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声道:“你……你是……”
鱼得水凝目望去,心头大震。
男的正是操老人嗓音的小童,女的就是蒙面人他一直以为这女人就是徐小珠。
甚至近来鱼得水想起,这么一双小脚的女人,也只有汤小尧的堂客徐小珠,三寸金莲是很少见的。
小童道:“我是你爹……”
“不……你胡说!我爹已经五十出头了……”
“小珠,你一定要信,世上确有些事是出人意料的。”
“不,你……你不是……”
“小珠,爹死的时候你并不太小,总该记得爹的口音吧?”
“你……你的口音的确有点……”“有点像吗?”小童道:“事实上我就是徐世芳,人称‘菊夫子’以‘菊花天’剑法独步天下。”
“你……你不是……我爹的墓在终南山中,他已故去多年……你为什么要冒充我爹?”
鱼得水也不能不这么想,一个小童为何要冒育一个五十岁而且已经死去的人呢?这未免太玄了吧?
“我就是你爹,至于我为何会以小童之身活在世上,天机不可泄露,日后也许你会知道的。”
徐小珠道:“你怎知我是你的女儿?”
“因为叫你徐小珠。”
“世上叫徐小珠的人绝不止我一个人?”
“当然还有的莲足和武功路子。”
“我的武功路子和你一样?”
“对!对就是‘菊花天’。”
“可是我不信世上有这种怪事!”
“不信你可以试试!”
这工夫蒙面小珠已展开发攻势,她用的当然是她认为最最拿手的招术,这招术连鱼得水都无法胜她。
这是不是“菊花天”并不重要,至少是同一学绝学。
鱼得水是个冷静的旁观者。
他有足够的眼力,能看出二人的武功路子同出一源。
尽管路子一样,但蒙面女绝非敌手。
非便不是敌手,七八招就堪堪不支持不住。
这二人的差距也就可想而知了。
甚至这小童要是不留情的话,也许这女子已经吃了亏。
“慢着”蒙面女子收手疾退五步,道:“这的确是一件怪事,如你是我父,为何是小童?”
“我说过,这是天机。”
“如果我是你的女儿,对女儿说也不成吗?”
“我说过,日后你会知道。”
“我爹已死,你信不信?”
“信!而且葬在终南山中,你不立了碑,碑上有墓志铭。”
“既然死了,你怎么会活着?”
“这还是天机”
“我爹是被人施袭不治的,你知道是何人,施袭的吗?”
“还不太确定,但已有眉目”。
“你能汉有告诉我?”
“暂时不能。”
“为什么?”
“因为你和那仇人的下代有相当的渊源。”
“有渊源?”
“对!你们简直不可开交。”
“他到底是谁?”
“这要你自己去找,也许并不太难找!”
“如果不太难找,你不是早已找到了?”
“我已找到了,只待最后决定。”
“向你施袭的武功高吗?”
“也许不施袭我也未必是他的敌手……”小童长身而起道:“此事暂时不要告人……”
这一起,呈抛物线状,至少有十五六丈以上,立刻消失于夜色之中。鱼得水不由凛然道,(奇*书*网*。*整*理*提*供)向“菊夫子”施袭之人可能比他还高,天哪!那是什么人!
这小童看样子真是“菊夫子”徐世芳了。
果真是他?是不是小熊说的,他的灵魂附在小童身上或者投胎托生个这之意,因有道基而未忘前世之事?
像这种事(记和前世的事),世上也偶有所离。
有的能说出数面里外甚至千里之外一个不出名的村镇上某人的名字,以及家庭状况,说是前世出自那个家庭,那人是他的什么人等第。
求证之下,果然如此(目前世上也有这种事)。
为什么大多灵敏人不记得前世的事而有极少数人能记住呢?
这只能归功于尽这个人有点道基,至于说在阴间未喝孟婆汤之说,则未可采信。
最使鱼得水想不通的是,这小童和蒙面女的武功路子一样,而小童却厉害无比。
所以可以认定小童是蒙面长辈。
只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小童,自出娘胎就练了吧,八九年能练成这种武功吗?
