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之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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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之夏-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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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没有赴约,对不对?”

栀薇怔了一下,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

路川紫仍旧笑着,不冷不热地笑着,说:“——其实,我真的是故意的,你想知道原因吗?”

栀薇蓦地就皱紧了眉,嘴角是一片苦涩的哽咽。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原因。”路川紫满意地望着栀薇此刻的表情,顿了顿,又继续说,“那小栀花,我只是有些厌烦你了,所以就想找个借口把你甩掉而已,就这么简单。”

栀薇的眼眶开始越来越红,她的嘴角不断地下垂,声音在不经意之间就流露出了颤抖的音色,“你是不是从来就都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呢?”

路川紫看着她,忽然就俯下身贴进了她的耳边,轻声呢喃道:“你答对了。”

那样亲昵的动作,看起来很像是亲吻。

可是,却是一个无比残忍而又残酷的判决。

只是简单的“答对了”三个字,就轻易地将栀薇所怀抱的梦想与希望统统毁灭,然后狠狠地践踏,最终全部都变成了枯萎着的粉末。

被风吹散。

被风吹乱。

啪啪几声细小的声响,地面上便被滴落上了黑色的痕迹,栀薇闭上眼睛,睫毛上的泪水也随之滚落到了地面,路川紫没有再说话,他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拍拍栀薇的头,可是他却将手停到了半空中,然后静默地收回去,抿紧嘴角,转身离开。

结束了吗?结束了吧。

看吧,又多了一个悲伤的口子。

08

戚诺乔冲到病房里面的卫生间里面开始剧烈的呕吐,可是却什么都没能够吐出来,只是干呕,胃里是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

心里面隐隐是一片不安的冰凉,她拧开水龙头开始不停地用冷水拍打着自己的面颊,然后从口袋里面抽出没有香味的纸巾擦拭着嘴角。

哗啦哗啦的水声在病房里面弥漫。敲门声传进了她的耳朵里面,戚诺乔急忙转身打开门,出现在面前的是穿着条纹病服的莫樊律。

他望着她,眼角担忧地垂下来,低声问:“今天已经吐了三次了,你不要紧吧?”

戚诺乔朝他笑了笑,做出一个“OK”的手势,说:“没事啦,最近都是这样的,我早就习惯了,嘿嘿。”说完,她从他的身边走过去,拿起矮柜上的暖壶,倒了一杯水准备漱口。

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莫樊律转回头看向戚诺乔纤弱的背影,忽然就皱起了眉,张开嘴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哑:“谁的?”

戚诺乔只是安静地喝水,没有回答。

“是谁的?”他走近她,又问了一遍。

她低下了头,将水杯子放回到矮柜上面,水面轻轻地晃动了几下。

“是……川紫吗?”

戚诺乔抬起头,看着莫樊律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只是轻巧地耸了耸肩膀,很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看着她勉强挤出的那个笑容,胸腔中顿时就滚进了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地砸中了他心脏的动脉,然后便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嗡”。

他不由得伸出了手,摸向戚诺乔的肩膀,轻轻地将她拉进了自己的怀抱里面。

她也只是把脸安静地贴在他的胸口,倾听他的心跳声,然后淡淡地笑出声来,喃喃地说:“那樊律,现在这样子,我们好像回到从前了呢……可是,你会不会觉得,跟从前比起来,我根本一点长进都没有?”

莫樊律皱着眉头,抬起手抚上她柔软的鬈发,喉结在寂寞地上下滑动。

卫生间里,是水龙头哗哗的声音。

09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只是路灯还没有亮。

栀薇站在阁楼下面愣神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望了一眼路川紫家的阁楼,两行眼泪就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照亮了昏暗的夜晚。

这算得上是分手了吧?栀薇擦了擦湿漉漉的眼角,转身抬起头的时候猛地就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柯绛。

他好像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动过,所以他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以及埋怨。

栀薇不知所措地睁圆了眼睛,她向他走进一步,却听到了对方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你别靠近我!”

