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谷仁的天眼视角下,狐鬼缓缓闭上了双眼,它似乎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在烈日下行走,甚至在这烈日下还需要休息,以保存夜晚吞吐月之阴得来的修为。
这家伙的目的真的就是那鬼仙之位了。
既然此鬼有这心,那么谷仁自然也有成人之美,不对,成鬼之美,改天书一封书信到老牛山一目真人处,让他来关照关照这位有志之士。
“走吧,那家伙不敢拿你怎么样的。”谷仁拍了拍左手上的借阴符。
“不过,你现在可是在我手上了哦,如果我撕了这借阴符……嘿嘿,开个玩笑,你也是不会有事的。”谷仁吓唬起借阴符之中的野鬼。
……………
野鬼的名字叫童六斤,谷仁直接称呼它为老六,野鬼被谷仁这么称呼还十分的高兴,这么个称呼一听就亲近,这道长待它做自己人了啊。
离开那个村子后,老六也将自己的真实身份说给了谷仁听。
他虽然是山中的山客,但是却也是那个村子中的村民,只是他不常住在村子中,而且是个单身汉,这样情况下,他一个月中有二十五天都住在山中了。
就在两年前,这个村子成了**,罪魁祸首是临近的淮河中的河妖,就在那一段流域之中,有一只河妖,本体是一只大王八,成了妖怪后,一直祸害周围村子。
而老六所在的这个村子自然是躲不掉的,多次被索要祭品。
最后因无法满足河妖,就请来法力高强的道士来除妖,可是法力高强的道士又有多少,第一位道士在河边跳着大神时,直接就被河妖生吞了。
而后河妖也没等他们请第二位道士了,直接就派出了水鬼,将这村子里头的村民全部杀了。
老六那天正好就在村子中,不过他因为想着山中小屋的屋门似乎没关,于是就跑了回去,逃过了一劫,不过,之后他依旧死在了一只熊罢子口下,这倒是没骗谷仁。
之后,这个村子被那狐鬼给占了,成了它的老巢。
至于河妖为何会让狐鬼占了这里,老六也不知晓,他还没有那份本事。
在谷仁的眼中,那狐鬼的修为境界或许就是炼气化神,而那河妖也许有着与其相当的实力。
谷仁没见过河妖也只能臆测了,连狐鬼的修为他也无法看穿,更何况是没见过的河妖呢。
在老六这个活地图,以及自己手中的死地图的帮助下,谷仁终于来到了一个村落,不对,应该是一个小镇。
有着比村落的小篱笆墙高又厚实的城墙,活在里面的人或许会比较踏实。
这个小镇也在淮河边上,离之前的村子有三个小时的路程,这是谷仁的脚程。
而奇怪的是,这个小镇没有受到河妖的威胁。
不过,在谷仁看到小镇中心的一座香火鼎盛的城隍庙后就不再有怀疑了。
谷仁一眼就能看出这座城隍庙之中存在着真神,一位地。
虽然一座小镇拥有城隍不合乎常理,但是在这样的世道下,在这座小镇的繁华程度下,也理所当然了。
说不得,这位城隍还是某位曾经的大官呢。
这个小镇叫惠运,因为濒临淮河而兴盛起来。
谷仁的目的地虽然是京城,但是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却也无妨,就好像他在老牛山中住了好一段时间一般。
另外,他也想见识一番神道,与那位城隍进行一番交流。
而且他需要换一份新地图了。
…………
四月十八日,夜深,月儿正是圆时。
谷仁端坐于一间上等的客房之中,这是客栈老板免费赠送的。
谷仁没有施法,没有用幻术,仅仅就是动了动嘴皮子,与他交流了一番周易八卦之学。
而正好老板是信奉于三清道教的信徒,然后老板便看在谷仁一身道袍以及他对于道门学说的理解而给了他一间上好客房。
虽说是上好客房,其实与平常客房相差不大,只是处在客栈横向深处,能够好好的睡上一觉,不会被清晨街道的吵杂声吵醒。
这样的上好客房正是谷仁所需要的,他的静修正是需要这样的客房。
