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断定,不会是鱼得水那些人。”
“你的敌人很多,也许是别人?”
李双喜摇摇头道:“苗兄,我以为你保护不了我!”
“我会尽力而为的!”
“苗兄,我要走了!”
“走?去哪里?”
“不一定,那里安全就到那里去。”
“你舍得离开我吗?”
“不舍得也不成。”李双喜深信,如清廷的人不能容他,苗奎的力量也不足保护他,迟早有杀身之祸。
他一边收拾东西,边道:“施袭的人全蒙面,鱼得水不会,车秀夫妇更不会蒙面,这可以想象……”
“可以相象?”
“是的。”
“你能猜出是谁?”
“大致如此,吴三桂是清廷最红的人物,他如知道我在这儿,他会放过我吗?就算你以前是他的心腹,你就是敢为我美言不成!”
“怎知不成?”
“因为李闯玩了他的禁脔。”
苗奎道:“就让我试试看吧!”
“你不必试了!我决定走了……”
这工夫苗奎忽然攻了上来,这是施袭,他的身手本就比李双喜高些,在施袭之下,绝对不会落空的。
的确李双喜闪得再快,还是中了他一掌。
苗奎要宰他就不能一点情面。
吴三桂亲自要求他作这件事,他没有推辞的余地。
蛇蜴之毒比之人心,那又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双喜曾为苗奎恢武功,仅就这件事来说,他就该感激终生,但现在他为了自己的前途要杀了他。
“苗奎……你……你没有良心……”
“小李,这是没有力法的事……‘平西王’是我的老东主如今他要求我作这件事,我义不容辞!”
“你忘了!我救你一命?复功在你来说和救命一样。”
“对!我没忘!所以你死之后,我会为你殡得隆重,每年忌辰,我也会到你墓上去……”
李双喜射出屋外。
只不过他受了伤,而且麦高比他的身手高,未出十五招,李双喜被制倒在地。
捉活的,“平西王”会更欣赏。
麦高的行为卖友求荣,不要说李助他复功,他们在另一方面来说,也是十分亲密的关系。
麦高此刻已被利欲冲昏了头,兼程连夜把小李送到“平西王”处,此刻正是二更将尽时刻光景。
吴三桂乍听此言,麦高抱拳道:“麦大侠,姜是老的辣,真是幸苦你哩!”
麦高道:“王爷何必和在下客气。”
吴三桂道:“在什么地方弄的?”
“在英王阿格的人看到?”
“绝对没有。”
“很好!本爵必有重赏……”
吴三桂走到李双喜身旁,望着这个两手血腥的闯王义子,双目快要喷出火来了。
他宠李园园,却因李闯俘获而使她失节。
尽管这件事他不直不怪陈园园,只不过失节苟生是必然的私下意论之词了。
若换了贞烈的女人,必然身经而全节,不会苟活人世。
大概在这情况之下,就可以用得上宋儒戴东原所说的“妇人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名言吧!
“你这些年来杀了多少人呀?”
李双喜到此地步,心知难逃一死,但如果还有活同会,他也不会放弃,所以他没有出声,他在等机会。
只不过这儿里里外外戒备森严。
“听说你比李闯更嗜杀,有这回事吗?”
李双喜道:“传言未必属实。”
“你有什么话要和本爵说吗?”
“说什么你也不会饶了我对不对?不过我也认了,但在我死之前却要告诉你两件事,这对你都极为重要。”
“噢!你说”
“第一,你的宠妾陈园园,贞烈可佩,并不能算是失节。”
“你……你是说……”这件事对吴三桂太重要了,他一直以为爱妾已被妾贼奸污多少次。
“义父最初要占有她,她誓死不应。”
“就这么罢了?这不可能吧?”
