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他勾出笑痕,轻问,“初初到时候会邀请费云扬吗?怎么说费云扬也是表哥。”
冰寒世纪也不过而而,初初只觉从头冷到底,心都冰的超越限制,大有爆裂的趋势。
“你什么意思?”
这么说,那天晚上,她真的与费云扬上床了,难怪那次问他,他总是嘻嘻哈哈的不给她一个痛快,厚颜无耻的他,居然也良心发现了么?考虑到严翔远的感受了?她是不是真该谢谢他们两个败类,初初瞪大眼睛,利用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
他说,他只要夏初初,就是她夏初初,过去的一切,不在他考虑的范围。
她真的信了,他从未骗过自己,但是夏颢夜简单的一句话,却将她美好的一切打破。
他如何开的了这个口,在这样暧昧不明的当口,邀请费云扬参加他的订婚宴,未婚妻还曾经被送到他的床上,再怎么大度的男人也不可能做到这份上,更何况,大度不代表高傲的他接受的了这样的侮辱。
他们玩了几个城市,他每说一个都让她心动向往,独独英国,他只字不提。
“字面的意思,提醒你们而已。”
他的声音淡如春风拂过,却是那种初春的春风,看似温柔,实则比寒冬干冷的北风更伤人;干冷的风伤的是肌肤,从未期待,何以伤心;湿冷的春风,却带给人对春的向往、春的渴望之际,冰冷的侵蚀所有的神经。“这就是你的阴谋吗?让费云扬参加,让远,让他……”她颤抖的说不出话,止不住害怕的跌坐在床上,明明是大白天,为什么她只觉世界瞬间仿佛被某个巨兽吞噬了般,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并且一步步的让她濒临被吞腹的命运。
他淡漠的回应,淡漠的仿佛这只是他随口一提,压根不重要的一点。
“初初想多了,这是你们的订婚宴,邀请谁,并不是我说了算。我只是提醒而已。”他抚摸着手表,想起曾经一双软腻的小手,慎重的替他戴上,叮嘱。
“夜,要记住按时吃饭,你的胃不好,要是三餐不定时,身体很容易坏的。”
“我还以为你弄这个……”他抬手,取笑,“准备时刻盯人的呢。”如玉的黑瞳,清晰的映衬出她可人的身影,曾经满是恨意的眼,被她的温暖,一点点的侵蚀。
她红了红脸蛋,不依的捶了他下,小声反驳,“哪有。”
她的脸皮薄,他知道,只是将她搂入怀中,汲取她所有的温暖,给他温定的、家的感觉。
他眼神闪了闪,所有深刻的记忆隐藏心底,将电话挂上。
第73章
“初初,怎么了?”
严翔远看她背对自己,长发凌乱披散,快步走过去,蹲在她面前,被她吓了一大跳。
初初抬眸,很无奈,她该笑,还是哭?两种情绪似乎都不足以表达此刻心中的荒凉,只能扯了扯唇角,无力的问,
“远,我们真的要订婚吗?”
他笑,拉下她,一同坐在地板上,让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喜欢这样抱着她,她小小的身子软馥的足以柔化任何的阳刚。
“当然,初初害怕什么?”
“我们去英国吧。”
他身子一僵,其实也就那么一刹那,稍稍迟钝点的人不可能察觉,偏偏,此刻的她敏感、甚至可以说草木皆兵,他这点反应,怎么可能躲的过她呢。
“初初不是去过了吗?”他淡淡的开口,头昂靠在床,闭上眼睛,却忍不住浮现那一幕。
她住的那个房间――夏颢夜的话,他相当怀疑,那个房间,是否就是他们……他不打算找费云扬确认,何必问呢,既然他选择了她,就必须接受她的过去,更何况初初是被迫的,这在相当程度让他更释怀。
“我就是问问。”她坐直身子,想要起身,却被他拉住。
她半转过身子看他,面无表情的。
“初初……”
他的声音有些沙沙的,仿佛被什么哽住了一样,“给我点时间,好吗?我不想骗你。但是比起失去你,那一切,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的眼瞳真诚而真挚,清澈耀眼的让人轻易就信服,她的眼睛热热的,很感谢他的坦白。
“你会邀请他吗?”她重新靠回他的肩膀,如同懒懒的波斯猫般,缩在他的怀中。
“我不想,说真的。但是妈咪,应该会邀请他来。初初怕吗?”
