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的笑,你不知道吧?你就要当哥哥了。
我看见我爸眼里一团死灰,然后我没挺住,因为贫血晕了过去。
在医院里没住几天就被转到夏家的房子里去了,那里他们家的私人医生据说是比任何医院的大夫都要技术高超。我清醒后夏老太太来看我,她仍是一脸慈祥,可我却神经性的一看到她慈祥的笑脸伤口就开始疼。
她说,鹰哥那边你不用担心,他不会为难你父亲的,有我在,他也不敢来为难你。但是,英翔啊,你太莽撞了,凭你自己怎么能对付鹰哥那样的人物呢?
这老太婆,她明明知道是谁在帮我!也明明知道让我的努力付之一炬的是谁。
我不甘心的闭了眼,听她在我耳边又一次的念叨,英翔啊,你都快要当哥哥了,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呢?
她的话从来没有如此的让我胆颤心惊。
伤口好了后我被放回夏殷升的公寓。意外的在白天的时候看见夏殷升回到这里来。
“对不起,没帮上你的忙。”他开口向我道歉。
我摇了摇头,说:“是我把问题看的太容易了。”
夏殷升叹了口气,说:“我妈……她很可怕。当年,我刚从大学毕业的时候,正意气风发,以为没什么自己做不了的事情。我跟我妈说,这辈子我只喜欢男人。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我妈失态的样子,她用了各种办法,给我塞了各式各样的女人,可是没辙,我是天生的gay,对女人就是提不起兴趣。她的绝望我能理解。我爸死的虽然早,但还是有两个私生子,要是我不能给夏家留后,我妈跟着我爸打拼了一辈子赚下的产业都要留给他那个情妇生的孩子了。虽然讨厌她把我当生产的工具,可是我也能理解她的想法。本来我同我老妈达成协议,可以将来用试管婴儿的方法,老妈却笑眯眯的说,其实喜欢男人也没关系,有可以生孩子的男人。我当时只当她在开玩笑就没留心。因为没人管我,我就继续跟人到处玩。然后有一天,我碰上一个命中该是我的劫的人。向来没有定性的我第一次想跟这个人共度一生,我把我全部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当了解了他知道我有用试管婴儿的想法都会不快的时候,我连当初跟老妈达成的协议都撕了。我那时候一直在跟我妈对着干,我知道要让一个母亲看到自己养大的唯一的儿子这样跟自己对着干会有多伤心,可是为了我的小川我不在乎。”
夏殷升一口气讲了许多,喝了口水,仰着头看天花板说:“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
我拉住他说:“你要想说就说吧,我想听。”
他用深邃的眼睛看着我,点了点头说:“后面也没有什么离奇的情节,我妈将小川是别有用心靠近我的所有证据都摆在我面前,我起初是很受伤,想再也不见他,可是再见不到小川的心情比知道被他欺骗了的感觉还要难受。我又回去找他,我跟他说,即便他把我卖了我也会笑着帮他数钱。我妈说我疯了,她找人去杀小川,到底那人心思动摇了一下,没有致命,却让小川成了植物人。”
我知道夏殷升现在应该很悲伤,可我却没办法安慰他。
“你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狠,我早就知道她会找人来干掉小川,我找了多少人一刻不离的保护他啊,可是我没料到那女人能让小川的亲弟弟来杀他。你见过小川的弟弟,你记得吧?第一天送你过来的那个人。”
那个西服小哥?!
