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如今是世子妃,什么稀罕的物件没见过,这添妆的东西也就是添个吉利罢了,放在嫁妆里面权当是个摆件”。
“大嫂说的也在理,不过这添妆的东西还是要拿出来看看的,一路上,弟妹我可是看了半天都没看到究竟,此时若是不看个究竟,晚上恐怕连觉都睡不着了”。
刘氏与黄氏妯娌多年,怎么会不知道她这是想与自己攀比一番,便笑道:“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只不过是老爷生前用一块白玉原石雕刻的两个顽皮童子罢了,我见着喜庆便拿来了”。
听刘氏如此说来,如歌倒是有几分好奇,走上前打开了盒子,果真见两个憨态可掬的娃娃正一坐一卧在锦盒中。两个娃娃雕刻的十分传神,仿佛活生生的一般,甚是喜人。
“多谢婶母厚赐,如歌定当好好保管”,不同于势力的黄氏,在这玉家人里,这长房的刘氏也算的上是个极好的人,虽然丈夫早早的去了,但是对待府中的妾室以及庶子女却是极为宽容的。前生在如歌落魄之后,整个玉府也只有她曾经来看望过,相比为人无利不起早的黄氏,如歌倒是愿意与她亲近些。
白玉在玉中乃属精品,两尊白玉雕刻的童子自然比黄金还要珍贵的多。这一比之下,黄氏的东西就逊色了许多。玉府的大老爷玉少正原本就是两袖清风的主,过世后,家中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财产,府中的用度全靠着刘氏的嫁妆铺子供给。黄氏一心觉着这钱要花在明处,便想借着黄氏来彰显自己的东西的价值,没想到却成了这般,面上甚是尴尬,后头便不再言语了。
当如歌与烈氏等人在前院送走刘氏之后回到闲月阁,已是天色昏暗,一行人走到闲月阁的不远处,便见一身娇俏打扮的玉宝莹正站在灯火之下,直直的向这头望过来。
看着衣着艳丽的玉宝莹,烈氏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亲姐姐死了,母亲疯了,这玉宝莹一滴眼泪也没留倒也罢了。眼下还穿着一身正红,当真是不知所谓。
如歌饶有兴趣的望着在院外悠闲晃悠着的雪狼,再看看玉宝莹绞了又绞的手帕,心头暗暗发笑。眼下不但是人看不惯这位二姐姐,就连野兽都容不得她了。家庙里发生的事让如歌对玉宝莹敬谢不敏。这就是一条随时会咬人的毒蛇,与玉佳娴就是一丘之貉。
一行人方才径直走进闲月阁,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站在外面的玉宝莹。
见此,玉宝莹不淡定了。一个箭步冲到了如歌的身边,雪狼见后当即就要扑上来,惊得玉宝莹一阵尖叫。
被叫声弄得耳朵发蒙,如歌朝雪狼挥挥手,示意它一边玩儿去。这才止了玉宝莹的鬼叫。
进入闲月阁,玉宝莹丝毫不在意烈氏好几次委婉的的逐客令,径直跟着进了如歌的厢房的外间。烈氏一见自是不放心让如歌一人与她相对,便让青儿请了一名黑衣侍卫过来,二人在外候着。
到了如歌的厢房内,玉宝莹瞄了一眼几个丫鬟手中端放在那里的的嫁衣和首饰等物,当即红了眼,她从未想过,玉如歌,这个庶女竟然会变得如此的风光,已经变成了她仰望的所在。锦亲王世子妃,多么崇高的身份,为何就落到了她的头上。而自己就······
“二姐姐来闲月阁难道就是为了盯着我看的吗?”被玉宝莹**裸的目光注视着,如歌浑身不自在,终是忍不住开口。
“玉如歌,你会帮我的吧?”
