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才发现，他吊坠中的灵气已被鬼煞化尽。
常少卿清醒的消息郭少哲在元旦之后告诉了洛离，得知此事，洛离也发出一条祝福短信，顺便向郭少哲旁敲侧击。
因为高兴，郭少哲戒备心大大降低，笑道：“大哥看着不近人情，但实际心很软，人缘也很好，这几天去看他的人很多呢。连在云大念书的清婷姐也回来了一趟。”
牧清婷？
洛离心中思量开了，但一想到她比常少卿还小一岁，他被种下鬼煞时她才4岁多一点儿，可能性不大。除非她也是重生之人……
灵枢念叨开了，“其实不尽然哦，洛姐。修真界有种禁术，名为夺舍！即借尸还魂。有些大能眼见阳寿将尽却未找到突破契机，就会夺取年轻人的身体为己所用！”
【我怎么感觉不到她身上有灵气或煞气？】洛离不解。
“要么她是正常人，要么她修为比你高！”两次见牧清婷灵枢都在修炼，所以未开天眼，“而且她若夺舍重生，身上阴气绝对比常人浓郁，成为鬼修也不奇怪。”
所以有必要见她一次？
云大，是彩云大学么？
洛离用手机搜索“牧清婷”，确实在彩云大学的校园贴吧中找到了。一共5张帖子，基本都是赞扬她的美貌。一条条评论看下来，洛离知道她如今大三，就读彩云大学历史系。
再以游客身份登录云大教务处网页，从校历中发现寒假正式放假是1月12日。而侨中期末考在1月14日，她来不及飞一趟春城了。
还是等到寒假去C市更方便。
有了心事，洛离给顾云飞补习时更严格了。一直为情所困的顾云飞开始不敢反抗，但期末考试前最后一个周日，他爆发了。
顾云飞呵呵傻笑，“学姐，你是失恋了还是更年期提前？”
“遇到了人生路上的阻碍。”刚写了一篇800字作文，洛离对这种“鸡汤”信手拈来。
“什么阻碍，不介意跟我倾诉倾诉吧？”顾云飞托着下巴，左手转起圆珠笔，“或许我这个同病相怜的人能给出一点建议？”
洛离笑，看着年轻人为爱所扰的面容，忽而想起一个多星期没有联系的燕泽，嘴角扬了扬。
“你好像心地不坏。”
顾云飞一愣，困惑地眨眼，“学姐，我什么时候……让你觉得我是个坏人了？”
在四年后。
“你像是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的人。”
谁知顾云飞嘴角耷拉下来，一向冲动朝气的脸庞染上一层哀伤，却是一闪而过。他笑了笑，“我有什么可以放弃的？”
一人不想教，一人不想学，洛离干脆合上习题册，端正地坐着。
“你是C市人还是本地人？”
“为什么这么问？”顾云飞想到什么，“你知道孟潇潇也是C市人？”
“嗯。”
“对。”顾云飞笑，并不开心的样子，“我们是六年的小学同学，初中因为户口地的关系，分到了不同的中学。”
他脸上挂着一抹怀念，“听说她要来T市念书我还很惊讶，毕竟她艺考时就被C高提前录取了，C高门槛很高，侨中算什么呢？塞点钱就进得来的学校罢了。来了之后我才发现，原来是少哲哥在这儿。”
不顾一切地追随心上人的脚步……这种事年少的洛离也曾尝试过，最后却因为父亲一句“你有本事踏出这个家，就别再向家里伸手”而破灭。
年少的爱恋其实不能用一句“为赋新词强说愁”来概括。可以“强说愁”，证明无忧无愁，多么幸福。
“比起孟家和常……郭家这样的世家，顾家只是一个混得不错的暴发户而已。不管我多喜欢她，最后我们都不会在一起，这一点我早就明白。”
“我之所以坚持，是因为我心怀奢望。”
洛离听得出来，他在强调“最后”，他一直相信梦的存在。
☆、第67章 你是唐僧肉
