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他,心里该有多难过?
那是他恨不得拿命来疼来爱的女人啊,就这样牵着别的男人的手,出现在他的面前,这不啻于是用刀子在狠狠的剜着徐晋回的心。
“傅小姐,真没想到还有再见到您的一日。”
陈绍南一开口,声音里就带出了几分的讽刺,傅胭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容承僅更紧的握了她的手一下,傅胭深深吸一口气,既然来了,畏首畏尾也完全没用,还不如就直接面对。
“陈先生,我也没有想到还会再回来这里。”
傅胭的声音缓慢的响起,一如往昔,他早已烂熟于心,或者是曾经的冷淡,也或者是短暂的亲密时光里的娇嗔,亦或者,是此时此刻宛若客人一般的疏离和平静,他都铭刻在心底,记得真切。
可他曾经那般期盼着,期盼着她永远在他身边喁喁耳语,到如今,他再盼的却是,此生此世,永远不要再见到傅胭这个人。
“绍南,还不请贵客进来?”
徐晋回掐灭了烟,缓缓站起身来,他眸光深邃,瞳仁里万千光辉此刻全然敛去,只余下余光脉脉的沉寂,他似在笑,薄唇有微微扬起的弧度,可那一张宛若雕刻一般的脸容上,却含霜一般的冷。
容承僅扬声:“徐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徐晋回下颌微微抬起:“容先生是贵人自有天助。”
他说完,眸色缓缓落在傅胭的脸上:“傅小姐,幸会。”
仿佛他们根本未曾相识过,仿佛那些抵足而眠的时光,全是虚幻。
可他这般,傅胭也渐渐冷静了下来,她微微颔首,礼貌开口:“徐先生,幸会。”
他随即不再看她,让人上了茶。
佣人尽数退出去,片刻的安静之后,容承僅率先打破了沉默:“徐先生,我就直截了当开口了,这一次我和胭胭来香川山居,为的是,把念宝带回去。”
徐晋回靠在沙发上,眼帘微微垂下来,遮住他眼底莫测的光线,傅胭竟是忘记了,第一次见他,他犹如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恶鬼,他本就是满身戾气和阴鹫气质的男人,只是后来,他在她面前的温柔和纵容,要她忘记了他的本质。
而此刻他这般模样,傅胭蓦地一个激灵,仿佛一切,都回到了最初那个原点。
而这个徐晋回,才是真正的徐晋回。
“香川山居可不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容先生上次命大,这一此可不一定了。”
傅胭听得这一句,像是骤然响起来了什么似的,瞬间脸色全然变成惨白。
她浑浑噩噩的记起来,仿佛那一日,她听到了隐约的一声枪响,再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她醒过来,她已然成了徐太太,徐烟……
所有人都认为容承僅死了……
当日发生了什么?
是不是容承僅来香川山居找她,徐晋回让人杀了他?
这可是他的地盘!
她把手指从容承僅的掌心里抽出来,她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徐晋回的面前站定:“是你,对不对?”
“傅胭!”
陈绍南蹭地站了起来:“你别想一出就是一出,和大哥没关,是我动的手!”
傅胭抄起杯子,劈面将温热的茶泼在了陈绍南的脸上,她语速极快,言辞尖刻:“你也知道他是你大哥,没他的允许,你会做这样阴狠毒辣的事?”
徐晋回缓缓的笑出声来,最初是低沉,到后面,已然郎朗。
他笑到最后,脸色却渐渐阴霾沉沉:“绍南,你们几个出去。”
“大哥!”
“出去!”
“这是我们三人之间的事,与你们无关,都出去!”
江诩率先站了起来,陈绍南脸色铁青,死咬了牙关:“傅胭,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大哥真心实意的喜欢你!”
“我不稀罕!”
傅胭气到了极致,容承僅的一条命差点丢在了香川山居,他胸口的枪伤,现在那疤痕让人看了觉得心颤,像他这样的男人,为了所谓的喜欢不管不顾的强取豪夺,甚至草菅人命,他有什么资格说真心?
客厅里只余下他们三人。
容承僅将傅胭的手握在掌心:“胭胭,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只要徐先生让我们把念宝带走,过往一切,大可以一笔勾销。”
“容先生还真是心胸宽广,只可惜,我不会放念宝离开。”
“徐晋回你到底要怎样?先是我,然后是念宝,你非要把不属于你的人都捏在手心里,你这样有意思吗?”
傅胭气的直哆嗦,她平生真是再未见过第二个比徐晋回还要卑鄙无耻的人。
“我徐晋回平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傅胭,从前我在乎你,所以你说的话,我放在心上,但如今,你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你的话,你的想法,你以为我还会在意?”
徐晋回一声冷笑:“念宝打出生就住在香川山居,他学会的第一个词,就是爸爸,他是我徐晋回的儿子,未来尚霆的继承人,我凭什么放他走?”
“可他是我生的,是我和容承僅的孩子!我是他的母亲,我有权利带走我的孩子!”
