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断九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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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断九州- 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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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都,至少有因有果,世人皆知我的下场。”

    徐础强迫自己起身,将披风裹紧,牵着马匹,摇摇晃晃地上路。

    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走了多远,迎面一群人走来,徐础什么都看不清,只来得及喊出一句“宁王”,扑通倒在雪地上。

    (十分抱歉,耽误太久,今天只有一章。) 富品中文

    

第四百七十八章 病愈() 
徐础自觉只晕过去一小会,再睁眼时,周围一切却已变化,不是积雪覆盖的路面,而是一张普通的床铺,他知道,自己又进入军营了。

    “徐先生醒啦?”一名中年男子走来问道,面带微笑。

    “你是……郎中?”

    “我是随军的包郎中。徐先生的这场病来势凶猛,还好我及时用药,若是再晚一会……哼哼。”

    “多谢,这是谁家的军营?”

    “宁王的军营。”

    徐础腾地坐起来,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适应一会才道:“宁王何在?我要立刻见他。”

    “徐先生别急,你还没有完全康复,何况这里虽是宁王的军营,宁王本人却不在营中。”

    徐础大失所望,慢慢躺下,问道:“我与包郎中素不相识,你怎么会认得我?”

    包郎中微微一愣,“我……他们让我来给徐先生治病,我就来了,其实并不认得徐先生。”

    “哦,营中统帅是哪一位?”

    “宗明义宗将军。”

    这个名字比较特别,徐础立刻想起来此人乃是河工,半途追随宁抱关,守卫东都的时候还是卫兵,如今是带兵的将军了。

    但徐础只是记得姓名与模糊的长相,对宗明义并无了解,“麻烦替我通报一声,我要拜见宗将军。”

    “宗将军也不在营内。”

    “嗯?”

    “宗将军急着带兵赶路,留下我们几个人照顾徐先生。”

    “我昏迷多久?”

    “断断续续有两天了吧。”

    徐础吃了一惊,挣扎着起床,“我的披风……”

    “在这,真是一件好看见,得值不少钱吧?”

    包郎中抱来披风,一只手轻轻摩挲上面的狐毛,徐础一把夺过去,然后有些歉意地说:“我还是有点冷。”

    “是啊,入冬以来,数这几天最冷。徐先生多躺一会,不必急着出去。”

    徐础围上披风,坚持要出去看一眼。

    帐外更冷,凛冽的寒气猛地钻进鼻孔,阳光照在雪地上分外刺眼,徐础像是被灌了一大口烈酒,险些又一头栽倒。

    跟出来的包郎中急忙搀扶住,“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徐先生大病初愈,身体虚得很,应当多多休息。”

    “还好,我能受得了。”徐础微笑道,推开郎中,自己站稳。

    这是一小片营地,只有三顶帐篷,他住的这一顶居中,几匹马站在雪地中吃草料,鼻孔里时不时喷出阵阵白汽,兵卒都躲在帐篷里取暖,不见人影。

    “我昏了两天?”徐础问道。

    “对啊,醒过几次,说了一些胡话,徐先生都不记得了?”

    徐础摇摇头。

    “徐先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让人煮些热汤吧。”

    “有劳。我欠包郎中一条性命。”

    “千万不可这么说,治病疗伤是我的本分,徐先生要谢,就谢宗将军,他下了死令,我若是不能让徐先生醒过来,自己就得跟着陪葬。”

    包郎中笑着走向旁边的帐篷。

    徐础不想回到帐篷里,缓缓走到大路上,看着已被踩踏结实的地面,琢磨眼下的处境,这位宗明义倒是比较友好,可他进入东都见到郭时风之后,一切难料。

    徐础轻叹一声,他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从东都的方向驰来一队人马,徐础站在原地守望。

    “老天有眼,础弟无恙。”郭时风从马上跳下来,几步跑至近前,将徐础上上下下地打量几遍。

    徐础其实虚弱,却尽量挺直身板,笑道:“遇到一位好郎中,逃过一劫。郭兄这是要去哪里?”

