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指对着腊月的眉头轻轻一弹,她便悠悠的睁开眼睛,心有余悸的拍怕胸脯,“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没事了,你们都去忙吧。”简言松开腊月身子,对着门口那两名丫头挥手。
待丫头走后,腊月左右看看,“它们走了?”
简言挑眉转身,“没有,在你身边。”
腊月一听浑身发抖,连忙跟着她进了书房,“这比出现还可怕。”
简言愣愣的站在书房,桌上的砚台还是在小镇买的,桌上的墨汁、宣纸,都是宫廷御用的。书卷整整齐齐的摆在书架上,桌上也是纤尘不染。
简言瞥了一眼床榻,指着道,“他都睡书房吗?”
腊月点点头,“公子时常办公到天明,睡觉的时间很少。”
简言嘴角抽了抽,“这个笨蛋,就不该心疼他。”
她虽然这么说,心里依旧很心疼。
她走过桌案边坐下来,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一摞白纸,一页页掀开后,诧异的想让她掉眼泪。
你走的第一天,我追了好久,你比我狠心,始终不回头。
彻夜难眠,对影到天明。
我想好了,你都能对我狠心,我为什么不能狠心?
简言一个月了,死了没?没事,我会陪你。
听说天山猛兽很多,别太丢脸。其实丢脸也没关系,打不过咱们就逃,别死撑着。一个公主而已,你的命比她尊贵。
两个月了,再不回来我可要纳妾了。
简言,简言,你若死了,我道阴曹地府也不会放过你!
还有十日三个月,果然你还是比我狠心,可以不管不问,而我却要饱受这等相思苦。
我们,夫妻呀!
……
我们是夫妻!
简言伸手捂着嘴巴泣不成声,她能够感受到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下那些带着相思苦的字。那一撇一捺不拖泥带水,柔软适宜,苍劲有力。
简言将那摞宣纸放在一旁,拉开了抽屉,一把画扇出现在眼前。她伸出手拿出来,轻轻展开来,映入眼帘的是那血红的一点红。
“他近来身子可好?”简言抬眸看着腊月。
腊月紧了紧喉咙,“前段时间,因为对主子思念过渡期,加上整日熬夜,一直咳喘不停……”
简言越听面色越阴冷,那画扇上的血八成就是他咳出来的。孤芳不自赏,寒冬腊月的一枝梅,摇曳生姿。
那被他勾画出来的梅花,诧紫嫣红,还有那零落成泥的梅花,她仿佛看到了雪天那孤傲的一枝梅,风中摇曳。
他拿梅花比喻身在天山的她吗?
她翻过去背面确是一片白,只有角上写着:赠吾妻,简言。
她深吸一口气,瞥了一眼黑墨,腊月很懂得察颜观色,大步上前提着衣袖开始研磨。
她坐下来,拿起了笔,想了想,写了几句诗。
君若磐石,妾如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第十二章 作死的宫心计()
简言心情沉重,她停下比,对着那墨迹吹了吹,待它干了以后才合起来,放在抽屉里面。
“主子,您刚刚回来还是休息一下吧?”腊月小声道。
简言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她忽然起身道,“我要进宫,医好了楚昭阳,我才能高枕无忧。”
腊月连忙阻止,“都天都要黑了,明日在进宫也不迟阿。”
简言摇摇头,“这事情早日完成,我好去找他。”
腊月松开她手,看着她出去,无奈之下只好提着衣裙跟上去。
“主子,要不找肖伯问一问?”腊月道。
“走吧。”简言大步朝着外面走去。
肖伯一直都在院子里修剪着一盆盆花花草草,听见脚步声诧异的转过身子,看到简言愣了愣。
简言直接走过去,“公主可住在皇宫?”
肖佬儿收起了工具点头道,“主子这是要进宫?没有皇上召见是进不了皇宫的。”
简言面色一寒,“天山雪莲已经拿到,皇上若不疼爱公主,死了别把罪名寇在我头上就好了。肖伯,你应该有办法吧?”
