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那个呆子,就是这丫头也是想什么说什么啊!
“你笑了,别说你这孔雀一笑,也很好看啊!”香儿傻兮兮的说道,弄得简新一窘,不犹的板起脸,“你居然敢叫丞相的儿子是孔雀,还真是大胆啊!”
香儿嘻嘻一笑,“我也觉得自己胆子大了,不过看你也不会与我计较的,是不是?”
简新看着香儿无赖的样子,忍不住又是一笑,这丫头怎么总是破坏他的形象。两人正笑着,门口传来呼声,“香儿姐姐,香儿姐姐……”
“怎么了?”香儿推开浴室的门,就见樱桃慌张的跑了过来,“香儿姐姐,你快去看看少夫人醒了,可是……哎,少爷也不肯让大夫看病,快去看看吧!”
香儿一听脸都变了颜色,慌张的就要跑,可是这一跑,崴了脚就钻心的疼,“哎呦!”
简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心你的脚,我扶你。”
香儿也顾不得许多,半倚着简新,便向嫁衣的寝室走去,心里暗暗祈祷:小姐,姑爷你们千万不要有事啊!
爱情傻瓜
当简新和香儿进入寝房之时所看到便是受着伤的云水,紧紧的抱住嫁衣,可是嫁衣的眼里只有一片的空洞。
张太医立在一旁,一脸的为难,见简新进来,忙躬身行礼。“简少爷。”
“不用行礼了,沐兄和他娘子的情况如何啊?伤的重吗?”
“简少爷,少夫人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可是却好似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只要照顾得当,就无危险。至于沐少爷,他的腿伤的很重,已经伤筋损骨,若是不及时的处理好伤口,很可能会伤了整条腿的经脉,到时候可就麻烦了。轻则脚踝无力,重则整条腿都可能废了。”
“那还不快给沐兄清理伤口啊!”简新急忙的催促道。
张太医皱起眉头,“简少爷,不是老臣不愿,只是这沐少爷说一定要先治好他娘子,他才肯医治自己的腿。他娘子的病不在身上,是在心里,老夫也无能为力啊!”
香儿一听,便已是满眼的泪花,哭倒在简新怀中。“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呜呜……你快醒醒啊!”
简新将香儿放下,气愤的冲到床边,“沐云水,你现在快点让张太医给你诊治,快一点!”
云水摇着头,更是用力的抱紧嫁衣。“不要,我娘子不理我了,她不理我了,新弟,你看娘子她都不理我了,我不要看腿,我要娘子说话,我要娘子对我说话。娘子不理我,我还要腿干什么,就让我变瘸子,守在娘子身边吧!我不要治腿,我宁愿是个瘸子,我只要娘子醒过来……”
简新一看,这呆子竟比那失了心的还要固执,心里的火气上涌,大声的怒吼道:“好,我简新不要命的去救你们,你们一个个的倒好,一个莫名其妙的把自己封闭起来,一个为了娘子连腿都不要了,好、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沐云水,若是你娘子就此傻了,你的腿也瘸了,我看你要如何保护你娘子。还有你钱嫁衣,别丢了灵魂似的,要死不死的去什么云燕山,山上的和尚都去了楚亲王府,你没事去那空寺庙干什么啊!害得我们一群人为你伤的伤,残的残。现在你还要你相公为你断了腿是不是,是不是啊?”
云水痴痴的抱着嫁衣,低喃着“娘子,娘子……”把简新的怒火全当放屁,一旁的香儿爬到床边,拉着嫁衣的手,“不是我家小姐非要去那云燕山的,还不是那个楚王妃约我们小姐的,小姐从不礼佛焚香,若不是有人相约她又怎会上山呢!”
简新一听,脸色大变,楚亲王明明把云燕山搬空了人,楚王妃又怎么会约钱嫁衣上山呢?难道,他们也有所觉察那个人和钱嫁衣有关系?不对,不对,若是觉察一定会抓住她,借此威胁,又怎会放她一人在山上呢!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到底出了什么事啊?还有那黑衣人,很是神秘,到底是谁的人呢?