“你在,我就不怕。”她说,握住他的手。
他的手宽厚,几乎是她的两倍大,而且肤质偏小麦色,与她的雪白形成很鲜明的对比,不似夏颢夜的手,他的手简直是上帝的艺术品,修长温润白皙,肤质更是细腻,只除了陪她练习弹钢琴而在指腹摩擦出的微微粗砺,面上肌肤晶莹剔透,她曾经笑着说,
“小叔叔,你这手,杜姐姐嫉妒不?”
他淡笑,说了一句,“她嫉妒过。”那宠溺,柔的滴水。
初初以为,她说的是杜贝芮,还吃醋了。但是这时候想,他说的,应该是静伊,那个如天使的女孩,竟然也嫉妒魔鬼的手,呵呵,真是好笑了。
曾经那双手,也曾诺过,会给她所有缺失的爱,却不料,竟是毁灭一切的爱。
他的恨有多浓,静伊对他的重要性就多重,初初不明白,那样一个男人,怎么也会爱人爱得那般痴狂,为了她,将对爸爸、对夏家的仇恨统统发泄她身上,更不惜一切,将她打造成了另外一个女人――那种相似度,她耿耿于怀。
某些程度,他与远――初初深深的看他,再一次发现两人的相似之处。
差别在于,他们心中的那个人,是最幸福的,所以此刻,她也是幸福的,特别是他说,
“我当然会在。”他承诺,保证。
她心安了!
夏啸天真不愧夏啸天,似乎打定了要与初初谈谈,两天后,他寥寥淡淡的一通电话,让初初单独一人到酒店楼下的西餐厅见面,直接就挂了,没她拒绝的权利。
初初坐在他对面,一手平放膝盖上,一手搅拌着奶茶,静默不开口。
爷爷的心情很不好,初初虽然有些漫不经心的,却隐隐从他面无表情的神情感觉,特别是他,烟抽的厉害,时不时的听到他扣烟灰的坚硬声,甚至连侍应生都硬着头皮过来请他灭了烟,却被他淡淡扫了一眼后灰溜溜的退下去,不敢再说什么。
初初其实极少见他显露在外的不悦,更多时候,他干脆给你来个眼不见为净的冷漠背影,冷情的发指。
难不成――她好笑的想着,爷爷不喜欢她与严翔远一起?刚刚开始他不是很赞同的吗?
“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良久,初初想,看他似乎抽不出东西来,终于放下了烟斗,才哑着声音问她,而他似乎察觉声线的不妥,轻咳了一声。
“放假。”她淡淡的回应,目光平和落在他脸上。
以前她总会对夏啸天觉得敬畏甚至害怕,或许是内心依然残存对这位与她有血缘关系的老人的期望,渴望他给自己哪怕丁点亲人的温暖都好,现在她反而能够以这样的心态看这个她称之为爷爷的老人。
从夏颢夜的某些言谈举止,初初其实可以猜到某些端倪,所谓的经一事长一智,她不再是单纯的夏初初,甚至连她连静伊的死,爸爸脱不了干系,眼前这个专制霸道的老人,她几乎笃定了,也脱不了干系,所以某些时候,夏啸天只能对夏颢夜干瞪眼,拿他无可奈何。
而她那个时候,只会天真的以为,他们闹了别扭而已,因为小叔叔的脸色,会很阴沉,一向耐心无比的他,竟也会摆脸色给她看,他被触动了,连静伊跑出来提醒他,他要索债。
这种,就叫所谓的报应,初初苦涩一笑,所以,她现在是还爸爸的债,还他曾经所有的爱,而当这个赌约结束的时候,她与夏颢夜之间,再无任何的瓜葛,当然,名义上,他仍然是自己的小叔叔,这是世俗摆脱不了。
“颢夜同意?”