谷仁在客房中打坐,五心朝天,汇聚天地元气于丹田,此时正是子时,所以谷仁正在捕捉那一缕记载中的灵机。
然而子时悄然而过,谷仁依旧半点灵机也没有捕捉到,仅仅也就多吸收了天地元气罢了。
体内精气虽然充足,但是神念却有些衰落,这是在每天这般捕捉灵机后出现的情况,起码需要休息十五分钟才能恢复。
在黄庭经中有炼神篇,那炼神篇就是一副图画,图画是一个老年道人,花的极其神似,就好真人一般。
谷仁没少看这老年道人,这是因为他猜测这位就算是道祖那位老人家,所以说不定这副图画真的就有某种威能,因此每天的观看也是勤奋不辍。
现在这位道人的样貌基本都被谷仁记下了。
也正是因此,谷仁对于自身神念的收束是越来越强,或许炼神反虚之境也在不久之后了,当然这也就是谷仁自身的意淫。
谷仁在休息了十五分钟后,便没有再盘坐床上。
起身踱步于客房之中。
摇摆走了三十多步后,谷仁推开了屋子的窗户。
“老六,你守在这里,我出去散散步。”谷仁拍了拍手中的借阴符。
接着就见借阴符吐出了一团黑雾,黑雾慢慢汇聚成型,成了一个千疮百孔好不凄惨的鬼。
“好的。”老六应诺了下来。
老六现在已经算是上了谷仁这艘贼船了,现在它想下也下不来了。
对于谷仁的吩咐自然是只有遵守一途了。
谷仁在放出老六后,便翻身出了屋子。
这间屋子在客栈的二楼,而窗户之外就是砖瓦了。
这客栈设计的也有意思,每一间二楼的客房的窗户都设在倾斜的瓦顶上,只要窗户一开,面见的就是黑黝黝的一片砖瓦,而仅仅就是一个翻身,就能够踩在砖瓦上,行飞檐走壁之事了。
谷仁翻身出了屋子后,便向着小镇的中心而去。
那里正是灯火依旧通明的城隍庙。
第十四章 城隍庙
地如何,谷仁不清楚,他也询问过风居士,然而风居士的境界太低,根本无缘见识太多地。
也就听说过一些城隍,见过城隍显圣,土地化出真身罢了。
因此,风居士根本没有地,土地都不会鸟他。
谷仁现在的境界在修行界也算是登堂入室了,不过他也就进入过土地庙,城隍庙,也没有见过那些地。
虽然天眼可开,但是也需要特殊的环境下才能打开,所以他一般都汇聚真气于双眼,开启所谓法眼,然而在他的法眼下,也就看见那些庙宇的熠熠神光罢了,其中的神明根本见不到。
有些庙宇的神光强,有的庙宇神光弱,或许这是以神明的强弱以及神明的关注作为界定的,有的庙宇甚至半点神光都没有。
城隍庙以及土地庙一般都有神光,毕竟是一方守护神,而且时常有显圣,香火自然不会断绝。
修行日久,谷仁便越感自身神通越来越特多越来越强。
而对于这方天地的理解也越来越明朗,对于那些修行道路上的前行者多有敬佩,对于修行道路上的后行者也是多有怜悯。
而这些守护一方土地的地神明更是尊敬,巡弋于天上的天神也是敬畏有加,虽看不到们,但是却能够感觉到们,也就是们守护着这方天地。
若是这些神明消失了,那么这方天地必将混乱了,四时必昧,节气错乱。
也因此,他没有自己是穿越者,自己有金手指,可以怼天怼地怼空气,天帝之位坐上一坐也无妨的念头。
唯有懂了许多道理,才能够懂得道理的珍贵,不是道理就是所有人必须遵守自己,而是……而是……谷仁还没想通。
飞身于屋顶砖瓦上,谷仁一分钟内就来到了城隍庙前。
出于对于城隍的尊敬,以及对于城隍神力的敬畏,谷仁停留在了城隍庙前一百米的街道上,而后慢慢走进了城隍庙。
这城隍庙在这时依旧没有关门。
谷仁从客栈老板那打听来的,这城隍庙白天黑夜都不会关门。
因为这城隍庙中的庙祝精通医术并且被城隍爷赐予了神术,所以小镇上的人得了病一般都会找上城隍庙,也因此小镇中仅有药店而没有医馆。
因为怕有人会在半夜有急症,所以城隍庙便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没有关门,这是城隍爷的神谕。