    “听宗将军说他路遇础弟,我立刻出城,前来探望,原以为要晚一步……哈哈,础弟病愈就好,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干嘛?”

    “等候郭兄。”

    “础弟知道我要来?”

    “心有所动,揣知必有故人来访。”

    “哈哈,础弟经此一场病,得了神通吗?”

    “难说。”

    郭时风大笑,回头看一眼自己带来的兵卒,正犹豫间,包郎中走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汤,他不认得郭时风,轻点下头,向徐础道:“徐先生进帐里吧,喝碗汤暖暖身子,病能好得利索些。”

    郭时风上前搀住,“础弟快快进帐。这位是郎中吧,多谢你的回春妙手,救下我的兄弟。”

    “应该的,应该的。”包郎中含糊道。

    进到帐篷里坐下,徐础慢慢喝汤,郭时风道:“东都大乱,我遍寻础弟不着,想不到你竟然出城础弟为何不去找我,而要逃走?”

    徐础放下汤碗,笑道:“我就是为了寻找郭兄,才要出城。郭兄当时说马上就要回去见宁王,我以为你在路上。”

    “怪我,随口一句话,让础弟受这么多苦头。”

    “所以郭兄一直都在城里?”

    “唉,说来话长,梁王可将我害惨了,说好由他牵制盛家,他却背信弃义,竟然中途带兵去往冀州。其实夺冀是条妙计,可至少要跟我知会一声啊。梁军入冀不久,盛家率兵南下,如今已至石头城外围,令宁王颇为狼狈,我更是……唉。”

    “宁王对郭兄发怒了?”

    “宁王念我有功,而且这件事全是梁王一个人的主意,所以对我倒没有怨言,但我心里不好受啊,所以请缨,要为宁王拿下东都。”

    “恭喜郭兄,大功告成,不费一兵一卒,就为宁王夺得天下第一名城。”

    郭时风笑道:“勉强算是功过相抵吧,要感谢潘楷潘将军,明形势、识大体,一点就透,省我许多麻烦。”

    “谋士都喜欢潘将军这样的人。”

    “呵呵,不是我自夸,若非我亲来尝试,谁会知道潘将军的为人呢?怕是都以为他不会背弃梁王吧?”

    “在这件事上,我佩服郭兄,自愧不如。”徐础捧起碗继续喝汤。

    郭时风笑了笑,向守在一边的包郎中道:“你认得我吗?”

    郎中笑道:“原本不认识,听两位交谈,我知道你是郭军师,宁王身的大红人。”

    “嗯,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要站在这里偷听我们交谈,你只会治病,不会看眼色吗?”

    包郎中脸上一红,讪讪地退出去。

    徐础道:“他救了我一命,郭兄不必如此待他。”

    “一名郎中而已,治病是他的本分,若是治好一人就给捧到天上去,那还了得?”

    “嗯。我那位朋友昌言之,与我失散,还在城中吗?”

    “在,础弟不用担心。础弟如今已经病愈,今后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在这里坐等。”

    “等谁?”

    “先等郭兄。”

    “我已经来了。”

    “后等宁王。”

    郭时风的神情稍显僵硬,“等宁王?”

    “宁王很快就将赶到,我在这里等他。”

    “见到宁王,础弟要说什么?”

    听到这句话,徐础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宁王也要去往东都,正在路上,于是笑道:“我奉梁王之命前去助守襄阳,见到宁王之后,当然还是要借兵。”

    “奉梁王之命?础弟这是要奉梁王为主了?”

    徐础摇头,“客听主命,而且我许诺过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哈哈,守诺这种事,我不信梁王,但是相信础弟,想当初咱们三人定计刺驾,事情泄露,我与梁王奔亡,只有础弟留下不走,终成一刺,从那时起我就知道,础弟乃是重诺之人。”

    徐础捧着汤碗取暖,“但我有一阵没见过宁王了,与他又有些过节,此前写信借兵,宁王婉拒,这次会面,不知结果如何,郭兄可代为美言几句吗?”

