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云扬直觉地抹了嘴角一把,靠,真的流口水,真损形象,没办法,被恶魔欺压了这么多年,难得有吐气扬眉的一天,流口水就流口水,反正没人知道。“等你哦!”他抛了媚眼,气氛却陡地徒增了伤感。
“夏颢夜,这点小小的病,你要是倒下了,到时候我到你面前踩死你。”他说。
“你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机会。”他说。
“跟你说,这份礼物,跟妮妮有关,如果你想知道,到时候就睁大眼睛看。”费云扬透露了一点信息,一副姜太公钓鱼的姿态。
“妮妮?关于妮妮父亲的?”夏颢夜蹙眉,妮妮既然不是严翔远的,不就是初初遭遇不测得来的吗?
“真聪明。别胡思乱想,到时候,绝对吓你一跳。”
“别说是你的!”他的眼神足以杀人。
“嘿嘿,当然不会是我的。”他赶紧否认。
“我认识的?”狐狸开始下钩。
“当然,还是你家亲戚。”他也不是省油的灯。
夏颢夜这下子迷糊了,他亲戚?除了松山鹤,他早已没有亲戚。
“你耍我?”他黑眸一睁,凌厉地射向某个不知道死活的男人。
“没耍你,真没!……啊,小初初居然醒了!”费云扬大叫,脚底抹油赶紧溜。
夏颢夜直觉一看,房子一片漆黑,转身之际,费云扬已经溜进盥洗室,哼着歌洗澡。
他失笑,将目光移回,突然黑眸一眯,房子真的又亮。
心头骤喜,下一刻他已经出了门,在初初的门口徘徊!
望着紧闭的大门,他只是来回走到,偶尔摸摸着,偶尔摸摸那,制造出某些声响。
第111章
大门突然打开,光线透过缝隙钻了出来,蔓延在他身上,他深邃的眼眸比任何顶级的钻石还璀璨,紧紧盯着她看。
“初初……”他的声音饱含惊喜,睁大眼睛看门后的她。
初初蹙眉,看着一身黑衣的他,就是他在这里制造噪音,她刚刚还以为有贼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抿唇,眼珠子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他一番,冷冷地移开视线。
“没,看你亮灯,是不是睡不着?”些许的颤抖泄漏了他的激动,虽然答应让他很失望。
“口渴了而已。”她淡淡回应就要关门。
夏颢夜赶紧上前,挡住她,“初初,陪我走一圈好么?”
她挑眉,用你疯了的眼神看他。别说两人现在的关系,这个时间,妮妮都睡觉了,她会陪他疯?
他苦笑,“这次我回去,可能很久……”也或许,永远也不会回来,“就走一圈。”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谈的,夏颢夜。放手!”她的目光落在他抵挡的手上,警告。
他深深地看她,橘黄又昏淡的光线下,她细白无瑕疵的脸庞上,几乎连小小的可爱的金黄色汗毛都清晰可见,精致柔和的轮廓,如小扇子的睫毛,俏挺小巧的鼻子,虽然抿着却优美的粉嫩唇瓣,无一不精致,无一不美得令人疯狂,却毫不掩饰地透露出冷漠抗拒的信息。
“初初,照顾好自己。”他的声音很沙哑,掩饰不住的怅然。
“这个不用你提醒。”她低垂着脸,细碎的发丝挠了脸庞,遮挡了视线,她抬手,正欲将碎发给捋到耳后,他的动作快了一步。
冰凉的指尖碰触了敏感的耳际,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下,直觉地往后退,夏颢夜乘机钻入屋内,揽住她的纤腰。
“你做什么?给我出去。”她厉声,声音却压低,怕吵醒了妮妮,双手握拳抵挡在他胸前,圆睁眼睛。
夏颢夜俯低身子,他只是要好好看她,初初却以为她要吻自己,直觉地偏头,腰身往后仰。
“夏颢夜,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
他空出一手,掐住她的下巴正对着自己,漆黑如点墨的眼眸就这么看着她,走道昏淡一片,彼此的面孔却清晰地映入眼瞳。
他痴痴地看,眼瞳眨也不眨,不放过一丝一毫,良久,他叹息,手再次施加力道,初初直觉腰间有股按压的疼,晃眼,她的身体撞上他的,灼热的气息吹拂着后背。
“多想就这么抱着你一辈子。”
哽咽的语气,令她推拒的手落在半空,僵凝着,迟迟没有落下。
他不是就回一趟日本吗?怎么搞得生离死别似的?抑或是,怕她逃了?