肖佬儿不可否认,他眉头拧起,“老奴找人去通知皇上。”
说完他便转身匆匆出了状元府。
简言站在院子里,看着那一盆盆月季花。启动了千里传言,“我回来了。”
帐篷里面正和景笙商量军事的楚紫寒猛然惊起,景声愣愣的看着他。
“你回来了?可有伤着?”
“没有,前线如何?”
“明日大战,我们都很好。”
“嗯。”
景笙眉头蹙起,楚紫寒欣喜的坐下来,带着喜悦道,“姻儿回来了。”
景笙低着头身子猛然一颤,拿着杯子的手倏然一颤,水全部洒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阵咳嗽。
“景公子……”楚紫寒慌忙伸出手。
景笙一手捂着胸口,面色绯红,他伸手阻止,费力道一句,“无碍,稍休息片刻就好。”
“来人。”楚紫寒喊道。
竹墨和南宫沫一齐进入帐篷。南宫沫惊了一瞬,慌忙跑过去搀扶着景笙,担忧的伸出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你怎么样?”
“咳咳,我没事儿。”他一边咳喘一边出手挡住南宫沫靠近的身子,渐渐抽出手臂,“我一个人可以。”
“竹墨,护送公子回营帐休息。”楚紫寒吩咐道。
南宫沫目送景笙出了帐篷,扭头看着楚紫寒,“好端端的怎么说咳就咳起来了?你说了什么?”
楚紫寒直起身子瞥了她一眼,“我还能说什么?你觉得什么事情可以令他如此不淡定?”
“素素姐?”南宫沫猛然看着她,欣喜道,“这么说,是素素姐回来了?那他应该高兴才对,怎么会咳成这般?”
南宫沫的脸色沉了下来,冷起了眸子上前两步,“这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吧?”
楚紫寒沉默片刻,扭头看着她一笑,“无非就是姻儿传音与我,而没有传他罢了。”
南宫沫挑起眉头,脸色沉了下来,“素素姐跟你说了什么?值得你如此得意利用姐夫对她的感情来伤害姐夫?”
楚紫寒斜了她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景公子是她夫君,本宫还是她师父呢?姻儿对他的感情,你我都是有目共睹的,你觉得我会这么伤害他?”
南宫沫蹙眉,移开了视线。素姻安全从天山回来,传音给楚紫寒,无非就是告诉他天山雪莲拿到了罢了,可是景笙想了她三个月,第一时间回来居然没有告诉他,是她心里也不会开心。
她烦躁的挥挥手,“哎呀不管了不管了,什么情情爱爱的,烦躁死了。天山雪莲拿到了?”
楚紫寒挑眉一笑。
南宫沫撇撇嘴巴,斜了他一眼,“你那妹子命可真是宝贵!”
楚紫寒不以为然的走到她面前停下来,偏头看着她,“是我妹妹的命宝贵还是是有人利用她去天山?这个你不会不知道吧?”
“利用?”南宫沫转身挡他前面,“这怎么个利用法?天山楚了雪莲之外还有其他秘密?”
楚紫寒淡漠的瞥了她一眼,叹息的垂下眸子,随后又抬起来,“是呀,有人故意引诱她去天山,具体什么秘密这个就不得而知了。”
南宫沫挥手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喝尽,“这事情太复杂了,你们大神都想不到,我一个云宫的小神就更没法了,我就属于头脑简单的人物,太深奥的事情破不了,也懒得破。”
她起身抹了嘴上的水,“不过,日后抓到了那人,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帮你们出招惩罚他。”
楚紫寒轻轻勾起嘴角,将她上下看了看,“跟着景公子吃不好吧?你瞧你这几个月人都消瘦了不少。”
南宫沫蹙眉,低头看看自己,随后笑谄媚一笑,“殿下这是关心我?虽然我也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姐夫整日又书房办公,我是担忧他的身子,若是没有照顾好,素素姐回来拿我问罪,怎么办?所以呀,只好我瘦点也要让姐夫吃好穿好,这样素素姐才不会怪罪我。你懂什么!”
