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见她,这种情绪比锦绣来的更强烈。
在看见锦绣的时候,叶锦姝便皱起了眉头。
叶锦心见锦绣态度还不错,便也说道,“今日皇后生辰,母亲带我们俩人过来,只是她去了淑妃娘娘那里了,如今宫宴还没有开始,我们也只能在园子里转转了。”
锦绣没有问李氏为什么不带她们俩人去未央宫,因为她不感兴趣。“我看你们也逛了多时了,不如都去那边坐坐?”
还不待叶锦心开口,叶锦姝便拒绝道,“不必了,之前也坐了一会儿,这会子还不累,站着也好。”
锦绣无可无不可。
叶锦姝看着锦绣身后,忽而出声,“三姐似乎在宫里过得不错。”
锦绣顺着她的目光看下去,见到她带的四个规规矩矩地站在桥边。知道她说的事什么意思,便道,“哪里过日子不是过,既然这样,若是过的不好岂不是对不住自己?”
叶锦姝,“往日在叶府可没见三姐说过这样的话。”
锦绣道,“往日在叶府,五妹可没有像这样认认真真地听过我说话。”
她在叶府怎么样,大家都心知肚明,何必拿出来说呢,反倒谈不下去了。锦绣不想再讨论叶府这些前程往事,对叶锦姝说道,“四妹五妹若是不累的话,不若趁这个时间再看看,御花园里每处风景都不错。我走的有些累了,就不陪你们了。”
正待走,不想叶锦姝不紧不慢地刺了句,“三姐这就是这样对待家中姐妹?”
锦绣一怔。
叶锦心见状不好,忙出来解围,“三姐一路走了许多时间,应该早就累了,我看前面有一个水榭,不如就到那里去,刚好我们也不想走了,这御花园好是好,但就是走不完。”
“哼,她连母亲的面子都不给,还会屈尊降贵地同我们坐一起?只怕她如今得了宠,什么都不在意了,当真是将叶家的都抛在脑后了,哪里还会待见咱们。”
这话一出,气氛便僵持住了。
叶锦心知道五妹不喜欢三姐,从前在家中就经常欺负三姐,可是她没想到了都这个时候她还计较这些口舌之争。来时父亲不止一次地告诫她们,若是再宫里遇上三姐,需得好生说话。现下看来,五妹怕是早就忘了父亲说什么了。
锦绣听了笑了笑,“五妹对我有许多不满啊。”
叶锦姝冷笑道,“我哪儿敢对你有什么不满啊,要是说了,只怕今日我连着宫里也待不下去了,说不得会被人架着赶出去。”
锦绣理了理衣裳,抬头直视叶锦姝,“看来五妹对那日的事都知道啊,那想必你也知道你母亲为何会被赶出去吧。她说的,可不就和你现在说的话一模一样吗。不过你放心,这里不是杜蘅殿,我就是再想赶你走,也是赶不走的。”
叶锦姝怒极,“你不要欺人太甚!”
她的母亲,何等尊贵,岂是叶锦姝这个卑贱庶女能说道的!
“欺人太甚?非也,我不过是以牙还牙罢了,不过五妹有句话说对了,”这里这么多人,锦绣也不怕她会怒起来做什么,一字一顿道,“我确实,不,待,见,你!”
“你!”
叶锦姝揪着衣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抑制住暴怒的冲动。
锦绣呵呵笑了两声,转身走了。本来还想着是不是要说几句话的,谁想到对方这么不给面子,既然如此,锦绣也不怕得罪这个叶府嫡女。
没人打扰更好,锦绣往那边的水榭处走去,这里没有什么人,显得空荡荡的。
还不待锦绣坐多长时间,那边就吵吵嚷嚷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探过身,见是几个宫人围在一起嘀嘀咕咕。
73。第73章()
今日是皇后生辰,御花园里宫人极多,看守的也严密,照理说不会发生什么事。不过锦绣见他们议论声挺大的,便让戴三过去打探一番。
戴三本是景阳宫的,在皇宫的一众宫人之间也有些地位,他走过去只问了两三个人,就将前因后果弄了明白,立马回去说给锦绣听。
“才人,奴才听他们说,方才有位贵女失足掉进了湖里,不过被路过的人给救上来了,救她的,是个男子。”
锦绣回过头,“她在哪个地方落地水?”