不,她不会逃,既然泄漏了,她还有哪里可以逃?当初选了这个地方也正因为猜透了他的心思,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这个地方来得安全;更何况她不会让妮妮陪她过颠沛流离、躲躲藏藏的日子,逃不了,只要心是自己的,哪里都一样。
她的身体突然战栗了下,某一点,仿佛被炽烧般,溢出鲜血,濡湿一片。
“夏、夏颢夜,你……”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从遇见,他仿佛变了一个人,她再也看不透。
“初初,我爱你,爱你……”他呢喃,顷刻间攫取了她的唇,狂野地、粗暴地蹂lin细致的唇瓣,仿佛想要借由彼此的纠缠的痛,倾诉他所有的爱意。
她狂猛地眨眼,被他吓得呆了,淡淡的血腥充斥了整个口腔,萦绕鼻端,她欲开口,他猛地推开她,毫不犹豫地转身,没入夜色中,黑色的身影与黑暗融为一体。
初初怔愣地轻触自己的唇瓣,很痛,被他咬破了皮,她轻碰了下赶紧拿开,细致的秀眉拧紧,眼睛是浓厚的疑惑。
她跑出去,正巧见到他走入隔壁的房间,费云扬也在那里,朝她露出暧昧不明的笑,她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转身,砰的一声甩上门。
都疯了,她想,灌了一大杯水平复今晚的浮躁,心头却无端的一丝不安涌了上来,脑海不禁浮现他的身影,大脑仿佛处于失重的状态,恍惚地关了灯,走回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却一夜无眠。
“你好,你是summer老师吗?”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拿着她的照片有礼地问,一双单眼皮眼睛打量着她,又比对手上的照片。
“我是,你是来接我的铃子?”
“是的,您好!”她伸出手。
“您好!”她也伸手握了下。
“请这边,我们已经替您安排了旅馆,一路来很辛苦吧?”女孩子边说边哈腰,彬彬有礼。
这就是日本,这个强大的岛国,有最谦卑的礼仪,却又曾经令所有被他侵略过的国家痛恨,真是矛盾,如同人,也这样的矛盾。
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踏上这个国家,她很讨厌这个国家,这里有太多让她想忘记的回忆,却因为工作的缘故,她又再次踏上了,但是心情很平静,虽然,他也在这片国土。
“不辛苦。麻烦你了。”她淡淡的回应,嘴角一直挂着温和的笑容,不冷淡,却也不热络。
落塌在一家普通的旅馆,不豪华,但是很干净,随行的也有其它国家前来交流学习的老师,彼此因为喜爱插花而有了共同的话题。
大家休息了一天的时间,隔天在主办方安排的交流会,只是初初没有想到,她会,遇见千岛静衣。
乍然看到这张脸,她在片刻的怔愣过后,眼底一片清冷。
千岛静衣也看到她,眼瞳很不置信,朝她走过来,打量了她一番,迟疑地开口,“summer是你?”
“你好!”她冷淡地开口,目光在她完好无暇的脸上停留了半秒,随即移开。
“你真行,夏初初,这个作品,我很欣赏,想不到竟是你。”千岛静衣拂了拂直顺的长发,就事论事。
几年不见,当初的那份柔弱仿佛消失殆尽,举手投足间尽是女人的妩媚,精致的脸庞绝美无暇,千岛静衣依然是大美人一个。
她不吭声,今天她来,可不是叙旧的,她与千岛静衣,也没有什么旧可以叙。
“你来这里,不怕被颢夜哥哥找到吗?”她又问。
“今天我来,是以summer的身份,不是夏初初的身份。”她开口,挑明了没有聊天的心思。
千岛静衣笑了,只是眼中有了几丝悲伤。
“等下请你喝杯咖啡好么?”她的语气柔和,很友善,颇有叙旧的兴致。
初初狐疑地看她,坦言,“我们之间,有什么值得谈吗?”