两人倒因为这次主题略奇怪的谈话拉近了一点距离－－补习结束后，洛离主动关注了他的微博和微信，她决定好好看着他长大。
侨中每逢大考都要布置考场，今年则做了些调整。大概因为扩招的关系，文理科前150名被分配到阶梯教室考试，洛离不需要搬动自己的桌椅，但也帮着何芬菲处理了一下。
当何芬菲先去厕所洗手，洛离刚拎着两个水杯时，后门出现一位不速之客。
是许久没有交流过的卫勋。
他一个人，言简意赅地拜托道：“我们班几乎所有人明天都到阶梯教室，剩下几个都是不怎么早起的，明早能拜托你帮忙开门吗？”
洛离习惯六点起，每天六点半准时到教室做题或背书，哪怕九点要考试……
“OK。”
“多谢了。”卫勋露出轻松的笑。
洛离只是一笑。
“阿勋，走吗？”欧舒然从1班走出来，一手抱着语文书，一手拨了拨刘海，似乎没看出男友对面的人是谁。
洛离向她淡淡一瞥，嘴角勾起似有深意的浅笑。
欧舒然一愣，眼中闪过慌乱、疑惑等情绪，却迅速挤出一抹不失礼但有几分担心的微笑，挽上卫勋的小臂，很是亲昵和依赖。
“好了。”卫勋宠溺地笑，将钥匙给了洛离。
小情侣牵着手，边说边笑地从侧楼梯离开。何芬菲悄无声息地拿过自己的保温杯，轻轻啧了一声。
“这女人真厉害。”她摇了摇头，“莉莉说她初中那会儿都开始用高跟鞋砸人了，还经常电爆炸头。”
“爆炸头？”这倒是洛离未曾听说的小道消息。
“是啊。看不出来吧？现在打扮真够清纯的……”何芬菲又叹了一口气，“岁月就算是一把杀猪刀，也从不霍霍向美女。”
“女大十八变，不是么。”
“说起这个，你高中还蓄发吗？”何芬菲视线落在她乌黑的短发上，“待你长发及腰，我们合照可好？”
“好。”
何芬菲已决定不出省念大学，目前第一志愿是C大。而自己应该会去京城，以后或许很难见面了。
十一点整，燕泽正准备睡觉，手机屏幕闪了闪。
－－长发飘飘喜欢吗？
脑海里不由幻想洛离长发的模样，远观应温柔沉静，近看当慧黠俏丽。
－－你喜欢就好。
同样躺在床上的洛离心底甜蜜又烦恼，所以留不留呢？她前世上高中之后就没再剪过头发了，说实话并不怎么怀念。但她留长发的确比短发好看……
期末考对于已把高中知识系统复习过两遍的洛离而言并不难，每场考试她都能剩下近一半的时间利用神识修炼。
最后一天考试前夕的晚修，秦枫开心地宣布，“大后天我生日，各位兄弟姐妹一定要来！”
“今年怎么劳民伤财了？”手头正紧的陈一言奇怪道，“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正式啊。”
“哈哈，今年再不一起过明年说不定要补课，所以啊。”秦枫咧嘴，“别说什么劳民伤财的话，一个KTV大房的钱哥还出得起，你们只要负责蛋糕啤酒就好了。”
“滚！岳水KTV全是消费满400免房费，你就使劲儿忽悠！”作为土生土长的岳水人，陈一言立刻戳破了他的如意算盘。
“那去酒楼蹭一顿？半个月没回家，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秦枫象征性地问问。
“行啊，去金天！”胡竞亮殷切提议。
“内裤当了都不够付茶位费！”秦枫立马苦了脸，“去岳水酒楼还差不多。”
“也行。”陈一言立刻接了下去，“我都好多年没去酒楼吃早餐了，那就说好了啊，寿星公请客！”
几个小伙伴们想出一大堆坑寿星的点子，汗得秦枫抹了把虚汗，“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明天再告诉你们。”
“晚了！”胡竞亮大声笑道，“准备大出血吧！”
洛离却发现何芬菲有些走神，抓着笔但没动。思及她这段时间和秦枫的互动，倒也不觉得奇怪了。