“对,他哥哥叫许川,他叫许海。他把我的小川刺成了植物人,可小川却拉住我求我不要对他唯一的亲人下手。”
夏殷升笑了,笑得很苦:“我好恨我的母亲,我想跟她断绝关系,可是断绝关系后,我连维持小川生命的医药费用都负担不起。她是个可怕的女人,她总有办法压制我不得不去做她希望的事情……”
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哭了,我却听见自己心里的一根弦断掉了。
夏家老太太以后也并没有对我施加太大的压力,除了每周一次去听她的夏家家训,就是去看我母亲,要不就去鹰哥那里看我的父亲。我老爹的情况很不好,他当初20岁就跟已经25的我老妈有了我,现在他也是三十六七的人了,就算女的也该算高龄孕妇了,更何况老爸的身体一直不好,看他一天比一天消沉我心里比什么都难受,更难受的是作为儿子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偶尔我会跟夏殷升一起去看他的小川。躺在床上的人已经消瘦的没有人形了,可夏殷升仍然当宝物一样天天为他擦拭,天天陪他说话。甚至在他周围挂着他每天祈祷而折的一千只千纸鹤。
或许是夏殷升的爱情感动了上天,或许是他感动的还不够。我有次在病房里惊讶的拉住夏殷升的衣袖指给他看:“夏哥,你看。”
床上的许川睁开了眼。c
夏殷升疯牛一般的出门去找值班大夫,我在病房里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冲我展现了一个我所看过的最灿烂的笑容,然后消失。
白被单最后还是盖住了夏殷升对着思念了许久的脸,想去安慰他的我被夏殷升狠狠的摁在墙上:
“是你,对不对?是那个老不死的要你来害死小川对不对?为什么刚刚明明还醒着的他我回来就不行了?是你做的好事对不对?”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决不是象温顺的兔子,而是象在笼子里困顿已久的雄狮。
我那个时候特别希望他能一下子掐死我,能死在他手上比现在我心这样疼要舒服的多。
我不知道我的心是什么时候错系到这个眼里心里都没有我的男人的身上。我想问,是不是我这样的人注定就该爱上一个男人?
夏殷升一蹶不振,我每周去夏老太太那里多了项学习经商管理的课程。
虽然我有感觉夏老太太想培养我的意思,可我也能看出她对我的不悦,那表情是质问我,为什么连让他儿子重现活力的本事都没有。
我当然没有,因为爱情从来没有单方面的。
夏殷升常常会出去买醉,醉了以后都是我去把他找回来,因此酒吧的老板反而渐渐跟我熟了起来。
他醉的时候我哄他上我的床,本来怕他有抵触,后来才发现我多心了,他的身体知道该怎么做。
不知道后果的反而是我。喝醉酒的夏殷升绝对说不上温柔,他会毫不客气的扯我的毛发,以听我痛苦的叫声为乐,他会弄痛我的根,让我想从他那里得到愉快都不能。他也会狠狠插进我的后庭,不管流出多少血,他都不会停。
他醒来时发现我在他旁边,一句问候也不说,洗了澡换了衣服继续出门玩乐。我趴在那沾满污物的布堆中间埋头想,我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想过要离开他,可是不能再见到他的痛苦远远大于他看我时冰冷的眼神。
所以我留了下来,留下来当他发泄的工具。
他跟我的交合从来没有让我第二天起得来过,不是因为欢爱过度,而是我的身体实在受不了那样粗暴的爱抚。
老爹生出了弟弟时我去看过,生过孩子的他象让阎王勾去了一条魂儿。虽然心中有结他还是怜爱的看着那条小生命,我也抱过那个小家伙,脆弱的让我再不敢抱第二回。
我问老爸:“要怎样才能给一个男人怀上孩子?”
我知道女人有固定的周期,那男人呢?
