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使用暗器的武林人物不少,暗器的种类也有千百种,可是纵然屋里的这些人江湖经验极多,却从没一个人看过这些暗器。
尤其是忍者们使用的忍者刀,刀锋狭长,跟中原武林人士所使用的各种类型的单刀都不相同。这些人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这些忍者们的来历。
最后,副寨主辛叔同从忍者们使用的火药暗器上,推断这些忍者是来自岭南的霹雳堂。
至于另一位副寨主公孙勤则提出一个更骇人听闻的说法,他认为这批蒙面人可能是来自已绝迹江湖四十多年之久的魔门。
JZ※※※因为魔门昔年为祸武林时,麾下弟子达数万之众,门主之下,除了有左右护法二使之外,有所谓的三光五令、十大长老。
三光是指日、月、星,魔门有三位堂主,各掌日堂、月堂及星堂,每堂又细分五个部份,五位分少寨主执掌的项目不同,各有各的权责,包含攻击、防御、训练、财务、扩展五个部份。
而五令则是指的金、木、水、火、土五位令主,这五位令主直属门主统率,每一位令主之下尚有旗主十位,每位旗主之下又有三位小旗主,而每位小旗主则带领三十六人。
五位令主依其属性之不同,所练之武功亦有所不同,麾下弟子们使用的战法亦不同,不过全都威力极大。
魔门的历史渊远流长,据说可追溯至汉代,只因魔门弟子行事风格有异于一般的宗教或组合,所以历代都受到排挤,因而一直都潜藏在民间阴暗之处。
元代的时候,魔门一度极为兴盛,组织日益庞大,可说已经到了巅峰,不过随着朱元璋建立大明皇朝,对于魔门大肆镇压,不仅利用官方力量,并且还运用了锦衣卫和武当、少林两派的力量,在江湖上加以追剿。
尤其是明成祖的时候,魔门更是遭到大劫,据说魔门就是在张三丰的领军下,被武林七大门派的弟子围困在昆仑山下,然后全数杀光。
自此魔门这个名词从武林中消失,再也无人记起此事,江湖上也没听过有魔门弟子出现。
直到宪宗皇帝继位,改元成化之后,江湖上才又有魔门弟子的行踪,据说当年太监汪直于成化十二年集结多位武林高手,追杀的秽乱宫廷的妖人李子龙,便是魔门日堂的堂主。
而和李子龙勾结的太监韦舍,便是魔门昔年灭门时,所留下的一批弟子中的后人,属于日堂的人员,故此协助李子龙进入宫中,淫乱宫女。
当时宫女之中,有许多是魔门星堂的弟子,据说星堂少寨主就是万贵妃身边的人,由于和内侍汪直争宠,以致引来汪直报复,才揭发李子龙私入宫门之事。
成化十三年春正月,宪宗皇帝下令成立西厂,由汪直掌领,权力在东厂之上,其目的便是追查魔门的余孽,欲除此祸根。
而魔门五令中的火令令主,其手下的人员,便是研究火攻之术,运用的火药暗器和黑油纵火之法,曾使得各派弟子受到极大的伤害。
第九章当副寨主公孙勤一提起魔门时,大厅里的人一阵错愕,其中大部份人都没听过魔门这个门派,少部份人也是知之不详。
可是经过公孙勤的一番解释之后,每一个人都为之骇然,认为公孙勤的推论极为可信。
成化年间,汪直执掌西厂,以重金礼聘江湖上的武林高手,到处追杀魔门弟子,在江湖上造成极大的杀戮,算一算,距今也不过只有四十多年而已。
然而这类有关魔门的事迹,却已成为武林的秘辛,罕得有人提起,最主要的原因是西厂采用灭口的手段,大量屠杀详知内情的人,然后销毁一切有关魔门的资料和书册。
其次,武林各大正派由于在这次追剿行动里,死伤极为惨重,故而视为各派的奇耻大辱,也相继告诫门人弟子,把魔门的一切视为禁忌,不许提起。
故而公孙勤仅是凭着先祖留下的一些手记,知道片段关于魔门的记录,而手记中强调的便是五令令主麾下奇特的攻势,其中尤以火攻最令人难以忘怀。