“当然,后来又差老女人去游说也不成。”
“后来还是……”
“后来用了迷药放在茶中,所以我说陈园园不算失节,这种暗算技两人人难以提防,与贞无损。”
这话是吴三桂很爱听。
事实上是李双喜编造的,麦高似也知道这件事。
吴三桂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
“因为这对陈园园不公平,我不说出真象,外人必然会猜忌她的贞节,我有义务说出这件事。”
“你明知说了此事我还要杀你!”
“不妨,我知道自己的下场,但是你出卖明朝,却只是为了一个女人,你知大明的子民对你有何看法?”
吴三桂面色一变,麦高厉声道:“你敢胡说!”
李双喜笑笑:“铁的事实,‘胡说’二字从何说起?”
吴三桂道:“你说,民间对我有何说法?”
李双喜道:“你自己该知道。”
“重色轻国?”
李双喜笑笑道:“那不是最最客气的评语,算了!反正你是背定了千秋骂名,还有三这件事,我也要在我的未死之前告诉你。”
“好!你说吧!”
李双喜道:“王爷信任麦高,但这人却不值得信任。”
“你想挑拨,这已经迟了。”
“不迟,我只是提醒你,此人反覆无常。”
“怎见得”?
“举例来说!他被李闯的女儿李悔废了武功,生不如死,被我为他恢复了武功,可以说恩同再造,加之我们还有另一种关系……”
吴三桂道:“什么关系!”
李双喜道:“你问他!”
麦高厉声道:“你不要胡扯!”
吴三桂道:“就让他说好了!”
麦高道:“他自忖必死,就会胡说八道!”
“也不见得全是胡说。”
李双喜道:“他有个怪癖,喜欢雌伏,也就是扮演母鸡的角色……”
“呸呸呸!”吴三桂道:“信口雌黄,满口喷粪!”
“我知道你不信,这可以验证。”
吴三桂道:“如何验证?”
“第一有此癖的人,他的道比平常的人松驰宽大。有的甚至在肠头探头,这是抽拉所致,其次他的屁股上有马疤和一颗很小的红痣……”
吴三桂一怔,第一个现象,想了想也相信。
有分桃断袖之癖的雌性者,必然有那现象。
至于屁股上有刀疤,可能是在洗澡时看到的。但屁股上有一颗很小的红痣,这就很难看到了。
没有特殊关系是看不到的。
“如果王爷不信,可以马上查验,如我说的不实,王爷可以用最残酷的方式削我,绝无怨言!”
吴三看看麦高。
麦高面红耳赤,事实如此了无法巧辩。
吴三桂内心有数,八成是真的。
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麦高这把子年纪,居然还好此道,而且专作母鸡,内心不由大笑,却道:“本爵不信!”
他要继续利用麦高就要装着不信。麦高怒极,扑上去一脚跺向李双喜的口鼻部位。
他要使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李双喜本已被他点了两穴道,加之四周戒备严,又有麦高在一边,不怕他跑了,可是事有意外。
二十一 小英雄戏弄琳大侠
这一脚麦高成心想把他的鼻骨踏碎,也要把他的牙齿及牙根跺塌,但是李双喜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踝一扭。
麦高绝对没有提防,甚至脚跺下,眼睛却没有看他。
因此李双喜才能抓住他的脚踝。
这一扭,由于未提防作应变的身子扭动,只闻“克嚓”
一声,脚骨已断,李双喜一跃而起。
为什么他能解穴?且点了他两个穴道。
这是因为李双喜由车秀夫妇复功及传他三招武功的事,他没有对麦高说。根据车秀夫妇的武功路子,被点穴后,即使与人交谈,也能同时进行解穴。
这是麦高所绝对未想到的。
此刻麦高倒地倦在一起,因右腿骨严重断裂。
只不过帐外还有侍卫,这工夫李双喜扑向吴三桂。
吴三桂是武将,但他学的马上骑射工夫。
这和武林高手来比,是绝对不能比的。
吴三桂当然知道和这些人动手,可能连两三招也接不下来,立刻大叫“来人哪!有刺客……”
外面射进四名侍卫,抡刀剑猛扑而上。
李双喜此刻当然是逃命要紧,一旦被大军包围了,那就完了。他上了帐顶,飞掠而去,这在麦高是一件最窝囊的事了。
当然,吴三桂更窝囊,到手的仇人又飞了。
鱼得水睡到半夜,突然醒来坐起。
这怪梦使他大为惊异。
梦中遇见小童,说是要谢谢他上次咳了一声为他制造脱身的机会,虽然那一次并非不敌。
这种梦当然不算什么。
只不过小童在梦中告诉他,送他五招武功,记在小册子上放在屋顶用瓦片压住,醒后可去拿。
这使他以为有点玄了?真有这等事吗?
