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群见没什么可看的,不声不响的都散了。
“你们这样查不行地。”高哲突然说,“我们学校几乎没有不认识区令飞地人,要是一个个问下去,明年也查不出来。”
“我现在对这个施柔很感兴趣。”项擎朗目不转睛地看着高哲说。
“她?”高哲叹息着摇头,“她就是个纸老虎。别看成天咋呼的厉害,其实什么都不行。再说了,托区令飞地福,她现在也是我们学校的名人了,区令飞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喔?”项擎朗挑挑眉毛,“你不是不认识她吗?”
高哲自知失言,无奈的说,“我跟她从小一起长大。她这个人没什么坏心眼,就是从小被惯的,脾气有些大,其实人不坏。”
徐悠悠有些没办法理解:这个“不坏”的施柔和看起来也不坏的梁轻舞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马上又摇摇头。算了,也许只是小女孩间的矛盾,和区令飞不见得有什么关系…最起码这两天她听到见到的,区令飞绝对不是一个为了女孩分心的人,既然这样,这俩女孩还能有什么可闹的?
8 脱衣舞,高血压药和鸡蛋
哲陪着项擎朗和徐悠悠在礼堂门口先遇到了疯子。
疯子的头发很乱,根根桀骜的立着。徐悠悠远远的看到他,心里就有些不安…他看起来就不是正常人的样子。走路的时候嘴巴不停的动,好像在跟人说话,不时的偏头对着身边的空气做出倾听的样子。
“他没事吧?”徐悠悠惴惴的看着疯子越走越近。
“没事。”高哲说着扬声喊道,“疯子!”
疯子没搭理他,面无表情的继续和空气交流,眼看要从三人身边走过,高哲无奈道,“张童。”
疯子停下脚步,“你好。再见。”
高哲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拉着疯子的衣服,“别走。问你点事。”
“好。”疯子点点头,“你脱了衣服我就回答你。”
徐悠悠嘴巴都合不上了…这是什么意思?脱衣服?
高哲像被火烧到一样,赶紧松开手,“不打搅你修炼了。再见。”
徐悠悠和项擎朗眼睁睁的看着疯子走远,谁都没想过要问什么情况…也许是怕脱衣服?
高哲看了他们的表情,好笑的说,“他一直这样,要是不想理你,就会说你脱了衣服再说。”
“为什么要脱衣服啊?”徐悠悠不可思议的摇头。
“不知道。”高哲耸耸肩膀,“疯子的思维和我们不一样。”
“这倒是好办法。估计没人敢打搅了他了吧。”徐悠悠啧啧叹气。
“强中更有强中手。”高哲边走边说,“区令飞就不怕他。其实这个脱衣服的传统就是从区令飞那里传来的。”
“怎么说?”项擎朗问。
“那是今年五一,区令飞的几个老乡来学校里玩,看到疯子都不相信他有什么才华。就让疯子露一手。当时疯子可能是捉弄区令飞,就说,你跳个脱衣舞我就给你们弹琴。谁想到区令飞二话不说直接脱了衣服…我想疯子大概觉得好玩,从那以后别人找他办事他都会说让人家脱衣服。”
“老师找他也要脱衣服?”项擎朗目瞪口呆。
“你看,我都说了,他是疯子,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去得罪老师。学校地老师都还挺欣赏他的。”
“那女生呢?也要脱衣服?”徐悠悠追问。
高哲一摊手,“你觉得他那个样子会有女生找他吗?”
徐悠悠委靡不振…看来是没指望从疯子口里得到什么线索了。
~~~~~~
几个人到礼堂的时候。人群都散了。地上到处扔的都是吊用的白花,几个学生正搬着区令飞的大幅相片往后台走。徐悠悠扫了一眼,没发现ET的影子。
“他能去哪?”高哲也奇怪的说,“路上也没看到。”
“会不会去吃饭了?”项擎朗问。
“那我们也去食堂吧。正好我也饿了。”高哲笑嘻嘻的说。
项擎朗一路上都有一种不舒服地感觉…从进了这个学校开始,就感觉进了戏园子。没有什么真正悲伤的人,大多数都是凑热闹。或者也有人哭了,可是这种哭泣也不过是被环境带动,当吊会结束,还有几个人会想起区令飞?
这些大概就是所谓年轻的烦恼。想起来的时候觉得天崩地裂,可是转头就会遗忘…若干年后。甚至会不记得当初为什么哭。
在去食堂的路上,找到了ET。
他坐在路旁的石椅上,身后一棵梧桐树,婆娑的树影照着他忧伤的侧脸。他微低着头,一动不动。
高哲先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无言的拍拍他肩膀。
ET抬起头。徐悠悠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孩子好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红肿地眼睛瞪的大大的,仿佛无法接受发生的一切。
“刘星?”项擎朗走过去。
他点点头,“你是警察吗?”说着站起身。
他个子不高,大概不到一米七。瘦瘦小小。
项擎朗点点头,“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你不用紧张。”
刘星点点头。
“你和区令飞的关系怎么样?”
