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俱乐部,老板似乎碰到了什么烦心的事,又把高人请了来。
高人骑着我转了几圈,跳下来道:〃这马没病啊?〃
老板皱着眉说:〃我也是不明白呀。它在全国比赛拿第二,可私下里赌马它也是第二名,难道是老二的命?〃
高人想了想道:〃要想提高成绩也不是太难,无非减轻自身体重,负重下降了,速度自然就上去了。好马之间的比赛差别只是半个头的距离,一公斤的负重就能决定比赛输赢。〃
老板说:〃这个事我明白。我请的那个骑手才48公斤,跟个大烟鬼似的,不能再轻了。〃
高人说:〃是啊,骑手的体重过轻了,力量就不足了。这样吧,咱们把它骟了吧,骟了它最少能减轻几公斤的体重,而且还能断了它的杂念。〃
老板瞪着眼说:〃谁?骟谁?〃
高人笑道:〃骟马呀,你总不能把骑手骟了吧?〃
老板说:〃我还指望它给我下几匹小马呢。〃
高人道:〃拿不了冠军,就是生一百匹小马也没用啊。老兄啊,现在没必要考虑几年后的问题,几年后的事连阎王爷都说不清楚。你想现在挣到大把的钱,马上就应该把它骟喽。〃
老板眨巴着眼睛,半天没说话。
第二天老板和一个穿白大褂的人把我带到一个空房间里,先是给我吃了些怪味的糖果,之后我就睡了。
再次醒来时,我发现小腹下缠着不少纱布,隐隐约约的还有些疼。我相信老板做的事都是为了我好,便没往心里去。
但几天后我就发现不对劲了,我肚子下面空空荡荡的,那个东西没影了,简直与客马没有差别了。
我向小客马询问这是怎么回事,小客马也说不明白。但马厩里的另外几匹年轻的儿马却乐翻了天,他们纷纷向小客马献殷勤,还显摆似的把那东西翘到了房顶上。我似乎明白了,原来我变成了另一种动物,我再没权利和小客马在一起了,我没用了!
没出一个星期,我在小客马身上闻到了发情的气息,几匹儿马为这事还打了一架,而我只能远远看着。那东西没了,这一切对我来说变成了一场闹剧。
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自从肚子下那东西丢失了以后,我的后腿就像失去了支撑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最大的愿望是在草地上转悠,至于奔跑吗,那是傻瓜的把戏。
第30节:十六:颠沛流离(1)
十六:颠沛流离
这之后我又连续参加了几场比赛,全是最后一名。老板气得把高人骂成了卵生动物,后来他又请来几位著名训马师,但谁也没有办法让我重新燃起奔跑的欲望。大家都说:〃这匹马,废了。〃
老板不死心,又让助手给我吃了些味道怪异的饲料。我又疯了,三脚两脚的竟把马厩的铁皮墙踢出了几个大坑,蹄子也受了些伤,从此我变成了一匹瘸马。再后来老板就没有在我的马厩出现过,马厩里只剩了些苍蝇和蚊子
大约半个月后该死的助手在老板不在场的情况下,把我牵出了俱乐部,号称是要把我送给他二姨夫。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可恶助手捣的鬼,老板绝对是不知情的,要是知情的话他会把助手狠狠地揍上一顿,他舍不得我呀。
我被助手偷走了,落户在郊区。
我的新主人是个农民,我的新家虽然并不宽敞但条件还算说得过去,我的新任务不是跑步了,而是拉大车。要是在以前,拉车是我最讨厌的勾当,我母亲就是因为拉车拉死的。但现在我倒觉得拉车也是个不错的差事,至少不用和其他傻马一起赛跑了,更不用吃那些怪异的饲料了。
新主人并不富裕但却是个勤快的人类,他养蜜蜂、种西瓜,家里还养着一挂大车,闲暇时还能跑跑运输。
因为我生得高大,主人给了我最高的待遇,让我驾辕。