老爸摇头说不知,然后惊讶的问我要知道这个干什么。
“我想……给一个男人生孩子……”我苦涩的笑。
老爸叹气说:“你要为自己想好,要知道你……也是个男人……”
我说,我知道。
我用尽办法让夏殷升在我身上呆的久一点,可是不行,跟他睡了差不多一年的我还是不能象老爸那样怀上孕。
当年老爸明明回来一个月就怀上的,而我用了一年的时间都没动静。
老爸说,我领你去那个岛上问问看吧,岛上的人应该对这些懂得很多。
夏老太太肯让我去,鹰哥却不放老爸的人。
我于是自己出海去找那个老爸说过的岛。在海上开到游艇没油飘了一天一夜后,我登上了一座陌生的岛屿。
故事结束
在海上开到游艇没油飘了一天一夜后,我登上了一座陌生的岛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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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的四周有浓浓的雾气笼罩,岛的中央却阳光明媚。
岛上的人让我有回到古代的错觉,放眼望去全是男人,田里劳作的是男人,屋里纺织的是男人,门口嬉戏的是男童,路边胡子花白的是老人。
人们确实对我的交通工具和衣服好奇,却不好奇我是怎么漂流到这个岛上的。
在那里我拜见了岛上最博学的长者,据说也是最好的郎中。
我向他提出我的疑惑。
须发花白的老者捋了捋胡须,说:“结成珠胎,需有精有血,精血交融,才能孕育得子。岛上化民能得孕,正因我等血质与中华之人不同。你能寻到岛上来,因你也系岛上一血脉,但你终归为女子所养,要以男儿身怀孕生子,恐怕难,难,难!”
那老头儿一口一个难字砸得我心头冰凉冰凉,知道是因为自己血统不纯才生不出孩子,这事实不免让我有一阵绝望。我近似哀求的问那老先生:
“难道一点办法没有吗?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怀上吗?”
老先生只是摇头不语。
我瘫在椅子里,把头埋进胳膊弯,象个赖皮的孩子一样一遍一遍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老先生一直在旁边玩耍的孙儿瞪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我瞧,用稚气的童音问:“爷爷,不是还可以让这位哥哥试试井水的么?”
他爷爷‘咄’的一声呵斥他,小孙儿立即闭上了嘴。
我猛地抬头看着那老人,老人仍是摇头,不断劝我断了怀孩子的心思。
在我执意要求下,老人无奈的跟我讲不提那井水的缘故。
“岛上也确有因血气不继先天有损而无法得孕之人,若是这种人,去东面庙外的井里寻水来喝,到是一天之内就能怀上,只是……”
老人咬了咬牙,继续说:“男人产子毕竟不同于女子,那女子尚十有一二死于难产,这男子因产子殒命的更是甚于那女子。比之更难的,便是那喝了井水的。本来血有不足,孕时已比他人更耗元神,待那瓜熟蒂落之时,要将小儿产出,那折磨就是人折腾那么些时辰死掉了也还不如。因而用这法子生子的,大多孩子还没生出,人已经折腾死了。况那井水也不是什么良物,最能催人情欲,若饮后不寻人交合,非死即疯。先前不同你说此物,也是为你好。何况老夫也不能断定那水就对你也是有效。”
医者父母心,那老人一直劝我放弃打那个井水的注意,但我执意要去,惹得他连连叹气。
虽然老头儿跟我讲只要一小酒盅儿的水就足够了,我还是打了满满一水壶回去。岛上人民风淳朴,竟然找人划着小木船送我回到祖国的土地上。
我也惊讶的发现,那个岛其实离大陆并不远,怎么就没人发现呢?
