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英哪里肯看着青松用自己的性命换她离开,何况能不能离开还两说。她还在寻找能帮忙的趁手武器。
青松挥舞的剑越发急切,渐渐不敌。对方也看出这三人中他的武功最高,于是尽全力进攻欲先拿下他,另外两人到时候一定手到擒来。
就在这时,不知哪里又来一队人加入了战局,对上了隐卫,明显是帮战英这边人的。这组人训练有素,攻防配合得很好。
青松见此情形,早就脱身出来,带着战英与卫子逸迅速接近后门。
后门一向有人守卫,青松以为定有一场恶战,没想到已经有人先行一步解决了那里的守卫,几名守卫早就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生死不明。
他们也没功夫去考究谁帮了他们,赶忙离开国师府的后门,扬长而去。
青松并没有带着他们回到青瑶,直奔城门而去。
“乌什有宵禁的,这么晚怎么可能出城?”卫子逸发问道。
“对啊,白天要进出这道城门尚且那么难,晚上怎么可能离得开?”战英也疑道。
“只有这时候才能离开了,等纳木罕反应过来,我们便是插翅也难飞出这乌什。你放心,我们的人早就打点好了,买通了守城的一个队长,他会带我们绕开人上城门,用一根结好的布绳放我们下去。只是要为难你们二人在这么冷的天泅水过汴河。”青松一边带着他二人赶路,一边细细对二人解释道。
不多时便抵达城门附近,一队队兵士举着火把来回穿梭巡逻。青松带着他俩小心地避开巡逻的兵士,找了个死角躲着,然后把指头放进口中模仿一种不知名的鸟叫声,三长三短。
吹完,他们三人就静静在此等候,不多时有个人走了过来,十分小心谨慎的样子,还回头看了几次是否有人注意到他。
这人看到他们是三个人,不由皱了眉道:“不是说好两个人吗,怎么变成了三个?”
青松冰冷又急促地说:“行了,等我们出城,明日自会有人把余下的酬劳给你,再多给你加一锭金子。”
听到这话,那人才闭口不言,带着他们避开巡逻的人,悄悄上了城楼。
这城楼并不似晏阳一般是一字横着,上面布了一排兵士守着。若是那样的构造,整个城楼一览无遗,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城楼。乌什的城楼更像一座巨大的碉堡,有许多相对暗的角落,只要提前支开守在那里的兵士,便能从那里离开。
那个人先让他们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待着,然后走到离他们最近,也就是城楼最西边的观察口,对着那里看守的人耳语几句,那个兵士往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走开几步,不知从哪抱出一捆绳子,一头绑紧在城墙上,另一头抛了下去。
接应他们的那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快,就是现在,你们从绳子那里下去。就像之前说好的那样,死生不论,并且若是被捕,不能供出我来。”
他们三个快步走到绳子那里,青松先试了试绳子的结实程度,对着战英点点头。(。)
第一百零一章 横渡汴河()
青松对卫子逸与战英说道:“事到如今也就顾不上你们二人的水性如何了,好在我的水性还不错。我最先下去,在水里等着你们,渡河之时也好在一边照应你们。记住,下水之前把多余的衣服除掉,河对岸有人接应我们。”
说完他便顺着绳子下去,消失在夜色中。
战英二话不说开始除掉外面的衣服,神色自若。
卫子逸见此情状“嗷”地一声夸张地盖住眼睛转过身去也开始除衣,一边脱一边说道:“师妹,男女授受不亲啊,你可不能因为我身材好就偷窥我…唔,好冷。”喋喋不休。
战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师兄还是三个月前那个师兄,一点都没变。
战英除好外衣,只着一件白色单衣,正要率先下去,卫子逸从她手里拉过绳子:“天冷,我先下水,也在水里等着你下来。”
说毕,不等战英答复,一跨身坐上了城墙,然后转身顺着绳子下去了。
他的头刚消失在城墙外,战英也毫不犹豫地翻身上了城墙,对着放他们走的人说了一句:“多谢。”然后用一条腿腿紧紧绕住绳子,双手抓紧绳子一点点往下滑。
城墙很高,到最后战英的手都被绳子磨的火辣辣地疼,因为用力过度全身都有些发抖。
她只能咬牙坚持,加速向下滑。
终于,到了绳子尽头,离水面只有几尺了,她一松手,轻巧地落入水中,并没有太大声响。
汴国的冬天一向来得早,十月末的汴河水冰冷刺骨。
刚落入水中战英便觉得自己浑身被冻僵几乎无法施展手脚。她凭着本能划着水,看到不远处的水面上浮着两个人头,正是在等她的青松与卫子逸。