“傅胭,你错了,从你预备为了你的男人放弃念宝那一刻开始,你就不再是他的母亲了。”
徐晋回点了一支烟,咬在唇间,他眼瞳深处溢出极冷的笑意:“傅小姐,容先生,我奉劝你们一句,现在就离开香川山居,从今日起,再不要踏上澜沧一步,今日你们是客,我放你们安然离开,再有下次,可就是格杀勿论了。”
“有本事你现在就让人拿枪毙了我!”
傅胭气的恨不得将徐晋回给撕成碎片,这世上的母亲,有哪一个舍得放弃自己的孩子?
她因为前途未卜,担心念宝去了郾城会遇到危险,也是出于信任,才将念宝暂时留给他照应,可他却这般的胡搅蛮缠……
“胭胭。”
容承僅安抚的将她揽入怀中:“别着急,有话我们好好说,徐先生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
“我这人,最是自私自利,我喜欢的,上天入地我都愿意,我不在意的,怎样说都无济于事。”
徐晋回抽了一口烟,一笑:“傅小姐还这么年轻,夫妻恩深情重的,再生十个八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傅胭忽然将容承僅推开,她狠狠抹掉快要从眼眶里溢出的泪,然后,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过去给他:“徐晋回,当初救你的时候,你给了我这个,现在,我还给你。”
徐晋回看着傅胭掌心里安静躺着的那个吊坠。
是,这是尚霆人尽皆知的,最重要的信物。
凭它,可以调动尚霆任何一个人,任何一笔资产,见此犹如见徐晋回。
“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傅小姐大可以丢了,砸了,都可以。”
徐晋回将视线从她掌心收回,漠漠投向远处。
傅胭却轻轻将那吊坠放在桌子上,她没有回头,对容承僅道:“承僅,你先出去,我和徐先生说几句话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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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对方氏兄妹感兴趣,过几天我会放上他们番外的简介,和徐晋回的简介,其余的番外,看大家想看什么吧。
当然正文还需要收尾哈,不急~~
第184章 父子见面,萌宝给爸爸的第一份大礼()
傅胭却轻轻将那吊坠放在桌子上,她没有回头,对容承僅道:“承僅,你先出去,我和徐先生说几句话好吗?”
容承僅没有说话,转身出了客厅撄。
傅胭看着他走出去,站在廊檐下,高大的身影宽阔的脊背让人看了倍感心安。
从此以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她忍不住眼底浮起温热的泪意,她想要抓住属于她的幸福,她再不愿放开他的手了偿。
“徐晋回。”
傅胭把自己的思绪收回来,她看着背对着她而站的徐晋回,那样一个大人物,此刻却满身写满了寂寥。
她恨他,怨他,却又希望,他能放下,能够幸福。
“我曾经救过你一次,你也救过我一次,我们俩,于道义上,谁也不再亏欠谁,可于感情上,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傅胭,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只是不爱我而已,你没有错,是我错了。”
他自始至终未曾转过身,傅胭向他的方向走了几步:“徐晋回,我恨你,可我却又希望你能幸福。”
“傅胭,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没必要再说了。”
他缓缓转过身来,午后暖的让人沉醉的阳光就这样透过落地的窗子照进来,把他们两人的身影尽数笼罩其中。
她那么小,那么娇弱,可却又偏偏固执坚韧的让人动容。
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性子,他或许不会那样沉醉,可是偏偏,他喜欢的,她都有。
这世上的事,这世上的感情,就是这样的奇妙,你会因为一个很莫名其妙的理由,轻易就爱上一个人,可你要不爱一个人,却那么的难。
“我并没有想用念宝来为难你们,我徐晋回既然输了,那我就认了。”
他郎朗一笑,有着青色胡茬的下颌微微的扬起来,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瞳里,光影重重,她却再也看不透。
“我之所以留下念宝,只因为一个原因。”
徐晋回敛了笑,声色骤然变的肃然:“我亏欠过他,所以我想弥补。”
“徐晋回……”
傅胭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微微愕然的睁大了眼睛。
“但是,也要看他的资质,所以,我希望念宝七岁前,留在澜沧念书,每个月,我都会派人送他回去郾城与你们团聚,七年后,若他当不起未来的责任,我会让他离开澜沧。”
“徐晋回,你真的不用这样,徐朝云的所作所为,和你没有关系……”
徐晋回轻轻摇头,他望着傅胭,忽而轻轻一笑:“傅胭,你从来都在拒绝我,没有一次例外,这一次,就不要拒绝我了。”
傅胭垂了眼眸,眼眶里涩的难受,徐晋回的情,太重,太重,她根本就承受不起。
这一生,只能辜负了。
“傅胭,我差一点害死你的丈夫,差一点,也害死了你,那么这一次,就让我还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儿子,作为我的赔礼吧。”
他望着她,最后深深看她一眼,那唇角的笑意化成虚无,到最后,她记着的,也只是他那一张渐渐在她的视线里变的模糊的一双眼睛。
“徐晋回,我相信你会对念宝很好的,只是他终究还是太小,等到三周岁好不好?三周岁时,我亲自送了念宝来香川山居。”
他终究没有办法拒绝,每一件事,看似都是他占据上风,他这般强硬,可实则,哪一件哪一桩,他没有为她妥协?
