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又如何?莫非我墨沉舟是孤家寡人?”她此生最恨仗势凌人,然而如今这般说时,却带着淡淡的快感,见那越天河脸上变色,便讥讽道,“如今本真人真是长见识了!一个元婴中期,便敢和我这么说话?!莫非你就这么不将我墨家,不将我凌云宗放在眼里?呸!”她冷笑道,“杀的就是越天海那贱人!胆敢对我图谋不轨,合该身死!偷窥我凌云宗机密,其心可诛!莫非这就是你们越氏的家教?还是本就觊觎我宗机密?!本真人当日,只斩杀此人,还没向你们越氏上门讨还公道,你竟然还敢找上门来!”一边说,墨沉舟便一掌将手下的万年降龙木椅扶手拍断,之后对着堂上越氏族老拱手道,“晚辈如今,倒要问问各位族老,越氏族长这番动作,莫非便是越氏所想?”她突然声音一冷道,“莫非在各位的眼中,我墨沉舟,便是那该杀的孽障?!”
眼见她就要翻脸,那位大乘修士却是和声道,“沉舟如何这般说?我们两家皆出身百幽狱,便是有个磕磕碰碰,难道还要这般大的阵仗?天海之事,早就过去!且不必放在心上!”当日之事,越氏早就查清,既然知晓是越天海最先招惹了墨沉舟,这几位便是看在墨家的面子上,也不会去找墨沉舟的麻烦,更何况那越天海本就不安分,连累越氏族内动荡,当日知晓他身殒,这这几位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眼见这几位这般态度,越天河显然是不敢置信,只悲愤地看着座上几人,突然对方才那说话的老者嘶声道,“爹!天海那孩子,也是你看着长大,难道他没了,你就半点都不心疼?”
墨沉舟刚刚问候了越天海的“家教”,这越天河便说越天海是他看着长大,莫非是在讽刺自己的家教也不怎么样?那方才最先说话的老者脸上便微微发青,怒道,“住口!越天河,你鬼迷心窍了?!你儿子在这坐着呢!看着长大?我呸!不过是个分家,还敢放在我的眼前,他这是死了,若不然,便是看着他那几年对沧海的态度,我便先劈了他!”当年若不是因越天河站在他的面前,威胁他若是不接受那对母子,便要自己先去死一死,他怎么都不可能让这对母子进门,以至如今子孙不肖,令他后悔不迭!
“况且有些人能够招惹,有些人便是碰掉了一根寒毛都不行!”墨沉舟在一旁冷道,“若是个散修,倒也随他欺负!或者当日我墨沉舟技不如人,便也随他辱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是当日既然是遇上了我,犯到了我的手上,就要有死的觉悟!”
然而墨沉舟此时的心中,已然是难耐怒火。
此时堂上,不是大乘化神,便是元婴修士,这人却如此不依不饶,开口闭口小畜生,这叫墨沉舟如何能够按捺得住,只恨不能将此人一剑劈了。便是如此,墨沉舟也是偷偷看了一眼越氏的那位大乘修士,却见得他正怒视越天河,便忍住了心头的杀意,只看着他如何处置。
眼见这堂上众人目光冰冷,越天河只觉得天地茫茫,竟无一处能令他申述公道二字,顿时愤然大笑了两声,之后满眼悲怆地说道,“好!好!好!你们都是一家人!只有我和天海该死!”眼前的旁人修为比他高,他自认惹不起,然而越沧海他却是能够教训的,想到引来这一切的,都是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越天河也不说旁的,只瞬间到了越沧海眼前,用尽全力给了越沧海几个耳光,恨道,“你这孽障,当日便不该将你生出来!怎么,以为有了各位族老的支持,便能将我从族长之位撵下去?你做梦!畜生!勾结外人对付自己的兄长,你必定不得好死!”
越沧海猝不及防被他打得摔出了椅子,此时却是无声地伏在地上,低着头令人看不清他的表情,然而那大乘老者直气得浑身乱颤,怒道,“越天河!你在做什么?!在我们面前,为了个分家,打我越氏少主?!你就这么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还没死呢!”