沐老爷在一旁,已经是老泪纵横,他们沐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让儿子和儿媳受这么大的苦。
“张太医。”简新厉声叫道,他要冷静,不仅为了救沐云水和钱嫁衣,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
“臣在。”
“你以往可碰见过像少夫人这样的病例?”想让沐云水治腿,想知道事情的根本看来还是要从钱嫁衣入手啊!
“老臣却是碰见过,只是与沐夫人还有些不同。”张太医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同,还不快说!”
“是,简少爷,老臣以前碰见过一位妇人和少夫人的症状一样。那名妇人因为死了丈夫一时之间受不了打击将自己封闭,便如少夫人这样,眼神空洞,对外界的一切都是不闻不问。”
“可有治好?”简新忙问道。
“有,三日之后,妇人被自己的儿子的哭声唤醒。这种心病,一般都是病者受了刺激,一时接受不了现实,才会封闭自己,让自己不闻不想不思不见,也许过些时日自己想明白了便会清醒,也许听见最为重视的人的呼唤也会有知觉,可是这些都是不一定的,老臣没有把握。”
“最为重视的人,香儿,你们家小姐最重视的人有哪些?”
香儿抽泣着,“小姐最重视的便是老爷,姑爷和风少爷了。”
“风少爷?”难道这个风少爷就是爹说的人,“风少爷身在何处?”
“香儿也不知道,风少爷前些日子突然离开,连小姐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连离开时辰都对上了,看来爹去找的就是这个风少爷了。不过此刻最重要还是快些唤醒钱嫁衣,这样才能让云水就医,也许还能找到那个风少爷。简新走到床边,“云水,你听我说,也许只有你可以救你娘子,你不是说要保护她吗?”
“是,我要保护娘子,可是我要怎样才能医好她呢?”云水一脸的自责,“我是废物,我是傻瓜,都是我没有用。”
“沐云水,你要冷静,你可以,你只要不断的叫你娘子,告诉她如果她这样你会很伤心,你要告诉她。我相信你,你可以,我们都出去,让你和她单独在一起,沐兄,我们都靠你了。”简新盯着云水,看着他眼中慢慢燃起希望和信心,凝重的将屋内的人全部拉了出去。
“简少爷,我家姑爷真的可以叫醒小姐吗?”香儿担心的问道。
简新狠狠一叹,神色不定,“我也不知,若是你家小姐真是还在乎沐云水,也许可以吧!”
香儿嘤嘤的哭着,钱老爷和沐老爷呆坐在一边,两个人都是眼眶红红。
屋里的人一离开,云水便将嫁衣放到自己的胸口,哽咽的说着,“娘子,你知不知道云水现在好害怕,不是怕会变成瘸子,只怕你永远都不理云水了。”
“娘子,为什么你要封闭自己呢?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到底遇见了什么呢?你不是说我要什么、想什么都要告诉你吗?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现在在想什么,在怕什么呢?我是一个傻子,我是笨蛋,我是白痴,我都没有保护你,每一次都是说大话要保护你,可是我又让你受伤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云水不禁失声大哭,完全被自责淹没,可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嫁衣的睫毛上多出一颗晶莹。
“娘子,你醒来啊!你跟我说话好不好?你不是说我们生生世世都要做夫妻吗?你不是说下一世要我去找你吗?我们还会撞在一起,你还会像香儿说的那样,被我撞傻,然后嫁给我,做我的娘子,对我好,不让别人欺负我,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娘子,下一世我一定不会这么笨,我一定会很强壮,像兄长那样,可以真正的照顾你,真正的保护你好不好!你应我,你应我一声啊!”