徐晋回低头,淡淡一笑:“好,你信我,我也信你。”
“徐晋回……”
傅胭对他笑,可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走过去,双手抬起来,轻轻放在他的肩上,似乎是拥抱了他一下,也似乎,只是那样轻轻的触碰而已。
“徐晋回,谢谢你……”
“徐晋回,希望你幸福,真的,我希望你幸福。”
徐晋回却把她轻轻推开,“傅胭,我马上要去意大利,你们走的时候,我怕是没有办法送你们了,就此别过吧。”
“好,徐晋回,再会。”
他看着她,看着她眼睫上摇摇欲坠的泪,他心想,这一次,她的眼泪,是为徐晋回而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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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傅胭和容承僅要带念宝离开的时候,那才一岁多的小人儿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似的,一个劲儿的望着徐晋回住的那一栋楼,哇哇大哭,挣着身子不肯让傅胭抱他上车。
可徐晋回却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平日里照顾念宝的保姆,看着他哭成这样都难受的跟着掉眼泪,傅胭这个做母亲的,自然更是难过。
“爸爸,要爸爸,念宝要爸爸……”
他还不会说话,可这几个字却说的清晰无比,念宝哭的眼泪汪汪,尤其抗拒容承僅,但凡他流露出要抱他的意思,或者是伸手触碰到他,那小家伙就哭的凄惨无比。
“念宝,你要乖……”
傅胭耐着性子哄,可念宝却仍是不停的哭。
保姆实在心疼,小心翼翼对傅胭说道:“傅小姐,大约从前这时候是徐先生陪着小少爷吃晚饭看动画片的时间,所以小少爷就格外的抗拒一些……”
容承僅这是第一次看到念宝,只觉得他哪里都小小软软嫩嫩的,他想要试着抱抱念宝,可念宝却似很抗拒的样子,他总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他几眼,可念宝哭哭啼啼喊着的爸爸,却不是他。
容承僅心里很难受,这一份难受,和当日因为傅胭而难受伤心的情绪,却是不一样的,他没有办法用言语形容,只是觉得,若能让他不要哭泣,他怎么样都可以。
“胭胭,不如,就把念宝留下来吧。”
徐晋回定然是待他极好,念宝才会这样依赖他。
他尝过了这世上酸甜苦辣数种滋味儿,他也经历了生离和死别,哪一种都要他痛不欲生,念宝还这样小,可这样小的孩子,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
最初在得知了徐晋回的想法之后,他内心深处其实是有些不屑一顾的,徐晋回能给念宝的,难道他容承僅给不了?
更何况,徐晋回可是‘黑’身份,这对念宝来说,并不算什么好事儿。
只是现在,他却动摇了。
也许,有些感情,有些想法,在真的为人父母之后,是会彻底的发生变化的。
孩子的眼泪,能改变固有的很多东西,譬如现在,他竟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傅胭却舍不得,抱了念宝抱的更紧:“可他才一岁多一点,他太小了,我真的舍不得。”
最后不得已,还是徐晋回出了面,没人知道他带着小小的念宝在房间里说了什么,可是半个小时后,念宝眼泪汪汪的被他抱出来,却是乖乖趴在傅胭的肩上,再也不像刚才那样哇哇大哭了。
众人都觉得太神奇,和一岁多的小孩子讲道理真的可以讲得通吗?
可念宝却真的乖乖跟着傅胭上车离开了。
徐晋回看着他们的车子远去,从此以后,他们一家三口再也不用分离了。
真好,真好。
他站在楼上,倏然转过身去,步速越来越快,他下楼,穿过修剪整齐的草坪,一直走到香川山居的最后面,射击室里,漆黑的一片,他拔出手枪,没有开灯,砰砰砰的扣动扳机。
直到子弹匣打空了,他方才僵硬的把手臂垂下来。
从此以后,这香川山居里,再没有任何足以留住他的东西了。
念宝在傅胭的臂弯里睡着了,天色渐渐变的漆黑,车厢里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却是温馨无比。
容承僅近乎贪婪的看着这个小小的孩子,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可爱的小嘴,他肉嘟嘟的脸,甚至他手背上胖乎乎的小肉坑,甚至他柔软的胎发,甚至他的每一声呼吸,他都觉得好奇,都觉得可爱,都觉得,这真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存在。
他亲了亲念宝饱满的额头,小家伙酣睡未醒,压根都不知道,依旧睡的香甜,容承僅见他不动,胆子不由得大起来,小声对傅胭说:“胭胭,我抱着他睡好不好?”
傅胭哪里舍得拒绝,就小心翼翼把念宝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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