眼神隐隐不善起来。
更是起了一丝丝的怀疑!
妻子天天不吃不喝都要穿新衣服,难不成是真的在外面……?
金玉琴自然听见了这些议论声,又是羞又是气,眼泪簌簌地流了下来,楚楚可怜地看向韩世白:“世白,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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