    “础弟想听实话?”

    “当然。”

    “我若开口,宁王更不会出兵襄阳。”

    徐础笑道:“明白了,是我一时糊涂,郭兄与我乃是故交,你若替我说话,宁王心中必定生疑。但是郭兄常在宁王身边,总能指点我几句吧。”

    “宁王十分赏识础弟,经常说你多智与我相仿,大略却胜我一筹,你若肯奉其为主,宁王对你言听计从。”

    “宁王谬赞,我若有大略,怎会沦落至此?但是无论怎样,我不会投靠宁王。”

    “为何?础弟觉得宁王没有帝王之运?”

    “非也,宁王眼下虽然艰难,但是一旦腾挪开来,将能占据半壁江山,傲视中原群雄,最具帝王之相。我不奉其为主,乃是因为与梁王、与襄阳群雄有约在先,一心不能二用。”

    “襄阳事了之后呢?”

    “退居山林,开门纳客,专讲‘大略’,不问来历。”

    郭时风笑道:“础弟倒给自己安排一条好退路,最终谁得天下,都要感谢你。但是础弟想过没有,不会每个人都对你客客气气,群雄当中总有用强之人,础弟怎么办?”

    “人在心不在,尸位素餐。”

    “础弟真能做到?”

    “我已经做过多次。”

    “哈哈,础弟的志向……与我们越来越不相同了。础弟想从宁王那里借兵,其实有个现成的由头,以础弟之智,不应该没想到。”

    “意外连连,兼又刚刚病愈,心中糊涂,还要郭兄指教。”

    “宁王若未夺占东都,借兵无望,宁王一旦进入东都,则借兵不是借兵,反而是替宁王分忧。”

    徐础笑道:“果然还是需要郭兄提醒,没错,襄阳能否守住,虽是荆州之战,其实同样事关东都安危,贺荣人若是攻下襄阳,必然转兵进入洛州。”

    “宁王快要到了,我得前去迎接,就不与础弟闲聊了,告辞。”

    徐础入下汤碗,亲自送到路边,目送客人离去。

    郭时风带人驰出一里有余,勒马转身,也看向徐础,最终挥手致意,然后疾驰而去。

    徐础终于松了口气,对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逃过一劫”。 富品中文

    

第四百七十九章 问势() 
如今提起宁王时,许多人都会在前面加上“江东”或是“吴州”两字,承认他是一方雄杰。

    无论别人怎么想,宁抱关本人倒是从来没犯糊涂,心里清楚得很,自己这个王号依然名不副实,在江东,他真正占据的地盘只有石头城,剩下的郡县有一半表面上服从,送些粮草与兵丁,敷衍了事,另一半连名义上的臣服都不肯接受,时不时发兵骚扰宁军。

    宁抱关接受郭时风的建议,认为忙于在江东平定郡县,旷日持久,将会坐失争鼎的机会,不如外出开疆扩土。

    “宁王只需攻夺江陵城,就可以号称占据荆州,威震四方,派一使者昭告江东郡县,不服者胆怯,可传檄而定。”郭时风描绘出一副美好前景。

    许多将领都不赞同这个计划,以为太过冒险,宁王开始也有些犹豫,郭时风不希望看到自己的计策无疾而终,于是又来劝说:“诸将喜安不喜危、喜静不喜动,此乃人之常情,然则宁王欲成大事,需行非常之举,不可困于‘常情’。在江东待得越久、越舒服,诸将越不愿外出征战,再过一年半载,宁王怕是无将可遣。”

    于是宁抱关率大军出征,郭时风出使各方,施展纵横之术,为宁军解除后顾之忧。

    事实证明,诸将的担忧是有理由的。

    奚家军当年在东都不战而逃,宁抱关对他们一向瞧不起,却没想到这些人保护朝廷时三心二意,守卫自家时却颇为出力,宁军虽然连战连胜,伤亡却也不少,眼看寒冬降临,想攻下江陵城已非易事。