“怎么说,也算旧识。就这样,你如果不等我,我直接去旅馆找你。”她断然下了决定然后走开。
她无语,不过很快就将这个事情抛在脑后,没放心上。
“夏初初,上车!”千岛静衣开着一辆银色跑车,堵在她的面前。
“我并没有答应。”初初饶过车子,她正打算去商场买点日用品。
“你怕什么?”千岛静衣下了车,挡在她面前,挑眉问。
初初停住了脚步,唇角勾勒出玩味的笑,“怕?”
“对。”千岛静衣点头,“不然,你为什么不敢与我谈?”
她笑,很平淡闲适地笑,“千岛静衣,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可以谈的。你走你的阳关路,我过我的独木桥,互不干扰,我跟你,连朋友也算不上,没什么好谈的。”
“颢夜哥哥,我们谈他。”千岛静衣定定地看她。
她敛了笑容,“他任何事,与我无关!”
“无关?”她叫,眼神变得怨恨,犀利地射向她,“夏初初,他疯狂找了你四年,现在你说无关?为了你,他,他……”
“我没兴趣听。”她打断她的话,绕过她,继续她自己的路。
“夏初初,我早就认命了,他不爱我,他爱的是你。”
她没有停住脚步,走入拐角,继续往目的地而去。
“他毁了我的脸,却又将我的脸给整得完好无缺,与姐姐的一样,夏初初,你不知道,我多羡慕你!”千岛静衣低语,跄踉了几步靠在自己的车子,捂住脸,眼泪禁不住流下。
越多情的男人,越无情,她终于深刻体会,而她很不幸运,是那个令他无情的人,但是夏初初,她为什么不珍惜。她以为得到了夏颢夜,结果,却是一辈子只能是姐姐的替身。
千岛静衣抚摸自己的脸,那个山坡,他看着血流满脸的她说,“既然你很喜欢你姐姐的脸,我就给你。”
她不该不自量力地在夏初初离开之后,继续以这张脸迷惑他,要求他娶她,犯了错就必须承担,她早已看开,也终于明白,不管她的脸是什么样的,连静伊、夏初初都是他心底不可替代的女人,何必执着于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
颢夜哥哥受了那么多苦,她想要替他做点什么,就单纯地希望,他能够真正的幸福。
千岛静衣拿出手机,拨通了这个她以为不会再拨的电话,那头接通了,她深呼吸了几口气。
“颢夜哥哥,是我,静衣。”
“什么事?”他的声音冷漠至极,千岛静衣苦笑,自从她整形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过了。
“我看到夏初初了,她在日本。”
“别做出你后悔的事情,静衣。”他的声音饱含浓浓的警告。
“不,我就是想让你知道,她在日本。”
“我知道。”他的声音缓和了些,沉默了几许,“还有事吗?”
她笑,“没事,保重!”
抹去最后一滴泪,她潇洒地坐入车内,直顺的长发洒脱飞扬。
夏颢夜收起电话,初初一踏入这个国家,所有一切已经在他的掌控中,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彻底瞎了。
“拿药来!”他淡淡地吩咐。
大言武立马阻止,“会长,医生说动手术之前,什么药物都不能服用,那会影响手术。”
即使见不得,面前一片黑暗,他精锐的眸子却准确地射向声音来源,“药!”
大言武如雕塑站立在那边,一动也不动。
“药,给我拿药来!”他怒吼,霍得站起来,疯了般将屋内所有的东西一扫而光,只要碰触到的,都难逃毁灭的下场。
“会长,请您照顾好自己的身体,还有三天就是您手术的时间了。”大言武不敢怠慢地亦步亦趋紧跟着。
“药,我只要药,给我拿药……”他撕吼,脚下踢到东西,整个人狼狈地朝前扑倒。
大言武眼疾手快地赶紧稳住他的身体,吓出了一身冷汗,天,那可是一地的玻璃碎片。
夏颢夜痛苦地抱住头,从未像此刻一般清晰地意识到,一旦手术失败,他一辈子就是一个瞎子,一个废物,一辈子,都见不到他最渴望的人。
那比杀了他还痛苦!
