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英没有因为纳木罕的夸赞而面露喜色,只是淡淡一笑道:“只是侥幸罢了。”
纳木罕吩咐管家双倍赏金奉上,战英并没有收下,只取告示上写的赏金数,便要告辞离去。
纳木罕是个极多疑之人,向来对主动为他办事或者投靠他的人有戒心,见战英坦然拿了赏金,并且这般清高孤傲的姿态,他反而动了爱才之心。
“不知神医尊姓大名?”纳木罕问道。
“景上陌离。”战英淡淡地回道。(。)
第九十四章 隔墙有耳()
纳木罕听完先是诧异,然后微微眯起他那三角眼。
“景神医?我记得我曾派人去寻过你,但你避而不见。”纳木罕说了这句话,难辨喜怒。
纳木罕找过景上??这事景上没跟她说过。
“据说景神医只诊治自己愿意诊治的人。怎么?为何我诚心去请的时候景神医不来,如今却主动来我府上?”
战英脑子飞快地转着。什么理由能让纳木罕相信自己,而不引起他的怀疑呢?
“是,我承认我今日为府上这位贵人诊治,是有其他的打算。”与其让纳木罕猜忌,不如直接这么说。
“哦?”
“我是想因这次诊治,结交大人,来日我还有事相求。”
“呵!我却不知自己有什么能力能得景神医主动上门。不如现在说说看。”纳木罕的好奇心被勾起了。
景上陌离不是那种在逼迫之下或者利诱之下就能为人出诊的,能让他出诊的理由,他倒是想听一听。
战英淡淡一笑:“对国师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我欠博尔沁部的头人巴日奔一个人情,不是用财帛能够还上的,我想为博尔沁部做件事以报答他的恩情。”
如此便说得通了,为什么神医在他屡次去请的情况下避而不见,这时候却不请自来。这也确实符合江湖中人的行事作风,钱财可欠,人情难偿。
“是什么事,若不是什么难事,老夫愿意卖这个面子给神医。”
“三年不调遣博尔沁部的兵士去打仗,让博尔沁部修养生息。”她的神情看起来坦然又平静,似乎说一件简单又平常的事。
纳木罕哈哈地笑了起来:“神医,你张口便是这么难的事,你也太看得起老夫了。这出兵是兵部的事,老夫如何能随意干涉?我若干涉了,又要遭到弹劾,说我只手遮天了。”
战英只静静地看着纳木罕,并没有说话。
纳木罕在她的目光下渐渐敛了笑容:“也不是办不到,只是你今日卖给老夫的人情,恐怕还不足以用这件事来偿还。”
入圈套了。战英只等他接这个话。
“既如此,不如请国师明示,怎样才足以让国师帮在下偿了这人情?”
纳木罕似乎还没准备好此刻与她明说,看他的神态似乎有难言之隐。战英更确定他是如景上猜测那般,不能人道。
在纳木罕的吩咐下,管家安排战英住在了国师府内的一处院子。
“公子,花园以及西面这几处院落您可以随意走动,但是千万不要走到花园东面去,那边是国师大人活动的区域,并请工匠安了机关,等闲人闯入的话很危险。”管家细细交代了这些便离去了。
这是一处安静的小院,洒扫得十分干净,入屋后见到室内的布置十分简单,但样样齐全,应该是专门的客房。
战英在进这处院落之前注意到旁边也有一处院落,从院中传来阵阵桂花的香气,却不知是否有人住。
刚入夜时分,卫子逸从府内乐师住处而来,悄悄来到战英的院子里,战英同他说了今日见纳木罕的情形。
“所以他这两日应该就会让你诊脉了?”
“是的。不过他不能人道的病症也只是景上的推测,景上没见过他,终究没有十全的把握,我担心到时候激怒他。”战英道。
“师妹,不如现在撤退吧?我怕你激怒他,他察觉到你是假冒的,到时候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青桐青柏之前就说他们也进不了东跨院,否则也不会只给绿姬下毒,直接毒翻了裘海岂不更好?”卫子逸还是想让战英知难而退。
“我既然费这么大劲进来了,就不会轻易退缩的。”战英脸上满是不容劝说的坚定。
卫子逸不无担心地说:“可你也没有景上的能力,没法施针或者用药,神不知鬼不觉地控制好他在你全身而退后才暴毙身亡。”
战英与卫子逸正在院内低声地商讨,突然头顶树上传来一声嗤笑,战英与卫子逸被这一声嗤笑唬得三魂七魄都瞬间离体一般,但是很快二人就做出了反应,各自拿出随身的武器全身警戒起来。
“是人是鬼出来一见。”卫子逸沉了沉脸喝道。
只见树上跳下一位玄色衣裳的男子,战英定睛一看,不是君墨是谁?