夏啸天老眼一片沉思。
都说姜老的辣,小狐狸终究斗不过千锤百炼的老狐狸,此刻他却真不知道夏颢夜究竟要干什么?亲手将初初送上费云扬的床,撕破了他历年来对孙女所有疼爱的假象,他的狠、他的阴,连他都为之战栗,儿子的心思阴沉到连他也看不透的境地,夏啸天的警戒冲到历史最高点。
他知道,颢夜这么做,是在报复晨夜,将初初当作泄愤的工具,或许出于难得的愧疚心里,也或许真的老了,他睁只眼闭只眼,随他。毕竟初初在他眼里,只是多了一个吃饭的人而已,要不是严翔远的出现,他还未发现孙女的存在价值。
但是,他偏偏惹上的是人家表兄弟,是想要毁了他夏啸天吗?费云扬是何等人,严家是何等人,没人不清楚,他竟敢两家都惹上了。
人都说,越活越过去,越老越怕死,估计夏啸天现在就是这个心里,年轻时候,他无所顾忌,耍阴耍狠如行云流水顺畅,再强的对手他岂会没碰过,他还从未害怕过。
现在,他竟然又想抽烟了,接二连三的坏事,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衰到家了,如果夏颢夜打的真是这个主意。
初初很想告诉他,自己与夏颢夜的赌约,夏颢夜做的坏事,估计这个老人没有察觉,他最近被外面的花给迷了眼了。
“他知道,并且,很赞同。我们,就快订婚了。”
最后,她还是压抑下告知的念头,这种丑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使夏啸天知道,也改变不了什么,他早就对夏颢夜无可奈何。
更何况,她很快的,就会脱离夏颢夜的魔掌,这点,她深信无疑。
只是初初相当意外夏啸天的反应,他连手都抖了,为什么?这点她真的疑惑了。
“严家小子,他不介意?”
“他会放开。不然我们也不会订婚。”
她的唇角有抹讥诮,不怎么明显,初初低垂下头,真想笑了,爷爷这是怎么了?这点小事情也需要她亲口告知。
这下,夏啸天迷糊了,他喝了一口茶,这股悠远宁韵的兰香,这是他喜爱铁观音的原因,很奇怪这么一个市侩无情的商人,竟也有几分真爱花的雅致。
“什么时候举行?”
他叹息,这等大事,颢夜只字未提,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自己在他心目中,就这么不堪、不值一提?
“半个月后。”
他沉默了许久,似乎下定某种决心,
“初初,好好把握他。”他说,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是一块通体剔透翠绿的翡翠,雕刻成玉如意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是晨夜买给你的,就当作你的订婚礼物吧。”
初初怔怔的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此刻有种错觉,这个老人,似忏悔。
好好把握他,这算警告,还是,好心的提醒?
那语气,她姑且当作提醒吧,毕竟严翔远对她如何,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他这算弥补吗?偏偏在这个时候拿出来这是爸爸什么买的?
