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姐姐!”玉云杰已经有十岁了,并非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看着脸色不好的烈氏,一把挥开黄氏牵着自己的手。转身回到烈氏与如歌的身边,脸上带着几分执拗,这些都是坏人,想让自己和母亲分开的坏人。
如歌看着眼前的场景,若是以前,自己会怎么做呢?为了讨好李氏这个所谓的嫡母让烈氏与自己在陌生的府里有好日子过,为了玉云杰有个嫡子的身份,将弟弟交到了李氏的手中,可是后来呢,李氏再次之后有了身孕之后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云杰,将云杰还得身败名裂赶出了玉家,从此独自在外闯荡,吃尽了苦头。如今,自己又怎么会将弟弟交到这些人的手里去。
“娘亲,女儿定不会让弟弟离开你的身边。”
将烈氏扶起来,如歌牵着云杰在玉正鸿的面前跪下。透过白纱看着眼前已经陌生无比的父亲,声音无比坚定,“父亲,我与云杰只有一个母亲,她的名字叫烈云婉,此生都不会改变,望父亲成全。”
一边一身翠色秋衫,长相艳丽,满头珠翠的妾江氏闻言,看着身边拉下脸来的李氏大笑道,“看来姐姐名下的嫡子身份也不是人人都喜欢的,也是人家母子情深,姐姐又何必强人所难呢!”
“你这孩子倒是实诚,你弟弟要是过继在嫡母名下,将来便是嫡子,这嫡子与庶子之间可是差得远那!你这个做姐姐的可要为弟弟多做打算。”长房的刘氏看着坐下跪着的两姐弟,大有规劝的意思。
“父亲,杰儿情愿做庶子。”看看开始沉默的烈氏,感觉到母亲与姐姐紧紧拉着的手,玉云杰稚嫩的脸上有了前所未有的坚决。
“你倒是有志气,你可知······”玉正鸿本还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郑老夫人打断。
“好了,不过是两个孩子说的话,你们还真当回事”,坐上的老夫人把视线转向那满目凄凉的烈氏,语气中带着几分强硬,“长辈有命,你便要认命,既然是妾,就要尊主母之命,听说你读了不少诗书,三从四德总是明白的吧!夫君有命,你总是该遵从的”
烈氏闻言,望着周围不断规劝的众人,只能无助的看向身边的女儿。
“祖母,我母亲并非是妾!”如歌看着眼前将所有枪头对着烈氏的老夫人,从袖中取出一张红纸,在众人面前展开,李氏等人走上前去一看,上面写着“大周三百六十一年六月初九,兹有京城玉府男玉正鸿,字孝礼(生于大周三百三十一年七月十一辰时)予聘运城烈云婉(生于大周三百四十二年三月初八亥时)为妻”。
众人看着这张纸,顿时大吃一惊,这赫然就是玉正鸿当初在运城与烈氏签的婚书,还盖着官衙的大印。上面“予聘为妻”四个字几乎让坐上的郑老夫人仰倒,也让一边的李氏眦目欲裂。“玉正鸿,你对得起我!”
“这封婚书怎么······”当初知道自己已有家室,明明看见她烧掉了。
“因为我舍不得,那日烧的只是那装着婚书的红封套”,烈氏望着如歌手中的红纸,眼中划过一丝惊讶,面对走下来满脸不可置信的玉正鸿,烈氏原本柔弱的脸上满目怆然,连敬语都用不下去,“当初知道你已经有了家室,我近乎绝望,然而你说只因太爱我才会欺骗我,想到两个孩子,我才忍了下来,没想到如今你连孩子都要夺走。”
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女人,玉正鸿的心头有了几分愧疚,“云婉······”
“夫君,就算我求你,将两个孩子留给我,哪怕是让我在外面呆一辈子,我也不会有怨言。”
“不行,玉正鸿,你已经答应将云杰这孩子过继到我的名下。”原本正怒火中烧的李氏哪里肯答应。
“父亲,母亲以妻室之礼嫁给您,如今却非是正妻,本就不容于情,难道连唯一可以依靠的儿子父亲也要夺走。”。
“这······”
“都给我闭嘴”,座上的郑氏揉了揉额头,指着已经走到下首的玉正鸿大喝道,“你给我跪下!”