戴三低声回禀道,“刚好离咱们之前走的地方不远。那地方滑的很,根本就不能走人,那位贵女在咱们走后就去了那里,本来是想着看看风景的,谁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
锦绣神色一凛,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这件事发生地太巧了。她们来的时候,那两个宫女一心想把她们往那边引,她没有如她们的愿,走了别的路,之后便是有人落水了。如今虽说已经到了十月份,不过天气还热地很,根本不用穿多少衣裳。若真的落了水,可就不好看了,更何况还被外男看到了。
她是宫妃,若是真栽了,让别人给救上来,或者落水的时候身边有别人,只怕也说不清楚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这宫里,怎么时刻都有这样的龌龊事,时刻都想着要怎么害人。
想起那位落水的贵女,锦绣总觉得她是代自己受过,于是问道,“那位落水的贵女呢,如今怎么样了?”
“不清楚,听说是皇后为了给一个交代,下令不许将这位姑娘的名字露出来。”
锦绣嗤笑一声,若真是为了给一个交代,又怎么会只下令不许说出名字,整件事都不让说岂不是更好。
戴三也知道这件事不简单,便道,“若才人想知道,奴才等过了宫宴一定给才人打听出来,现在人多嘴杂的,打听了反而不好。”
“只好这样了,先搁着吧,之后再说。”锦绣也知道现在不方便,只能这样。不过没有问出这位姑娘的名字,她觉得心里不踏实。虽然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但直觉的,锦绣总认为这件事和她有关系,对这位姑娘,也是十分愧疚。
不远处还有宫人在议论,只是没多时,便被人赶走了,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过去了,几乎没有人知道落水的是谁,也没有人知道救人的男子是谁。
过了一会儿,前来参加宫宴的人终于陆陆续续来齐了。锦绣也不好在这个地方多待,便去了自己的位子上坐好。
四下打量,见李氏同淑妃也过来了,坐地离锦绣也不远。淑妃见到锦绣,笑着点了点头。而李氏,竟然也少见地对她笑了,笑地锦绣毛骨悚然,这是要生什么事了么?想想李氏,这位可是从来没有给过她好脸色的人啊。
李氏两人和锦绣对视过后,便在席位上坐下来了。
锦绣从李氏那里收回目光,却突然又见到另外一个人。
这宫宴,请地人可真是全呐,竟然让她看到了赵夫人!赵夫人也不和身边的人说话,眼神一直看向皇后那边,似乎还在看皇后身边的那个少女。锦绣脑中灵光一闪,那位,概不就是成王家的永嘉郡主吧。
越想越觉得可能。锦绣抿着嘴角笑了笑,可真是巧了。
要说这赵夫人,锦绣曾经十分怨念过。她不喜欢锦绣,也从不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表现出来,比起那些背地里使绊子的人来说,也算是正大光明了。
正大光明地不喜欢。
赵夫人出身极好,看不上她这样的庶女也正常,可是与锦绣来说就太不公平了,她只是救了一个人,婚事也不是她应下来的,凭什么这些白眼都要她来承受?