——别靠近我。

这样的话,倏地就刺伤了栀薇向他伸出来的指尖。她从未见他露出现在这般的表情,充满了惊诧、无奈、悲伤,最终全部都凝聚成了嘲讽。

是的,充满了复杂意味的嘲讽。

他站在她的面前,路口的一盏路灯亮起来,恰巧就照着他的脸。她能够清楚地看见,他眼底有着凛冽的血丝。他问:“你没有和他分手?”

栀薇拼命的摇着头,用力的摇头解释:“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柯绛,你听我说……”

“算了。”男生本能地扯动了一下嘴角,揉了揉头发,红着眼眶看向栀薇说,“我都知道了,你不过也只是一个随便的女生。”

在听到那句话的尾音落下的时候,就像是被拨动了开关,栀薇的眼泪哗啦哗啦地往下淌,她摇着头,不停地说着,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柯绛站着一动不动。

路灯照下来,少年的白色制服干净而又清澈,没有一丝一毫的污点。他英气逼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慢慢地他转过身,不再看栀薇,只是背对着她低沉着嗓子丢出一句:“不要把我当傻子耍,你喜欢脚踏两条船的话还是去找别人好了,我果然还是无法做到那么宽宏大量,然后去接受现在的你。”

根本就不给她任何的解释机会,少年一言不发地就离开。

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背影,栀薇咬紧了嘴唇,她再一次抬起手用力地揉向眼眶,肩膀在不停地颤抖着。

——真的不是那样的,为什么就不能够听我解释一下呢?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我已经和他分手了。

在心里这样说着,可是柯绛他却永远都听不到。

红绿灯在头顶上不停地换来换去,身边的人流与车流像是巨大的波浪一般在自己的身体上拍打敲击。

柯绛融进了这场巨大的波浪里,他面无表情地在匆忙的人群之中颠簸起伏。

耳边是乱哄哄的嘈杂声,车鸣声,以及人群的低语声。

烦死了。

烦死了。

烦死了。

他站在斑马线上紧紧地捂住耳朵,皱起眉头,咬紧了牙齿停住了身形。地面上啪啪地掉下了几滴水迹,在柏油马路上晕染出了一片黑色的烙印。

10

夜风总是微凉的,已然是临近夏天的尾巴了。

苏半夏再次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医院。

她匆忙地跑到门口的“门诊处”去打听莫樊律的病房,一个烫着大卷的中年女护士抬起头瞥了一眼苏半夏,然后对她爱理不理的丢出一句:“是前几天自杀的那个吧,往里面走,302那个就是。”慌忙之间,苏半夏连“谢谢”都忘记说就向走廊的尽头跑了过去。

身后传来的是中女女护士尖酸的嘀咕声:“啧啧,现在的孩子呦,连最基本的教养都没有,不会说句谢谢啊,爹妈是怎么教育的啊……”

走廊里面的天花板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泡,暧昧的光朦胧地闪闪烁烁。当她找到莫樊律的病房的时候,她发现病房的门是虚掩着的。她沉静下来,抬起手,刚刚想要推开门走进去的时候,却从半敞着的门缝中看到了让她停住动作的画面。

那是怎样的画面呢?

半敞开的门缝里,可以清晰地看到病房中的景象。留着褐色鬈发的女生安静地伏在一个男生的怀抱里,而那个给她温暖怀抱的男生正是穿着条纹病服的莫樊律。

那样的画面,就像是在上演着一场劫后余生的战争电影。

充满了硝烟与痛苦的战争结束之后,男主角与女主角终于找到了彼此,于是他们紧紧地相拥在了一起,对彼此许下了关于永远和幸福的承诺。

苏半夏站在病房的门口静静地看着这样的画面,此刻,她望着莫樊律略显苍白但却清秀的脸孔,她望着他的手指轻轻地抚在女生的鬈发上,她望着他们之间“劫后余生”的“幸福”,她顿时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在唱着独角戏的局外人,整个世界竟然已经没有了她可以容身的地方。