初初疑惑的看着手里的玉如意,冰凉润泽,她拿起垂坠半空,光下晶莹剔透,虽然不大,这么美丽的翡翠肯定不便宜,这是爸爸,买给她的生日礼物?因为爸爸的死忌,恰巧的在她生日的前一个星期。
眼角很湿润,想起与夏晨夜的点点过往,一阵阵酸涩压抑不住的涌上喉口,却硬生生的堵在那里,难受的她很想纵情释放。
她急促的拿起纸巾覆盖在自己脸上,久久的,直到所有情绪都平复了,初初努力露出笑容,拿下纸巾,却看到对面的男人温柔的看她。
他没有打扰她,初初拿起玉如意,给他。
“漂亮吗?这是爸爸给我的礼物。”
严翔远替她戴上,如初春含着露珠的嫩绿叶子般的翠,映衬的肌肤更为雪白,他沙哑的开口,“很漂亮。”
“走吧。”
今天他们就要到瑞士,如果不是夏啸天的一通电话,说不定他们已经在机场了。
他搂住她,承诺,“初初,以后,你的生命里,只有幸福,不会再有悲伤了,我保证。”
她仰头对他一笑,笑的黑眸晶亮无比,她的笑如同精灵,美的炫目;而她轻柔略哑的‘谢谢’滑过心田,如最甜的蜜、最狠的毒,狠狠的撞击他所有的感官。
“不谢。”
他戴上墨镜,替她整理了下长发,也替她戴上同款的墨镜,朝目的地而去。
一个星期后,他们回国,回到夏家的时候已经半夜,整个夏家除了门口以及花园的灯外,黑漆漆的、安静的令人惊怕。
“路上小心点。”她吩咐,下了车,手里只拿了一个精致的小手袋再无其它的东西。
“嗯,明天中午,我接你到家里吃饭。”
“好。”她点头,目送他的车子离开。
值班的门卫透过摄像头知道她回来,赶紧跑过来给她开门。
“孙小姐,您回来了。”看门的李伯笑着说,他是小李的父亲,几乎可以算是夏家的老人了。
“嗯,李伯你去睡吧。”初初点了下头,进入主屋。
大厅留了一盏昏黄的灯,初初上了楼,似乎有感应,书房的门竟在这时也打开,夏颢夜依靠在门边,整个人隐在昏暗中,只有一双闪着趣味的黑瞳亮比星辰。
“玩倦的小鸟终于回巢了。”
他的声音带着夜晚特有的性感沙哑,黑暗中的面孔如同鬼魅,散发出暗夜孤冷的气场,朝她逼近。
初初后退了几步,努力稳住声音,“这么晚小叔叔还没睡?”
“气色看起来不错。”他打量了一番,说。
初初暗哼,这么黑他都可以看出她脸色的好坏,眼力还真不一般。
“晚安。”
她平板冷淡,想要越过他回自己的房间,他伸出一手,挡住她的去路。
“小叔叔还有事?”她的眼神闪了闪,抑制不住的恐惧泄漏,声音失却了冷静,“你说过,你不会碰我。”
“我说过的话,就一定做到。还是初初反悔了?现在这个时刻,运动一下真不错。”
他擒着笑,如妖如魅,面孔朝她逼近,温热的气息随即扑面袭来,薄唇滑过敏感的耳际,空气振荡着,一触即发。
她推开他,心如擂鼓,退的远远的,“我很累,想要休息,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我要回房了。”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眼前这个男人卑鄙无耻下流兼禽兽,他说过的话倒是从未反悔,虽然后面那句话很无耻。
在这样暗夜,调情的靡旎似要冲破一切,初初定了定心神,说,“明天我到远那里用午饭。”
这话颇有炫耀的意思,更提醒他两人的赌约,初初很恼怒的看他竟然笑了,不是夸张的那种笑,他只是扯动唇角,露出如贝的白牙,很不以为意,讽刺的成分更多,隔着夜色都轻易察觉。
“是吗?真快,两个月的期限到了。”他叹息,下一刻如同迅捷的野豹,将她困在墙壁,在她脸颊印下一吻,很轻,就那么一扫而过,而他的唇,冰凉冰凉的,不带任何情欲。
她的身体僵硬,正欲开口,却发现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胸前。
“这是他买的?”
初初几乎是本能的握住玉如意,包在手心,他的眼瞳深幽暗沉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眸中某种光芒眨眼熄灭,唯有阴霾。
“不用你管!”她急促的说,绕过他的手臂,快步的走向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他从口袋掏出一个东西,同样是一个玉件,与通体翠绿的不同,这是一个没有任何杂质的羊脂白玉雕刻成小白菜,温润的玉身泛着如水波荡漾的光泽,如其名,羊脂般细腻。
他估计疯了,他想,居然看到这个就想起小公主,知道她一定会喜欢,然后就买了,结果她的‘未婚夫’已经给她买了一个。
把玩了一下,随手扔在垃圾桶里,突然间,很想抽一根烟,心头空荡荡的难受,再过不久,他就可以报仇了,本该胜利的,心却似被挖了一个大口,静伊,唯有静伊,才能填满所有的空虚。
可惜连最后一张照片他都没能保住,虽然经过技术处理几乎看不出异样,那道裂痕,却深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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