这当然很简单,到屋顶上去看看就成了。
他披衣下床,上了屋顶找了一会,就赫然发现一片瓦下压了一本小册子,上写“‘菊花天’五招”字样。
鱼得水四下张望,夜深人静,那有人影。
星月在天,夜风料峭。
他待了好一阵子才回到屋中,见册内写了五招武功的用法以及动作绘图,后面有“徐世芳”具名。
鱼得水仔细回忆,那是梦,绝对是梦。
“菊夫子”能托梦?这不是太玄了吗?
如果“菊夫子”真的有了道基,托梦也不能算玄。
于是他开始学这五招“菊花天”武功。
第二天早上,小熊和小郭由于睡得早起得早,肚子饿了就上街吃早点。鱼得水练到四更过半才睡,现在还在酣睡呢!
小熊和小郭在吃豆浆、油条,突然发现数十清军押着一辆囚车“辘辘”入镇,看来这囚车是连夜赶路的。
小郭道:“有没有看到,囚车内是个女人?”
小熊道“当然,女人也会坐囚车的……”
小郭道:“看来这女子长得还真不赖哪!”
小熊正在低头,这时忽听小郭“咦”了一声,道:“会是她?”
小熊抬头望去,这女人十分疲惫、憔悴、约三十多岁。
小熊道:“你嚷嚷什么呀?认识她?”
小郭仔细望去,道:“她就是马士英的寡妹马琳、她对我有恩,看来她落入了清军之手。”
小熊道:“就是上次你进入马士英府内认识的?”
“对!”
小熊道:“小郭,救她值得吗?”
“这是什么话?如果这囚车内的女人是田卿府中的丫头玫瑰,你救不救?”
小熊和玫瑰有一手。
“当然,不知道鱼大哥同不同意?”
巧的是,这囚车就住入了他们住的那家客栈对面的人和客栈中。
小熊道:“囚车不易打开。”
小郭道:“入了客栈会放出来的。”
小熊道:“只是她身上的手铐须用宝刀宝剑。”
小郭道:“鱼老大的‘梅花’如何?”
小熊道:“大概差不多。”
小郭道:“咱们至少该先到人和客栈去看看情况。”
二人进入想进后院,但被挡驾了。
有清兵把守后院门,说是全包下了,闲人莫入。
两小带了早点回去,已是辰时末了,见李悔轻手轻脚地端了一盆洗脸水,走进鱼得水的房中。
两小在窗外窥视。
李悔放下来,轻轻地坐在鱼的床边打量他的睡态。
哪知他忽然一把拉她一臂,她倒在床上。
“鱼得水……你坏……”虽然这么说着,却并未太拒绝,让你抱紧、狂吻以及爱抚,真象两团热火在一起燃烧。
“哥……不要这样……我不能象白芝那样给你!”
“我知道,我要隆重地娶你!”
“也不一定要隆重,只要诚意就够了!”
“李悔,近来我好想……”
“不行……哎呀!这是什么?吓死人了……”李悔下床往外跑。
窗外两小来不及回避,被李悔看到了。
李悔道:“下流,让你们两个瞎眼!”
小熊摊摊手道:“李悔,我们不过是刚回来适逢其会而已。”
李悔道:“再这么下流我可不饶你们!”
小郭道:“只许你们热乎,我们看看都不成?我们只是好奇而已,是什么东西把你吓得仓皇而逃?”