“阿武,求你,给我拿药,我再看她几眼,就几眼!”他哀求,抬眸,漆黑如昔的黑瞳却涣散地、毫无焦距地转动着,他不知道大言武到底在哪个方向,伸手碰触了虚无缥缈的空气,他胡乱地扫荡着,发出受伤野兽的悲鸣……
大言武伸手握住他的手,忍不住声泪俱下,“会长,您一定会健康的。您要见初初小姐,等手术后,您就可以见初初小姐,一辈子让您看个够。”
“我现在就想见她,好想见她。我好久,好久没看到初初了,我的初初……”他捂住自己的脸,剔透的小溪从指缝间淌流,啪嗒啪嗒滴落在木质地板,夏颢夜蜷缩成一团,“我想见她,见她……”
“会长,医生说您的病情不能再拖延了。如果您真为初初小姐好,您一定要健康地,请您,多多忍耐!”
他跪下,与他一般,额头搁地上,郑重恳求!
“阿武,就一次,我最后再看一眼,阿武,求你了!”他重重磕头,多怕再也见不到了,就一辈子在黑暗种挣扎、思念,靠着回忆过一辈子。
“颢夜,你这是做什么?给我起来!”松山鹤一来就看到满地疮夷以及跪在地上的孙子,气得胡子都上翘。
“给我药,我只要药!”他低吼,爬了过来,“爷爷,给我药,最后一次,我再见初初一眼,拜托您!”
松山鹤气极,抬手扫了他一把掌,“松山颢夜,这就是你对我的承诺,出尔反尔!你真想见,一辈子就在黑暗中跟那个女人过,我看她能够坚持要一个瞎子多久。”
瞎子两字如同地雷一样在他失智混乱的大脑炸开,夏颢夜的大脑有片刻的空白,支离破碎的理智一点点地回归――
“一辈子……黑暗……瞎子……”他呢喃,神色脆弱迷茫,“你就确定,我能够重见光明吗?”
“颢夜,再忍耐几天,你可以的,爷爷相信你!”松山鹤弯下腰,老目沉痛,“就再几天,我们请了全球最好的脑科医疗专队,你要坚强。痛不痛?”
“我要一个人安静!”夏颢夜垂下眼瞳,声音恢复了冷静。
“好。不要任性,见了这一面又如何,拖的越久,你的希望越渺茫。爷爷答应你,只要你乖乖地治疗,我不会再阻止你跟她一起!”松山鹤意味深长地说,走了出去。
室内静悄悄的,大言武让人进来打扫了一番很快就退了下去。
他坐在阳光处,微昂着头,感受柔和的日光暖暖地、和煦地将他包围,清澈透亮依旧的眼瞳前却是黑暗一片,他从内袋掏出照片,颤抖白皙的手指在上面流连,低喃,
“初初,我一定可以的,对不对?我还有你,还有妮妮,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你要等我,等我……”
初初看着货价上的沐浴乳,心头忽然一悸,有丝疼痛缓缓在胸口蔓延,她压住胸口不适当的疼痛,轻拧了下眉,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寻找她熟悉的熏衣草。
买了一瓶最小的,这次她估计会呆十天,妮妮本来要让夏啸天照顾几天,但是费云扬既然来了,也就让他带去伦敦。
电话铃响,是费云扬的,肯定是妮妮了,她赶紧接了电话。
“妈咪,妮妮好想您哦。”她甜甜的声音传来,还伴随着吸气的声音。
初初以为她在哭,心疼地回应,“妮妮乖,妈咪很快就回去,要记得听爸爸的话知道吗?吃早饭了没?”
“现在在吃,好好吃哦。爸爸带我到外面喝豆浆,漂亮阿姨做的真好吃。”妮妮开心地回应,又吸了几口。
原来是喝豆浆,她还以为妮妮在哭呢,初初哭笑不得。
“妈咪做的好吃还是阿姨做的好吃啊?”她笑问。
“当然是妈咪的好吃了。”小家伙的嘴比豆浆还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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