“要是兄长在,一定知道怎么医治你的,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兄长走的时候,还要我好好待你,可是我却没有做到,我为什么这么笨,我为什么是个傻瓜,娘子,你应我一声好不好,只要你应我一声,我再也不读书了,我再也不读书了还不行吗?不读了,不读了,我不要是书呆子,不要是笨蛋,不要是傻瓜,我只做娘子相公,只做娘子的相公……”
云水抱着嫁衣不住的哭泣,脚上的血迹已经染红了床单,可是他毫不在乎。
“娘子,求你了,你就应我一声吧!娘子……娘子……”
嫁衣空洞的眼睛慢慢的盈出泪水,其实她可以听见,也可以看见,只是不想去听,不想去看。对凤天楚的感情倾盆似的倒在她的心里,她好痛,痛到忘了云水,痛到想再一次死去。
当一个人为另一个人掏空自己后才知道这个人根本不属于自己的时候,那么她的灵魂也随之抽空,剩下的就只有一副躯壳,没有灵魂的躯壳。
不过,她答应过云水,这一世她要和云水在一起。这一世她的灵魂没有被凤天楚带走,她的灵魂在云水这里啊!她怎么可以忘记,她怎么可以忘记呢?下一世的轮回,等到下一世再说,这一世她是云水的,她心,她的人都是云水的,如果这一场梦让她知道了心痛,那么云水一定是治好她心痛,填满她的心的人。
嫁衣缓缓抬起手,捂住紧紧揽着她腰的手臂,她一低头,床边的血迹让她更是知道自己的自私,“相公,相公……”
“娘子,你应我啊!我不读书了,只要你应我一声,我就再也不读书了……”
“傻瓜,真是个傻瓜……”嫁衣泪眼涟涟的说着。
云水不住的哭泣,“我就是傻瓜,我就……”他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流着眼泪的嫁衣,忽的大笑,接着又是大哭,“呵呵,娘子你应我了,呜呜,呜呜我娘子应了我,我唤醒了娘子,我娘子好了……我娘子醒了……”云水大声喊道。
简新在外边听见云水的叫声,风似地撞开房门冲了进去。沐老爷和钱父还有张太医随后,香儿在樱桃的搀扶下,也冲进房内。
嫁衣转过身,轻拭这云水的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是我害你担心了,你是我的傻瓜,我就是喜欢你是傻瓜……”
云水一把抱住嫁衣,“娘子,我就是你的傻瓜,你说我是傻瓜我也要在你身边,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你了……再也不了。”
众人一见二人的情意,都被感动的红了眼。简新忍住鼻酸,忙喊张太医,“太医,快给沐兄看腿,快一点。”
嫁衣松开云水,拭去眼泪,“相公,快让太医为你诊治,再不可为了旁人不顾自己身子。”
云水裂开嘴巴,拼命的摇着头,“娘子不是旁人,为了娘子,就是让我去死都可以的,娘子是对我最好的人,云水要永远和娘子在一起。”
“傻瓜!真是个傻瓜!”嫁衣又一次不住的哭泣……
简新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两位老人都像个孩子的似的哭出声来,连一旁给云水处理伤口的太医都抽着鼻子,不住的感叹……
幸福伤痛
嫁衣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云水,眼里情意比以往更浓更烈。虽然知道了后世的情感,但是有这样一个可以为了她连命都不要的男人,她又何必将自己困死在那段满是伤痛的感情之中呢!经过了这一切,她知道,唯一遗憾便是下一世,她没有遇见云水,没有办法遵守他们生生世世的约定。
那一日,她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说出是什么刺激到她,就是说了,别人也不会相信,有谁会相信她知道了自己后世的情感呢?一切都是模糊,只有伤痛的爱那么清晰,连她自己都解释不清,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呢!她选择沉默,不过她知道简新在怀疑,公公和爹爹虽然没说什么,可是担心还是有的,只有云水还想以往一样。
现在,她只想安静和云水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着他熟睡,都是幸福的。但是,她也知道,凤天楚会来找她,有同样的梦境,她的觉醒也意味着凤天楚也会觉醒,也会知道下一世她会爱上他,还会因他而死。
“娘子。”云水朦胧的睁开眼,一见嫁衣便展开笑容,“娘子起的好早哦,我又睡了懒觉。娘子怎么不叫醒我呢?”