仔细想想，她玩得来的朋友，几乎都准备或已经恋爱了呢。
为确定鬼修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洛离买完药材，卡上的零还少了一个。因而参加完秦枫的生日会，她没回家，直接去了C市，又逛了一圈古玩市场。
她发现古玩和赌石真是进账最快的方法。
但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淘古玩的人也越来越多，至少洛离逛了那么多古城的古玩市场，却也只发现了一件上千年的《女史箴图》，其中少数是500年左右的明清时期的古董，多半是不到200年的民国物件。
在C市古玩市场的路边摊上淘到几块宋朝钧瓷碎片，洛离扔给灵枢吸收灵气后，便放入了仓库。
“洛姐，小翠两天没进食啦。”灵枢慈爱地摸摸小翠的脑袋，对她新长的玉毛还稀罕着，没事就爱顺顺。
【好。】洛离嘴角轻抽，进了常大爷的店，问到掌柜C市的赌石街位置后，便打车过去了。
较之资源丰富的彩云省，C市原石的出绿率很低。洛离进了两家最大的原石店，最高品质的翡翠也只是高冰种，个头还很小。
C市藏龙卧虎，为免被盯上，洛离买石头时掺了几块个头相当的废料，也让店主把高冰种的那块原石送去酒店。卖掉两块豆种翡翠，本钱是补上了，但剩余的料子却只够小翠吃上一礼拜。
现在的小翠比初见时大了一倍，食量也是。
赌石街旁边是花鸟市场，洛离好奇地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小说中炒得火热的天价兰花，倒是发现了几棵被错认为普通植物的灵草，很便宜地买到了手。
将几盆灵草带回酒店时也到了晚上。洛离一边用神识解石，一边给陈锋去了电话。
得知常少卿的晚餐时间已被预约后，她也不失望，“常董的夜宵时间呢？”
陈锋笑道：“常董一般不吃夜宵。”
“不一般的时候会吃吧？”
“小洛的面子自然不一般。”
这就答应了？不用问问？
大概知道她会疑惑，陈锋悠悠解释，“常董吩咐过，小洛的预约可以切至最前。”
“多谢常大哥厚爱。”这句承诺让洛离心中一暖，称呼也变得亲昵了。
夜九点。
常少卿远远就看见洛离对面摆了一杯浅黄色的蜂蜜水，眼神不由更加柔和，心情随之放松，近来赶工作的疲惫也消散许多。
他猜得到她应该是为自己而来。
“陈哥说你有饭局，所以先点了杯蜂蜜水，能喝吗？”洛离笑问。
“能。”常少卿也不客气，翻开菜单，“点餐了？”
“还没。”
“通心粉？”
“可以。”
常少卿扬了扬菜单，帅气的侍应含笑走来。
“两份通心粉，谢谢。”
喝了口新鲜的牛奶，洛离道，“晚餐没吃饱？”
“饭局都这样。”
等色香味俱全的通心粉上来之后，常少卿才结束了寒暄，主动交代，“那天回去之后没遇见奇怪的事。”
“接触过的人呢？”洛离一顿，声音严肃，“熟人。”
常少卿眸色微暗，回忆道：“司机、保安、家人和几位爷爷朋友的家人，一共……26人。”
“除去我见过的常家人，即21人。”洛离接道。
“慢性毒？”
“不是。”洛离放开神识，并施了个旁人眼中他们在埋头吃通心粉的幻术，认真地问：“你见过奇人异士吗？”
“你的意思是？”
“你是唐僧肉。”
常少卿怔住半分钟，见她不似开玩笑，才让自己接受这个现实。其实很早就有疑惑了，在医院检查到他和父母的病症一样时。他是接受了身染遗传病的说法，但又感觉自己的病和父母的不一样。
父母总是很虚弱，经常嗜睡，若非爷爷世面见得多，父母早被拖垮了身子。虽然他也是随身携带高品质玉石后身体才好一些的，可他隐约知道，自己的病更重，而且还伴随一种霉运。