以这蒙面女人来说,大约二十五六岁,至少已练了十年的以上,和小童的差距却又是那么大。
总之,鱼得水还是想不通,这小童到底会不会真是已死的“菊夫子”徐世芳?怎会有这种事?
徐小珠正要走,鱼得水出了小山沟,道:“慢着!”徐川珠一愣,似未想到还有个旁观者。
鱼得水道:“小童是‘菊夫子’你信?”
“这与你何干?昔年被袭治,武林同悲,怎能说无干?”
蒙面女子道:“我无可奉告!”
鱼得水道:“有人说有道基的人兵解之后,可以转世,人而仍能记住前世的身世和—切。”
蒙面女了震,道:“真有其事?”
鱼得水道:“若非如此,小童又怎能以同样的路子的武功在五六招内使你招架乏力?你说。”
蒙面女子无言以对。
鱼得水道:“这件事我可以帮你找到答案,但你必须亮出你的真正身份来。”
蒙面女子不出声。
“依我猜想,你不是外人。”
“什么意思?”
“应该是熟人!”
“什么熟人?”
“汤尧的的堂客叫徐小珠,与你同名,而汤妻是莲足,你也是莲足,汤妻娇小,你也一样。”
蒙面女子道:“牵强附会!”
鱼得水道:“你有没有体会到,小童说向令尊施袭的人的技艺可能比令尊还高?”
蒙面女子道:“我以为不可能!”
“为什么?”
“如他的技艺高过家父,又何必施袭?”
“此话乍听是有点道理,但必然另有隐情!”
“这与你有什么相干?”
“姑娘看不出在下十分敬佩‘菊夫子’?”
“既然敬佩他就别插手!”正要走,鱼得水能体会到要是百招以上,可能失招也不一定。
但这绝学一出,这蒙面女就不太灵了。
鱼得水连攻七招,把她逼退三步。
鱼得水想取下她的面罩,证实她的身分,以便把此事告诉汤尧,正在施出第七招,这女子突然扬手撒出一把铁莲子,倒纵而起。
鱼得水这次又未追上。
攻,只不过他掂出了此女的斤两,若以车老的十招绝学猛攻十内她可能失招,但十招内办不到,他仍然稍逊半筹。
鱼得水以为,他们说她是汤妻时,她虽否认,却并不太坚决,可见有其可能。汤妻有此身手,汤尧居然不知。
麦、李二人返回中原,居然双出双入,不再分开。
他们二人不分开,能对付他们的人就不多了。
二人各自都雌伏过,自尊全失,因此,他们也常常做件事,而不可自拔。
有些人只要做了那事之后,对女人就没有兴趣了。
十九 二侠遍地找名医
他们被那白毛女施了手脚,记忆失去了一半。
至少他们忘记了那金窟的所在地。
对那白毛女的事也模糊不表了。
吸不过到了中原以后,花花世界,仍然十分诱人。
滚滚红尘,没有惹根的人,不免到秦淮河去要嫖妓。
秦淮这条迷离烟水,自南北朝时卢,就兴盛了近十年。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崖犹唱后庭花”之句即描写秦淮河上女子靡烂生活。
如你多金,到了秦淮必会乐不思蜀的。
李双喜返回客栈,麦高在独酌,道:“到哪里去了?”
“到街上溜溜。”
“只是溜溜吗?”
“当然!”
“哗?”地一声一杯酒泼在李双喜的脸上。
“麦高,你可别倚老卖老!”李双喜抹着脸上的酒渍。
“老夫卖老是卖定了!”
“你这是干什么?”李双喜目蕴凶芒。
“你我已经有了这件事,就不愿再找女人!”
“笑话!”
“不是笑话!我们必须互相负责,永远要保持这亲密关系,互为雌雄,永久保守秘密。”
“我以为没有必要!”