穿着道士服装的谷仁走入城隍庙之中,这般看来颇有些不伦不类的,不过又一想又合乎常理,毕竟道士与城隍这些神明地看起来也算是一家人。
但是熟悉的人却是知道这根本不算是一家人,清静无为的道士就喜欢躲在山林中的小野观中修行罢了,而这城隍庙可是在闹市之中,与普通人的交流是最多的,那些庙祝虽然穿着道袍,但是却不是道士,他们更像是神官。
在城隍庙的大门口正趴着一个小道童,大概十五六岁,小道童正趴在身下的桌子上流着哈喇子,也不知这是他的习惯,还是正在做着什么美梦。
“咳咳!”谷仁没有越过小道童直接进入城隍庙的想法,他又不是做贼,只是想来见识一番城隍的神异罢了。
所以谷仁只好打扰小道童了。
而他这般一声咳嗽,也可以将城隍庙之中的庙祝送去自己来了的信号。
谷仁的咳嗽声对于小道童而言如同洪钟大吕,小道童顷刻间就被吓醒。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小道童慌慌张张的从桌上起身,嘴角的哈喇子都没抹,就睁大眼睛紧张的四处张望。
然后他就看到了面前的谷仁。
谷仁面带微笑的看着小道童。
“鬼?”小道童第一句就是这话。
谷仁有些无语。
“哪家道士?”小道童连忙扫了一眼谷仁,而后便又熄灭了慌张害怕的心,谨慎的问道。
“山那头的,来看看张庙祝。”谷仁回答道。
这张庙祝便是城隍庙资格最老的一位庙祝了,全名张孝全,据说已有七十多了,可是依旧身体健壮,而且眉眼样貌都是只有五十多岁的模样。
“哦!哦?你来看张庙祝,你是张庙祝的相熟?”小道童好奇的问道。
“不熟,今日才听闻张庙祝大名,因而前来拜访。”谷仁笑着道。
说话间,谷仁的目光已经跳跃到小道童的身后。
“那……啊,张庙祝,您来了啊?!”小道童被谷仁的目光牵引。也不住的向后看去,于是就看到了其身后的张庙祝,急忙问好。
“嗯,听闻有道友前来,索性便来迎接了,你且继续守夜看门,不要偷懒了。”张庙祝点了点头,眉眼间虽不见丝毫的严肃,但是毕竟身份在那里,所以他这么一句话让小道童的后背挺的直直的。
“叨唠道友了,还望见谅。”谷仁对着张庙祝施了一个道礼。
“无事,无事,天地之大,你我有缘在此相遇便妙不可言,快与我进庙。”张庙祝摆摆手说道。
张庙祝虽对小道童没有笑容,但是对谷仁却是笑脸相迎。
“多谢,多谢。”谷仁自然也跟着微笑。
而后两人便一边聊一边向着庙中走去。
城隍庙不是只有一个主殿,还有五间偏房一间厨房饭堂,五间偏房中有三间是城隍庙的三位庙祝住的,剩下的两间便是城隍庙中的那些道士住的了,这些道士也就是解解签说说道经看看病而已,他们也没有法术神术。
真正有本事的是那三位庙祝,其中张庙祝最为德高望重,毕竟年岁在那里。
因为城隍神谕言及一天十二时辰都不能关大门的缘故,所以每晚城隍庙中都有人在守夜,就好似大门口有人守夜一样,今晚正是轮到了张庙祝了。
两人来到大殿之中。
这大殿的正中正是那位城隍,一如既往的威严模样,身上穿着官袍,头上戴着官帽,双手捧着一支白玉木板,看来这位身前的官位不低。
的脸方方正正,双目有神,长长的黑须,使得泥塑彩漆的神像透着威严,就好似真人坐在上面。
谷仁仅仅就扫了一眼城隍神像,而后便没看。
这神像又不是展览品,哪是让人一直看不停的。
“请坐!”张庙祝领着谷仁到了大殿的小角落,在小角落有张三尺长宽的桌子,在桌子旁摆着两把椅子,张庙祝正是请谷仁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正在谷仁刚刚落座之时,庙外就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
第十五章 狂生?