屋中诸人,包括齐北岳在内,没有一个人敢怀疑公孙勤的判断,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善于使用火药暗器的魔门弟子究竟是应何人之邀,竟然会摆开这么大的阵势攻进太湖西山岛。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齐北岳想起集贤堡堡主程震远交游广阔,认为十之八九,这批魔门火令令主麾下的弟子,便是程震远所邀来的援军。
因此程婵娟被人从屋里提了出来,加以逼问,要她从实招来。可是程婵娟也根本不知道江湖上有什么魔门的存在,无法回答齐北岳的问题,气得他差点要用重刑逼供。
所幸齐玉龙对她仍是爱心未减,留恋不已,奋不顾身的拦阻父亲对程婵娟用刑,这才免去她的皮肉之苦。
折腾了一夜,大厅里的众人依然毫无对策,只得将程婵娟押回屋里,继续软禁,等吃完早饭之后再做打算。
就在丫环们把准备的饭菜摆上来之后,众人还没开始用饭,便听到楼外远处传来阵阵欢呼,齐北岳等人一阵错愕,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全都停止进餐。
当下,来自北六省绿林盟里的好汉中,被认为轻功最好的两人,受到关东大豪的指使,翻身上了屋顶去查探情势,其他人来不及用餐,全都各就各位的带兵器戒备起来。
服部玉子当时正在木栅之内,陡然听到忍者们发出的欢呼声,吃了一惊,停止了讨论。
她凝神聆听了一下,脸色大变,惊诧地问道:“犬太郎,他们是在叫少主吗?”
小林犬太郎犹豫了一下,道:“禀报小姐,他们的确是叫少主!”
在服部玉子等人的思维中,金玄白此刻中了暗算,可能已经重伤躺在摘星楼里,正在昏迷不醒之中。
故此一听远处传来的欢呼之声,根本没反应过来,服部玉子重重的拍了下用松木搭建的桌子,骂道:“八格,他们乱叫什么?犬太郎,还不快点出去制止他们?”
小林犬太郎单膝跪下行了个礼,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奔出以木栅围着的指挥中心,可是他才出了栅口,便见到一名忍者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
那个忍者一脸狂喜之色,远远看到小林犬太郎便高声叫道:“少主回来了!少主回来了!”
小林犬太郎完全忘了要责备那名下忍的无礼,惊诧之下,一把抓住了对方,追问道:“真的吗?是少主回来了?”
他这句话一出口,服部玉子、松岛丽子、山田次郎等人已冲出栅口。
服部玉子迫不及待地问道:“真的吗?少主真的回来了?”
那名下忍跪了下来,掩不住一脸的惊喜,道:“禀报主人,少主的确已经回来了,他身边还跟随着何姑娘、秋姑娘,还有其他二位姑娘……”
服部玉子也弄不清楚金玄白为何又带了两位姑娘一起,她欢呼一声,再也掩不住心中的欢喜,向欢声传来之处急奔过去。
在山道上奔行了数丈,她远远见到金玄白偕同何玉馥、秋诗凤、楚花铃、欧阳念珏四人,站立在青石铺就的山道上,阳光遍洒,让他那轩昂笔挺的身躯看来,显得有如是乘着阳光而来的神人。
服部玉子的心中有股莫名的感动和激动,几乎要掉下泪来,但是她看到那些跪倒在金玄白身前那一大片的忍者们,强自把眼泪忍着,不让它流出来。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放缓了脚步,压抑住激动的心情,可是目光仍然紧紧望在金玄白的身上,这时,她凭着女性的直觉,发现隔了一天不见的金玄白,竟然有着许多的改变,可是仔细望去,却又看不出来改变在哪里。
她的心中充满着幸福的感觉,望着这个自己可以为他而死的男人,她觉得自己对他的感情难以言喻,就像看到了八幡大神一样,除了挚爱之外,还有一份特殊的敬畏。
她缓缓的走着,身后跟随的松岛丽子、山田次郎和小林犬太郎也都放缓了脚步,不敢走在她的前面。
走了丈许之远,服部玉子的耳边突然传来金玄白的声音:“玉子,辛苦祢了!”