麦高道:“必须如此,不然的话,任何人再去找女人,对对方就是侮辱,而且也容易传染毛病。”
李双道:“你是说一辈子都要如此?”
“当然!”
“你已经六十多了,你能我不能!”
“你认了吧!”
“和我有了这关系……”
李双喜突然发难。
他不能让这老贼牵着鼻子走,也可以说被他霸占。
他二出手就用了车秀的三招。
三招的确凌厉,且把麦高震得退五步。
只不过三招过后,李双喜就不行了,再用那三招已经不太灵,大约五十七八招,李双喜被制住了穴道。
“小子,你是我的,老夫也是你的,咱们是一条线拴了两只蚱蜢,谁也逃不了,谁也不能负谁!”
居然把李双喜弄上床,干了那件事。
李双喜只有认了,因为他也弄过老贼。
他们也都知道,这是男人最最见不得人的勾当,男人雌伏,是会笑掉女人大牙的。李双喜是四面受敌的人,试想,李闯的义子,哪一方面的人会饶过他?清廷要他的人头,吴三桂更恨之入骨。
因为陈园园落入李闯手,自被李闯玩过。
这是吴三桂所不能忘的。
也是吴三桂永远也摘不下来的一顶绿帽子。
明廷更不会放过他,武林中人当然也不例外。
在目前,似乎只有麦高不会杀他,甚至还会保护他。
因此,李双喜不能不暂时处用麦高。
正好鱼得水和三小也在金陵。
此刻金陵已为清廷所有,清廷已封降将有德为定南王,耿仲明为靖南王、尚可喜为平南王,这就是以后的“三藩”,由于圻城伯赵之龙率百官出降迎敌,所以,多铎大军入金陵并未劫杀、掠以及又因怕他们(孔、耿、尚)造反而消藩。
自成大乱,这是后话。
桂王日暮穷途,竟然求且子孙可望。
孙可望乃是血贼张宪忠的党羽,是张的义子,本来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血魔。张完忠死后,他窜入云南。
明朝的气数是越来越式像来了。
以前大力拥护的人,也逐渐减少。
就小熊和小郭都有点动摇了,小熊道:“鱼老大,明王家已是扶不起来的了阿斗我咱们也别白为气了!”
鱼得水脸色一沉,道:“为人处世要有始有终。”
小郭道:“鱼老大,福王自不必说,只知享乐。士兵在外作战,抛关颅洒热血,有良知的人也不忍自个儿享受。至于鲁、唐二王,也不是什么要才,明朝完了!”
鱼得水道:“我们不可灰心!”
李悔道:“得水,不可灰是是对的,但事实又如何?我们不能昧于事实,一味地盲目为他们卖命!”
鱼得水道:“什么昧于事实?”
李悔道:“继福王被消灭后,还有明太祖世孙的唐王及十世孙的鲁王,都不是人才,起而抗明的虽多,简直数不胜数,但都不成气候。”
鱼得水道:“对,给事中陈子龙、总督沈犹龙、水师总失黄蜚等起兵松江,兵部尚书吴易、举人沈兆奎,起雎吴江中书葛主军工期鼎、秦宗室子通城王盛徼,起雎太湖,王事荆本澈、吴外郎沈挺扬,起兵明,副总兵王佐才,起兵昆山,通政使候峒曾,进士黄淳耀,起近嘉兴,曲吏阎应元,陈明遇,起兵江阴,佥都御吏,金声起兵微州。”
鱼得水一顿,又道:“有的是通表唐王,遥受拜封,有几个是近受鲁王节制,学有益王朱由本据建昌为王,永宁王朱慈炎据抚州,兵部侍郎杨应据赣州,各招五岭峒蛮,冒险据守。”
小熊道:“这些人要干啥?”
“虽然各拥其主拥立的却都是宗室中人,可见反清复明大家万众一心,怎可稍挫即心灰意冷。”
李悔道:“总要尽人事而知天命,只不过明室法事人不争气,那也是证明气数已尽了!”