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刀刃迅速而又凶猛地插到了苏半夏的胸口上,于是她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一起剧烈地疼痛起来,仿佛是要被掏空那般的剧痛,无法说出口的剧痛,那些剧痛全部都噎在了喉咙里面,慢慢地向上蹿,向上蹿,一直蹿到了眼底,然后眼眶也剧痛无比,泪水瞬间就将视线弄得模糊一片。

病房里面,惨白的灯光下,莫樊律紧紧地抱着戚诺乔,就像是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给予她多多少少的安慰。他抬起头的时候,猛地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泪流满面的苏半夏,他睁了睁眼睛,然后鼻腔里面就涌起了莫名的酸涩。

那一刻,他们彼此四目相对。

隔着一扇门的剧烈,他与她相互凝视。

直到最终,苏半夏低下了头,她躲开了他的眼神,抬起手用力地擦干眼角,将病房的门关上,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走出医院,一切又回归了平静。只有心脏在咔嚓咔嚓地震痛起来,简直就像是锋利巨大的剪刀,它在用力地裁剪着她的心脏,苏半夏皱紧了眉头,猛地捂住了胸口,突然之间就感到呼吸困难,根本就喘不过气来,她痛苦地蹲下了身子,伸出手支撑住冰冷的地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的脑海里面闪过的是和父亲以及母亲度过的快乐的童年,还有栀薇那令人温和又安心的微笑,还有莫樊律带着她去军用机场时的景象。

可是这些现在都看不见了,什么都看不见了,苏半夏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嗡嗡地乱响,太阳穴像被针扎一般,泪水淌过她的鼻梁,一直流入了她的嘴角,剧痛侵蚀了她的心脏,她悲伤地闭上了眼睛,迎接她的是黑暗的世界。

那栀薇,你现在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躲在哪里悄悄地哭泣着呢?

11

听到病房的门被关上的声音,戚诺乔的身体顿时抖了一下,她从莫樊律的怀抱里面抬起头,向身后的房门看过去,奇怪地说:“樊律,刚刚有谁来过吗?”

莫樊律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戚诺乔转回头看着莫樊律的脸,她静静地巡视着他脸孔上的表情变化,像是读懂了什么一般试探着开口,问道:“那是不是她来了?”

莫樊律还是没有说话。

戚诺乔笑了一下,拉了拉他的衣角:“换下衣服,去追她吧。”

他的眼神蓦地晃动了一下,侧过眼睛,看到戚诺乔拿出了床铺下的行李包并且将自己的衣服找了出来,然后走过来,递到了自己的面前。

莫樊律怔了怔,皱着眉头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了吗?”戚诺乔顿了顿,又继续说,“就在你服下安眠药的那天,你打电话给我,可是却不是叫我的名字呢。”

“什么……”

“你叫的那个名字,是‘半夏’。”

只是从第一眼看见便喜欢上了你,有一种“不是你就不行”的感觉,那种感觉至今也能够深刻地重新体会到,其实只是害怕被你抛弃,其实只是害怕你不能像我喜欢你那样的喜欢我,其实只是我太脆弱,其实只是我太任性,其实只是我不能感受到你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悲鸣。

这样的我,还能够得到你的原谅吗?

这样的我,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再看你一眼的资格?

这样的我,这样胆小又悲哀的我。

当莫樊律追出医院的时候,他已经到处都找不到苏半夏的身影了。他喘着粗气四周环顾,只有路灯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地扑闪着昏黄的光。

偶尔会有人影从他的身边擦过去,可是那都不是苏半夏。

他找不到苏半夏了,哪里都找不到苏半夏了,空旷的马路旁,音响店里在播放着那首熟悉的《If you go away》。

莫樊律呆滞地听着那首歌,抬起手,猛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眼泪就是那样的哗啦哗啦地从他的眼眶中流下来,滚烫滚烫的,全部都落到了他的手背上面,仿佛可以将皮肤狠狠地灼伤。

——If you go away on the summer day。

——Then you might as well take the sun away。

当我察觉到你是真的喜欢我的时候,原来为时已晚。

12

我们的生命里是不是总要出现许许多多的悲伤,许许多多的逆转?