楚紫寒不以为然的看着她大摇大摆的走楚帐篷。
楚紫寒转身面色沉了下来,他启动了传音给简言。
“一路辛苦了,除了天山雪莲,你还拿到了什么?”
正在轿子里面坐着的简言,睁开眼睛,“光一个天山雪莲就够难拿了,还能拿什么?那里寻常人根本就没法进去。我已经进宫了,你可以安心在前线,公主会相安无事。”
楚紫寒身子怔了怔,并没有在说其他。
“落轿。”
“夫人,昭阳宫殿到了。”肖佬儿一直跟在简言的身边。
简言沉默一瞬,整理了发髻衣裙,才伸出手挑起了帘布,弯腰出来。
腊月伸出手搀扶她走了下来。
她仰头看着昭阳宫殿,在看看四面的红瓦高墙,气势宏伟的宫殿,一座座相连。金碧辉煌宫殿,堪比秦时阿房宫。不仅劳民伤财,还增加了百姓赋税。
她的心从这一刻沉重下来,以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国君住的地方一定要富丽堂皇,一定要与众不同。自魂魄在异世走了一朝,接受了现代的前卫的思想理论,突然觉得这是一种奢侈,一种享受,而这种享受,全部建立在百姓的痛苦之上。
“夫人,这就是昭阳公主所住的宫殿,待老奴这去通传。”肖佬儿看着简言正发呆,他轻声道。
简言深叹一口气,看了看紧闭的房门,“不必了,我就直接进去。时间比较宝贵,不要浪费时间了。”
肖佬儿怔了怔,瞥了她一眼,跟着她上前而去。
“你们是什么人?”
简言刚刚伸出手,听到身后楚昭阳的声音,诧异的回头。
楚昭阳猛然一颤,“简言?真的是你?”
简言笑了笑,“我回来你不是应该最高兴?为何如此诧异?”
楚昭阳笑着上前,“本公主自然很高兴了,因为你回来了,我就得救了。”她伸出手,“东西呢,拿出来给我,你可以走了。”
简言看了看她手,有看看她那脸色,慢悠悠道,“公主若是会用,我也不会私藏起来,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面,这天山雪莲及其宝贵,你若不会用,不但浪费了上等的好药材,没准儿还会搭上小命,你可要想好了。”
楚昭阳攥住粉拳放下去,越听心里越怕,她愣愣的看着简言,“你有办法一定会医好我?我的时间就剩下六日了,再不解毒,我会死的。”
简言冷笑一声,“公主不是不怕吗?这会儿怎么怕起来了?”
楚昭阳紧紧咬着唇瓣,心里窝着一股怒气,随后伸脚踢了身边的宫女,“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开门进去。”
“公主息怒。”那婢女颤抖着身子,慌忙打开门,“公主请进,夫人请。”
“哼!”楚昭阳大步走进去,带着怒气坐在贵妃椅上,冷睨简言,“你有多少把我能够将本公主医治好?”
简言挑眉,她今日才回来不久,屁股都没有落上椅子,也不管她楚昭阳是谁,二话不说就坐了下来,冷眼望去笑了笑,“五成!”
“五成?”楚昭阳惊站起来,伸出一巴掌面色一白,“才五成?不行,我要去让父皇将太子哥哥召回来,我不想死。”
简言凝眉,神色犀利到底看去,“贪生怕死之徒,我若只有你这点胆量,岂不是死在天山?取下着天山雪莲,已有半月,正面临枯萎时期,若公主要等楚紫寒,那请便,天山雪莲难撑两日,等楚紫寒回来,你就等死吧。腊月,我们走!”
楚昭阳愣愣的看着她从眼前经过,颤抖的指着简言背影,“你给我站住!”
简言依旧不搭理她,大步跨越门槛。
楚昭阳心惊起,大吼道,“来人,将状元夫人给我拿下!”