“什么?”被玉宝莹没头没尾的这么一问,坐在软榻上的如歌完全摸不着头脑。
见如歌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玉宝莹咬了咬嘴唇,眼中似有隐泪,嗫嚅的说道:“我马上就要嫁到泰州去了,祖母与父亲却没有将聘礼给我的意思。我在泰州孤身一人,若是富余的傍身银子,要如何活下去,你是世子妃,你去同祖母与父亲说,将聘礼还予我,他们定会给你面子的”。
听了玉宝莹的话,如歌哭笑不得,她和玉宝莹的感情什么时候这般的好了,已经到了要为她强出头的地步了。难道就是因为在马车上给了她活血散瘀的药吗?
“姐姐说笑了,这等事,如歌怎么好到祖母与父亲面前说去。姐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安心待嫁吧。”
“玉如歌,我知道我之前是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如今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只要一句话便能让祖母与父亲好生思量。我答应你,只要我要回了聘礼就将聘礼的三分之一。不,一半送给你,那可是不小的一笔银两”。玉宝莹见如歌不应转而以钱财相诱。
闻言,如歌莞尔,望着不远处的玉宝莹十分认真地说道:“可是我现在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二姐姐还是回去吧!”。
玉宝莹没想到如歌会这般拒绝自己,顿时一愣,转而是一脸的怒色。
见玉宝莹似要发飙,如歌随口招呼道:“来人,天色不早,送二小姐回东院去!”
“是小姐”在门外的青儿听到如歌的呼声,立马领着黑衣侍卫走了进来。
“玉如歌,要不是我你怎么能在礼学院被锦亲王世子救,继而被看上,看在这一点上,你也要帮我啊!”被黑衣侍卫拖出去的玉宝莹急急的在那边喊道。
听到玉宝莹的话,如歌十分确定她一定不是李氏从外头捡来的,二人的无耻程度可以相提并论了。于是在黑衣侍卫将人拖出去之后便将大门一关,眼不见,耳不闻。
日落西山,霞光绽放,天边是红霞绽放的好风光,只是金陵侯府中,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数名手中端着美食的丫鬟跪在一间厢房外,面露焦急之色。许是等候的久了,丫鬟们的双手都开始无力的往下垂,额头上也是沁满汗水。
金陵侯夫人蒋氏绕过府内的回廊,来到这间厢房外,看着外面跪着的婢女手上完好无缺的饭菜,双目一凝,射出几道厉芒,朝着身后的管家示意。
得到授意管家点点头,对着不远处的几名守卫,扬声说道:“来人呐,拖出去,杖责五十!”
听到管家发话,几名守卫应声朝着这边走来,将几名求饶的婢女一一拖了出去,随后便传来一阵阵女子的痛呼声。
蒋氏推开房门,走进里间,便见欧阳琳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正蹲坐在床头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床前的一幅昙花画像发痴。望着脸色苍白的欧阳琳,忆及女儿所受的苦楚,蒋氏心痛万分。自从发生了法源寺的事之后,她对女儿可谓是有求必应,无事不依。可即使如此,也无法弥补女儿所受到的伤害。白日尚算是一切正常,可好几次夜晚临近,欧阳琳便会开始不吃不喝,精神失常,仿佛被梦魇罩住了一般,时而痴痴呆呆,时而癫狂发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李家。还想安然无恙的发配边疆贫瘠之地?做梦!
吩咐欧阳琳身边伺候的人好好照顾女儿,满脸阴鹜蒋氏便向着大堂走去。
方才踏入外堂,一身甲衣的金陵侯手持着一个两尺见方的锦盒从外走了进来。
欧阳雄走到蒋氏跟前,将手中的锦盒打开。蒋氏一看里面赫然是一颗双目紧闭的人头!
若是李氏在现场,定然会认出来,这锦盒中的人头便是属于那被发配偏远之地的抚远大将军李立的。
望着锦盒中的东西,蒋氏阴郁的心情总算是得到了缓解,虽然溜掉一个小小的庶女,可李立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却是永远的拔除了。竟然敢动到自己女儿的身上,即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这样轻松的死去,简直便宜了他!
欧阳雄对于妻子还是有所了解的,蒋氏还未发话,欧阳雄便对着一边的管家吩咐道:“将这个拿出去喂狗!”