嫁衣一笑,拉着云水起身。“你受了伤,多睡一些才好恢复元气。”云水不光是腿受了伤,他一脱衣服,满身的青紫心疼的嫁衣一脸泪痕,自己的身上连一块淤青都没有,全是因为云水紧紧的抱住自己。
那一日之险,现在一想心里都害怕,若是云水真的掉了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伤没事的,已经不痛了,下一次娘子一定要叫醒我,好不好?”云水憨憨的笑着,耍着赖的抱住嫁衣,手不老实的乱摸。
嫁衣在他的手上一拍,面上一红。“伤还没好,就不老实了,不看书了,将君子之道都忘了!”云水因那日说不在看书,便真的不在碰书本,不仅把所有的书都让佣人收到了书房,就连练字的宣纸都放了起来。
“我不看书,才有时间时时刻刻的跟在娘子身边啊!任何东西都没有娘子来的重要。”云水认真的说道。
嫁衣的心一紧,“相公,你为什么都不问我那日发生了什么呢?”
云水揽过嫁衣,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青青的一吻她的额头,“不需要问,让娘子不开心的事我才不要问,我一问娘子又会不开心了。我不需要知道,我只要时刻陪着娘子就好,我只要看着娘子日日开心就好。”
她鼻子一酸,突然觉得云水好似一夜之间长大了一般,像一个真正的男人,一个不仅仅爱她,护她,更是懂她的男人。“相公,若是下一世我没有遇见你怎么办?”
云水将头窝在嫁衣的颈窝,轻轻啄着,“不会,就算娘子没有遇见我,我也会自己撞到娘子身上,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撞到你,让你嫁给我。”
嫁衣含着眼泪,应着:“好,我等相公撞到我,我等你。”虽然知道不可能,可是嫁衣不希望云水不开心,只好说着善意的谎言。
“小姐,姑爷你们起了吗?”香儿在门口轻唤,嫁衣忙拭了眼泪,从云水的怀里起身,“起了,进来吧!”香儿端着水盆,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她一见,忙走过去接住。“我不是都说了,不用你伺候,好好养着腿便是吗!府里这么多人,谁伺候不是一样啊!”
香儿一笑,“小姐,就你那性子,除了我谁能伺候你啊!你看你嫁给姑爷后,谁没事敢进你的院子,就连姑爷以前的侍女不都自己跑到后厨去了吗!”
“怎么听着我娘子好似个母老虎,凶的都没人敢靠近呢?”香儿话音一落,云水就歪着头接话,他一说完,香儿就笑弯了腰,这还是头一次听人说小姐是母老虎,居然还是自己的傻姑爷说的。
“呵呵,我的姑爷啊!你经这一回劫难可真是变聪明了,连我家小姐母老虎的本质都看出来了,看来你不看书的决定是对的,呵呵呵……”
嫁衣在一旁,端着水盆,假意板起脸,“你们两个别以为受了伤,我就不敢惩罚你们,居然敢说我是母老虎。香儿,你就不怕再去挑水,还有你,就不怕我不让你看书。”
“娘子,我不说了再也不看书了吗?还有香儿,她伤了腿,就是你让她去挑水,她也挑不了啊!再说,新弟说了,让香儿好好养伤。”云水认真的说道,好似嫁衣真的要惩罚香儿似的,可是嫁衣却从这话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这简新不是和香儿是针尖对麦芒吗?什么时候好到要他嘱咐香儿好好养伤了啊?
嫁衣将水盆放在一边,洗了方巾,走到床边掀开云水腿上的包扎,“哎呦,看来这冤家要变鸳鸯了啊!”她笑着看向香儿,只见香儿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云水却一头雾水。
“娘子,什么冤家、鸳鸯啊?”
她轻轻拭着伤口,换上新的白布,“你问问你的好新弟就知道了。”
“那新弟一会儿就来了,我就可以问他了。”云水点着头说道,因为换药的疼痛微微皱眉,可是却不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