说起来，洛离是第一个接近他而没有厄运的人。
然而……唐僧肉？
唐僧肉怎么会让人厄运缠身？
洛离向他解释了他变异双灵根的特殊性及鬼修的性质。
这才明白唐僧肉含义的常少卿又愣了一会儿，傻盯着洛离，眼神有朦胧的担忧，“你呢？”
“呵呵。”洛离嘴角明显地抽动，“说多了都是泪。”
思及她曾对少哲说的“拜师论”，常少卿大概也能猜到她的天赋不在修炼，而在丹药。否则几次相处，她应该能察觉到鬼修的存在。
大抵是多年疑惑解开了，常少卿心中的忧虑没有多少，反而轻松许多，笑道：“我能醒来也是你的功劳吧？”
“支票？”缺钱的洛离眼睛发亮，似乎闪着的华夏币符号。
“好。”常少卿从内袋摸出支票簿，在5后面签了7个零，递过去时还慈爱地揉了揉她微凉的发，“不够再跟我要。”
洛离失笑，“语气好像你是我爸。”
“……”
“嗯。”洛离敛起戏谑，用词也正经了，“你可有入门的打算？”
“有。”既然有这样的天赋，为何不出力呢？
“好。我是菩提派第二代传人，你上面只有一个师叔。不出意外，你会是第三代传人。”
面对她略带恶趣味的期待目光，常少卿竟无言以对，他是怎么也说不出“师傅”二字。内心的羞涩让他鼓起勇气，“我能跟你同辈么？”
“很遗憾，家师已仙逝。”
“……小洛……师傅，节哀。”
“哎。”洛离也露出慈祥的笑容，“那么现在宣誓吧。”
多年后从燕泽处知道其入门仪式之简洁，常少卿只能默默把气出在自己的弟子身上。
－－－－－－题外话－－－－－－
打精英怪的路程开始了，来，↖（^ω^）↗
☆、第68章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过足了师傅瘾，洛离给常少卿一瓶清神丹及几张传送符，而后才让他离开。
第二天将近中午，洛离奔去常大爷的店。可惜没等到认识的人……第三天亦如此。
洛离终于问常少卿，“你知道牧清婷在哪儿么？”
“怎么？”
“有事。”
“她假期参加彩云省考古队了，估计三月份才能回来。”常少卿又道，“我能办到吗？”
“没，就是想问问她头发怎么护养的。”洛离随意道，继而望天。
放下手机没多久，洛离便上网订去天城的机票了。昨天问过燕泽，他说未来一周都有空。
傍晚抵达，她找到燕泽预定的酒店，跟前台确认了身份，很轻松地拿到了房卡。这间房已经被燕泽包下来了，因而装潢也与一般酒店不同，更有居家气息。
给燕泽发去平安短信，洛离才去泡澡。
她不怎么习惯屋里开暖气，哪怕只有她一个人，二氧化碳浓度低，可嗅觉超然，她还是不舒服。所以从浴室出来，她穿着浴袍还裹了长围巾套上绒拖鞋。
一边想着燕泽，一边在床上看旅行攻略。各种美食图片馋得洛离恨不得马上就天亮！难怪网友都说来了天城不胖个十斤不可能……
为了平复为美食而疯狂的心情，洛离默默念起了静心诀，同时开始修炼。
识海中的小屋已变成三进大院，虽然还空荡荡，连屋顶也有些破烂，但院中杂草盎然，风中更有素色小花欢乐摇曳。
中断修炼是因为灵枢忽然大叫，“小翠，不要－－”
洛离当即闪入空间。
一抹碧绿在半空中划过，掠成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循着划痕望去，却见小翡精甩着短尾巴，眼神饥渴地冲向河边粲然开放的碧天冰莲。
小翠不过是千年玉石滋养而成的精怪，直接触碰千年寒冰的话，估计会凝成冰雕……至于灵枢怎么阻止不了的问题，她暂时没想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