“让……让开……我要拜…拜城隍……拜城隍,你……你快…快让开……你……”
声音迷迷糊糊,好似舌头都卷起来了一般。
不过见多识广的谷仁以及张庙祝自然也是听出了来人的状态,这是喝了不少的酒啊。
“你不能进去,你不能进去,你进去冲了城隍怎么办?!快退出去!”外头的小道童竭力想要拦下来人,可是来人的力气似乎比他大多了。
“我要……我要拜城隍,去考……考个功名来,我要让……我要让那李秀才看看,我刘仲邦也……我刘仲邦也能够考个举人来……哼哼,让他再看不起我,让他……再看不起我,哼哼………”这个自称刘仲邦的人话语中全是怨气。
谷仁一听这话,就觉得这人算是废了,身为……好吧,身为人类好伙伴,谷仁觉得一句话中有一半都是对生活的不满的人,这人真的就是废了,不然不会说出这么颓废的话来。
还有就是这些话中全是将梦想寄托在了某个神灵或者自身的运气上,这样的人全是对生活的无奈。
不过,也许这家伙也就是喝醉后的一番宣泄而已,所以以上分析全都可以划掉了。
“我去将人请进来,道友稍等。”张庙祝对谷仁露出歉意的微笑。
“您请。”谷仁点了点头。
而后张庙祝便向大门而去,谷仁也没从位子上起来,就这么喝着张庙祝刚刚倒来的茶水。
嗯,味道应该是不错的,只可惜谷仁这人好牛饮………
过了一分钟时间,那嘈杂的声音便来到了大殿之中。
谷仁这时也才打量起了被张庙祝带进来的人。
这是个书生打扮的青年人,大概二十一二左右,这个年纪在这个年代,孩子或许都可以打酱油了。
有些熏红的脸,全是褶皱的儒生长袍,连头上的方巾帽也挂在了脑后,露出了绑起来的发髻。
第一眼看去,谷仁还以为是个狂生,然而第二眼后,这家伙在见了城隍充满威严的法像后,似乎酒精的作用直接褪去了大半,嘟囔着的嘴巴一瞬间结结巴巴起来,最后话都没了。
这也是个懦弱的书生而已。
“刘生前来可是求神?”张庙祝这时说话了。
“…是…是的。”刘仲邦呐呐的点了点头。
“请拿好香,为城隍爷送上你的愿望。”张庙祝说道。
说时,张庙祝就从大殿旁的一个摆着元宝蜡烛香的桌子上拿来了一把金红色的香。
接着,只见张庙祝左手对着香的头轻轻一点,而后这香就生出了猩红的斑点。
“请!”张庙祝将香递给了刘仲邦。
“……哦,哦!”刘仲邦从呆愣中被惊醒,连忙接过了点燃的香。
见到这神奇一幕的刘仲邦,浑身的酒意又是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