青松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方向,示意他们向前游,卫子逸先动了,战英紧跟着一下子扎进水中向前游去,她感觉到青松正向她靠近,一直跟在她身边。
实在太冷了,战英出水换气息之时觉得自己下一刻马上就要冻住,再也游不动了,但是她还是机械地凭着本能一次次地扎进水中又浮上水面交换空气。
她不想长眠于这冰冷的汴河中,她还没报仇,还没有见到景上,还没履行自己的诺言,还没照顾过阿凰一天。
想到这,她加快了踩水的双腿,手臂也更快地划了起来。
突然,游在侧前方的卫子逸那里一阵不同寻常的响动,她头冒出水一看,卫子逸正胡乱地拍着水,身子一下冒出水面一下又没入水中。
不好,天太冷,师兄一定是脚抽筋了。
这种时候抽筋,如果旁人救护不及时,很有可能再也到不了彼岸了。
战英来不及多想,速速向卫子逸游了过去,接近他时用力用脚踩水,用自己的肩膀扛住卫子逸一边的胳膊,双臂顺势绕住他的身子,努力把他向上拉,尽量使他的头保持在水面上,得以呼吸。
卫子逸知道她的意思,一半的力气放在她身上,自己的双臂紧紧抱住抽筋的那条大腿,等着抽筋那阵子过去。
战英咬牙玩命地踩水,但她和卫子逸还是渐渐有下沉之势。好在青松此刻及时赶到,换下了战英,把卫子逸半托着露出水面。
卫子逸紧紧抓着自己的脚尖弯向自己的身子,不多会儿便不再抽搐。他尝试着踩水,青松放开了他,三个人继续向对岸游去。
水里的时光分外难熬,像麻木地游了千万年之久,就在战英觉得自己实在游不动的时候,她看到了河岸。
也许是因为看到了希望,她浑身又好似被注满了气力,使劲向岸边游去,不多时她的一只手便触到了岸边的岩石。
用最后一口气爬上了岸,卫子逸与青松也先后出水了。卫子逸与战英瘫倒在岸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再也爬不起来。
而青松的体能自然比他们强上许多,他只是坐在地上稍事休息,然后便起身去前面寻接应他们的人。
不多时,青松便回来了,带着另外一个人。
“青桐?你怎么在这里?”战英十分诧异。
青桐的神色透着一丝古怪,看见她还活着似乎有些开心,但是又有悲伤与不知所措。
“青桐!”青松轻叱一声,青桐才想起自己的正事,他递上一个大包袱,里面是供他们换上的衣服。
战英拿上衣服去岸边一块大石后换了,转出来时看到卫子逸与青松也换好了衣服。
此刻天边已经有了鱼肚白,战英看着对岸城楼上的灯火,这才感觉到自己真的已经逃出生天了。
“还是得赶紧离开这里,越远越好,纳木罕这时候一定已经得到你们逃走的消息,他若是追来,我们一样逃不掉。”青松的神色不见丝毫放松。
青桐带着他们去上游牵事先备好的马,青桐自己骑了一匹,另外只准备了两匹,于是卫子逸便同青桐共乘一匹。
骑上马后,在途中战英终于可以问出自己心里的疑问:“师兄,你怎么也被抓起来了?”
卫子逸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那个时间里只有你我这两个外人入府了啊…咱们怎么那么容易就暴露了…”
战英有点赧然:“是我太不谨慎,我在纳木罕那里暴露了我看得懂机关图。”
卫子逸抬头无语问苍天:“竟然是这个暴露了,我在石室中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无数种可能。”
“青松,你怎么来得这么及时?”战英转头问青松。
在青松的话语中他们渐渐明了,原来青松带着其余七人每天深夜进国师府搜寻他们二人,但是一直找不到。直到昨日战英自己想办法从石室中出来,他们才找到了她,简单布置了行动,方才把她解救出来。
“只是可惜了那几位兄弟…希望他们还能脱身。”虽然知道活着脱身的机会已经很小了。
说到这战英心里便十分沉重,都是因为她,似乎自己总是给身边的人带来麻烦与灾难。
“青桐,你怎么会在这里,景上呢?”战英问青桐。
青桐像终于找到可以倾诉的人一般,带着哭腔说道:
“战姐姐,阁主他,他疯了!…”(。)
第一百零二章 阁主疯了()
“什么!”战英险些一个不稳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疯了,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骑着马,战英想直接拉着青桐问个清楚。
“就是疯了,发狂了…呜呜呜呜呜……”青桐忍不住呜咽起来。
在战英的印象中,青桐总是像个小大人一般沉稳,没有见过他这副模样,她顿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心登时也乱了起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变故?不是说有青瑶的下落了吗?”为何回去就成这样了?