服部玉子愕然一顿,已见到金玄白整个高硕的身躯腾飞而起,从那跪倒一片的忍者们头上掠过,仅是眨眼之间,便已到了她的身前,那种快速,已经超越箭矢脱弦的速度。
纵然服部玉子见识过金玄白施出轻功身法,也看过他仅以一块船板便可浮行太湖水面,便是目前这种超绝的快速,也让她吓了一跳,忍不住用东瀛话说了一句:“啊!真是神仙飞行都不会这么快!”
她这句话虽然金玄白听不懂,可是在她身后的松岛丽子、小林犬太郎和山田次郎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们认同地以敬畏的眼光望着金玄白,随即全都趴伏在地,心悦诚服地磕起头来。
金玄白伸出双手,抚着服部玉子的双肩,凝目注视着她,柔声道:“玉子,辛苦祢了。
”
服部玉子又一次听到他说出这句话,只觉鼻头一酸,强自压抑的眼泪再也抑止不了,全部夺眶而出,流得一脸都是,嘴里仅只喃喃念着:“少主,少主!”
金玄白只觉胸中满是柔情,不知要如何倾诉,他把服部玉子搂进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对不起,玉子,让祢担心了。”
服部玉子埋首在他怀里,恍惚间,似乎觉得自己变成二十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投入父亲的怀抱一般,感到那样的安心,那样的满足。
她的父亲就像是一座山样,不仅是整个伊贺流忍者们的依靠,也是她最信赖、最敬仰的人。
自从父亲死后,她在兄长的督促下苦练忍者们的武技,时时都有大山倾倒,找不到安全的感觉,因此也就更努力的苦练功夫,目的便是希望有一天自己能变成一个如山一般强韧而又伟大的强者。
从她成为上忍开始,她便一直以强者自居,面对那么多的伊贺流忍者,她都记得自己是服部半藏的女儿,必须展现出上忍的风范,不可以软弱,其实她却明白,她的内心既是孤寂空虚,也有软弱的时候。
她有时在想,如果能回到儿时,该有多好!她可以在忧伤、寂寞、空虚的时候,投入父亲的怀里,倚靠着他那宽厚结实的胸膛,纵情地向他撒娇……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毕竟逝去的岁月,再也无法挽回。
直到遇上了她命中注定的丈夫,她才勉强找回了儿时那种感觉,知道自己已经找到了一个有如父亲一般可以依靠的男人。
可是那种感觉时现时敛,并不明显,直到这一刻,她投入金玄白的怀里,感觉到他的体温、他的气味,才完全肯定自己可以把他当成一座大山、父亲一样的依靠,当然,她也可以把他当成一个情人、一个弟弟那样的疼爱……服部玉子找回了幼时那种感觉,却理智地感觉到自己是被未来的丈夫搂在怀里,因为他身上的气息是如此让她迷醉,几乎让她忘了此刻身在何处。
金玄白垂下了头,低声在她耳边道:“玉子,祢该叫相公或夫君才对,还叫什么少主?
”
服部玉子抬起头来,望着他的脸孔,灿然一笑,道:“相公!”
她的秀靥之上泪水未干,却笑得如此灿烂,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有如春花绽放,让金玄白都几乎看呆了,他倏然记起了一句古人的诗句:“一枝梨花春带雨……”
心中一阵冲动他低下了头,想要啜吸她那两片红艳的唇瓣,服部玉子羞怯地挪过头去,低声道:“相公,这里人那么多……”
金玄白“哦”了一声,笑道:“祢看我,倒忘了此刻身在何处。”
他伸出衣袖,替服部玉子把脸颊上的泪水拭去,然后道:“玉子,祢不会怪我为了冰儿,身涉险境吧?”
服部玉子摇头道:“当然不会喽!冰儿妹妹是我们的姐妹,你为了救她,无论冒什么险都应该的,只是……”
她脸色一凝,道:“只是下次若要冒什么险,一定要带着妾身一起,不然我再也受不了那种锥心之痛了。”
金玄白有些为难地道:“我尽量就是,不过……”
他顿了顿,道:“我这次好像是因祸得福,莫名其妙的功力精进不少,好像连少林派的金刚不动禅功也练成了!”