此刻君墨那漆黑的眸子里一片戏谑:“两个聪明人在院子主人家商讨如何让主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毙,我一时听得起了兴致,顺便为你们把把风。”
只这一句战英二人便知道君墨已经把二人的话听了个十成。他若是与他们为敌,可以一直隐匿到他们离去再去报给纳木罕。既然他选择出声,就不会去揭发他们,或者是他有恃无恐根本不怕他们杀人灭口。
“既然都让你听见了,你想怎么样?”战英不慌不忙地开了口。
直接了当,君墨最喜欢这样的人。
“嗯~?我也还没还没想好,我在考虑告发给国师划算呢,还是直接跟你们交易更划算。”看上去君墨十分认真在考虑。
卫子逸悄悄摸上腰间的暗器,打算直接先把他放倒,藏在一个地方等事成再放他走。
“我如果失踪了,我的主子紫霄必定会寻我,也会惊动国师提高戒备,到时候你们的好事也办不成了。”君墨没有看卫子逸,把玩着他手里的一块玉佩。
卫子逸闻言又放下了自己的手。
昨日见到君墨的时候,就觉得城府很深,只是没想到他不但城府深,还十分无赖!
他说的没错,现在对他动手只会让纳木罕提高警戒,他们再想靠近他就更不容易了。就算景上真的回来,因为有她这假扮的在前,纳木罕也未必会信了。
战英暗暗地咬了咬牙,心里有些气结。最关键的时候竟然让他搅和进来了,也只怪自己与卫子逸没有江湖经验,太不小心。
“如果今日在这的不是我,换做他人,你俩未必还能好整以暇站在这里。”君墨悠悠地说,丝毫不在意战英与卫子逸那充满戒备的样子。(。)
第九十五章 达成协议()
战英听到这,基本可以确定了一点,君墨之所以对他们说那么多,是为接下来的谈判增加筹码,先让他们慌乱,然后提出自己的条件;先告诉他们若不是自己,这时候他们已经坏事了。
“那不如请君公子明说,在这件事中,你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好处?”战英想通了这一点,心反而定了下来。无非是做一个交易罢了。
“相对于要行刺纳木罕的难度来说,你们要帮我做的只是一件小事。”君墨勾起唇,从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帮我取一份汴国的兵力分布图。”
战英的脸一下就冷了起来:“你是别国间谍?哪国的?”
“这无关我俩之间的交易。你只要告诉我,给,还是不给。”君墨沉声问道。
哪有那么容易?一个国家的兵力分布图如果外泄,这个国家的国防危矣,如若重新布局,代价太大。这么重要的东西,必然只有几个重要的人见过,并且会妥善安置在一个不为人轻易接触到的地方。
君墨看战英与卫子逸皆默默不语,他诡黠地笑道:“纳木罕他真的不能人道,没有人敢说。泄露出去的人都被他杀了,因此你把脉后说这个病症,他便会对你的医术信了十分。他对自己的病讳莫如深,为了与你详谈,你就会有机会进他内室。”
他摸向怀中,拿出一个红木盒子,抛给战英。
战英一把接住:“这是什么?”
君墨笑得暧昧不清:“这个是我花大代价弄来的顶级神药,可以暂时让纳木罕恢复几日男人的能力。你把这个药给他,他尝到甜头自会对你的防备松懈的。”
战英对他简直刮目相看,这人不过是听了一会他们的墙角,前后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就能想出这么一个没什么纰漏的点子,并利用他们的计划来实现自己的目的?若是敌人,简直太可怕了。
“你既然早知道纳木罕有暗疾,并且有这么个神药,为什么不派自己的人去完成这个计划?”卫子逸疑道。
“既然别人能帮我做,我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人?”君墨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战英气结,暗暗咬了咬牙,但是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凡事都有风险,有人在前面挡刀子自然好了,如果失败,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战英看他这老奸巨猾的模样,心内怀疑他拿兵力分布图或许只是拿去卖,他的样子着实不像会有什么其他高尚的理由。
“那么兵力分布图具体放在哪?一定不是很容易拿到的地方吧?我就算能进内室,也未必拿得到。”谈话进行到现在,也不容战英拒绝了,那还不如把细节问清楚,行动时更有把握。
“他内室中有一个特制的纯铜柜子,砌墙时一起造成,与墙紧紧连成一体。门上是他亲自设计的机关。这个铜柜其他人拿不走,打不开,纳木罕的重要物件都在里面。”信息量虽然不大,但是这么些信息,也花了君墨不少人力才探知到的。(。)
第九十六章 寻医问药()
君墨又把纳木罕平日里的喜恶告诉二人,以免战英与纳木罕交谈时触了他的逆鳞,为他不喜。说完这些他便大摇大摆从院门离开了。
战英与卫子逸望着他消失于院门那边,二人有些无语。
“师妹,这人比我还…无赖。亏他姓君,一点也不君子。”卫子逸感叹道。
“终究是我们自己江湖经验不足,也不够机警,吃一堑长一智吧…”