越天河却是眼带快意地向着他看来,凝视他许久,突然扯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意来,“那又如何?族老又如何?还不是要听我越氏族长的节制?!各位族老,你们是不是忘了,这天戈城下是什么?你们每年耗费灵力究竟在镇压什么?若是真的惹急了我,大不了同归于尽!到时别怪我没将丑话说在前头!”
说罢也不去看那几位族老突然铁青的脸色,只眼带杀意地看了心中惊疑不定的墨沉舟一眼,冷道,“你且给我记着!天海之事,我们没完!”竟是看也不看越沧海一眼地拂袖而去。
墨沉舟眼见得那越氏族老被越天河的话震慑住,心念急转,然而却是想不到头绪。微微偏头间,她却见得一旁一直不出声的罗宁,脸上极快地闪过古怪的神色,却是心中一动,先将此时搁在一旁,只去搀扶还趴在地上的越沧海,一抬头便见得他的脸上现出了深可见骨的伤痕,心中叹息了一声,将一枚灵丹填入他的口中,轻声道,“没事吧?却是我拖累了你。”话说有这样的父亲,越沧海还能长成这样平和的青年而没有变态地想着要报复这个世界,还真是天道垂怜哪。若是她墨沉舟,只怕早就……
墨沉舟想到这里,却是忍不住轻咳了一声,之后压下了那股嗜血的神念,却是扶着越沧海对那几位突然默然无语的族老恭声道,“晚辈在此叨扰了前辈这么久,已是不安,如今还是不打搅各位前辈清修了。”
见她还是面无异色,几名老者便缓了脸色,那位大乘修士温声道,“这几日,你便和沧海在天戈城中好好地转转,咱们这里虽然偏僻,然而却也有不少的好东西呢。”
墨沉舟只含笑应下,之后便与众人一同出了此处。这一次,罗宁却是极有眼色,待得越沧海将他送入一处极为雅致的院落,便对墨沉舟含笑点头,之后便去休息。而墨沉舟却是在越沧海将她与秦臻送入了房间后,皱眉道,“说罢,究竟怎么回事?天戈城下究竟有什么?怎地几位族老这般忌惮?”
越沧海或许是被打习惯了,如今只摸着脸上已然恢复如初的地方苦笑道,“到了如今,我也不去瞒你。”他迟疑了片刻,便将几个隔绝神识的法阵放开,这才慢慢地说道,“你是看到的,我爹不过是个元婴,竟然还敢用那样的语气和几位族老说话,而且这几年他做事令几位族老颇有不满,却没有将他废了而感到奇怪罢?”
“还有什么j□j不成?”墨沉舟是真的好奇了。论辈分论修为,越天河就算是个族长,也不该这般嚣张罢。
“我爹他手中握着一把钥匙。”越沧海疲惫地往后靠去,揉着眼角道,“那日那位罗前辈,说起炼虚草的时候,其实我是晓得这种灵草的。因为炼虚草,正是我越家最重要的出产之一,而且我敢保证,除了天戈城,整个修真界也别想再在别的地方寻到炼虚草。”
“叫你说钥匙呢,你说什么炼虚草!”墨沉舟斥了一声,然而心中却带了几分说不出的不安,同时脑中飞快地回想,炼虚草的生长环境。虽然当年不过是在虚天镯的典籍中随意地瞥了一眼,然而似乎,炼虚草的生长环境不大好呀。
想到这里,墨沉舟便忍不住放开神识向着地下探去,却没有想到,这神识在下探了数万丈之后,却突然被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冷光击中,墨沉舟便感觉到整个头剧痛无比,立刻将神识收了回来,口中忍不住哼了一声。
一旁的秦臻立刻便将她护在了怀中,墨沉舟对上他担忧的目光,缓缓摇了摇头,便见得对面的越沧海看八卦一般地看了过来,便恶声恶气道,“怎么回事?!”见鬼的天戈城下竟然还有禁制!
越沧海心头的憋闷瞬间没了,腹诽了一下方才道,“那把钥匙是越氏族长的信物,也是因为这钥匙,而使得越氏族人对族长格外尊敬。因为那钥匙,能够打开通往天戈城下方的通路。”
说到这里,越沧海沉默了片刻,沉声道。
“沉舟,你方才神识下放,可见到了那地下,究竟有什么了么?”