我们拼命地握在手中的某些东西,是不是早就已经在我们拼命的握住它的时候,已消失不见?

那么,如果有一天,我们的眼睛被蒙蔽上了突如其来的黑暗,我们是否还能够重新见到原先的光明?

原先的,一成不变的光明。

有的时候,我曾经以为遇见了你便可以得到拯救,只是,我不知道的是,你其实连你自己都拯救不了。

夏天,就快要结束了。

然后这个夏天就会像以往所有的夏天一样慢慢地消失在身后。

消失在身后。

13

就是在那天晚上,发生了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栀薇的父亲和母亲离婚了。

当栀薇恍惚地回到家里的时候,打开门,屋子里面是一片黑暗。

她拉亮了灯,看见母亲摔了门在房间里面不吭声。而父亲正在面无表情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箱,栀薇以为父亲要去出差,便走上前去颤抖着声音问了一句,“爸,这次什么时候回来?要……要记得给我带土特产。”

可是父亲只是悲伤地望了她一眼,然后提起箱子径直地走出了家门。

栀薇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她只是迅速地追了出去,她的心里感到了强烈的不安,直到她追到楼下,看到父亲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栀薇发疯一般地跑过去拉住父亲,睁圆了眼睛喃喃地问道:“你……不想要我和妈了?”

父亲没有回答,只是狠狠地推开了她,然后坐到车子里面说了声“走吧”,出租车便在一片滚滚的灰尘之中扬长而去。

栀薇愣在原地,黑暗之中,她颤抖着手指掏出手机,一边痛哭一边拨下了苏半夏家里面的电话。

“嘟嘟”的忙音过后,是苏半夏的祖母接起了电话,她听着栀薇泣不成声的喊着“半夏在吗……我找半夏……”,然后不耐烦地丢给她一句:“烦什么烦,我怎么知道她死哪里去了!”

手机从栀薇的手中跌落到了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栀薇沉默地站在地面上,伸出手,捂住了脸。

原来,曾经美好的一切就像是在玩堆积木的游戏,一旦堆错了一块积木,那么本来已经很高很高的积木城堡便会因为这错误的一块而全部轰塌,再也回不到原来的美好了。

我再也不玩堆积木了,我再也不要玩那么残忍的游戏了。

实在太可怕了。

最终章:夏之遇见you are my forever love

我要在哪里才能再一次地找到你呢?

是教室里吗?

是走廊上吗?

或者,还是篮球架下面呢?

为什么我们明明曾经遇见过,到头来还是分辨不出彼此的方位?

我可以轻易地找到别人,却偏偏找不见你。

我们是否真的存在过,在这个喧嚣而又神秘的世界里,究竟该怎么样做才能记起你?

离开你的身旁,我哭得就像是一个孩子般无助。

电车上,我等你出现。

我等你永远。

01

那栀薇,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那种不可原谅的事情吗?或者,真的有那种不可能接受的事情吗?只是如果不可原谅又能如何呢?只是如果不能接受又能怎样呢?如果有一天真的遇到了那样的事情,我该怎么办?虽然我曾经想过最简单的解决方法,那就是告别这个世界,可是那真的是唯一的解决方法吗?没有了我的重量,地球只会转动得更快而已吧?只要这么一想,我就会觉得好悲伤,好悲伤。

——选自苏半夏薇语录

栀薇已经有三天没有去学校了,这三天里,她的母亲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工作之中,连一次都没有回到家里。这三天里,她的父亲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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