见老夫人发作,屋里面的人顿时静了下来,身为儿子的玉正鸿此时也不敢忤逆老夫人,依言跪在了下面,心中甚是懊恼当初写下这封婚书。
“你做事荒唐,这娶妻之事岂是儿戏,”郑氏转过头,看向被如歌扶住的烈氏,语气强硬,“这封婚书,做不得数,我儿身为朝中大臣,已有妻室,若非皇帝亲笔御批或者休妻,怎可再填妻室。你就留在府中做个侧夫人吧!”
闻言,如歌淡笑,一切尽在预料之中。在大周国,除了妻室之外,侧室夫人生的孩子亦可由生身之母教养,就现在来说,这样的安排最好不过。
“谢老夫人恩典!”原本以为留不住儿子的烈氏听到郑老夫人的话抱着身边的儿女几乎喜极而泣。
“娘,我不答应”,一边的李氏几番起伏之下,站起身来反对。
“你难道想让你家老爷因为停妻再娶这种事蹲大牢吗?”老夫人的厉目扫向李氏,“还是你想被休回家去!”
叫嚣的李氏听了老夫人的话瞬间没了气焰,自己虽然是府中嫡女,却是不得宠的,这要是真闹起来不知要受多少嫌弃,而嫡亲的大哥又到千里之外办事去了,根本无暇顾及······想到这里李氏只能隐忍不发,光看着如歌手里拿着的婚书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见李氏最终认了下来,郑老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们都起来吧!地上凉,别平白冻坏了身子,”说到此处,妇人望向长房的儿媳刘氏说道,“去把孩子们都叫过来认认人吧,别到时候连自家的人都认不得了”。
“是”刘氏依言走出门外去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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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姐妹()
不久之后,长房刘氏便领着玉府中的众人前来。将烈氏母子三人一一介绍,西院之中一时之间热闹非凡。府中的丫鬟婆子也知道这玉府之中多了一位婉夫人,还带着一双儿女。
“祖母,这位四妹妹进了府还带白纱围,莹儿听说她老早伤了面皮,莫不是真的毁了容,变成了貌若厉鬼的丑八怪?”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起,似乎是一种提醒,让在坐的几位妇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坐下带着纱围衣着淡雅的少女身上。
玉宝莹方才从外面回来,便听到刘氏府中众人面前介绍烈氏母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在一边气得几欲昏厥没人搭理,而烈氏母子则众星捧月一般被人围着,心下自是不满,看着如歌带着后纱围,顿时找到了突破口。
顷刻之间,原本热闹的西院内堂再次变得安静下来。上首的老夫人不由皱了皱眉头,有些话私下说出来没什么,当着长房和三房的人的面说出来就有失二房的颜面了。
坐在上首的玉正鸿知道这玉宝莹是在为自己的母亲找场子。四年前四丫头如歌在樊城深山的树林子里滚了下来,额头上满是伤口,又被窜出来的毒蛇过了身,几乎丧命。在刘全的禀报之下这件事玉家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过了这么多年,不知道那原本狰狞的伤口如今愈合的如何了。
“妹妹,不得瞎说。”一直被人盛赞端庄贤淑,大方得体今日难得没有入宫陪侍的玉家二房嫡出大小姐玉佳娴在一边拉了拉自家妹妹的衣袖。
“我哪有瞎说,如果没有,她干嘛遮着脸。”玉宝莹嘟着嘴,一派天真。
“四妹妹不要介意,二妹妹是无心的。”玉佳娴走上前来,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姐姐不必担心,我带着纱围只是因为近日感了风寒。大夫嘱咐路上要避着风,既然姐姐们不习惯,那我便取下来好了”,说着,如歌拿下头上的纱围。