“是,侯爷”,管家小心翼翼的从欧阳雄的手上接过锦盒,便朝外走去。心中却是暗自唏嘘,谁会想到,曾经意气风发的抚远大将军,竟然落到了这样的下场。
待管家走后,蒋氏朝着金陵侯俯身行礼道:“多谢侯爷为琳儿出了这口气”。
金陵侯欧阳雄见了,连忙将蒋氏扶起来。
“夫人不必多礼,不过是一个罪臣,本侯都没有亲自动手,那押送囚犯的衙役便将他的人头送上来了。李准那个老匹夫也被一刀捅了掉下了万丈深渊,到时若有人问起来,也只会得到二人企图逃跑,却不幸掉落山崖的结果”。
说话间,金陵侯坐到了上位,话语中带着一丝气恼:“原本那玉家的庶女也应当好好收拾一番,没想到却被萧夜玄那臭小子给搅黄了,绍儿也被弄得个遍体鳞伤,也不知那萧夜玄身边的人使得是什么兵器,这伤到的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更加可恨的是李家的那十万军队也要落到了他的手里头。”。
在众多的儿子之中,金陵侯最看重的便是欧阳绍,只因欧阳绍之母已故的云氏自小便是伺候在身边的,对欧阳雄来说有着姐弟一般的情谊,是极得欧阳雄心意的金陵侯的一位红颜知己。早年甚至有升做侧室的打算,可惜她寿数不长,在欧阳绍十岁的时候便死了。为此欧阳雄还曾经颓废忧伤过一阵子。好就好在这个儿子从小就会钻营。为自己办成了不少的事。就像这次对付李家来说,不费一兵一卒,便将李家的人连根拔起,眼下那李府中剩下的都不过是一些靠着李立和李准生存的寄生虫而已。抄了家,自己不必动手,迟早也是要败亡的。此时的欧阳雄已然有了要将欧阳绍升为嫡子的意思。眼见器重的儿子被人所伤,却是有气发不得。原本觊觎已久的军队如今眼见着要落入萧夜玄那小儿手中,怎能不让欧阳雄恼火。
听到欧阳雄的话,蒋氏面上也好似有了几分担忧,走上前来问道:“那绍儿如今怎么样了,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我这个做嫡母的当真是罪过了”。
“没伤到筋骨,倒是无甚大碍,他也算是有些孝顺的,养着伤还在惦记着琳儿的”。
欧阳绍的心思,蒋氏闭着眼睛都能看出来,这欧阳家的庶子并非只有一个,他这样的表现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对侯府有所企图罢了。不过眼下欧阳绍在欧阳雄的心上正得意,蒋氏自然不会反着说话,只在一边附和道:“既然侯爷如此说,妾身便放心了”。
见蒋氏附和自己,欧阳雄双掌一合,语带探寻之意:“夫人那,为夫如今已近知天命之年,嫡子之事迟早都是要定下的。再说有了嫡子的身份,绍儿方才便宜行事不是?以为夫之意,是该上书皇上了立我侯府的继承人的时候了”。
眼下嫡子之位就像是拴在驴子前面的萝卜,有了它,那位庶子才会事事以自己为先,若是这么轻易的就给了他,日后还不反了天。蒋氏一番思量,便笑着说道:“侯爷多虑了,绍儿如今还太年轻,若是此时就被立为继承人,难免骄傲自满,再说琳儿如今这般模样,我们将绍儿立为继承人,似有不妥。还是等琳儿出阁之后,再作打算吧!”
“这······好吧!”欧阳雄听蒋氏如此说,倒也不急。既然是迟早的事就没有必要为了这个与妻子为难了。倒是嫡女欧阳琳的婚事倒成了一个极大的麻烦,这整日对着一幅从寺庙里印模下来的昙花画像发痴,当真是让人头疼。如今这夫人蒋氏是撒开了网在大周国内寻人,只是这寻着了谁家又能要一个半疯的做媳妇呢?
------题外话------
明天就成亲啦,撒花!