☆、第201章 凶险
越沧海这一副装神弄鬼的样子;实在是让墨沉舟看不上。不愿令他在自己的面前得意,墨沉舟便冷哼了一声,也不理睬越沧海,只是迟疑了一下,便浑身气机一变,目中化成了一双金色竖瞳,又一次向着地下看去。
这一次,她的眼前掠过了无数的黑暗之后,眼前便慢慢地开朗。虽然因着下探太过而看不真切,然而影影绰绰中,还是感觉到眼前慢慢地豁然开朗,现出了巨大的空间。然而到了此时;墨沉舟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得意;反而自心底升起了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仿佛下一刻,便会见到可怕的事情。而且自那地下,她竟是还感觉到一股极为邪恶血腥之意,不仅令她此刻心惊肉跳,更让她感到可怕的是,这股意念竟然引动了她的信念,是她的心中带了几分喜悦的,想要毁灭万物的欲望。
就算到了如此地步,可是墨沉舟竟有些欲罢不能起来,竟不愿在此时收回目光,更是执着地向下看去。
进阶元婴后期之后,墨沉舟如今的龙瞳已然极为成熟。如今不过是越过一处禁制看些东西,并不十分艰难。此刻,她的目光便轻松地穿过了方才抵御住她的神识的禁制,继续向下。而方一穿过禁制,墨沉舟便感觉到更为清晰的邪异的感觉冲入了她的神魂。而她的眼前,此时竟是一片迷茫的血色。
这片血色仿佛无边无际,无数的白骨在这仿佛血海一般的中间飘荡,墨沉舟便感觉到一股粘稠的,几乎令人窒息的血腥气传来,无声翻滚着的血海中,她就见得似乎有无数带着恶意的视线隐藏在血海的下面向着自己看来,而在她的视线停留之时,她就见得这血海之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洁白无瑕的素手,眼见得那只手慢慢地向上而起,墨沉舟便见得眼前,现出了一名美貌到了极致的少女,这少女不着寸缕,那粘稠的鲜血却在她的身体上流淌蔓延,妖异无比。
感觉到墨沉舟的目光,这少女却并不惊慌,反而向着她的目光来处嫣然一笑,这一笑之下,墨沉舟便感觉到仿佛整个头颅被用力地一击,剧痛无比,而她的眼前,竟是开始充斥无边的血色,头脑中仿佛是有一道细微的人声,在催促她将眼前的一切摧毁斩灭。
墨沉舟便感觉到神念一片昏乱,她强忍住这股可怕的意念,便要将目光抽离,然而却惊惧地发现,这少女仿佛知晓了她的想法一般,竟顺着她的神念,将一股嗜杀之意纠缠了过来。眼看这股神念已然到了眼前,墨沉舟心中一狠,就要斩断自己此时的神识之时,却猛然听到了在这片血海不知名的地域,突然传来了一声佛号,这一声震耳欲聋,直震得墨沉舟神念一颤,反而瞬间便清明了几分。而在这一声浩大威严的佛号中,那诡异的少女却是突然一声尖嚎,在墨沉舟骇然的目光中整张脸现出了无数的血纹,再也不复方才的美丽,反而狰狞异常。
她似乎对那佛号极为忌惮,却是贪婪地看了墨沉舟一眼,之后竟无奈地在又一声佛号之后,反身沉回了血海之中,而墨沉舟松了一口气后,这才感觉到还有无数如同方才那少女一般的神念在觊觎着她,心中一凛,立刻便将目光收了回来,这才擦了一把汗,看着眼前的越沧海说不出话来。
这越家,真是挣钱不要命了,为了那么点儿炼虚草的利益,竟然世代居住在这么可怕的地方上面,由不得她墨沉舟不佩服了。
而越沧海见得墨沉舟脸色怔怔,一副被打击的惨了的样子,却是急声道,“你见到了什么?”