顿时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满室生辉。
只见少女头间青丝微挽,只用一根简单的玉簪固定,妙目璀璨,极为让人瞩目。在照入室中的柔和的阳光下,她微微一笑,明眸皓齿,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瞬间若春晓之花绽放,如中秋之月露颜,少女的额间一处粉嫩淡雅的樱花印,更衬得此女如同天女下凡一般。
这也叫毁了容,貌若厉鬼,那这世间的女子岂不都是夜叉,众人在心中腹念。
“她怎么······”郑老夫人指着眼前俏生生的孙女,看向恭谨地站在一边的烈氏的目光中满是疑问。
“当初歌儿伤的厉害,看过的所有大夫都说不但容貌会毁去,连恐怕命都难保,妾身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将歌儿送到寺庙当中求助于神佛。没想到在寺庙里碰到了云游的高人,休养了一年有余,这才把歌儿救了回来。”话虽然是半真半假,但是想起当初女儿如歌血肉模糊的样子,烈氏至今都觉得心悸。
“你倒是好命!”玉宝莹看着眼前容貌绝美的如歌,嘴里面嘟囔。
“妹妹真真是生的好相貌,人言世间有洛神的存在,诚不欺我。”玉佳娴打断自家妹妹的挑衅,笑着说,“日后都是自家姐妹,要与我们常来往才好。”
“姐姐说的是。”看着眼前笑得温柔无比的玉氏嫡长女,如歌感叹这人当真是各中的高手,若是前生她还不敢确定,可是在四年前晕过去的那一刻,她看见的在山树林之中站着将自己推下去的人可不就是这位看起来和善可亲的大姐姐么。
前生她对自己的温柔与保护让自己这个自觉无颜的妹妹对她几乎如同佛教虔诚的信徒对待神佛般的信任与仰望。即使在嫁入侯府之后也对她无比尊敬,有什么好东西都不忘与之分享。若不是重生一世,恐怕到死都不会相信她就是害得自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的罪魁祸首吧!
“妹妹真是好福气,不但儿女双全,女儿还生的如此出色。”在一旁看戏的江姨娘掩着嘴看着身边惊呆了的嫡妻李氏,走到烈氏身边夸赞着,扫向李氏的目光中充满了嗤笑。见如今这状况,这位四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李氏不但过继儿子的算盘打空,还给女儿找了个绊脚石,真真是笑死人了。
李氏怔愣片刻之后只觉恨怒交加,原本听说这庶女在四年前意外碰到了头还被毒蛇咬了,连府中派过去的大夫回来说无药可医,保住了性命也是要毁容的。自己这才让老爷把这母女也带了回来,毕竟一个丑陋的无盐女在后院中只能受尽欺凌,永无翻身之日,就是再怎么有本事也没有哪个人家会要这样的丫头。如今这庶女这般姿色岂非要把所生的自己嫡出姐儿给压了下去。花嬷嬷这个奴才是怎么办事的,这等事情都不曾报与自己知晓。
座上的郑老夫人和玉正鸿倒是满怀欣喜的,毕竟一个美丽出众的庶女怎么也比一个容颜尽毁的女儿要有用的多。就这般的容貌,就是入那王侯府中做妾也不是不可以的。
无论如何,如歌总算是将弟弟留在了自己与母亲的身边。
临出西院之前,看着女儿如歌与儿子云杰充满期待的眼神,多年不见这双儿女的玉正鸿忽然间涌起一股激流,吩咐管家刘全带路去母子三人的住所。
果然,一如当初,仍然是那偏僻之极的竹林深处。
当玉正鸿领着烈氏等人来到玉府北院最僻静的“闲月阁”。这一进去顿时羞愤无比,原本以为这李氏安排的住所顶多是偏僻一些,没想到却是这般的场景。
偌大的一间院子,院外是杂草丛生,院内虽然的厢房众多,却是布满蛛网,除了几张床,里面竟然空无一物,地上还有着一层厚厚的灰尘,一看便知是这是一座从没有打理过的废院。
看着满脸失望的儿女与表情淡淡的烈氏,玉正鸿只觉得颜面尽失,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只吩咐李全去西院调几个得力的丫鬟小厮过来伺候。