赵夫人不喜欢她,她也懒得讨好,渐渐的关系更差了。再之后,更是连面都不见了。
这种情况下,她若是真嫁进了赵家,以后也有的受。好在如今她变成了宫妃,赵家长媳也换成了永嘉郡主,成王府的嫡女,身份尊贵不必说,想来以赵夫人的性子应该会满意吧。
锦绣默默地收回视线。
没过多久,皇后也出来了,依旧是高贵模样,脸上的妆容,身上的衣服,都是精致地无可挑剔,就连上面绣的凤凰,都栩栩如生。
锦绣发现,皇后真的很喜欢凤凰,她见她穿的衣裳上面,都绣着凤凰。
皇后身边跟着的,是一位华服少女,看样子和皇后关系不错,挨得很近,偶尔还会说笑几句。锦绣想,这或许是杨家的哪一位姑娘了,她记得镇国公府是没有姑娘的,不过京城和镇国公沾上亲的也不少。
皇后入座后,便是众人一段长长的贺词了。
那人说完以后,皇后脸上笑意不减,按例说了一段话。锦绣不止一次地庆幸,给皇后送的贺礼是不用拿出来的,随便让玲珑做了一件衣裳,虽然做的不错,但时间太紧了,再者她们也不知道皇后的身量,许多地方都是估摸着做的,最重要的事,上面还没有绣凤凰,想必皇后看到了,也不会喜欢的。
锦绣坐的地方,看着什么都清楚。
她正感叹一句视野真好,手臂就被烫到了,不提防地惊呼一声。
惶恐的转过身,却见知夏稳稳地挡在她前面,热茶水从脖子往下淋,上面已经红了好大一片,有的地方甚至起了泡,烫地冷汗都出来了。知夏脸色苍白,咬着舌头才没发出声,将锦绣护在身后。
锦绣只有右边袖子上被溅到几滴,纵使这么几滴,也够让她知道这茶水的温度了。
原先端茶的宫女见状,赶紧跪下来,还不等锦绣说什么,就大声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是无心的,叶才人饶命呐!”
说罢不断地磕头,不一会日头上就沾了血。“叶才人饶命,饶命!”
她语气惶恐,可神态却不似多焦急,往地上磕头的动作一刻也不挺,反倒像是做给别人看。
若锦绣还看不出这是别人有心为之,那就真的傻了。好啊,真是好地很,一计不成再行一计,幕后之人究竟是有多憎恶她,这滚烫的热水原本是朝着她的脸上扑的,真的沾上了,脸也该毁了。
再看知夏强自忍耐的模样,心里对这里的人更多了许多厌恶。冷声道,“说,谁指使你的?”
“叶才人冤枉,奴婢只是无心之失!”
好一个无心之失,锦绣看着宫女的眼神更冷了几分。
既然这样,那就继续磕你的头吧。
那宫女被锦绣看的打了一个机灵,咬咬牙,继续一边磕头一边哭喊,好不凄惨。这边这样大的动静,别人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呢。只是都没有说话罢了,更有人,觉得这叶才人太过张狂了,纵使真有什么事,也不该当众这样惩治,再说被伤着的只是个宫女罢了。
又不是什么大事。
叶锦心坐在后面,听到声响担忧地看了看锦绣那里,犹豫道,“三姐那里,可要咱们帮忙?”
不过显然,她旁边的人恨不得事情在闹大一点,反问道,“帮,怎么帮?她如今势头正盛,说不准是在杀鸡儆猴呢。”语气难掩幸灾乐祸。
她这样说,叶锦心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依旧看着锦绣那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都是叶家出来的,若是三姐出了什么事,面上不好看的也有她们。
这些人的眼光,或嘲讽,或冷漠,唯有一道,格外的显眼,让锦绣不注意都不行。顺着目光看过去,就见皇后身边的那女子,静静地盯着锦绣,眼神无波。见到锦绣看到她,扬了扬唇角,无声吐出两个字。
……
那宫女还跪在地上,哭地梨花带雨,场面十分不好看,在别人眼里,锦绣这就是恃宠而骄恣意妄为了。
“这是怎么了?”许久,众人听见皇后的声音。
事情发生这么久,皇后现在才出来说话,明摆着就是不想管。众人心中都有一个度,虽说现在皇后不想以前那样有权威,但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
再看叶家的淑妃和李氏,都没有插手的打算,俱观望着。对这事也有了谱。
锦绣不说话,那宫女反而立起来,“皇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奴婢没有拿稳茶盏,泼到叶才人身边的宫女姐姐身上,奴婢该死,请皇后娘娘责罚。”
知夏忍着痛,恨不得将那人给撕碎了。真是一派胡言,她刚才明明是冲着才人来的,也不知道是奉了谁的命,如此忠心,连命都不要了。
皇后听了,似笑非笑地对锦绣说,“叶才人真是好威风,不过是伤了你的宫女,非得要了未央宫宫女的命?”