“技能到用时方恨少,早知今日就应该学功夫。顶级高手是能听见周边哪怕一根针掉下的动静,更别提一个大活人的气息了。”卫子逸不无惋惜的样子。
战英轻笑出声:“就算早知有今日,以你那性子又怎么肯勤练。好了,反正他也和我们达成协议了,不会坏了我们的事,只是我需要多费点功夫去取他要的东西。”
二人谈完后,卫子逸也悄悄离开这里。
次日,纳木罕果然让管家来召了战英过去东园,他日常起居的地方。
一路上管家要战英紧跟着他走,不要随意触碰周围的一切。战英做出谨慎的样子跟紧管家,一路上遇到的家丁极少,偶尔遇到的也是步伐轻盈,气息收敛,极为小心的模样。
战英眼睛在四周的环境一扫,果然有许多机关隐在暗处,比如地上松动的地砖,竹树掩映下的钢丝,还有回廊的窗格子上那不起眼的木钉。一旦不小心踩到触到,必定会毙命当场。
虽然她是个中行家,但是此处机关太多太杂,难免会有走眼的时候,因此她也不仗着自己艺高就掉以轻心,还是紧跟着管家的步伐。
不一会儿管家便带战英到一处院子的正房。管家唤来下人为战英看茶,叫她稍候,说是有人突然来访,国师一会儿才会回来。
管家也退下了,只有战英一人在这没有旁人在,战英打量起这正房。显然这是纳木罕起居的院子,屋内陈设极尽奢华。光是手边喝茶用的青瓷便是极难得的珍品,更别说陈列在架子上的夜明珠,珊瑚树,象牙雕等。
她的视线停留在墙上的一幅画。这幅画描绘的是一池锦鲤,画的惟妙惟肖,一池鱼似乎都活起来在争食一般。
如果是外行,看这幅画不外乎只是觉得画画的好,但是战英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这幅画是这间屋子的机关分布图。画就挂在进门就能看见的地方。
她知道这幅画的用处。
虽然这府内的机关都是纳木罕自己设计的,但是实在太多,他为免自己不小心触发机关,便把机关分布图用画的形式绘下,挂在自己进门便能看到的地方,以提醒自己。
这幅画只是这正房的,如果没猜错,纳木罕起居的每个房间都应该有一幅画提醒他机关所在。
战英无声地笑了笑,看这图上,机关也太密集了些。纳木罕天纵奇才又如何,身居高位又如何?设如此多的机关,困住的是自己,每日都仿佛在牢笼中一般,活的当真有乐趣吗?
“这画神医觉得如何?”纳木罕跨入房内看见战英盯着画出神便问道。
战英忙放下茶盏起身:“灵趣生动,活灵活现,画者的丹青妙笔可见一斑。”
这画说得纳木罕心里舒坦,哈哈地笑了:“这是老夫闲暇时画着玩的。”
“不想国师竟还有这样的才华。”战英笑了笑说道。
下人也为纳木罕上了茶,纳木罕请战英坐下后,自己只是在品茶,并没有说什么。而战英亦十分沉得住气,纳木罕不说话,她便也只是喝茶,二人就好似本就约好在此品茗一般。
纳木罕见战英十分稳重并且沉得住气,寡言少语且不打探他叫她来的目的,他心中暗暗点头。
“老夫今日请你来,是想让你为老夫把个脉。岁月无情,身上总会有些不好。”纳木罕终于切入主题。
战英搁下茶盏,背起药箱起身:“好。那还请国师大人移步坐榻。”
待纳木罕在坐榻上半躺着坐好,战英也已经在榻前的凳子上坐好,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皮质小手枕。纳木罕把手腕放在手枕上,战英指腹轻轻搭了上去,倾身细细地诊断。
也就几息的功夫,她便放开了纳木罕的手腕。
“如何?”纳木罕盯住她的眼睛,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表情。
“国师保养得当,养生有道,身体十分康健。”战英垂眸禀道:“只是有些肾气不足,导致精力有些不济。”她轻描淡写地说着。
真是个聪明人!纳木罕心里赞赏。不管怎样,虽然他不能人道已经是事实,但是有人明说还是会让他觉得受辱和不悦,他这么说,既表明自己诊断出病症了,又让他不至于难堪。
纳木罕看她神色淡定,不似之前寻的大夫一般犯难的模样,心里微微有些激动,也许自己这次有机会重新做真正的男人,他按耐下心中的雀跃,沉声问道:“那景公子觉得这问题大不大?”
“问题不大,调理得当的话,肾气自然会恢复,精力也会旺盛起来。”战英轻描淡写。
纳木罕的心里狂喜起来,神色也掩不住的有些激动,身子向前倾,又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当真?”
得到战英肯定的回答后,纳木罕喜不自禁。
“我需要几十味草药,备齐后需要一间静室配药,配药过程不能有人打扰。”战英说道。
“这有何难,你写出方子来,我差人备齐你要的药材送进来。至于静室,随时可以给你辟出一个院子来。”纳木罕说道。
战英想到,若是由他随意辟出个院子,便接触不到君墨所要的东西了。
“这药方需要用药十分精准,差一分毫便会失去功效。”战英严肃地道。
纳木罕沉吟了下:“既如此,你随我来。”他带着战英去了他的书房。
诚如战英所料,一进书房便看到墙上挂着的夏日荷塘图,也是隐藏的机关图,这书房中的机关布置皆隐于画中。
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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