    盛家的趁虚而入更是雪上加霜,诸将轮番劝说宁王暂且退兵,明年再图进取,宁抱关不得不斩杀一将,才令全军息声。

    宁抱关一人承担所有责任,“罪魁祸首”郭时风没有受到当面斥责,但是他心里清楚,一旦形势明了,宁军不得不退回石头城,甚至连退路都被截断,宁王必要杀他泄愤。

    郭时风必须做点什么,他又来劝说宁王:“去攻东都,既能惩罚梁王背信之举,同样能够威震四方,还能借城过冬,而且不费宁王一兵一卒,我去说服潘楷献城投降,如若不能,我愿以死请罪。”

    郭时风心里其实只有五六分把握,路上听说梁王要在冀州另娶天成宗室之女的消息,大喜过望,连喊几声:“天助我也。”

    宁王带兵随后而来,命宗明义为前锋。

    听说东都已降,宁抱关只是嗯了一声,并无喜悦之意。

    郭时风特意跑来献功,这时一字也不敢多说,尴尬地沉默一会,开口道:“徐础在前方路上等候宁王。”

    “嗯?”宁抱关露出一丝诧异。

    郭时风简单将事情说了一遍,面对宁王,他不敢撒谎:“在东都城里,杀徐础是为坚定潘楷之志,迫不得已,可他既然逃出来,我觉得……”

    “好。”宁抱关拍马疾驰,卫兵紧随其后。

    郭时风一愣,急忙跑向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追赶宁王。

    宁抱关将大军暂交给亲信将领,自己带着百余名卫兵跑在前头,天黑不久,赶到徐础等候的地方。

    听到马蹄声响,包郎中等人都出来查看,见到宁王本人,无不大吃一惊,纷纷在雪地中下跪。

    “徐础何在?”宁抱关问。

    “在……在帐中休息。”包郎中颤声道,弄不清宁王是喜是怒。

    宁抱关命卫兵留在外面,自己大步走进帐篷。

    徐础坐在床铺上,全身裹在披风里,守着一小盆炭火取暖,抬头看见宁王,笑道:“宁王恕我失礼……”

    “你不用起来。”宁抱关左右看了一眼,搬来郎中所用的小凳,坐到床边,也伸出手来烤火,半晌不语。

    徐础也不开口。

    一阵寒风卷进来,郭时风出现在门口,气喘吁吁,两颊通红,他已经尽力,还是被宁王甩在后头。

    “晚来一步。”郭时风笑道,放下帐帘,找不到坐具,但又不想站在一边,于是侧身坐在铺上,与徐础对面,“宁王求贤若渴,一听说徐先生在此,立刻抛下大军赶来相会。”

    “我看宁王好像是奔着这只炭盘来的。”徐础道。

    宁抱关面无表情,郭时风大笑道:“今天的确是冷……”

    宁抱关咳了一声,郭时风立刻闭嘴,只要没被撵出去,他就已满足。

    宁抱关开口道:“你现在是徐先生了?”

    “一介布衣,随宁王称呼。”

    “追根溯源,这一切都是徐先生的错。”

    “我犯过不少错误,请宁王点醒是哪一件?”

    “当初是你建议我去江东,让我落入今天这种窘境。”

    听到“窘境”两字,郭时风低头,徐础笑道:“宁王坐拥吴、荆、洛三州,放眼天下群雄,无出宁王之右者,唯有贺荣部可以比拟。”

    “来见你不是为了听这些废话、虚话,是你当初将我支往江东,如今也要由你帮我摆脱困境。”

    徐础看向郭时风,郭时风也抬起头看他,两人互视片刻,徐础道:“承蒙宁王看重,但是宁王何必舍近求远?郭先生就在宁王身边……”

    “他不行。”宁抱关冷冷地说。

    郭时风笑了两声,“我的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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