刘星的大眼睛马上又充满泪水,“挺好的。”
“好到什么程度?”项擎朗问。
刘星楞了一下。“就是好朋友的关系。”
“那有没有可能区令飞误吃了你的高血压葯?”
“不会的。绝对不会。区令飞连感冒都很少吃葯,他说要增加自己地抵抗力,不能依赖葯物。”
项擎朗看看高哲,高哲也点点头。
“你得高血压多久了?”项擎朗想了想又说。
“我是遗传的,从小就有高血压。”
“你的葯一般只放在宿舍吗?有没有可能被其他人拿走?”
“我不知道。”刘星低下头,“我们宿舍经常有人来…”
“你知道普通人吃了你地葯会有什么副作用吗?”
“知道。”刘星轻声说。
徐悠悠有些奇怪。插嘴道。“你们都知道区令飞的验尸结果吗?”
不管是高哲还是刘星。都没有对警方调查的方向发问,难道他们都知道了?
“学校里都传开了。说区令飞的体内有利尿剂。”高哲说。
“利尿剂是治疗高血压的,你总知道吧?”
高哲看看低头不语的刘星,这才说,“我没想到这儿。他们都说区令飞地死因是过敏。”
“过敏?”项擎朗奇怪地说。
“哦。区令飞地母亲说他对鸡蛋过敏,只要吃到一点都会上吐下泻。”徐悠悠连忙解释。她昨天送走区家二老,没来得及在验尸报告上写清楚,今天一大早就被项擎朗抓来查案,根本没机会说。
项擎朗狠狠的瞪一眼徐悠悠…查了半天才发现连死因都没办法确定!
徐悠悠一脸尴尬,定定神,对高哲和刘星说,“九月五号那一天,你们吃饭地时候见过区令飞吗?”
她是想,不管是过敏反应还是利尿剂中毒,只可能是口服的。区令飞身上没有伤痕,很明显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主动服用的,既然这样,还管什么鸡蛋还是高血压葯!反正结果都一样。
“没有。”两个人回答的很一致。
高哲补充道,“我不是说过吗?区令飞不和我们一起吃饭。”
“那你们知道他对鸡蛋过敏吗?”
“知道。一开学就知道了。”高哲说。
“他当时怎么说的?”
“他就说他对鸡蛋过敏。别的也没说什么。”
徐悠悠皱着眉头开始思考…鸡蛋做成什么样才能不让人发现它本来的面目?
9 第二个死者
校里再无其他发现。到目前为之,只可以肯定区令吃的午饭,其后也没有出去过。
一路上徐悠悠一直在琢磨,这是否只是个意外。首先没有找到有明显动机的嫌疑人,其次,不管怎么想,鸡蛋和利尿剂也不是可以杀人的工具。就算有凶手有意图,也要区令飞去游泳才能配合,这么大的偶然性穿插在一起…真正想杀人的会选择这样一个漏洞百出的方法吗?
不可否认,也许一开始只是个恶作剧。就好像徐悠悠上学的时候,偶尔会发现书桌里的死老鼠,偶尔会喝下加了盐和味精的果汁,偶尔会被坐在她后面的男生突然抽调板凳而摔倒在地…没错,只是个恶作剧。法律说,恶作剧不犯法。
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让项擎朗误以为她心里和脸上表现的一样,冷静漠然,一片空白。
他不是细心的人,还是会觉得奇怪。他不是没有和女同事共事过,警校毕业他跟的就是个女师父,不是电影里夸张过的女张飞。长的很亲切,身手敏捷,反应果断,有时候会和男人一样说粗口,看到不平事会拔刀相助,会大声哭会大声笑。项擎朗常常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谁是师父,谁是徒弟,他不知道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刑警还会有这样善感的心。她前几年退居二线,在地方派出所工作,偶尔去看她,还是老样子,很远能听到她的笑声。
他不认为警察都一定要这样。可是更多时候,他希望所有人都这样,活的真实。
徐悠悠是带着面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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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自超面临一个难题。
警局要求他给出区令飞确切的死因。他给了,溺水。接着又要求溺水地原因。他查了,鸡蛋过敏或者是利尿剂引起肌肉痉挛。然后又让他给出最后答案,他犯难了。
区令飞的身体并没有直接显示对鸡蛋或者利尿剂的排斥反应。小腿痉挛只是溺水地诱因,那么谁又是小腿痉挛的诱因呢?