对了,与我住在一起的是一只驴不驴马不马的家伙,人类把他叫做骡子。他说自己是驴和马的儿子,但我认为骡子是瞎说,因为马是看不起驴子的,怎么会和驴做爱呢。
骡子说:〃马是看不起驴,可人类喜欢驴,是他们包办了驴和马的婚姻。如果马不愿意,他们就亲自动手,把马的那个玩意儿直接护送到位。〃
我不相信人类会做这么无聊的事,骡子的思想太粗俗了,所以我一直不把它放在眼里。但骡子却自认为他与我是一路货色,因为我们都没有生殖能力,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后来我们跟着主人在乡村转悠了半年多,主要是拉着蜂箱四处寻找蜜源,生活虽然辛苦,但没什么压力。
西瓜成熟了,主人便把蜜蜂安顿在家里,然后带着我和骡子进城卖西瓜。
路上,主人用鞭子头点着我们俩的屁股说:〃你们俩给我当心点,见到城市管理队的就赶紧跑,听见没有?〃
我忽然觉得城市管理队是个很熟悉的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说过。骡子偷偷告诉我:〃马车不许进城,城市管理队就是专门管马车的。〃
我终于想起来了,我妈妈就是死在他们手里,顿时觉出了一丝不祥。
傍晚,我们进城了,城里到处是光怪陆离的灯光,人类的模样被灯光映衬得妖艳无比而怪异透顶,我几乎已经看不出他们的真实面目了。
主人在立交桥下支起了瓜摊,生意非常不错,转眼半车西瓜就下去了。大约八点多的时候,桥下忽然出现了一阵骚动。主人大叫道:〃城管来啦!〃然后他跳上车,挥鞭子就抽我们,可主人情急之下忘了松开刹车,我和骡子拼命一使劲,马车〃咣〃的一声,差点翻到路边去了。主人则一头摔进了草丛,此时城市管理队的车已经冲过来了,他只得舍下我们,自己跑了。
第31节:十六:颠沛流离(2)
别提多倒霉了,我和骡子的缰绳被系在汽车的后槽帮上,我们拖着马车以汽车的速度跑进了管理队的院子。
我年轻力壮,还好些,而骡子却差一点累死,跑到半路就开始吐白沫了。
进了城市管理队的大门,队长冲出来,指着队员大骂道:〃你们怎么把马车也弄回来啦?〃
队员说:〃车主跑了,总不能把马车扔在大街上吧?〃
队长急得憋红了脸,揪着我的缰绳道:〃拿什么喂它们,死了怎么办?〃
队员照我屁股就是一脚:〃死就死了,谁让车主跑的?抓住了不过是处罚一下,交点钱完事了,他跑什么呀?〃
队长呵呵冷笑:〃马死了,你就得赔。世道变啦,现在的农民都学精啦。这法律也不知道是给谁定的,行政诉讼,这不是自己人卡自己人的脖子吗?那帮农民动不动就行政诉讼,真不是东西。〃
队员说:〃没事,车上有名片,给这小子下个通知,让他带着罚款来领车。〃
我和骡子在城市管理队呆了三天,谁看见我们俩都是一肚子气,往往过来就是一顿拳脚,几天下来我们俩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当然队员们总体上说还算仁义,没想把我们饿死,看到我们坚持不住了就扔来些烂水果。
有个家伙太缺德了,那次他扔给我一只柠檬。我还以为是橘子呢,一嘴咬下去却酸得跳了起来,骡子被我踢了个跟头,马车也险些被我掀翻。而队员们则站在远处哈哈大笑,似乎他们的女人一窝生了八个小人儿。
主人终于露面了,他交了一百元的罚款,后来他们又为打扫卫生的事和队员们吵了起来。城市管理队说我和骡子破坏了队里的卫生,死活让主人打扫。主人吵不过人家,只好清扫院子,顺手搓走了一麻袋马粪。
临走时,他狠狠给了我一鞭子:〃让人关着还不老实,没事都给我找事。〃
我和骡子委屈得差点哭出来,城管队里没有马用厕所,总不能把我们俩憋死吧?此时我开始恨新主人了,就像当年恨牧民一样。前思后想我还是觉得老板对我好,可恨的助手!