服部玉子诧异地望着他,弄不清楚什么是少林派的金刚不动禅功,还以为他在哄骗自己。
金玄白目光一闪,发现那些忍者们没有得到命令,全都仍是跪着,扬声道:“你们都起来吧!”
话一出口,所有忍者,包括松岛丽子、小林犬太郎和山田次郎三名中忍,全都应声站了起来,每个人都是一脸欢欣的表情。
金玄白问道:“玉子,其他的人呢?何大叔说,祢这回把全部的四组忍都带来了……”
服部玉子听他这么说,才记起其他的忍者有些在挖地道,有些仍散布在四处埋伏警戒中,她连忙吩咐道:“丽子,把所有人都召回来,让他们拜见少主。”
松岛丽子应了一声,却仍没忘记对金玄白说道:“少主,恭喜你平安归来。”
金玄白点头道:“丽芝、泰山、敏郎,谢谢你们了!”
服部玉子、松岛丽子、小林犬太郎、山田次郎都是伊贺流的忍者,来到中国之后,都取了中国人的姓名,服部玉子改名傅子玉,松岛丽子改名宋丽芝,小林犬太郎是林泰山,山田次郎则称为田敏郎。
金玄白虽然知道他们名字的东瀛发音该怎么念,却嫌别扭,所以称呼他们,都用他们的中国姓氏,唯独和服部玉子一起时,为了亲昵,他才会时而称玉子,就如同服部玉子有时称他为少主,有时则称夫君或相公,是同样一个道理。
他向松岛丽子、小林犬太郎、山田次郎致谢,让他们都觉得颇为惶恐,小林犬太郎躬身道:“为少主舍命是应该的,不敢当少主一个谢字。”
而山田次郎则跪了下来,道:“少主言重了,小人不敢当。”
金玄白伸手把他托起,道:“总之,辛苦你们了。”
这时,松岛丽子从怀中取出一支短短的竹笛,手指按在竹孔之上,吹出长短不一的几个音阶,笛音尖锐地传了出去,穿行在松林竹丛间。
在场的每一个忍者,都知道松岛丽子发出的讯息是召集分散在各处的忍者们,尽速赶来集合。
可是唐玉峰、何康白以及七龙山庄和巨斧山庄的弟子都不知道松岛丽子为何要吹奏这支短笛。
唐玉峰这时亲眼看到了这些剽悍的蒙面忍者,心中忐忑难安,拉住何康白,低声问道:
“请问何大侠,这些人都叫金大侠为少主,请问他们是哪一个门派的人?”
何康白昨夜看过这些忍者,倒还不觉得怎样,如今是朗朗白日之下,亲眼目睹这些体形结实、动作敏捷的忍者们,很清晰地觉察出他们无论男女,都带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一听唐玉峰之言,他望了对方一眼,道:“这些人都是海外三仙中火神大将的属下,所以称金贤侄为少主。”
唐玉峰也感受到从那些忍者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杀气,打了个寒噤,忖道:“幸好金大侠当时没带这些人,否则就算再多二百个人,进了松鹤楼也是有去无回!”
他在忖思之际,只见何玉馥、秋诗凤拉着楚花铃和欧阳念珏的手,往服部玉子奔去,并且口中还纷纷叫着:“傅姐姐!傅姐姐!”
唐玉峰的轻功比起何康白来,要差上一截,所以他在赶到时,只看到地上跪倒了一片的忍者们,除此之外,便见到金玄白拥着一个人,当时既看不到那人的面貌,而他也为眼前那跪倒一地的忍者感到吃惊,忘了打量金玄白怀中那人的面貌。
此刻,当服部玉子听到何玉馥等人的呼唤,转过身来时,唐玉峰清楚地看到了她的花容月貌,顿时脑门似被一阵霹雳劈中,轰的一声,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两眼发直,死盯着服部玉子,暗忖道:“我的妈呀!天下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简直就像下凡的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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