简言腊月走在昭阳宫殿外,黑压压的一群人团团将她二人围住。
她恼怒的转过身子,眯起了眼睛。
“公主不可。”肖佬儿慌忙上前阻止,“公主不可再闹脾气,还是救命要紧,您何必和动用武力?您想想皇上和太子殿下,如今都重用状元公子,若是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这为难的还是皇上和太子殿下。”
他顿了顿又道,“西域天山,那可不是一般人去的地方,夫人能够在及其严寒的地方待上三个月,如今又平安归来,这力量不容小觑呀。公主,您可三思,若是打起来了,就再也难回头了。”
楚昭阳面色一白,手臂无力的垂落下来。
“皇上驾到,贵妃娘娘到——”
小公公声音喊的有些仓促,在场的侍卫连带公主慌张跪倒一片。皇上勃然大怒,指着地上跪着的侍卫,“这么多人围着状元夫人是闹哪一出?还不给朕退下!”
简言抬起了眸子,四周的侍卫散去,她才看向皇帝。
九五之尊,皇袍裹身,头戴金帽,威严不减半分。打扮妖艳的贵妃娘娘拖着长袍,凤钗轻摇,面色稍急,看到简言那一瞬间惊艳的她忘记来的目的,打量起了简言。
“大胆,见了圣上还不下跪!”曹公公眯起眼睛,手拿浮尘翘起了小拇指。
简言冷睨了他一眼,缓缓吐出只有腊月听的见的声音,“人妖。”
腊月猛然看向她又看向曹公公,慌忙低下头,抿起了嘴巴,强忍着笑意。
曹公公蹙眉,“你刚刚说什么?”
简言斜了他一眼,上前两步,恭敬的对着皇帝作揖,“臣妇见过皇上。”
皇上怔了怔伸出手,“起来吧。”
简言直起身子,大胆的看着他。
“你就是景公子的妻子,简言?”皇帝问。
“是。”
皇上笑呵呵的看了看贵妃娘娘,“难怪朕招不来景公子做朕的女婿,原来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
贵妃娘娘配合他笑了笑,皇上不提还好,一提她心里就来气。她的女儿金枝玉叶,居然还被一介书生给退婚,简直不把皇上放在眼里。而眼前这位,听昭阳和宋贞说,还和太子殿下有一腿,如此不贞的女子,居然还敢和公主比?
简言凝眉,看着贵妃那表情似乎对自己有很大的敌意。
“父皇,母妃……”
楚昭阳提着裙摆跑过来跪在他们面前,“父皇,求您救救昭阳,昭阳还想多活点时日。当初在小镇上,就是她害昭阳昏迷不醒,如今三个月的期限已经到了,昭阳恐怕再没有机会在父皇和母妃身边尽孝心了。”
楚昭阳指着简言,“这一切都是她照成的,她不过是报复昭阳,恨昭阳对景公子有情有义。而她却对景公子不忠,已为人妇还和太子哥哥勾三搭四。”
肖佬儿伸出手掌,愤恨的拍了自己的额,这个昭阳公主简直就是在作死!
皇上诧异的看着简言。
“皇上,您可听见吧,这个女人怎么能和公主比,空有一副容貌,却是蛇蝎心肠呐。”贵妃跟着添油加醋,“皇上,臣妾求您,一定要救救昭阳,她可是您最喜爱的女儿呀。您怎么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去?”
简言冷眼瞧着楚昭阳和贵妃娘娘这一唱一和。
“皇后娘娘到。”
贵妃和楚昭阳疑惑的看着宫门口,就连皇帝都诧异的转过身子,看着那雍容华贵的皇后娘娘大步走来。
“臣妾见过皇上。”
不待皇上发话她直起身子看向简言,自从楚紫寒回宫后,书房里多了这位姑娘的画像,她虽贵为皇后,可也是一个母亲,知道儿子心里的藏着人,还是臣子的夫人。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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