送我的小哥笑笑说:“岛上的人即便在海里迷了路,在海里飘一两日也就回去了,反而是岛外的人要千方百计地寻它却怎么也寻不到,可是奇怪呢。”
我上岸后看那个小哥满眼惊奇的看着岸上的灯红酒绿,就开口邀请他在我那里住上几天休息休息再走,没想到那小哥吓得连忙摆手。
“我也知中华上国物产丰富热闹非凡,以前也有人耐不住岛上寂寞来了这里住下就不愿回去的。可我们虽看上去跟你们这里的男子无异,到底还是不同。那些从岛上出去的,下场都还是凄惨些。想是上了你们的土地便要沾些晦气,我便送你到此吧。”
我跟他道谢,回头仔细琢磨了才知道,那岛上的人其实对外来的东西还是有些避讳。但是我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天,也没感到有人对我有半点不悦跟排斥,看来岛上的人对待陌生人还是有够客气的。
然后我就迫不及待回家,在家里兴奋的等着夏殷升。
但是他彻夜未归。
我第二天跑遍我熟悉的酒吧才找着在那里疯狂了一夜的夏殷升。他不跟我回去,他说,楼英翔你不是我什么人,我没有非回有你在的那个家的必要,那房子本少爷送你了,我去别的地方寻开心的时候你少来烦我。
这话最早听到的时候我很受伤,后来不甘,再后来由他去,想回来的时候我等着他就是了。可现在不行,我还惦记着我拿回来的水。
我说,就今晚,今晚过了,我就再不缠你了。
要过了今晚我还怀不上你的孩子,那我也没有再留在夏家的理由了。
趁夏殷升去厕所洗澡的时候,我倒了一小杯一口喝干。
喝完后想着那老先生的话。
此水催人情欲,饮而不交和者,非死即疯。
受孕需精血交融,精未入血,不得孕。
……………………
想不几句就开始头脑不清醒,下腹象着了火一样,等不及夏殷升从厕所里出来,我推开厕所的门就进去了。
以前从没被我破过门的他没形成锁门的习惯,看见我进去的时候,他一愣。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c
他的手还没搭上我的额头的时候就被我一把揪住,我贴着他还湿漉漉的身体,尽我所能的抱紧他蹭着。我知道这样还不够,我想要他,想让他快快上我。
我讨好他,吻他,抚摸他,自己扯开了衣服贴近他。他被我的举动搞得有点混乱,拉着我骂:“你脑子进水了?闲着没事吃什么春药!”
头一次,他对我很温柔,吻在我火热的身体上都是轻柔,偏偏我这时想要的却不是这样,我想要他更猛烈些,更霸道些。天知道,我已经被那水搞得脑袋都糊了。
我求他,他却不怀好意的笑,笑得我更心里痒痒的。
他没弄痛我,我知道,如果是平常那是为了我好,但是现在,我必须让自己流血,让他的Jing液混进我的血里。
我用指甲划破自己的肠壁,坐到他的身上。
他问:“你到现在还没死心的想怀孩子?”
我说:“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爬你床。”
本来该有的一点温存全消失殆尽,换了他在床上狂风暴雨。
看他走的头也不回,我躺床上仰头看天花板。夏殷升从来没问过我为什么想要孩子。
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为了什么高尚的理由。
夏殷升没再来找我,我也信守诺言的没再去找他。因为那井水确实有效,我怀上了。
最高兴的是夏老太太,曾经已经对我不抱希望的她想过找个女人来搞试管婴儿,但我在她彻底失望前向她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我留在她那里安胎,看着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真的没有做男人的感觉了。
临盆的时候我体会到生孩子是件多疼的事,起初还想着父母都是这样不容易熬过来的,再疼下去,我就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想不起来了。跟着在一边忙活的私人医生也急得满头大汗,男人生孩子他们也是第一回赶上。
折腾了一天一夜,到了凌晨,小孩子还是出来了。
我身上的力气也好象被全部抽干了,连医生在我耳朵边上一直惊呼‘血止不住’都没力气去管了。
我后来看见我老爸象风一样冲进来,我想对他笑,可疼得我笑不出来。再不笑,我怕自己再没这个机会了。
眼皮明明越来越重,我却不甘心闭上,我用模糊的视线在屋子里搜寻,我希望知道这种情况的他能再来看我一眼。
当眼睛终于暗下来,耳边只剩下了嘈杂的声音的时候,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能落这么个结果,我是早就知道的,但我想赌一下,我用自己的命跟夏殷升赌,我希望他能在我还弥留的时候跟我主动说句话,不用多,能温柔的对我就行。
可是我的赌运跟老爸一样糟。我没能赢。
连意识都模糊的时候,我听见了他的声音,哪怕这是幻觉我也想向上帝说‘哈里路亚’。
我听见他说,不要死——
呵呵,谁说我想死?
我也想和他,和那个刚生下来的小家伙生活在同一个世界。
可黑暗没听见我的声音。
连我自己都知道那声音低不可闻。
我说,
我不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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