望着玉正鸿远去的背影,想起那封被郑老夫人烧掉却起了大用途的婚书,如歌对着烈氏轻笑道:当初的功夫没白下。
烈氏闻言却是心头酸涩,自己活了这么多年反而要女儿为自己筹谋,当真是无用的很。
其实那封真正的婚书的确是被烧掉了,这份婚书是如歌照着父亲玉正鸿的字迹临摹的一份,让花了些银两盖上真正的府衙的章印,便万全了,只是这一切玉家的人是无从知晓的。
由于有所准备,再加上李全挑来的丫鬟小厮也颇为麻利,从樊城带来的行装很快被一一归置好,整个小院焕然一新。而那厢,本对接纳外室的妻子怀着些许感激的玉正鸿在见过小院的简陋之后回到李氏的院内看着奢华的装饰点缀,当着丫鬟婆子的面把李氏训了一顿之后转身进了姨娘江氏的房里,把个李氏气得直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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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筹划()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竹林深处的“闲月阁”一片宁静。在这两个月中,差点失去云杰的烈氏渐渐收起了对丈夫玉正鸿的仰望,在玉正鸿的面前多了份疏离少了份亲近。面对有些冷淡的烈氏,玉正鸿只道她是因为云杰的事恼了他,只偶尔小坐片刻,便被江姨娘那边的小丫鬟请去了。
由于母子三人来到,江氏深恐烈氏夺了自己和儿子玉如龙的宠爱,只变着法的让身边的俏丫鬟们想尽办法将玉正鸿留在自己院子里宿下。更让玉如龙在自己祖母与父亲面前多加表现。于不知不觉中又透露出烈氏留下婚书表面上是情深一片实际上却是有以婚书做要挟的意思,对玉正鸿不够体谅。渐渐的,玉正鸿方才升起的些许愧疚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柳老夫人倒是没忘记给江姨娘提分位的事,只是想到这才刚提了一个,又将一直与李氏不对付的江氏提上去,怕是会把李氏逼急了,这李氏毕竟还有个将军大哥摆在那里,多多少少要看顾着点儿,于是只让江姨娘在等些时日。
而李氏因着那日的事气的咬牙,再有那被打了三十大板吃了大苦头的花嬷嬷在一盘挑拨。恨不得将母子三人再塞上马车扔回樊城。每月的月例也以府中经费紧张为由,拖着不给。经过李氏身边几个心腹嬷嬷的多番敲打之下,各个院中的丫鬟婆子将闲月阁视为“禁地”。
各房也看出其中的端倪,都等着看好戏。只不过两个月过去了,原本应该生活拮据的烈氏依旧面色红润,穿戴得体的带着儿女来给宁福堂的老夫人请安。时不时还给老夫人一些孝敬,倒让柳老夫人对这个刚进府门的儿媳孙女儿高看了几分。
西院的宁福堂内,跟随在老夫人郑氏身边的七嬷嬷端着烈氏送来一身绣着百寿图样的带着银边貂毛皮袄放在郑氏跟前的矮几上,眼中满是惊叹。
“老夫人,这位侧夫人真是七窍玲珑肝做的人,前几日奴婢方说这天气渐凉,今日便送了这件皮袄过来,奴婢看着这可是锦绣坊的出品,恐怕价值不菲。这侧夫人和四小姐可是真有孝心那!”今日接过皮袄时,四小姐给的打赏就是一百两,这可是自己半年的月例。出手如此大方左右不过是几句好话,身为老夫人身边的心腹这点小事还是做得到的。
郑氏闻言,抚摸着眼前的皮袄,脸上也有了几分愉悦。
“倒是个懂事的”,平日里这府中的各房各院虽说有些孝敬,那也是年结将近的时候。寻常来自己这请安的时候哪个不是来哭穷的。郑氏心里也明白都惦记着自己的那点积蓄!
前阵听说二儿媳妇连月例银子都没给闲月阁送去,这郑氏见如歌姐弟俩个看起来都不俗,将来指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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