李悔有点不好意思。
小熊道:“大概是碰上了太硬的东西吧……”
李悔追打二人,鱼得水苦笑摇头,下床洗脸。
这天晚上,小郭偷了鱼得水的梅花,等到半夜偷偷溜出,进入了对面的人和客栈中,后院有人看守,但并不是太严。
因为这儿也是清军的后方。
他们以为不可能有人敢来劫人犯的。
也正因为如此,守卫的人偷懒,坐在屋外打磕睡。
小郭在后窗外轻敲了三下,低声道:“琳姊……”
里面有人走到窗内传还拖动脚铐之声,低声道:“什么人?”
“我是小郭……”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要谈这些,琳姊,你的镣铐很牢固是不是?”
“是的,普通刀剑弄不开。”
“琳姊,我们带来的宝刀,我这就进去。”
小郭入屋,小熊把前门外一个守卫点了穴道,使他倚在门旁,看来象站在那儿一样,靠近才能看清。
小郭入内,由于没有灯,摸索着二人抱在一起。
“琳姊,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
“怎么会落入他们的手中?”
“遇上了高手,而那时正好来了月事,身子不舒服,功力自然减退,就这样被擒,他们要把我交给郑亲王济尔哈郎。”
“琳姊,我们来切镣铐,速离此处为妙……”
“梅花”虽是宝刃,但比之古代“干将”、“莫邪”之类上古神兵,自是无法比拟的,削了七八下未削断。
因为这镣铐太粗太长了。
砍削镣铐总会弄出声音。
小熊在外道:“别弄了那么大的声音来!”
小郭道:“不成!不用力砍更不成,快了!你看着点!”
“铮铮”声连续传出,终于被其他地方巡逻士卒听到了,立刻过来查看,被小熊撂倒,但又来了两个。
小熊对付这些货色,固然不需三五招,但立刻被人发现,这巡逻人一嚷嚷,来了个高手疾掠而至。
其实也不是什么高手,他就是“豹子”高登。
他正是某次在酒楼上和“拚命七郎”争着向白敬酒的人。
只不过“豹子”高登对付鱼得水和李悔二人固然相差很远,但对付小熊却是绰绰有余了。
小熊接了十五六招,眼看不敌,而且四周又被清兵包围,屋中的小郭已切开了马琳的脚镣。
如果手铐弄不开,还是跑不快。
现在正要弄手铐,如果点起灯来切,就快得多了。
小熊一时情急,疾退五步,手中握着火器道:“谁上就先尝尝这颗特大号的爆米花!”
“豹子”不信邪道:“小子,我就先尝尝……”
“豹子”高登一扑,小熊就出了手。
高登动作快捷,真有如豹子自然射不中他。
只不过小熊小射人而是往他的脚下掷。
这东西威力不是很强,大小只有鸽卵大小。
但“轰轰”爆炸之声却极大,甚是唬人。
在尘土飞扬中,小熊又掷了两颗,对方看不清就不能及时闪避,所以伤了六七人之多,高登却未受伤。
只不过高登虽不感接近他,却在指挥人手重重包围。
这工夫有人撞开了押马琳的小屋之门。
小郭一刀扫去,把个清兵的脑袋劈成成两半。
只不过后面涌入的人更多。
小郭低声道:“琳姊,你先走,到对面长兴客栈后院去等我们,我们来应付。”
“你们能脱身吗?”
“一定能,我们有这个。”
马琳也精于火器,道:“可惜我身上的火器都被搜去了,不然的话,威力可比你们的厉害多了。”
涌入屋中的六七个清兵那是小熊的敌手,抡着“梅花”
宝刀有如劈瓜切莱,惨呼连连。
这工夫马琳已经走了。
小熊冲出屋外和小郭汇合,二人连续丢了五六个火器,把追的人抛下,转个弯子回到对面客栈后院中。
这工夫马琳刚刚见到鱼、李二人,也刚刚说了两小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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