第六十九章:大婚…梦境()
头一天早早的睡下,第二天一睁开眼便看见笑意盎然的望着自己的王嬷嬷及青儿等人。再望望一件件嫁妆饰物,如歌这才恍惚之间忆起,今天便是婚期了,立时从床上坐了起来前往里间的浴室之中沐浴更衣。
走进浴室之中,偌大的木质澡盆里面飘着一层玫瑰花。红的潋滟,香气宜人,沐浴完毕后,整个人都被染上了淡淡的花香气息。替如歌擦干那一头乌黑亮丽的发丝之后,青儿便兴冲冲的捧着在已经摆好的嫁衣与凤冠等物,与青鸾一左一右的服侍起如歌更衣。
方才穿好嫁衣。房门被再次推开,却是烈氏带着喜娘、王嬷嬷从闲月阁中挑出来伺候着如歌的另外两名婢女和一个长相圆润十分富态的全福夫人进来了。
待走到如歌的跟前,烈氏指着身旁身旁的全福夫人介绍道:“歌儿,这位是忠义伯夫人,娘亲托了她来做你的全福夫人,好沾沾伯夫人的福气与喜气!”
这个忠义伯夫人方氏如歌早些时候便听烈氏提起过,是个极有福的人,父母双全,子孙满堂。更重要的是忠义伯夫人与各个府邸的夫人们都处的不错,是八面玲珑的人了。在京城中颇为吃的开,与她结交,倒是益处多多。
明白了这一点,如歌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方夫人行了礼,笑道:“有劳夫人了”
忠义伯夫人望着眼前的女子,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端的是好相貌。一身火红色精致华美的嫁衣穿在身上,腰间微微束起,随着身子左右转动,嫁衣裙摆流动间折射出宝石与水晶淡淡的华光······这样清丽脱俗的女子穿着这一身绝美的嫁衣,恍若那开的茂盛的花儿一样,娇艳无比。
这忠义伯夫人方氏祖上是出了名的相师,故而她也是懂些相面之术的。一看之下,这位世子妃面相大富大贵中带着一点祥瑞,当真是贵不可言。当即走上前拉过她的手亲热地道:“玉小姐说的是哪里的话,这烈夫人就是不请我来,我也是要不请自来的,我与烈夫人一见如故,如今与小姐也是相见恨晚,将来要多多往来才好”。
“夫人说的是,如歌见伯夫人也是倍感亲切”,说的自然是场面上的话,不过娘亲既然与这位忠义伯夫人交好,想来平素也是有来往的,亲近些倒也无不可。
“小姐且坐好,这吉时就快到了,我这还是赶紧给小姐开了脸,免得一会儿误了吉时,可就是大罪过了”,说笑间,方氏示意如歌在梳妆台前坐定,拿起一根细细的丝线,开始为如歌开脸。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一身火红的自己,感觉到丝线夹着面部绒毛传来微微的刺痛,如歌才真的感觉到自己今天真的是要出嫁了。
原本梳头的工作是喜娘的,然而热情的忠义伯夫人也央着要一并代理了,只见方氏一手拿着象牙梳子,一手捋起乌黑油亮的长发,一直从头顶梳到发尾,一边梳口中一边念念有词:“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
至于挽发化妆,自然还是要由有经验的喜娘来做了,喜娘为如歌将一头长长的青丝挽成了妇人发髻,代表从今日开始,她就是有妇之夫了。化妆之时,喜娘的手脚十分利落在如歌白皙如玉的脸蛋上,轻轻抹上粉色的胭脂,使两腮白里透红。淡扫蛾眉,使得眉如远黛,在唇上在抹上有着淡淡芳香用花瓣提炼的唇脂······
妆成后,想起那日傍晚在马车上男子说的话,如歌思索片刻从梳妆台暗格子里的那装着“暗夜之光”的白玉盒取出,将簪子从中拿了出来,递给了身边的喜娘。
待簪子插入那如流云般的墨发,在戴上那凤冠,簪子上的暗夜水晶与凤冠上的宝石玉片,交相辉映,华美异常。
梳妆打扮过后,在场的众人满目惊艳,只见在温和的阳光照耀之下,一个肤白如雪,貌美倾城的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让人见之心羡。
前生出嫁之时,娘亲烈氏已经不在,如歌满腹辛酸自是哭得伤心不已。这一世,如歌自认为她是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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