回家后骡子便病倒了,不久它撒手西去。
为了给骡子报仇,我一直在思索报复主人的办法。那天,他把几只蜂箱抬了出来,号称要去采秋蜜。我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便趁主人不在时一脚把蜂箱踹翻了。
我的想法很简单,蜜蜂是主人的心肝宝贝,照他的心肝上踹一脚,这小子保证特心疼。
蜂箱翻了,层层叠叠的蜜蜂冲了出来,这些平时挺老实的小东西居然急眼了,玩命地往我身上撞,本来让它们撞几下倒也无所谓,但一阵阵刺痛让我心急火燎地难受。我意识到要坏事了,便拼命叫喊。主人出来看了一眼便大叫着钻进房间,再不出来了。我想逃跑,可大车是上了锁的,根本走不脱。情急下我干脆把另外几只箱子也踢翻了,铺天盖地都是蜜蜂,我眼前成了一片金色的海洋,它们要把我淹没……
我大叫失声,女朋友一把将我拉起来:〃你怎么了?〃
我看看四周,阳光,卧室,女朋友的身子。
谢天谢地,我又成人了。
第32节:十七:女人的身价(1)
第四部分:假如我是熊猫
十七:女人的身价
人类社会就是个商业机构,一切行为都要遵守商业规则,人的价值都是靠身价来衡量的,但衡量人身价的标准又是什么呢?
在社会上层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做女人难,做名女人更难。〃
有人说,性交对象的多少就是雄性的身价,而与名女人发生性交运动则可以大大地提升男人的身价。一般来说,雄性人类拥有的女人数量越多,越说明这个家伙基因优秀。虽然不少人在回避这个事实,但真实情况是大家都在默默地遵守这个潜规则。在升迁、发财、成名的过程中,拥有女人的数量往往起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名女人的名气决定了她们的市场价值,日了名女人就可以身价百倍了,就有可能出人头地了。当然,偶然也会出现黄鼠狼日骆驼的情况,但那属于失误范畴。所以名女人的烦恼就是希望与她们性交的人太多了,名女人总要在交与不交之间徘徊、权衡,其苦闷可知也。
一切都是梦幻,
一切都是云烟,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
一切都是稍纵即逝的追寻。
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女人的数量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于是人们花钱找女人,托关系找女人,又花钱又托关系地找女人的事层出不穷。事半功倍,只要能日了名女人一下,哪怕是丢掉半条性命,也是值得的。
我没有本事与名女人进行性交运动,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没钱也没关系的人,往往要做些纯洁的梦,这是他们避难的港湾。所以我满脑子是善良的女人,我甚至希望童话中的白雪公主永远是处女。那个王子嘛,干脆就让他永远阳痿吧。对于社会上流传的那些性交故事,我希望那不过是些荤段子的素材,是无聊人的无聊消遣。
我只拥有一个女人,一个职位,一个身份。
人类社会是超强的繁殖机器,生下了无数家子系统孙系统,国家存在的目的无非是税收。而系统之间经常性地勾搭成奸,又生出了灿如星辰的单位、公司之类的玩意。当然了,单位公司是不具备道德水平的,他们把乱伦当成了正常秩序,当然公司以下的事就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了。因为我就在一家公司上班,对公司之外的事很少花费心思。