青桐抽抽噎噎的描述中,战英了解了整个过程。
在青瑶当年失踪的云州,常年挂着景上重金悬赏的告示,上面有青瑶的画像,还详细描绘她的身高体态,以及失踪当日的穿着,携带的物件等。
那日,有郎中冒死攀崖采药,不慎跌落谷底,但他运气甚好,崖底有一棵树把他接住,拣回了一条命。
人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在寻找出崖底的路径时,见到一具骸骨,骸骨上的衣服虽在风吹日晒之下已经烂成一块块,但是依稀可辨。再看那骸骨上的物件,分明是悬赏上的描述。
出了崖底,郎中便按着告示上的联络方式找了人报了这事。消息一层层传了上去,直到赤月那里。
赤月心知这是景上心中第一等大事,不敢怠慢,一面让人去看护那具骸骨,不得随意移动。另一面用无极阁最快的方法报于景上,只说有了消息,不敢说见到的是一具骸骨,只等景上回去亲自辨认。
后面的事战英自然知晓,景上一听到消息,选择了先回去。他选择了最短最快的路径,日夜不停地奔向云州,心中无数次想着自己见到青瑶该对她说什么。
听到青瑶的消息是从云州传来的,他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青瑶回来了,她没有抛弃自己,她回到了当年与自己分别的地方。
到了云州,赤月早已经亲自在那里迎候。
赤月之前见到的景上要么是冷酷无情嗜血残忍的样子,要么就是平日里温润平和,永远挂着如假面一般微笑着的样子。但是不管是哪副面孔,他永远有着最完美的容颜,和最绝代的风华。
她哪里有见过这样的景上,风尘仆仆,白玉一般的脸上已经有青色的胡茬,衣服也略有些凌乱,看起来甚至有点狼狈。她心下不忍,有点害怕看到他得知实情后的样子。
“阁主,不如先洗漱一番…我想青瑶也不愿见到你这样吧…”她劝着。
是了,青瑶最爱干净,他要把自己打理得干净整洁,让青瑶高兴。
他飞快地洗漱沐浴,只是绾发的时候手微微发抖,无论如何也绾不起自己的发来。
他干脆只用白色布条把发随意束在身后,换了一身月白的长袍。
“告诉我青瑶在哪里。”景上毫不掩愉悦之情,他的笑容直达眼底。
赤月有些慌乱,微微垂下眼皮,掩住自己眼里的倾慕之情。
“阁主…青瑶不能来见你了……只能你去见她……”赤月轻轻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景上在她的带领下,在通往崖底的小径上走着,心里泛起不详的预感,直到他见到静静躺在那里的那具骸骨——
时间仿佛静止了,景上一步一步靠近那具骸骨,看到那被指骨紧紧抓住的长满了青苔的木偶小人,他弯下腰,拿起小木偶,轻轻在指尖摩挲。那小木偶经过三年日晒风吹早就腐化,在他的掌中瞬间碾碎成尘。
崖底的风很大,木偶的碎屑在他掌中一下被吹散,同时吹散的还有他随意束着的发,墨黑的长发在空中狂舞,他轻轻跪了下来。
看着这头骨的面容,他作为医者,只要一眼就能看出死者生前的容貌。
这就是青瑶。
她到死,都紧紧握着他的人偶。
他抬头,看到崖壁上那鲜红如血,在风中摇曳生姿的花,轻轻笑了。
“回心草,生于悬崖峭壁,于秋分当日雨夜开出的花可治臆症。”他口中幽幽吐出药典当中的这句话。
赤月根本听不懂,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一句,但是她不敢问。
赤月不懂,这句话就记载在青瑶留下的医书中,而这本医书,是青瑶失踪前几日一直在翻看的,里面记载着治疗臆症的古方。
青瑶失踪当日,正是秋分。
景上的脑子突然疼了起来,如闪电击中一般,他的脑中突然浮现出这样一幕:自己高烧昏睡,青瑶在一边为他拧帕子降温,但是他身体居然越来越烫,这种情形青瑶也没遇到过,顿时有些慌乱,便解开他的衣服,打算为他施针。
就在这时,景上突然睁开了眼。
“你醒了?”青瑶开心起来。
景上的神情同他以往不同,瞳孔竟然带着隐隐的红色,他勾唇一笑,邪魅妖娆:“青瑶,你,是不是爱我?”
青瑶看他这样,知道他的臆症又犯了。但他今天的样子与之前她见过的那个样子,以及他口中诉说的九岁时犯病的样子大不相同。
“阿离!你又犯病了,这是心魔,你快点醒过来!”青瑶大声呵斥道。
“心魔?你就没有么?”景上轻轻笑了起来,邪魅而又慵懒地起身。
“从十岁遇见我开始,把我带在身边六年,看着我一天天的长大,容貌也越发完美…”他身上随意地披着被解开的衣服,露出早就十分精壮的胸膛。
“你早就爱上我了对不对……”他欺近青瑶。
青瑶不自在地别开脸,离他远了一些,虽然她已经对景上十分熟悉,但是这样的景上让她觉得陌生。
“阿离,你把衣服穿好…你还在发烧,快躺回榻上去。什么都不要想,只默念我给你看的佛经,醒来就好了…”
“你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也不敢正面回答我的话了,你,是不是早就爱上我了…”景上眼中暗暗的红色似乎更明显了些,他又向青瑶更近了一步,直把她逼到了墙角,避无可避。
青瑶只能用手抵在他胸上,企图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开半分。阿离什么时候已经比她高出这么多了。(。)
第一百零三章 原来如此()
“休得胡说!我对你只有母子之情,没有半分杂念。”青瑶尽量把自己向后缩,无奈墙角逼仄,此举只是徒劳。
“真的无半分杂念,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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