锦绣道,“皇后娘娘说笑了,妾身哪里有这样的本事?只是这未央宫的宫人,总不能没长眼睛吧,让她长长眼睛也好,免得再得罪了人,连怎么死地都不知道。”
“本宫看,不知道怎么死地是叶才人你吧?”皇后眯着眼睛,话里满是威慑。
锦绣道,今日不论如何,她恃宠而骄的名声算是传去了,也好,反正她从没有活的这样恣意。
再面对皇后,也没有之前的畏首畏尾了,左右她不敢杀了她,正视着皇后道,“皇后且放心,妾身如今,还死不了。”
“你放肆,谁给你的胆!”她掌宫权以后,除了德妃,还没有哪个宫妃敢这样和她说话的。更何况,眼前还只是个才人。
此言一落,立马便有许多人跪下来,独锦绣一人是站着的。皇后看起来已经怒火攻心了,指着锦绣道,“不过是个才人,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来人,将叶才人拖出去!”
恰逢此时,后面突然传来御前总管李德全的声音:
“圣旨到!”
74。第74章()
“叶才人接旨!”
锦绣跪下去。在场的宫妃、官家女眷也没有不跪的。
“诏曰:叶氏锦绣,性资敏慧,幽闲表质,贞静持躬,克己敬慎,实乃六宫之典范。今册为正一品贵妃,为三妃之首,钦此。”
锦绣抬起头,被圣旨给惊了一下。这样的大事,皇上之前,也没有说过。惊亦有之,喜亦有之。
“贵妃娘娘,接旨吧。”
李德全念完圣旨,便将其交给锦绣。锦绣起身,双手接上,似乎还没有回过神,这诏书,来的太过意外了。
李德全虽之前不是很喜欢锦绣,但如今也知道,这位开罪不起,便笑着祝贺道,“恭喜叶贵妃,真是大喜。”
这样一番意外,将一众看客弄地迷迷糊糊,前一刻皇后娘娘还要将人拖出去,下一刻就变成贵妃了?这叶才人进宫才多长时间,品阶跨地也太大了吧。
皇后面上明显看得出不自然,待李德全宣完旨,僵着脸道,“李公公来的真是巧啊。”
李德全“娘娘说笑了,皇上让奴才过来奴才就过来了,哪里有什么巧不巧的。”
皇后道,“只是,不知皇上这册封的圣旨是什么时候写的,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册封贵妃也是大事,需要上玉碟的,这样仓促恐怕不好吧。叶才人,毕竟还只是个才人。”
李德全平日只对皇上忠心,其他人,他可不会太恭敬,即便是六宫之首的皇后娘娘,再他看来也没什么两样的,如今皇后说了这样的话,李德全老脸笑开了,“皇后娘娘多虑了,皇上想立谁还需要别人同意吗,这天下都是皇上的,何况是这小小的册封一事。若是皇后实在不放心,觉得不妥,不妨亲自去找皇上问问,老奴不过是个传话的,娘娘就是跟奴才说,奴才也不知道怎么说能让娘娘满意。”
皇后冷着脸,看着李德全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对了。
锦绣站在一边,听着他们打机锋,心里暗暗击鼓摇旗。原来皇后娘娘对上李德全,也是没有多少胜算的。这总管公公平日里对她也面无表情的,没想到不单单是对她。
不过现在不是清算的时候,知夏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