项擎朗从刘星宿舍拿回的氢噻片最后证实和区令飞体内的成分一致。好消锨,此葯是处方葯,一般人不易拿到。坏消锨此葯两块钱一瓶。也因为如此,刘星对这葯并不着紧,100一瓶的葯,吃了多久,还有多少,他完全没印象。
案发那天。从早上开始刘星和疯子就一直在礼堂里为了新生音乐会排练。他吹单簧管,疯子弹钢琴。几乎所有的人都可以证实他们的不在场证明。同宿舍的高哲没有参加新生音乐会。他家在本市,睡到日上三竿起床看了一会电影,玩了一会游戏,下午四点才溜溜达达的去了学校。
区令飞吃饭喝水都没有什么固定习惯。遥控杀人也无从说起。最有嫌疑地三个人都有不在场证明。全校一共一千多名学生,更不能一一调查。
案子不能就这么悬着,可也找不到任何能突破的地方。区令飞地父母开始着急要回儿子的尸体。项擎朗无奈把结果告之他们,本来以为他们会大吵大闹要个说法,可是没有。区家父母只是深深的叹气,道。“命该如此。”
这比哭闹更让重案组的所有人难过。没有人觉得这肯定是个意外。即便是恶作剧过火。也应该承担相应地责任,可是如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区家父母老泪纵横的带儿子的骨灰回家…警方只能认定,这是一起意外。
区令飞的验尸报告一直放在项擎朗的办公桌上。有时候他想,破案也需要运气。就好像丢了东西,心急如焚费尽心思也不见得能找到,或者在一个不经意地时候,发现那东西原来一直在你眼皮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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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以后,项擎朗要找地东西还是没找到,可是另一样他不想要地东西却出现了。
梁轻舞死了。在十几个学生众目睽睽之下,头朝下从学校的图书馆楼顶飞身而下,当场死亡。
项擎朗赶到现场,尸体还没有被移走。是非常惨烈地死状:纤细的脖子以奇怪的姿势歪在一边,头下面红的血,白的脑浆混杂,四肢好像断线的木偶,摆出完全不可思议的角度。
项擎朗抬起头看看图书馆…一共三层,大约二十米高。这样的高度,也许不一定会死人,可是梁轻舞是头朝下跌落,脑部首先受到了重击,颅骨破裂,脑出血,颈椎错位,内脏受损…有很多可以致死的原因。
这是第二个死者。死因也许是颅骨破裂,诱因是坠楼…那么坠楼的诱因呢?
魏自超没有验尸…结果一目了然。死亡时间经过目击者证实,也可以确定为下午三点二十一分。再精确不过。
魏自超合上梁轻舞依然圆睁的双眼,拉起白布盖住她的尸体。没有多说一句话,和法医科的人去图书馆楼顶检查了。
徐悠悠的脸色并没有太难看…很奇怪,她看见猩红的血液几欲晕倒,可是再一次看到白色的脑浆又慢慢平静。她觉得自己已经慢慢康复,慢慢适应。
学生们的证词让梁轻舞的死更加扑朔迷离。
据他们说,梁轻舞坠楼之后,他们马上抬头看向图书馆楼顶,发现了一个戴着蓝色棒球帽穿着黑色夹克衫的人站在护栏旁边向下看,因为距离太远,没有看到此人的长相。接着所有人都冲向图书馆,有几个学生留在原地,可是把整个图书馆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一个穿夹克戴帽子的人。
图书馆的管理员是很敬业的老师。她第一时间关闭了图书馆,所有相关人员依然留在里面等候警察的盘问。换句话说,如果有凶手,也一定在这二十八个学生中间。
项擎朗在图书馆里遇到了高哲,刘星,疯子还有施柔和她的小跟班。
也许会觉得意外,他没有想到这些人都会去图书馆学习…可是另一方面,却是轻松异常。这样一来,这两件案子的涉案人员就全部到齐了吧?一件意外加另一件意外,便不再是意外,而是谋杀。
10 搜身
他学生显然被突然发生的事吓到,眼看着警察气势汹很多案繁还在图书馆的人都开始惊慌。
“什么意思?”
“是啊,当我们是犯人?”
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项擎朗注意到,只有那五个人,一声不响的站在角落的位置。
“相信大家都知道了,你们学校一个女生刚刚坠楼身亡。外面的学生看到现场有一个穿着黑色夹克,戴蓝色棒球帽的人出现,所以我希望大家能配合我们调查。”项擎朗扬声说道。学生们短暂的沉默,一个高个子戴眼镜的男生说,“我们没看到这幅打扮的人。”
“是啊,是啊。”学生们互相看看,“我们里面也没有这样的人。”
“有没有,要我们查过才知道。”项擎朗回答。
“你们想怎么样?”
“这还看不出来,搜身呗。”施柔轻蔑的说。
学生们都面露不安。
施柔接着说,“你们没有搜查证,我们可以拒绝合作。”
项擎朗冷着脸,“那就只有麻烦你们继续留在这里,等我们拿到搜查证再说了。”
学生们都犹豫了。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再拖延下去不知道到几点才能结束。几个没有背包的人怯怯的走出来,“那就搜身吧。”
施柔的脸被气的红扑扑的,“你们有没有点常识…”
高哲拉拉她的衣服,摇摇头。施柔忿忿的闭嘴了。
学生们分成男女两组,徐悠悠在会议室里调查女学生,孟醒在放映厅搜查男学生。因为是夏天,大家穿的都不多。调查很快就结束了。
没有什么发现,警方让每个人都留下指纹和学生证上的资料,方便日后调查。
到下午五点。图书馆地大厅只剩下八个学生,包括高哲,刘星,张童,施柔和她的跟班夏小月。
项擎朗故意没理会这几个人,和法医科的同事一起,对图书馆进行了大范围地搜查。结果也不尽如人意,在图书馆天台的护栏上发现很多组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