我们公司的老板有几个闲钱了,一心要闯进上层社会的圈子,所以他一天到晚地在公司里营造太平景象,甚至变着法儿把孙子一样的公司打扮成儿子一样的单位。当然了,太平景象永远是烘托出来的,而且也不必思量手段问题。
那次公司请来个二流影视女明星为产品广告,而同事们则认为老板是看中了二流明星的名女人潜质,是要为自己积累女人资本。我不愿意加入他们的无聊议论,全当没听见。
广告拍完了,老板果然把女明星当成了雌性神仙。他为了证明自己也是半个神仙,下令召集公司骨干为雌性神仙举行答谢宴会。我也去了。
我平时很少观赏影视作品,根本不知道雌神仙是何许人也,全当是个普通饭局。走进饭店大门时,我居然停顿了三秒钟。女明星正端着半杯红酒,逐个向同事们表示谢意呢。她明眸皓齿,身材高挑,半露的肩膀如无暇的美玉,纯洁的笑容如春花,如秋月,如带水的海棠。
忽然间我有点不知所措了,胸膛里的那颗人心竟突突突地跳了几下。是啊,最近我的这颗人心很少激动了,我一门心思地想当个动物,现在基本上已经把自己划入兽类了。
十几年前物质生活虽然贫乏些,但走在街上总能看到些美女招摇过市,她们点缀街市,照亮视野,是大都市的标志性坐标。可这几年来美女们都演化成车载动物了,稀少、珍贵,在街上几乎看不到她们的踪迹了。
女明星就是个珍贵而活蹦乱跳的美女,她气质高雅、举止雍容,柔弱里透着一丝淡淡的羞涩,有点像周迅。我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与她比起来,我那女朋友简直就是只灰毛鸭子。
所有男人的脑海中都有一个白雪公主,女明星就是我想象中的白雪公主,是我小时候在头脑中为自己刻画出的完美形象。现在的问题是,我不清楚自己是小矮人还是王子,幸好我不是黑心的王后。
此时我开始极端鄙视影视圈儿里的那群蠢材了,守着这样的美女却只能拍出那么破烂的电视剧,他们对得起谁呀?我再也不琢磨着去当野兽的事了,还是做人好啊,只要生活中有美女,做人就有意思。如果我口袋里的钱再充裕些,我就把她抢走,一直抢到我们家去。
宴会一直在进行着,我几乎不错眼珠地盯着她,但女明星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热情。她在几个老总、副老总之间微笑着、应承着,轻风一样飘渺着,偶尔眉头还会俏皮地紧上一紧。我知道她讨厌我的领导,其实我更讨厌他们,与他们在一起就等于置身于猪圈里,肮脏恶臭,还得装出一副美滋滋的猪样。
忽然女明星站了起来,略带歉意地向周围众人说了句什么,然后提着包出去了。我不好意思总盯着人家看,只得收敛了一下。
第33节:十七:女人的身价(2)
几分钟后,女明星依然没有回来,而我却有点尿急。我分开众人,向卫生间走去。
饭店的卫生间是个套间,外面是洗手间,里侧是男女两个厕所。我撒完尿便出来洗手,却听得女厕所里传来了女明星的声音,原来女卫生间的门没关严实。不是我这个人下作,而是她的声音颇有感染力,我舍不得走。于是我假装洗手,耳朵却一刻也没闲着。
女明星正在打手机,声音里搀杂着无数愤怒:〃什么?女2号?你再争取争取算了,实在不行,2号就2号吧,一集三万五。废话,一万五?你打发要饭的呢?大导演,我可陪你睡了两个多月了,白睡啦?您老人家就行行好吧。我?我和他们老板睡了几夜又怎么啦?人家给钱。你连个女一号都做不了主!好,咱们走着瞧,你等着。〃突然厕所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了,女明星怒气冲冲地奔了出来,她连看都没看我一眼,铁青着脸扬长而去。
我回到宴会现场,发现女明星又恢复了公主气质,别提多好看了。
一段毫无原由的恋情就像个屁一样,只剩下臭味儿了。
晚上我与朋友在MSN上聊天,顺便把这事说了,还捎带着将影视圈儿的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