鱼得水喟然道:“这些小股拥护的武力要是有一位有力人士统一指挥,那就不可忽视了。”
李悔道:“可惜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鱼得水道:“本来多尔滚乍离报告,尚有这么反抗势力在各地崛起,颇为吃惊呢!但降臣洪承畴出主意,且称这些小股势力各自为战,不足不虑,可各个击破,而现在……”
李悔道:“真的是被各个击破,消灭太平了!”
这工夫他忽然听到后院中传来了斥喝声。
这声音李悔及鱼得水来说,可说太熟了。
这二人一个像李双喜的口音,他们是住在这客栈的偏院中。
另个像是“白袍老祖”麦高的声音。
只闻麦高道:“浑帐!你要来见为师的,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来见,却鬼鬼崇崇地在窗外窥伺?”
只离另一年轻人道:“有人说师父和他……”
“和他什么”?
“徒儿不敢说?”
“浑帐!”
“徒儿是浑帐,可是师父作了些什么事,你能为人师表吗?”
“放屁!你看到了什么?”
“徒儿……徒儿看到你和他在床上……”
“而且是师父在下面,这几乎连师祖、曾师祖的人也都丢光了!”
“你……你敢胡说!”
另一人低声道:“麦高,这种徒弟不如宰了,免得他出去胡说八道。你不忍下手,我来代劳。”
这口音显然是李双喜。
鱼得水和李悔互视了一眼,却十分茫然。
那年轻人船为麦高之徒,必是“千手秀士”贾笙了,他到李双和麦高同床而眠,起了疑心。
“这有什么可疑心的呢?”李悔道:“两个大男人。”
小郭道:“那可不一定,有很多男人不喜欢走‘水路’而专走‘旱路’(也就是所谓同性恋)。”
鱼得水道:“你又胡说什么?麦高是什么年纪了?”
小郭不出声,小熊道:“老大,年纪未必是问题。”
这工夫李双喜似乎出了手。
贾笙怎会是李双喜的敌手?贾笙只接了十来招就是无法招架了,而且连连中掌,踉跄后退。
麦高道:“贾笙,向你李叔叔赔罪,且发誓不再胡说八道,我可以叫你李叔饶了你。”
哪知贾笙也死心眼,道:“徒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混帐!你不要命了?”
“有这种下三滥的师父,徒儿宁愿死!”
“听到没有?”李双喜道:“这小子要是到处敲锣打鼓,大肆宣传,咱们还要不要做人?”
贾笙连中七掌,口鼻尚血。
师徒总是有点感情,麦高道:“贾笙,你一头撞在墙上就不知道转弯了吗?笨蛋!”
贾笙此刻已无暇出声了。
李双喜道:“送你去西天,看你还敢不敢胡说!”
“未必吧!”声时自后墙外。
几乎同时,一条人影在空中来了个八步登室,已落在后院中,居然是“猎头汤”汤尧。
两小正要惊叫,鱼得水突然以手阻止。
李双喜收了手,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
“不错!”
“有没有掂掂,够份量吗?”
“该管的事,就不能先掂份量后再动手。”
“你相插手?”
“这不是已经插上了手?”
“那你是找死!”
汤尧笑笑道:“为武林除害,找死有时也不免。”
“人家教训自己的徒弟,你管哪一门子闲事?”
“这是什么闲事?这分明是两个无耻的男人干那没有人格的肮脏事儿,你说,贾笙有什么错?”
麦高厉声道:“你不可造谣!”
汤尧大笑三声道:“麦高,亏你还敢瞪眼说谎,告诉你们,是我告诉贾笙有关你们二人的狗皮倒灶的事!”
“你……你是……”
“对!汤某在偶然的机地中看到你们二人在一山谷中的泉水中洗澡,有猥亵的举措。不久遇上了贾笙,我对他说了,但他当时不信,我告诉他,可以暗中观察一下。”
贾笙道:“我第一次暗中观察,就证明了这件事。”
这证明刚才麦、李二人正在床上做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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