方才在墨沉舟看来,不过是电光火石一般。然而在越沧海与秦臻看,却是极为的漫长。越沧海却是见得墨沉舟的目中变成了怪异的竖瞳后,便无声无息了起来。然而她的脸上,却仿佛瞬息万变。一开始还好,不过为微微发青,然而到了后来,竟仿佛带了无数的情绪,嗜血,暴虐,凶厉,无数的负面情绪在她的面上翻涌,而随之而来的可怕的杀机,却是直冲越沧海二人而来,几乎骇得越沧海忍不住拔剑。
若不是一旁的秦臻护卫住墨沉舟,便是在这样可怕的情况下还是一副岿然不动的淡定样子,被墨沉舟的杀意几乎引动了气血的越沧海几乎要一剑斩到墨沉舟的身上了。可是就在秦臻一双冰雪般的眼瞳落在越沧海的身上后,他才仿佛一盆冷水泼在了身上,忍住了先下手为强的想法,然而到底坐立不安,深恐墨沉舟一个暴起,将他斩了。
墨沉舟却是沉默着挥了挥手,又花了数息将心中那股夹杂着杀意与恐惧的感觉压抑住,这才拭了拭额头的冷汗,喘着气问道,“你们胆子真是不小,这么住着每晚还能睡得着觉?”这心理素质忒强大了一些罢?若是她感觉的没错,能让墨沉舟如今都心中恐惧的,那血海中的少女修为只怕不在大乘之下,而那血海之中,还有不知道多少这样的东西,而且感觉到那股血腥之气,这些东西明显不是善类,越氏竟然还敢在此处建城?就不怕这些东西一个压制不住跑了出来,给他们一锅端了。
想到这里,墨沉舟便有种拔脚就走的冲动。她胆子大没错,可是也不是什么都愿意招惹的,又没有好处,她的命还是很金贵的不是?
这般想着,墨沉舟便感觉到一只微微发凉的手落在了她的额头,轻轻地擦拭着。她一抬眼,就见得秦臻正一脸认真地拭着自己的冷汗,见到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神色不动,然而目中的关切却令墨沉舟心中微暖,只觉得方才狂跳不已的心开始放松了起来。
见到墨沉舟脸色缓和,秦臻目中闪过一丝安然,拭去她冷汗的手又落在墨沉舟的发顶,轻轻揉了揉之后,轻声道,“无事,我陪着你。”
墨沉舟含着笑容对着秦臻点了点头。
越沧海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两人,过了好一阵方咳了一声道,“富贵险中求,为了炼虚草,这点儿危险算什么呢?”够了!不要再在他的面前,摆出这一副你侬我侬的温馨样子了,他越大少的老婆还没有着落呢,这般行事,不是在他的心里插刀子呢?这旁若无人的讨厌气氛,破坏掉,一定要破坏掉!
越少主的坏心眼儿实现了。
果然,下一刻,墨沉舟便转过了头,看着他半晌之后,不可思议地问道,“这点儿危险?”我勒个去,这还叫一点儿危险?一个弄不好就是灭族呀!
“只要不叫那门后的混乱杀意溢出来,不就没什么大事么。”越沧海不以为意地说道,“炼虚草不过是长在紧靠着门的地方,每年我们派去采摘灵草的,都是心智最为强大的族人,绝对不会被那门里的意念迷惑的。”还有自家的数位族老在此坐镇,压制着那股令人不安的杀戮气息,越沧海是真的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虽然那气息能够侵蚀修士的神魂,使之变成只知杀戮与血腥的怪物,可是只要地下的那扇大门不打开,里面的气息也泄露不出来多少,又有什么可以担心的呢?在越沧海看来,还是墨沉舟没见过什么世面,有些大题小做了。
见得越沧海不以为然,墨沉舟心中真是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沉默了半晌方道,“你们不怕里面的东西冲出来?”哪怕是冲出来一个两个,不只这天戈城,便是整个修真界都会有大麻烦吧?
“东西?”越沧海一怔,然而却以为墨沉舟在说那股可怕的气息,便笑道,“你放心,只要没有人打开那扇大门,我们就不会有危险的。况且那大门的钥匙只有我越氏族长才有,你大可不必担心。”
然而他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